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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下雨天總是格外喧嚣, 蝸牛爬上陽臺,綠色藤蔓順着欄杆綿延,蝶翼也變得濕漉漉的,粘在一起, 空氣裏散發着潮濕的味道, 言谕想起實驗室裏很多個獨自度過的雨天, 那個時候,沒有人陪着他, 他并不覺得孤獨。

但是現在窩在哈蘇納的懷裏, 他突然感覺到什麽是“孤獨”, 其實,沒有玩具、沒有玩伴、沒有漫畫電視電腦,只有沒日沒夜的實驗和超現代的藥劑, 怎麽都會覺得很孤獨的。

不過, 也許是哈蘇納修長勻淨的手臂太溫柔了, 言谕突然有種牙齒很癢癢的感覺。

幼崽一歲之前是口欲期, 如果沒有得到滿足, 也許就會落下愛咬人的毛病,前提是對方是幼崽很親近的關系。

言谕輕輕搖頭, 想要克制自己想咬哈蘇納的想法,可是, 哈蘇納身上有一點清幽的木質香流淌出來,很好聞,也很好咬的樣子。

哈蘇納有些不解, 眼眸垂下, 看着言谕黑軟的頭發,就感覺到幼小的王用嘴唇在輕輕碰他的鎖骨, 慢吞吞地用頭拱他的下颌,像一只蠢蠢欲動的小獸,肚子餓了,所以想要吃些什麽。

哈蘇納沒有動,他的衣領本來就有些松散,這下子全都打開了,昨夜的衣服被換掉,他換了件服帖修身的襯衫,領口有一點白玫瑰花的镂空鑲邊,襯得那張臉很溫潤端方。

哈蘇納覺得,王的嘴唇很軟,溫溫熱熱的,緩緩張開了,試探着咬上他鎖骨的時候,哈蘇納沒有覺得疼,而是感覺到癢。

王在吸吮着,那一小塊皮溫熱又潮濕,被王用牙齒厮磨。

哈蘇納非但沒有皺眉,還伸出手,摟着王纖薄的後背,輕柔的把他往自己身上按了按。

王像是在磨牙一樣,纖細的手指摟住他的腰,像只愛吸血的小蟲,明顯還在發燙的呼吸打在哈蘇納脖頸的皮膚上,聲音也小小的。

王咬了他有一陣子,但是一直沒有用力,只是很親昵的又咬又舔,完全就像個小孩子。

哈蘇納垂了垂眼簾,一下一下順着王的背,他想到王小時候應該沒得到任何照顧,簡單的說,王一歲之前手邊連個能随便張口就咬的小玩意兒都沒有,所以,哈蘇納竭盡所能地縱容着王,希望能用微薄的愛去彌補王年幼的傷痛。

哈蘇納懷裏摟着小言谕,目光看着窗外雨幕,微磁好聽的嗓音很慢地說,“所以,王今天不去上學了,對嗎?”

言谕沒有咬很痛,還用舌尖安慰性的舔舔他的皮膚,直到他咬累了,往前一靠,小小的身體全部都依偎在哈蘇納身上,慢吞吞地說,“要去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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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蘇納無奈的想,真是很倔強的孩子。

哈蘇納被他氣笑了,揉了揉懷裏幼王的頭,哄着他,“王,您今天可以請假不去學校,您還沒有完全恢複,而且外面雨很大,再生病就不好了。”

言谕往前挪一點,坐在他懷裏,恹恹地擡眸看着他,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眼眶還有一點紅潤,眼巴巴的樣子,“哈蘇納先生……”

哈蘇納溫柔的望着他,“王,您是在撒嬌嗎?”

言谕看見哈蘇納金色的長發都淋濕了,用帶子把頭發系上了,他剛才就出去過庭院外面,言谕承認雨真的很大,但他拒絕上學第二天就丢課,于是抱着哈蘇納的臂彎,晃了晃,小聲說,“讓我去吧,哈蘇納先生,求求你了……”

哈蘇納眉毛一擡,雙眸中一點心疼流露出來,他架不住王的哀求,終于妥協道,“別這樣說,王,您想去,我幫您想辦法,去就是了。這樣,我們多穿一點衣服好不好?”

