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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丁丁是在一陣滴滴答答的細雨聲中醒來的。

門窗緊閉了一夜,房間裏悶熱而潮濕,發酵的酒味在鼻端盤旋,熏得她頭疼。

揉着額頭睜開眼睛,就看見趴在她胸前的那顆熟悉的、亞麻色的腦袋。黎昭熙長胳膊長腿都搭在她身上,抱她的動作像抱着自家的布偶小熊。

丁丁眼睛瞪成圓圓的銅鈴,倒吸一口涼氣,呆滞地看着他熟睡的臉龐,大腦喀嚓喀嚓倒帶,把記憶撥回前一晚。

沒有預想中憤怒不已的情緒,她呼口氣,把他的手腳從身上撥下去,光着腳下床。

洗澡的時候心裏還悶悶的,難道被占便宜這種事也能一回生二回熟嗎?還是她真的從沒把黎昭熙當成男的?

總之,這反應太不像她的一貫風格了,她自己都覺得不适應。

丁丁換回幹淨衣服,打開窗戶通風。她找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半。外面的雨還沒停,不過倒不至于影響回程了。她望着窗外靡靡陰郁的天色,突然想起一件事。

再過幾天好像就是錦沅父母的忌日,每一年的這一天,她都會帶他去掃墓。

她打開手機日歷确定了日期,無意掃到今天的日期,眼睛疏忽一亮,笑了。

她把吹風機拿到窗邊,倚着窗臺“嗡嗡嗡”地吹着頭發,邊吹邊撥,長腿随意地翹到沙發扶手上,順便拉筋。

很快黎昭熙就被吹風機嗡嗡的噪音吵醒,手掌蓋在額頭上,他半眯着眼睛看到窗邊的丁丁,恍惚地像是猶在夢中。

他看到丁丁在潮濕的暖風中對他說話:“雨快停了,吹完頭發我就回去了。”

然後倏忽一下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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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指着鼻子從床上坐起來,他語氣有些急:“什麽叫你要走了?應該是我們一起走!”

“不啊,”丁丁遠遠地沖他晃動食指,“我只答應了昨天下午陪你,可沒答應今天也和你在一起。從現在開始,我的時間我自己支配,你要提前預約。”

黎昭熙撓着頭,“那我現在預約!”

頭發已經吹得半幹,窗外的雨點也漸次變小,丁丁收起吹風機長長的導線,裝模作樣地查看着手機,“特別遺憾”地告訴他:“不好意思哦,我今天的時間已經滿了呢!”

“你,我!”黎昭熙急了,單腳從床上蹦下來,抱住她的胳膊,“小丁丁,你不能這麽殘忍,我為了救你都變成殘廢了,你忍心把我扔在這裏嗎?”

“忍心。”

丁丁眼也不眨,抖一抖手臂,拂掉他的手。

黎昭熙不敢置信地使勁眨幾下眼睛,委屈都寫在臉上了,索性捂着腳“啊呀”一聲坐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丁丁你背信棄義,過河拆橋,沒有良心!我不管,今天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休想甩掉我。”

他一只胳膊環抱着她的腿,另一只手緊緊拽着床腿,騷包的頭發亂成雞窩還不自知,撇着嘴角皺着眉一臉委屈。

丁丁甩甩腳,笑他:“你怎麽那麽像耍賴的小孩啊?黎三歲?黎四歲?”

黎昭熙才不在乎幾歲,反正想把他一個人丢在這獨自跑路,沒門!

丁丁逗夠了他,蹲下來和他說話:“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嗯!”用力點頭。

“打死也要和我在一起?”

黎昭熙抽鼻子,“你敢丢下我我就打死你!”

“不是我強迫你哦,是你心甘情願、死乞白賴,求着和我在一起的。”

什麽叫死乞白賴,什麽叫求着?猶豫半晌,他還是不情不願地點頭。

“那好吧!”丁丁滿意地摸摸他的下巴,“松手,我要去吃早餐。”

黎昭熙立即松開她站起來,“我也去!”

丁丁抱着雙臂把他從頭到腳掃視一圈,嫌棄地用下巴指路:“先去洗臉刷牙!”

