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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把熟睡的幼崽放在床上, 蓋好被子,哈蘇納的精神力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他幾乎能看見空氣在波動,他的精神力完全失控了,哈蘇納緊緊揪住領口, 壓抑着呼吸, 與此同時, 門外走廊上的木質長椅出現裂痕,悄無聲息地裂開, 粉碎成木屑。
路過的雄侍對這一切心知肚明, 默不作聲地快速打掃幹淨, 哈蘇納閣下殺過蟲,現在很危險,其實不該待在王身邊。
不過, 低等雄侍們沒有貼身照顧王的資格, 不僅如此, 他們今夜也注定無眠, 這一整夜都會巡視, 甚至是接下來的無數個日夜他們都會擴大巡邏範圍,所以這麽看, 只有哈蘇納可以天天陪伴在王左右。
阿洛缇娜花園的雄侍們也很感謝阿希亞。
蟲族有一個權力至高的組織,類似于圓桌會議, 是原初蟲母死後才成立的,名叫聯盟會,無需申請, 只要是王室、貴族、純血蟲族, 從出生起就自動成為會員,享受蟲族最高級別的禮遇。
阿希亞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這場假面舞會也是聯盟會主辦的。
阿希亞平時公務繁忙,應該是通過聯盟會的某一位貴族,意外得知了科裏沙陛下的謀劃,以帶王去舞會的借口,把這事交給哈蘇納解決。
至今為止,阿洛缇娜花園都沒有和王權聯盟會打過交道。王出生于荒星系,早些年不為蟲族所知,否則他早該在誕生的那一刻就成為聯盟會最核心的會員。
但是因為王身份尚不明确的緣故,他只是受到了白塔的關照,提前被阿洛缇娜花園接來照顧,卻不被聯盟會承認,所以至今為止尚未參加過聯盟會會議。
侍從們私下議論,這也許是好事,因為王一旦加入,那麽王的親眷、侍從、尤其是雄侍,都要受到委員團的嚴格審判,像今晚這種情況,哈蘇納閣下是一定要帶着鐐铐守一夜的。
雖然哈蘇納已經在守着了,雄侍們因為有他而感到心安,如果不是他,白獅,還有花園守衛們的通力合作,今晚的阿洛缇娜花園一定血色漫天。
房間裏,雖然空氣一片寧靜,只有蟲鳴,言谕卻在睡夢中感覺到了古怪。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在空氣裏沒有目的的抓握,這種被吸引的感覺很怪異,他感覺自己的手好似被粗糙的顆粒包裹,手指輕輕撥弄那些顆粒,猶如撥弄散沙。
他迷茫的将這團散沙握在手心裏,然後他聽見一道隐忍的聲音,但是聲音很小,還不足以讓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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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哈蘇納先生嗎?他不舒服嗎?疼痛?
言谕想要醒來,但意識占據主導,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不要醒來,就這樣跟從精神海的意識去行動,就可以感知到雄蟲哈蘇納的精神世界。
他現在很不安,很暴躁,好像剛進行過劇烈運動,但是在忍耐。
言谕還感覺到了更多溫暖的情愫,像海洋包裹珍珠一樣包裹着他,那種情緒太溫柔,完全将哈蘇納暴戾的本能壓制下去,讓他能安安靜靜坐在言谕床邊。
哈蘇納也察覺到異常,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力被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揉捏,摩擦,這讓他渾身酥麻,幾乎坐不穩,太陽一般的黃金瞳在黑夜裏熠熠生輝,甚至有些無措。
他完全不知道言谕的手在半空中抓什麽,然後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精神力具像化。
哈蘇納沒猜錯,這是蟲母精神海的作用,它在小心謹慎地對眼前的雄蟲施展拳腳,它在躍躍欲試。
它雖然很稚嫩,但是很有野心,它先是讓更多亂跑的精神力具像化,然後把這盤沙聚集在一起,輕輕搓揉,梳理,變成它喜歡的形狀。
哈蘇納覺得意識被掏空,整個蟲都快要融化了,他無法形容連骨頭都要酥掉是什麽滋味,他感覺頭腦裏那些無序的亂碼被一個一個整齊排列,過程并不痛苦,而是舒服爽利的。
暴虐的精神力從腦海裏鑽出去,又像一個個溫順的小綿羊,被排列好後重新輸送回他的大腦,在精神海裏排排安睡。
哈蘇納溫順的跟從王的疏導。
直到言谕感覺摸不到空氣裏粗糙的顆粒了,才慢騰騰地收回手,翻過身,閉着眼睛朝向哈蘇納的方向安睡。
這過程他眼皮都沒擡,一場舞會讓他累的不像話,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哈蘇納睜開眼睛望着他。
王睡着時總是很安靜,他喜歡侍弄花草,喜歡低等級的野生蟲族,喜歡白獅,喜歡一切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事物。在他自己的花草園林裏,他總是給白玫瑰花澆水,修剪枝葉,為白獅編制草環,再溫柔地揉揉大獅的頭。
他的王很溫柔,很強大,但是哈蘇納現在才發現,王的潛在實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哈蘇納定定的望着他,摸摸他的頭發,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蟲母冕下可以用這種方式控制雄蟲的精神力。
這是什麽概念呢?