言谕終于露出一點點笑意,點點頭,哈蘇納把他安頓在床頭靠在軟墊上,自己去找衣服。

言谕還穿着長袖子和長褲睡衣,軟乎乎地向後靠着,抱着大熊玩偶,腳晃了晃,安安靜靜地看着哈蘇納。

天氣轉涼,破碎星環即将入秋,哈蘇納取來厚絨質地的毛線針織衫,黑褲子,防水的靴子,“至少要穿這麽多。”

言谕沒有異議,把大熊塞進被子裏,慢慢脫掉睡衣,很快穿上暖融融的裏衣,又穿上這些厚衣服。

哈蘇納終于滿意,言谕卻有點抱歉。這麽一看,他好像把哈蘇納先生的肩膀咬紅了,但是先生并不生氣,不當回事地扣上衣領,細致地蹲下來,整理他的褲腳。

言谕抿着嘴唇,乖乖讓他弄。

弄好之後,哈蘇納給他喂飯,言谕也全都吃掉了,空空如也的肚子被填滿,他也感覺好一些了。

“還有藥片,”哈蘇納遞過來,“很苦,王,不要猶豫,一口吞下。”

言谕閉着眼睛吞下去,打了個戰栗,有一顆奶糖遞到嘴邊,言谕咬住,嚼了嚼,緊皺的眉頭終于松了。

哈蘇納這才放心一點,叫侍從們去請沙碧缇留下來的副官,副官本就守在外面,冒雨趕來,很恭順地等待吩咐。

哈蘇納的表情變得很冷峻,他看了一眼手腕智腦,“不要貪圖快,雨天飛行器容易出事故,你務必安全的把王送去學校,不要出事,知道了嗎?”

副官低着頭,“明白。”

轉過頭來,哈蘇納把言谕的書包遞給副官,然後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着言谕,他的直覺告訴他王今天很不對勁,慢條斯理地說,“王,答應我,您今天,會好好上學的吧?”

言谕抿着嘴唇,眼睫毛擡起來,溫順的望着他,“嗯,我會的,先生。”

像一只可可愛愛的小蟲崽。

哈蘇納淡淡的笑一下,抱起言谕,親手把王遞到副官懷裏,副官受寵若驚,他的臂膀肌肉碩大,非常有力,王在他懷裏顯得更是小小一只,烏潤潤的大眼睛看着哈蘇納,揮揮手和他說,“晚上見,先生。”

“晚上見,王。”哈蘇納低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白皙雪嫩的臉頰,光滑又柔軟,帶着一點白玫瑰花的香味,軟的不像話。

言谕抿着嘴唇,害羞的把臉埋進副官的胸肌裏。

副官嘴唇拉成一條線慈愛地看着懷裏的王,他也很想親一口王,但是他更怕吓到王,畢竟哈蘇納是蟲族出名的美麗雄蟲,他不會吓到王。

聽說哈蘇納從白塔調過來阿洛缇娜花園的時候,有許多崇拜者在星網上讨論來着,甚至包括看起來對這些八卦新聞不感興趣的雌蟲沙碧缇軍團長,他比較好奇一只雄蟲怎麽會引起熱議,然後他也覺得确實應該派這麽一只賞心悅目的蟲來照顧王的起居。

門外早就有雄蟲士兵舉着傘,傘骨能夠延長至兩米,科技傘布能保證雨一點也流不到傘下來,在傘面就被快速蒸發了。

副官抱着言谕回到星艦裏,事實上,這是一艘躍遷艦,能夠進行星際航行,對帝國一等S級躍遷艦“白鷺號”來說,只是從阿洛缇娜花園到第一軍校,實在太大材小用了。

行駛過程很平穩,艦長避開了氣流,言谕坐在沙發裏抱着奶瓶喝奶,面對圍觀他的一群雄蟲士兵,他的臉有一點紅。

沒錯,剛才出門時,哈蘇納把灌滿了乳蟲奶的奶瓶塞進他書包裏,奶是溫熱的,正好可以喝。

士兵小心翼翼地說,“王,我可以給您拍個照嗎?”

言谕別過頭,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被成年雄蟲圍觀喝奶什麽的……太丢蟲了,但他又沒有什麽正當理由拒絕,于是——

二十多臺智腦開啓拍攝模式,雄蟲士兵們等級大多數在B級,如果不是言谕突然生病,他們留守花園,他們根本這輩子都不可能這麽近距離靠近王,更別提看見王喝奶的珍貴畫面,雄蟲們感覺自己的眼睛發燙,實在是太開心了。

言谕望着他們,輕聲說,“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士兵們面面相觑,“王,您問,只要是我們知道的,全都會告訴您。”

“雜交的亞瑟蟲族聚集地在哪兒?”

