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會履行婚約，嫁給謝首長

第1章 我會履行婚約，嫁給謝首長

1966年7月。

年僅四歲的葉蓁在生日當天和哥哥一起，被媽媽帶着搭乘綠皮火車去找爸爸。

人販子拿着刀撲向葉蓁的時候，哥哥頭也不回地跑了。

媽媽把葉蓁死死護在身下。

“蓁蓁……快跑……”

年幼的葉蓁視線被媽媽溫熱的血液模糊。

“媽媽——”

她還沒回過神，便被媽媽一把推了下去。

小女孩的身體瞬間被淹沒在鐵網後的廢棄叢林中。

葉蓁伸出手，只抓住了媽媽的紅繩手鏈，和她臨死前眼淚。

意識很快模糊，她小小的身子在往下墜落的疼痛中，連哭着喊媽媽的力氣都沒有。

也完全沒看到哥哥逃跑後回眸的那一眼，盡是嘲諷和得逞。

*

十四年後。

被拐到山中的葉蓁終于回來了，卻被哥哥程牧川一把堵在了門口。

門內是父親和後媽的争吵聲。

“老公，你能不能別這麽偏心？溪溪才是養在你身邊這麽多年的女兒，她想嫁給謝首長有錯嗎？”

“我偏心葉蓁？我多寶貝溪溪你不知道？你搞清楚！婚約是老首長跟葉蓁她外公訂的！謝家根本看不上你跟我生的女兒！”

“現在謝首長重傷昏迷，謝家不想耽誤葉蓁，都提退婚好幾次了！你再不同意我把葉蓁接回來，咱們家連讓她去謝家伺候謝首長，一輩子當個護工保姆的機會都沒了！”

後媽的女兒委屈的哭聲當即響起：“爸，媽，可是……可是我喜歡謝淮京哥哥……”

葉蓁冷冷聽着，煩了，對程牧川道：“讓開。”

程牧川一臉心痛道：“葉蓁，你還回來做什麽？難道看不出爸媽和妹妹的痛苦嗎？”

“你在山村待了這麽多年，你看看你這土氣的樣子！戴個鄉下人才喜歡的帽子！你嫁到謝家也不過是個笑話！”

“你如果還記着爸的生養之恩，就別回來給這個家跟媽和妹妹添亂了，趕緊回你的山裏！”

葉蓁突然取下戴在頭上的涼帽，瞬間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

程牧川呼吸一滞：“你……”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被麥子稭稈做成的涼帽狠狠扇在臉上。

直接打懵了！

程牧川痛呼一聲，捂着生疼的臉，滿眼不可置信。

他被葉蓁打了？

葉蓁懶得跟他廢話，劈頭蓋臉又是一通揍。

三兩下就把程牧川的臉打得滿是血痕！

葉蓁嗓音森冷：“程牧川，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叫誰媽？”

“當初看到我被拐，媽媽重傷，你居然不去找人只顧着自己逃命！現在日子過得舒服了，還大聲喊別人媽了！”

程牧川怒了：“葉蓁，你敢打我？我要收拾你……嗷！”

迎面而來的一腳，直接把程牧川重重踹到門邊。

把門都給撞開了。

葉蓁笑了。

她不光是打他，她還敢踹死他。

此時客廳裏的争執還沒結束。

“謝淮京如今都是個級別不低的首長了，他就算是癱瘓，一輩子昏迷不醒，那也沒死，不耽誤跟葉蓁結婚吧？”

“她與其爛在山裏一輩子種地，不如去照顧謝首長的，咱家還能靠着這野丫頭出入軍區大院呢。”

“老公，你想想辦法。”後媽林鳳蓮一跺腳，“我可是找人算過的，給謝家沖沖喜他就能好！不要錯過這大好的機會！”

程啓明一聽“沖喜”，臉色就變了：“別亂說！”

葉蓁從程牧川的身上踩過，走進程家大門，聞言笑了：

“沖喜？算命？林鳳蓮，你這話敢當着謝家人的面再說一遍嗎？”

林鳳蓮心頭一跳，轉頭就看到一道高挑纖瘦的身影。

一身輕盈的素衫襯得女孩子膚色細膩雪白，明豔昳麗的容貌每一處精致好看。

那潋滟了一池春光的桃花眼妩媚靡豔，被她周身那水墨畫才能勾勒出來的冷感和書卷氣壓了下去。

葉蓁的視線落在林鳳蓮身上，眼裏忽然染上怒意。

這女人身上戴的是她媽媽的祖傳玉镯！

後媽的女兒程安溪看葉蓁這麽漂亮，心裏莫名不舒服：“你再兇我媽媽一句？真沒素質！果然是鄉下來的！”

