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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年輕的店員端來了三碗骨湯牛肉面，還有三碟随面附贈的蘿蔔鹹菜。

“小心燙請慢用，湯和鹹菜可以無限續。”

店裏客人多店員也忙，來去匆匆，并未發現這一桌和鄰桌的氣氛很怪異。

待店員走後，一直怒視江越的小眼睛男生色厲內茬，“你撅個試試？”

江越倒是挺平靜，“你再指他一次試試？”

對方頓時一臉鐵青沒敢動，因為他看得出來江越不是單純放狠話，他要是再像剛才那樣指着賀淩，江越就算撅不斷他的手指也不會安靜看着。

他雖然看不慣賀淩，但确實犯不着鬧到這份上，畢竟真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可就這麽走了又顯得他很沒面，于是他怒摔桌上的筷子，狠狠瞪了一眼賀淩再離開。

人這一走那桌人還沒吃完的面也不想吃了，紛紛起身跟着離開。

肖允樂看得直搖頭，撿起地上的筷子遞給來清桌的店員，“走就走，幹嘛摔人家店裏的筷子，真沒素質。”

坐在他對面座位的賀淩一手托腮，正看着江越的側臉笑，一點沒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反而看上去一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他說江越，“這麽兇。”

小狗要咬人了。

江越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在賀淩眼中是什麽樣的，眉頭緊鎖地牽起他的手。

“老婆，在學校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賀淩還沒說話肖允樂又是搖頭。

“江越你清醒一點，你老婆是賀淩，我沒見過惹了你老婆還能有好下場的人。 ”

江越當然也知道賀淩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他老婆從來有仇必報當場就報，但剛才那些人說的話他又很難不在意。

什麽叫賀淩在學校很有名？又為什麽要同情他？

三人吃完牛肉面在地鐵站分別，回到家裏江越就忍不住問他。

“老婆，你在學校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沒告訴我？”

“沒有特別需要告訴你的事情。”

“那為什麽那個人說你在學校很有名？”

“你不用理他，那個人嘴裏的話沒一個字能聽。”

賀淩走進廚房倒水喝，江越緊跟過去，把背對自己喝水的人圈在手臂裏。

“老婆，我什麽事情都告訴你了，可是你的事情卻有很多我不知道，這不公平。”

他這話說得很委屈，熱乎乎的腦門抵在賀淩的脖子上，“你不告訴我我會很怕你是受欺負了。”

“我就算真受欺負了也會找機會還回去。”

“我知道，但你不能不告訴我。”

江越無限眷戀地用側臉貼住眼前的皮膚，鼻間能聞到的都是賀淩身上好聞的味道，淺淡恬靜并不特別，卻能輕易讓他深深迷戀。

賀淩沒有掙紮，任由背上的人像大狗撒嬌貼在自己身上，淡聲說：“确實沒什麽需要告訴你的，如果你是想問剛才那幾個人，那是發生過一點小事，拿手指我的那個人叫什麽我忘了，他嘴巴不幹不淨喜歡跟女孩講葷話，我不喜歡就罵了他幾句，他吵不贏我又小肚雞腸，大概是記恨上我了。”

江越微怔，這很有賀淩的風格。

“那他說的大家同情我又是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我在很多人眼裏形象兇神惡煞吧，同情你娶了個那麽兇的老婆。”

江越按在流理臺上的手改成抱緊賀淩的腰，腦袋埋進他的肩窩裏，悶聲悶氣地說：“你才不兇，你特別好，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賀淩慢慢喝着水，“我對你這麽嚴你也覺得幸福？”

“不嚴，你管着我是應該的，我喜歡你管着我，這證明你在乎我。”

“越老師可能不會喜歡。”

“可是跟你生活的人是我，不是越老師。”

賀淩沉默地放下水杯撫摸牢牢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越老師要是覺得我們不适合呢？你怕不怕她要你跟我分開？”

“不會的。”

“我怕。”

“不怕，我不會跟你分開。”

周二越馨岚就該來了，賀淩沒有一點信心能讓她覺得滿意，他怕越馨岚給江越施壓，怕這次見面不能愉快收場。

他怕來怕去，追根究底就是還未完全信任江越，擔心他會不夠堅定。

過去發生太多的事情已經讓他失去了樂觀看待事物的能力，只剩下悲觀和現實。

如果他的人生是一部寫滿荒誕現實劇情的小說，那江越就是他的童話故事，哪一頁提到他的名字，哪一頁的色彩就會變得截然不同，五彩斑斓地寫着鳥語花香。

想起牛肉面店罕見動怒的江越，賀淩垂着眼想笑，“松開，我看看你。”

江越聽話地松開纏在他腰上的手臂，看着賀淩轉過來，冷淡的杏眼裏有一點笑意。

“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今天是第一次看你發火，你還挺兇。”

江越讓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那樣指着你我要是當沒看見還算男人嗎？我不能讓人欺負你。”

賀淩看着他的眼睛，“小狗咬人疼不疼？”

江越一怔，“要看咬誰。”

“咬我呢？”

“我不咬你。”

“那我咬你吧。”賀淩往後靠在流理臺上，把面前的江越拉近一些，熟練地解開他褲子上的腰帶，“小狗讓不讓我咬？”