就是說,如果蟲母想要雄蟲溫順下來,那麽祂只需要寫一串平靜的代碼就可以了。如果祂想要雄蟲戰鬥,祂就可以把雄蟲的精神力編寫的激進勇敢,完全為祂所用。甚至他想要殺死雄蟲,只需要弄亂雄蟲的代碼。
這是很可怕的能力,而言谕對此一無所知,如果他潛意識裏不想治愈哈蘇納,把他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具有這樣的能力。
哈蘇納已經準備好了鎖鏈,本以為要做些措施控制激烈的情緒,沒想到王卻幫他做好了所有的事,那只手很溫柔,但很冷靜,不慌不忙就完成了它生命中第一次梳理精神力的驚人之舉。
哈蘇納低垂着眼簾,把言谕纖細的小手握在手心裏,溫柔的撥開他眼前碎亂的黑發。
王不僅能讓傷痛複原,也能讓精神力複原,可王完全沒想過利用這種能力去欺淩其他蟲族,他總是那樣溫和地幫助需要幫助的蟲,幼小的身體,卻有一顆強大的心髒。
他終将會成為蟲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一位王。
月光如水,照在言谕雪白柔軟的小臉上,這副睡顏乖巧恬靜,像極了蟲神史裏描寫過的神子,單純而美好,哈蘇納心頭就這樣湧起無盡的愛意,一股說不出的酸漲和甜蜜混在一起澆灌心頭,他微微俯身,撩起自己可能會弄癢言谕的金發,在少年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嘴唇碰到臉頰的瞬間,言谕沒有知覺,頭發很乖的貼在鬓角旁,像是柔軟的玩偶,用蠶絲做成的,叫蟲沒來由地心軟,想要偏執的寵愛着他。
哈蘇納的嘴唇一觸即開,他知道自己很越距,可他無法忍住自己不去與王親昵,這是他僅有的一次情難自已。
熟睡着的言谕被親了一口之後,呼吸錯了一回合,哈蘇納怔住,他緊張地靜靜等待,好在言谕沒有醒來。
哈蘇納松了一口氣,他想起神使裏的一句話,他曾經偷偷看書時看見過的那一句,有關于原罪的一篇章,“每一個有罪的生命,都是罪的奴隸,他們沒有信仰,沉迷于本能,就此淪陷于罪中。貪婪,暴力,情.欲是生存的原始本能,也是他們的原罪。”
哈蘇納用手指輕輕碰言谕的手指。王沒有原罪,王是信仰,而他們不能沒有信仰。
哈蘇納悄無聲息退出言谕的房間,他回到自己卧室,用疤痕補充液塗抹在眼角,很厚一層,讓這點傷明早上消失不見,他絕不可能讓言谕知道今晚發生的所有事。
然後他打開光腦,給慕斯發送了一封郵件,大體意思是今夜陛下圍刺阿洛缇娜花園,但王無礙,被阿希亞帶去舞會,躲過一劫,這還多虧了阿希亞的通風報信。
第二就是,他詳細講了言谕對精神力梳理方面的天才能力,他一五一十敲下自己的感受,盡管都是普普通通的字眼,但組合在一起卻産生了極大的威力,畢竟,它背後的含義是一整個蟲族的生命密碼,這是天大的事,可惜哈蘇納不能與任何蟲說,尤其是在科裏沙陛下的敵意之下。
“可能王的存在真的威脅到了他,我有些不放心王在軍校的自由活動,請元帥囑咐沙碧缇軍長。”哈蘇納點擊發送。
之後他第一時間收到了來自于慕斯的深夜回信,時間是淩晨3:45。
“交給我。”
短短的三個字,哈蘇納卻感受到了元帥撲面而來的憤怒,他回複了一個字,“好。”
做完這一切,哈蘇納想要關掉光腦停止通訊,并且删除聊天記錄的時候,慕斯卻又發來一句話:“哈蘇納閣下,我知道是你保護了言言,這不僅僅是阿希亞的功勞,更是你的,你不必太過謙虛,辛苦了。”
哈蘇納垂了垂眸,覺得王有這樣溫柔的脾氣,一定和慕斯元帥分不開關系,于是回了一句,“是我應該做的。”
聽起來公事公辦的語氣,卻飽含私心,哈蘇納卻是心甘情願的,盡管這份私心他不想與任何蟲說明。