言谕問出了思索許久的問題,本來他該查星網,但哈蘇納先生的體溫實在是太舒服了,他抱住了就不想離開他,就這樣一門心思睡到天亮。

“回王的話,雜交的亞瑟蟲族并不居住于荒星系,對很重視血液純淨度和血統純正的野生蟲族來說,這種蟲族是亞瑟蟲族與非蟲族的異生物交.配繁殖而來,戰鬥力驚蟲,所以早早就獨立出去了。”

“可惜,自從第一軍校的校長把他們捉來之後,他們的原有居住地就被焚燒了,那是一片平原,如今已經變成荒原,他們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所以,嚴格來說他們已經沒有家園了。”

說到這段歷史,所有雄蟲士兵們都發出感嘆,言谕想了想,“那我可以替他們重新找一個家園。”

雄蟲士兵們一聽,“真的嗎,王?”

“雖然他們是低等級蟲族,但亞瑟蟲族是蟲族的英雄種族之一,現在這種遭遇實在太慘了。”

他們這麽說,言谕反倒是想起閃蝶一族的境遇,默默記在心裏。

言谕看得出來,這些士兵其實打心眼裏不認同第一軍校校長的教學改革,所以,言谕需要他們的幫助。

言谕喝完了奶,把奶瓶好好放回書包裏,“請問,可以帶我去見沙碧缇軍團長嗎?”

“當然可以!”士兵們對小冕下十分熱情,就差親手把小冕下抱去軍團長面前了。

言谕謝過士兵們,在他們星星眼的注視下,敲開了門。

沙碧缇來開門,“王,您來了。”

言谕點點頭,關上門,把想法和沙碧缇說了,他雖然年紀小,但是條理清晰,語速平靜,沙碧缇聽着聽着就肅然起敬,直到他聽見言谕大膽的想法。

“什麽?”沙碧缇震驚地仰頭看着言谕,他本來是半跪在地上,給尊敬的冕下下跪問好,但是一聽到這話,他額頭上兩只須須都冒出來了,來回晃。

“王要把那些低等級蟲族放生??這倒是可以,但是我們怎麽樣才能無聲無息的放走他們?放走他們怎麽和校長解釋?”

言谕的視線被須須吸引,不過,他還是溫和地笑笑,拍拍沙碧缇的肩,“長官,為什麽一定要無聲無息呢?我們可以選擇另一種更直接快捷的方式,您只要配合我就好。”

沙碧缇突然感覺到精神力的波動,他有一種使命被召喚的沖動,這讓他想要臣服于眼前的小小少年,他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着言谕,正好,言谕也在看他。

沙碧缇恍惚間以為自己在看一顆冉冉升起的月亮,年少的冕下眉眼溫柔,脖頸修長細膩,穿着柔軟的針織毛衣,長到他的腿那裏,随着他的走動下擺像流蘇一樣擺動,很簡約的設計,穿在他身上倒是昂貴了無數倍。

他還是很小的蟲母冕下,盡管身體孱弱,卻完全不柔弱,說起話的時候,也很細心周到,莫名的有一種可靠的感覺,那種溫和的力量,足以撫平任何雄蟲閃電一樣亂顫的精神力。

沙碧缇只是擔憂他,“您生病了,可以做得到嗎?”

言谕把他扶起來,微微笑着說,“只要您幫我,我想應該有很大的把握。”

話已至此,沙碧缇自然不會拒絕王。

出門後,言谕給伊黎塞納發了訊息,叫他幫自己請假,伊黎塞納答應了,很敏銳地問:“哈蘇納先生在幹什麽?”

言谕其實就沒想瞞着他,因為伊黎塞納很聰明,他應該和自己一樣,很讨厭被欺騙的感覺。

“回來告訴你,好嗎?”

大概過了半分鐘,伊黎塞納才回:“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言谕笑了笑,回:“好哦。”

到了第一軍校,言谕直接去了圍獵場,那裏并沒有雄蟲看守,他很輕易就進去了,一直有蟲給他打傘,言谕覺得目标太大,自己穿上了全自動雨衣,讓士兵先回去。

他想模拟一場星獸潮逃亡,反正星獸潮本就不定期發生,言谕望着緊鎖的大門,足有一百米高,旁邊的基因鎖無法開啓,言谕需要權限。

可他不可能有時間得到權限,而且沙碧缇已經去準備運載低等級蟲族的躍遷航母了,言谕沒有猶豫,用手指按在基因鎖上。

要什麽權限呢?言谕最後才想到,他自己的基因就是蟲族最大的權限。

可能第一軍校到最後也不可能想到,下雨天放跑他們教具的居然是一位神秘“黑客”。

作為補償,言谕與沙碧缇商定,軍部的退伍模拟蟲類機甲多到要送去廢品報廢廠,用鋼鐵機甲來代替活生生的蟲族,不僅效率更高,也更合理。

大門緩緩開啓,第二道門是鋼鐵做的籠門,言谕閉上眼睛,輕聲說:“如果你們願意,就和我一起走,去尋找你們的自由。”