她默默仰慕謝淮京許久，即使他殘廢了她也不嫌棄。

憑什麽被這個葉蓁搶去？

林鳳蓮嗤笑一聲，輕撫自己的玉镯：“媽不怪她，畢竟她啊，從小就死了媽……啊！”

“啪——”的一聲。

葉蓁一巴掌就把林鳳蓮扇倒在地，打斷了她想說的狗屁話。

“林鳳蓮，你還想把我外公送給我媽媽的玉镯戴多久？”

葉蓁伸手把屬于媽媽的玉镯取了下來，又劈頭蓋臉打向後媽：“再敢提起我媽媽，我把你嘴打爛！”

“葉蓁！你這個畜生！！”程啓明怒了，作勢要動手，“我生你養你這麽多年，也沒說不認你！”

“你那個窮鬼養母當年冒着大雨，背着你來找我，如果不是我給了醫藥費，你能活到今天？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們程家的？”

葉蓁避開撲過來的程啓明。

反手拿起櫃子上的青花龍紋瓶。

程啓明一下子臉都白了：

“葉蓁！女兒！我們父女倆有話好好說！”

“這瓷瓶砸不得！！”

葉蓁手一晃，這瓶子“哐”的一聲！

給程啓明的腦門兒上來了靈魂一擊。

程啓明差點以為眼珠子都要被砸蹦出來了。

他踉跄了兩步，扶着牆才堪堪站穩。

沒想到葉蓁人狠話不多，拿捏着瓶子的承受範圍。

她哐哐好幾下跟敲核桃似的。

又在程啓明腦袋上補了幾下。

一眨眼，剛才還妄圖拿父親威嚴震住葉蓁的中年男人已經滿腦袋是包。

旁邊的林鳳蓮幾人都看傻眼了。

生怕一個嘴賤葉蓁就給他們腦袋開瓢。

葉蓁淡淡一笑：“我的好父親，這是我送你的‘紅包’。”

“就當是還你那微不足道的醫藥費了，滿意嗎？”

程啓明咬碎了一口牙，要氣得吐血了。

這該死的野丫頭！

果然沒媽教養的就是這種貨色！

葉蓁冷冷地看了林鳳蓮母女一眼：“去把原本屬于我媽媽的所有東西給我找下來，少了一樣，都是非法侵占，我立刻就報公安局。”

一聽報公安局，程啓明生怕影響他的生意，怒了：“還不快去！”

林鳳蓮憋屈得要死，卻只能照做。

十分鐘後。

葉蓁看到外公外婆當初留給媽媽的首飾和一些舊照片都拿了下來。

她這才放開了程啓明。

“葉蓁，你、你不嫁給謝淮京也沒事，爸不會勉強你！”程啓明心疼他的瓷瓶，“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

沒想到下一秒卻聽葉蓁道：“誰說我不嫁？”

“什麽？？”

林鳳蓮母女瞬間變臉，就連程牧川都驚愕看向了葉蓁。

程安溪是嫉妒，林鳳蓮這個當後媽的卻想得更多。

她剛才主張葉蓁嫁過去，是想着拿捏她給程家提供便利。

現在可好了，這死丫頭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還直接拿他們家當跳板了？！

葉蓁珍惜地抱起媽媽的遺物。

再一擡眼，眼裏短暫的柔軟消失。

她扯了扯唇角，冷淡一笑：“我說，我要去履行婚約，嫁給謝淮京。”

一時間，程啓明和林鳳蓮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樣。

葉蓁要是真嫁過去，以後吃癟的可就是他們了。

兩人賤到一堆，自然想法相通。

對視一眼，當即決定攔下葉蓁。

沒想到下一秒——

“噼裏啪啦”的碎裂聲傳來。

那是程啓明心碎的聲音。

他當場氣得眼淚噴出來：“我的瓷瓶！！”

而林鳳蓮卻發現了別的：“老公，這瓶子裏是什麽？你背着我藏了這麽多錢？？啊？！”

身後是狗咬狗的争吵聲。

葉蓁轉身往外走。

恰好聽到客廳裏、這個年代獨有的燕舞牌收音機傳來播報：

【下面插播一則消息，近日，有群衆舉報京城遠郊有人從事非法爆破作業，疑似敵特活動，請發現的群衆立刻與我們廣播臺聯系——】

聽到這裏，葉蓁腳步一頓。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底的錯雜情緒一閃即逝。

快走出程家大院兒的時候，葉蓁手指輕點。

剛才還被她抱在懷裏的母親遺物，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