他去了浴室,快速放了一浴缸的熱水,光裸的腳踩在潔白瓷磚上,一步一步踏着水花,修長筆直的兩條腿緩緩邁入熱水池裏,坐下的時候,水在浴缸邊滿溢出來。
哈蘇納閉上眼睛,将全部身體沉浸在水中,慢慢的洗幹淨沾了血污的頭發,也把自己也洗的一幹二淨。
擡頭一看鐘,已經五點半了,他便擦幹自己,穿好制服,雷打不動的白襯衫,修身黑長褲,襯衫紮在腰帶裏,去為王準備早飯。
七點半,他又重新回到二樓,打開幼王的房間,輕輕喚醒了王。
言谕揉着眼睛醒來,水潤烏黑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哈蘇納,他聞到熟悉的雄蟲費洛蒙味道,感覺到心安。這是因為他日漸躁動起來的蟲母信息素正處在發育周的峰值,現在是第三天,他的信息素最需要安撫的時刻。
言谕掙紮着爬起來,抱着膝蓋坐在柔軟的床上,還閉着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皮重的睜不開,“先生,”他軟軟糯糯的聲音都快要粘在一起了,“……”
每到早晨王都是不清醒的,這種時候他就變得軟綿綿的,哈蘇納忍不住輕笑,他有時候懷疑自己是鐵打的,竟然一點也不困。這樣想着,他抱起幼嫩的王,王軟趴趴地靠在他肩膀上,發出一點不太想清醒的嗯嗯聲,哈蘇納笑笑,低聲說:“小懶蟲,今天要去上學,先吃早飯好嗎?”
“嗯……”言谕沒精打采地答應着,一直閉着眼睛,被哈蘇納抱下樓,擱在椅子裏,喂食,他閉着眼睛機械的張開嘴,吃東西,然後咽下去,終于在穿衣服的時候有一點蘇醒了。
言谕吃飽了,可是他看見哈蘇納沒有吃,他好像不是很喜歡吃飯,清瘦的身材形銷骨立,雖然穿起制服來修長好看,但哈蘇納确實是有些挑食,只是專心致志地照顧言谕吃飯。
言谕覺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像昨晚沒有睡覺,纖長的睫毛遮住一雙帶血絲的眼,眼下有淡淡的青。這種顏色很難察覺,如果不是哈蘇納皮膚太過白皙,太過輕薄,垂腰金發又洗過,蓬松幹燥将皮膚襯得更白,迷迷糊糊的言谕是很難發現他的異常的。
言谕把熱湯乘到他碗裏,捧起來,用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吃一點吧,先生。”
哈蘇納有些詫異,他意識到王在照顧他,這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他的臉頰泛起了紅暈,在湯熱氣的蒸騰下白裏透紅,緊接着十分柔軟的情緒從眼底流淌出來。
他一夜疲憊未睡,胃口不是很好,但他仍舊沒有剩下一滴,全部喝了幹淨,哪怕感覺喉嚨都在冒熱煙。
他放下碗,對上言谕那雙困倦但是神采奕奕的漂亮眼睛,他乖順地窩捧着白瓷的碗,眼角有明顯的笑意,“先生好乖哦,吃飽飯才能長得高。”
雖然先生已經很高了,但言谕還是這樣哄他,因為先生很乖的喝掉,言谕就學着他的樣子,下了椅子,踮起腳,在哈蘇納的下颌線附近親了親,因為他也只能碰到那裏了。
哈蘇納閉上眼睛,接受了王的親吻。
言谕很喜歡他的雄蟲信息素,不過,今天是上學日,他還是和哈蘇納擺擺手,和副官去上學了,副官顯得很緊張,圍着言谕左看右看,最後在言谕茫然的目光下故作輕松地笑笑,“沒什麽,走吧。”
言谕回頭,和哈蘇納笑着,小梨渦淺笑安然,哈蘇納看着他一步一步離開家。
教室裏讨論的熱火朝天,言谕回到軍校就又變回了雌蟲“安然”,他還貼了一張信息素抑制貼,然後他走進教室,很快就被撲面而來的信息團團圍住。
“今天是社團活動日,機甲模拟艙的預約快要爆滿了,怎麽這麽多蟲?”