低等級蟲族完全可以分辨王的氣息,很甜蜜,很奢侈,它們根本根本沒有一絲絲猶豫,對于王說的話,它們選擇無條件相信。

言谕的精神力阈值臨時提高,将整個鋼鐵牢籠的電消除,同時将該區域的監控網斷掉,他必須抓緊時間,趕在校方反應過來時做完。

這種力量貌似不屬于蟲族,言谕有些詫異,但是他此刻并沒有心思去研究它從何而來。

砰!砰!砰!

鋼鐵籠門被強壯的雄蟲撞開,航母艦載機起降,一批一批的低等級蟲族跑上航母,艙門關上那一刻,言谕趴在窗子上,看見A區主教學樓才開了門,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追擊的最佳機會。

“成功了!”士兵們欣喜若狂。

言谕低低咳了一聲,也笑起來,只不過他額頭有虛汗,臉色也愈發蒼白起來,喝了一點熱水才好起來。

“那是什麽?”

不遠處的駕駛艙,副艦長提高警惕,“去報告給團長。”

駕駛艙有一塊虛拟屏幕,所有的圖像都來自于飛船的探測器,能夠實時傳播艙外風景的虛拟牆,一直在充當觀測器。

然而,在那虛拟屏幕上,突然有無數團黑乎乎的影子在狂亂地飛舞。

言谕也看見了,那是一群蟲族,它們似乎把躍遷艦當成了能夠避雨的屋檐,全部集中在機翼下方,再這樣下去,它們會把躍遷艦拉墜落。

沙碧缇趕過來,精神力阈值當場飙升,作為一只S級的雌蟲,他有足夠的能力将蟲們驅趕。

言谕卻有別的想法,他心裏想着,閉上眼睛,于是,所有站在窗邊的雄蟲士兵們都看見了,一小塊雨雲停止落雨,雨滴在空中凝固不動,猶如透明的珍珠在半空中靜止,穩穩停靠在機翼上方。

于是,那些蟲族全部從機翼下鑽出來,在雲之下随從飛行。

沒有蟲知道這是為什麽,就連言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能力?他的精神力停留在A級,根本不可能做到。

其實,言谕對自己一無所知,從他出生起,他就是一個實驗品,沒有人愛護他,沒有人照顧他,他們只關心他的死活,好像他是什麽吓人的武器,讓他們不敢銷毀,也不敢輕易使用。

言谕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指輕輕觸碰窗扇上的霧氣,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誰,不過,一只綠翅膀的蟲族在他眼前出現,四角朝天,言谕就有一點點開心,托着下巴,饒有興致地看着它,笨笨的小蟲,費盡心思逗他開心。

很多時候,不需要語言,言谕就能完全懂得低等級蟲族的思想。

小半天時間,飛船停留在一個沒有下雨的地方,沙碧缇來見他,“王,這裏是破碎星環周邊的從屬星,地圖記載是迦藍星,基本沒有蟲族踏足,是一片原始的森林,這些蟲族可以在這生存。”

言谕點點頭,航母落下,将所有低等級蟲族放下,言谕也走下去,站在半蟲高的草地裏,入目是一片綠汪汪的原始森林,盡管這裏的本土蟲族不少,但蟲族本身領地意識極強,很少侵.犯對方領地,基本很少有鬥毆事件。

沙碧缇走過來,“王,就讓他們留在這裏嗎?”

言谕回過頭,心平氣和地說:“是的,至少讓他們傷殘的軀體能夠有所緩解,他們曾經都是士兵,下了戰場,也應該得到英雄的待遇,我希望他們都能重新開始生活。”

就像我一樣。言谕想,哥哥給了他一個重生的機會,他也想把這樣的生的希望送給他們。

低等級蟲族能夠感知到王的意念,他們難以相信,王真的給了他們一個家,他們将王團團圍住,小小的王展開翅膀飛起來,他伸出手,摸了摸一只眼部有疤痕的蟲族的眼睛,“留在這裏生活,好嗎?”