江越呼吸已經亂了，“讓。”

“你是誰的小狗？”

“你的。”江越呼吸急促地去嘬賀淩的舌頭，“我是你的小狗。”

周日晚賀淩收拾東西回學校。

時間越是臨近周二他就越焦慮，他心情不太好的時候整個人氣場都會變，在食堂吃飯都沒有人敢坐他太近。

他獨來獨往和難相處都是出了名的，更不用說他敢在校青協統籌志願者活動的時候将一個惹得女孩滿臉通紅的男生罵得狗血淋頭，顏面掃地。

這一幕很多人都看見了，很意外賀淩平時看上去冷冷淡淡話也不多罵起人來竟然這麽厲害，氣不喘詞不重還一戰成名，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大一世界史有個叫賀淩的脾氣不好很會罵人，別輕易招惹他。

順帶着他已經結婚有個丈夫的消息也開始不胫而走，一說起賀淩就得提一提他老公，同情一下這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跟賀淩這種脾氣的人生活得有多不容易，哪怕賀淩的室友在公開場合再三幫忙說話，說賀淩和他丈夫的感情很好也沒有人相信。

之前賀淩不太理會，何況也沒有人那麽閑到他跟前說這些，但一個周末過去，關于他的傳言又更新了一些以前沒聽過的。

比如他丈夫長得很醜，沒考上大學，在餐廳當服務員刷盤子，還當街打罵賀淩，傳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有人親眼看見了。

這類傳言雖然一聽就假，但校園裏大家吃瓜看熱鬧又不會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賀淩從室友那裏聽說了一些，他大概猜到源頭在哪，周一上完公共課就直奔校青協活動室。

門一推開就聽到有人在說葷話。

“漢語言的女生身材真的頂，最頂的就是那個黑長直，有一次我撞見她穿露臍裝，那小腰細得我做夢都想掐一把，我有照片你們要看嗎？”

幾個人湊在一塊背對着門，連賀淩進來了走到他們身後都不知道。

賀淩冷眼看着說話的人打開相冊，還真的點開了一張明顯偷拍的女生照片，瞬間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手機。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眼睛男生一看是賀淩，瞬間暴起，“把我手機還我！”

賀淩本來只想删除他偷拍的那一張，但删完發現竟然還有，而且是不同女生不同角度，有專門拍腰的也有專門拍胸和臀的。

他大概掃了這些照片一眼，忽然勾唇冷笑，拿着手機轉身就跑，還沒忘了把門帶上，把一聲怒罵關在門裏。

賀淩的目标很明确，抓着手機像一陣風似地跑下樓，沖進隔壁樓的輔導員辦公室，看到誰就是誰，把證據塞進對方手裏。

年輕的女輔導員另一只手還端着一杯水，一頭霧水地看着賀淩，“幹什麽？這誰的手機？”

“我撿的。”

賀淩喘着氣指上面的照片給她看，“我看上面有女生的照片，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帶過來。”

女輔導員還沒三十的年紀，個子雖然不高但生了張挺強勢的臉，她本來沒把賀淩的話當一回事，但掃了一眼相冊後她立刻就看出了這些角度是男生偷拍的，頓時眉頭緊鎖，“這是誰那麽惡心？”

賀淩搖頭，對她說：“這好像是專門歸類了一個相冊，你可以看看有沒有手機主人的自拍照。”

女輔導員一聽手指立刻滑動屏幕，這一退還真讓她看見了手機主人的自拍照，巧的是這人她認識。

她臉色發沉似乎氣得不輕，“我知道了，我會把這件事反應給學校的。”

賀淩把手機交完了就離開，下樓的時候一條手臂猛地從旁邊伸出來拽住他，把他重重推到牆上。

小眼睛氣得整張臉漲成豬肝色，看着賀淩的眼神恨不得掐死他，“把我手機還我！”

賀淩一臉淡漠地看着他，“我怎麽知道你的手機在哪？你可以上樓去問問輔導員，可能他們看見了。”

說完他指了一下樓道裏正對着他們拍的攝像頭，“你好像忘了，這裏有監控。”

小眼睛扭頭看了眼攝像，恨恨地松開他，“你交給輔導員又怎麽樣？我拍的照片沒有露臉，又不是廁所偷拍，她們穿那麽露走在外面不就是想讓人看的嗎？我拍幾張怎麽了？”

賀淩厭惡地皺眉，“你真惡心，別再給自己找這種不像話的借口，女孩們打扮取悅的從來都是她們自己，不是男人，別給你的龌龊思想找遮羞布。”

他随手理了一下剛才被拽皺的衣服，懶得再和這種人廢話，轉身就要走。

但小眼睛擋住他的路，氣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齒地問：“你什麽意思？你為什麽總跟我作對？”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賀淩眼神像冰錐子一樣比他還兇狠萬分，震得小眼睛不由後退半步。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關于我丈夫的閑言碎語源頭在你。”賀淩往前逼近半步，他個子雖然不高但架不住他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以後我只要在學校裏聽到一句關于他不好的話我就當是你說的，你給我等着，我一定加倍在你身上讨回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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