“遠郊星一日游怎麽樣?也許能碰見星盜,我還沒見過呢!”
“射擊戰場缺隊友,速來。”
“安然,你報名了哪個社團?”
言谕回想一下,“我報了機甲社團,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麽活動,如果是組裝機甲就好了,雖然按照我們的年紀不可能有什麽高級機甲可以讓我們随便拆卸。”
言谕跟着同學們往門外走,一班的同學在一年級都是很厲害的,言谕的A級精神力只是吊車尾,成績在班級裏不上不下,在全部都是S級的精英班級,言谕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其他班級的同學們都在往這邊看,第一軍校的樓層呈現環狀,一層能容納二十五個班級,中央是象征着第一軍校精神的塑像,是一組基因螺旋模型,校長蒂奇總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他與副校長翡歷的意見相悖,翡歷是正常且備受愛戴的那一個。
翡歷正在和一年級的教導主任交流,“安然同學在一班嗎?”
路過的雄蟲同學聽見了,紛紛圍過來,把言谕帶過去,翡歷看了一眼智腦,“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今天的活動日,你跟我來一趟。”
教導主任問:“副校,誰找他?”
翡歷說:“慕斯元帥。”
同學們一片嘩然,就連教導主任也愣住了,蟲族極度慕強,慕斯元帥是蟲族的英雄,他的事跡在蟲族流傳甚廣,基本上所有想要進軍校的雄蟲都以慕斯為榜樣,他們很難想到慕斯和“安然”之間會有什麽聯系。
“安然”卻不太意外,很溫順的點點頭,在同學們驚詫的注視下跟着翡歷走了,來到辦公室,翡歷溫和地說,給他們半個小時時間。
門關上了,慕斯一直站在窗邊等待,他回過頭,看見有些陌生的臉,但那雙眼睛無比柔軟,溫柔而堅韌,透着一些說不出的清冷,少年穿着藍白校服站在那,身型修長柔韌,明顯又長個子了。
“安然同學,”慕斯聲音很沉,很沙啞說,“過來一點。”
言谕依言走過去一點,慕斯說,“再過來一點。”
言谕就再靠近一點,慢吞吞的,像只蝸牛,烏黑的桃花眼靜靜地看着他。
“哥哥。”
語氣乖乖的,有着藏不住的開心。
“這裏只有我們,翡歷校長已經離開了。”
言谕的左耳已經不戴助聽器了,他用它來感知,聽自然界“聽不見”的聲音。
慕斯再也忍不住,大步走過去,把朝思暮想的言谕抱起來,言谕也抱住他,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哥哥,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慕斯的心都快化了,大手揉着他的後腦勺,他難以控制自己的眼眶濕潤起來,“想,哥哥很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吃的好不好,過的開不開心,告訴哥哥好不好?”
言谕直起腰來,擦掉哥哥眼角的水汽,那雙深邃的深藍眼睛像一片溫柔的海,讓他想要沉溺其中,“我很開心,哈蘇納先生對我很好,同學們也對我很好。可是哥哥怎麽哭了?”