蟲族說不出話,其實他們被關押多年,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但他們能用心聲與王交流。

【王……王……】

【感謝您……】

【這裏很美麗……】

眼前的蟲母冕下很美麗,美麗到近乎于夢幻,他的語氣很溫柔,就像春天吹面的微風,但是又很堅定,王又說,“對不起,我只能做到這裏了,接下來的路,要你們自己走,帝國需要你們,你們的存在,是帝國一步一步走來的記憶,我每年春天都會來看望你們,請不要忘記我。”

低等級蟲族們發出呼嘯的聲音,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來回應王,能夠得到王的片刻愛撫,他們已經心滿意足,更何況,這顆星現在還很原始荒涼,他們會盡力把這裏打造成宜居的家園,希望王下次來的時候,這裏已經是繁榮的大生态。

……

回程的路上,言谕杵着下巴想,時間是來得及,正好可以趕得上放學,但是他衣服髒了,回到阿洛缇娜花園後,該怎麽和哈蘇納先生交代,他這一天真的有“好好上學”呢?

言谕一路都很苦惱,從“白鷺號”下來之後,言谕又帶上假面,這一點不需要瞞着沙碧缇,如今第一軍團是慕斯元帥麾下的,他們很清楚蟲母冕下在披馬甲上學的事。

到了校門口,言谕看見一直在等他的伊黎塞納,看這架勢,他要是不回來,伊黎塞納能等到明天。

“伊黎,”言谕靠近他,小聲說,“你陪我回阿洛缇娜花園好不好?不要告訴哈蘇納先生,我今天沒有上學。”

伊黎塞納雪白的瞳孔倒映出言谕可愛的臉,他低垂着睫毛,溫聲說,“言言,你到底做什麽去了?”

“我……”言谕支支吾吾的,再來的路上言谕知道,今天軍校都快炸了,平白無故丢了低等級蟲,換來一堆大機甲,沙碧缇主動解釋說是慕斯元帥的命令,盡管校長很不滿意,但礙于慕斯元帥的威嚴,他們只能被迫接受。

伊黎塞納看着眼前令蟲頭疼的“刺頭”,小刺頭朝他甜甜的笑着,企圖不回答問題。

伊黎塞納有一種想咬他一口的沖動。

偏偏言谕還往他嘴邊湊,抱着他的肩膀,小聲說:“伊黎,你最好了,你會幫我的,對嗎?”

伊黎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只要被言谕抱着,他就完全停止思考,言谕抱過他後很快就離開了,伊黎塞納卻抓住他的手腕,低聲說,“言言,別走。”

言谕眨眨眼睛,伊黎塞納說,“你,再抱我一下。”

言谕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了伊黎塞納,“那你答應了!”

伊黎塞納紅着臉,點點頭,冰冷到零下的體溫有所上升。

他們一起回到阿洛缇娜花園,按了門鈴,哈蘇納先生打開門,舉着傘大步流星地走出來,兩條修長的腿踏在雨水裏,俊美的臉龐滿是擔心,“王,今天你感覺還難受嗎?”

言谕乖乖的搖頭,但是身邊的伊黎塞納卻嚴肅的說,“哈蘇納先生,言言今天上課的時候也很不舒服,希望您能仔細檢查他的身體情況。”

哈蘇納笑了笑說,“那是自然,謝謝六殿下好意。”

言谕卻難以置信地看着伊黎塞納,氣鼓鼓的。

伊黎塞納這個叛徒,為什麽要說他不舒服?他再也不要信任他了!

一想到明天還要喝苦藥水,吃苦藥片,言谕就沒精打采的。

言谕被哈蘇納抱過去,摟在懷裏,言谕把頭靠在哈蘇納肩上,瞪着伊黎塞納,賭氣了似的,委委屈屈。

盡管落在伊黎塞納眼裏,可憐的王氣呼呼的樣子很可愛,但他知道言言生性要強,凡事自己動手,不喜歡別人幫助,如果哈蘇納先生不關照他的身體,以言言的身體素質,衣服又髒成這樣,今晚不生病才怪。

伊黎塞納望着言谕,輕聲說:“言言,晚上我再聯系你,行嗎?”

“不行。”言谕別過頭去不理他,把眼睛也閉上。

伊黎塞納只好望着他,沒辦法,他只能和哈蘇納先生點頭示意,先離開了。

“王,看着我。”

言谕委屈巴巴地擡眸,他很難和哈蘇納先生交代,“先生……”

只見哈蘇納先生低頭,在他脖子後面的腺體聞了聞,擰着眉,看着言谕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王,您身上,為什麽有這麽多雜亂的雄蟲味道?”

“我……”言谕抿抿唇,朝着哈蘇納露出一個心虛的眼神,可憐巴巴的說,“我餓啦,想喝乳蟲奶,先生喂喂我,好不好?”

可是哈蘇納先生的眼神告訴他,這件事沒那麽容易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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