慕斯幾乎從未流過眼淚,今天他來時匆匆忙忙,滿腔怒火,生怕看見言谕有一點受傷,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帶兵反擊帝國執政,盡管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着言言被第二次傷害,但他希望沒事。
對于許多蟲族來講,言谕是尊貴柔弱的蟲母,也是蟲族至高無上的王,喜愛他是天性也是本能,他們的愛護無可厚非。
可是對于慕斯來說,言谕是他親手抱回家的弟弟,那時候他還那麽小,那麽軟,怯生生的,一副營養不良的蒼白貧血模樣,連骨頭都輕。這樣的言谕,無論他是不是蟲母,甚至是雄蟲,慕斯都會永遠保護着他,他也做好了壞的心理準備。
但是剛才言谕推開門站在那,他好好的,現在又像只毛絨絨的小動物一樣躺在他懷裏,慕斯突然就控制不住,一夜忐忑不安的擔憂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的閘門,他緊緊抱着言谕,就好像抱着他的全部身家。
“沒事,哥哥只是很想你,看見你之後就不會再哭了,很丢臉是不是。”慕斯把擔心藏在心底,抱着他坐下,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今天言言要去做什麽?”
言谕軟軟的靠在哥哥懷裏,慕斯的身體還是那麽堅硬,熟悉的安全感讓他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窩起來,和哥哥說今天是社團活動日,他很期待。
慕斯近乎于貪婪地聽他講訴平淡無奇的日常,軍校裏驚心動魄的課程,還有加圖索叔叔帶他在地下城“稱王稱霸”的有趣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裏的幼崽仰起頭,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哥哥,要上課了。”
慕斯快要被思念淹沒了,他險些忘記半個小時的時限,他把言谕放在地上,半跪下來,親手給他整理揉皺的衣領,看得出哈蘇納把他照顧的很好,加圖索也沒少慣着他,許多地下城才有的昂貴玩意兒都在他身上,甚至看得到阿希亞把螳螂标本做成胸針送給他,蘭諾也在言谕的緞子領帶一角繡上自己的名字。
他們都有在悄悄的關心着他。
慕斯牽着他的手,言谕卻輕輕掙開,“哥哥,我現在是安然同學,你可是不認識我的哦。”
慕斯無奈的笑笑,“是的,安然閣下,那麽周末要接閣下回家嗎?”
“要。”言谕彎起眉眼笑起來,“要吃哥哥做的飯,二哥哥燒的菜,還有小哥哥陪我下星際象棋。”
慕斯揉揉他的頭發,讓言谕回去上課了,他自己還有些別的事要和校長說,他只要看見言谕沒事就好。
言谕來到機甲社團,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同學們都在熱情工作,言谕看見溫格爾,他現在在二班,也是社員之一,他卷起袖子,戴着護目鏡,蹲在S級機甲面前,拿着錘子和螺絲刀敲得當當響,毛絨耳朵折起來堵住噪音。
楚然也在機甲社團,他走過來,“安然,你來了,”他朝言谕眨眨眼睛,“今天老師說先研究機甲,明天可以進行星際航行,為期三天,我們能去隔壁的海王星游玩了!”
言谕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馬上也拉過小板凳,和楚然,溫格爾他們坐在一起,開始拆機甲。
半天過去,他抹了把汗,臉頰透出那麽一點粉紅,他還是有些病弱了,氣息不穩,不得不依靠在小板凳上才能繼續工作,喘了一會兒,言谕才拿起氣割機滋啦啦切割金屬盤,然後精準謹慎地安裝在S級機甲“飛鯨”的尾巴上。
這時候,伊黎塞納才推門進社團,他看見言谕,慢慢走進來,輕聲問:“安然,你在幹嘛——”
言谕舉着氣割機回頭,高速旋轉的轉輪嗖嗖冒火花,專注的神情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伊黎?”
伊黎塞納眼疾手快關閉電源,小心地把氣割機關閉擱到一邊,言谕抿了抿嘴唇,摘了護目鏡,露出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黑柔的睫毛一撲閃,眼淚從眼睑中央咕嚕滾了下來,小聲的問:“你怎麽遲到了?”
“我……”
伊黎塞納的心髒砰砰直跳,如果他心裏現在有一只小鹿,那鹿角一定撞得通紅,把他的心都撞軟、撞碎了。
言谕怎麽哭了?
伊黎塞納輕柔地擦了擦言谕淚濕的臉頰,“對不起,下次不會遲到了。”
言谕一臉奇怪的說,“不是的,氣割機的火花太刺眼了,我沒有哭,你快來一起分割機甲,明天要去海王星野營了。”
伊黎塞納失笑,他就知道,言谕只要一看見機甲就像換了只蟲,怎麽會哭?
他還以為言谕知道了昨夜的事,伊黎塞納抹了抹眼底還未消散的鴉青,挨着言谕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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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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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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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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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