看他不放心地轉身,一步三回頭,她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我等你。”

黎昭熙終于放心地松了口氣,屁颠屁颠地去了。

吃完早飯,雨勢又突然大了一些,丁丁倒也不急,拖着一瘸一拐的三少回房間。

兩人在手撕鬼子抗戰劇的伴奏下打了一上午撲克牌,打得黎三少險些輸掉內褲又去吃午飯。

午飯後,丁丁揣着黎昭熙輸給她的錢包,愉悅地帶他踏上回家的路程。

黎昭熙的腳還有些腫,丁丁幫他重新噴了藥換了膏藥讓他坐後座休息,她來開車。

車裏放着安靜的鋼琴曲,黎昭熙倚着車窗慢慢睡着了。

丁丁回頭看到他線條完美的側臉緊貼着車窗,細密如綿線的雨水順着車窗往下流,仿佛從他臉上流淌一般,安靜地像是一幀電影畫面。她笑了笑,悄悄把錢包塞到他的懷裏。

進入市區,她直接開到他家。

她開車極穩,黎昭熙睡得舒服深沉,直到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丁丁按了喇叭才醒。

丁丁把鑰匙扔給他,“要我送你上去嗎?”

堂堂大男人怎麽能讓女人送呢?他心裏這樣想着,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真乖!”丁丁傾身過來捏一把他尚且迷糊的側臉,幫他打開車門:“走吧黎三歲,阿姨送你回家。”

黎昭熙悔地腸子都青了,報複性地使勁把身子往她身上壓,幾乎要緊緊抱住她。

看她不滿的眼風掃過來,他龇牙咧嘴地裝腳疼,卻趁她不注意撇過頭,沒臉沒皮地壞笑。

嘻嘻嘻。

糖糖果果跟她們二叔黎沐宸出去玩了,家裏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黎昭熙哼哼唧唧先後想了頭疼、口渴、腳疼、肚子餓四個借口,留丁丁在家裏多耗了一個小時,才不情不願地放她走。

此時時針已經指向下午四點半了。

丁丁靠着門不緊不慢地和他道別:“和我在一起呆了一天,開心嗎?”

這……算是一種含蓄的暗示麽?

黎昭熙小雞啄米般點頭:“開心啊。”

“開心就好。”丁丁嫣然一笑,格外妩媚地對他眨了眨眼睛,別有深意。

黎昭熙當即就醉了,手擺地像是萌萌噠招財貓,和她說再見。

小丁丁為什麽那樣笑?他盯着早已關上的大門出神,左思右想确定心中的答案:她一定還記得昨晚我說的話,她一定對我有意思!

嗯,一定!

黎沐宸牽着糖糖和果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英俊倜傥的黎三少扶着牆壁出神,臉上還保持着丁丁走時的表情:萌噠噠、色迷迷。

→_→ →_→ →_→

八點鐘,黎昭熙翹着一只傷腳陪糖糖和果果搭樂高,黎沐宸拿着他的手機走過來,“你的電話。”

他漫不經心地接過去,聽了幾句就沉了臉,一邊站起身去門口換鞋,一邊對那邊說:“你在哪,我去找你。”

電話是丁丁打來的,她心急如焚地告訴他,錦沅失聯了。

外面還淅淅瀝瀝滴答着小雨,黎昭熙顧不得拿傘,拖着受傷的左腳,一瘸一拐地沖出去。

丁丁挂了電話,把車停在林錦沅學校門口,望着黑漆漆的大鐵門出神。

放假了,學校裏一個人也沒有,保安室的小門也緊鎖着,學校裏沒開路燈,又黑又空,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空空落落,迷迷茫茫,焦急卻無計可施。

下午她回到家,只有保姆小美在家,她也沒有在意。可到了晚飯時,一個人都沒有回來。她打了電話才知道,爸爸帶着媽媽去香港出差了,這是他們的常态,她倒是習慣了,可是,錦沅不回家吃晚飯又不打電話回來,倒是很不正常。

她在沙發上找到他的手機,就知道沒法通過電話聯系他了。她去問小美,小美卻也一臉迷茫。

“我也在奇怪呢,他昨天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丁丁這才知道,林錦沅已經至少一天一夜沒回家了。

她打遍了他同學的電話,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丁丁的心一瞬間掉了下去。

前方有車向着她駛來,不斷閃動的車燈把她從焦急的情緒裏拽出來。

明亮的燈光照亮前面昏暗冷清的道路,照亮漆黑如洞的校門口,照亮她焦急的面孔,直直地朝着她開來。

黎昭熙打開車門,在細雨中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細密的雨珠落在他的肩上、發頂、臉龐,将他的眼界遮得迷蒙。他不在乎地抹一把臉上的水珠,遠遠地對丁丁微笑。

這樣冷靜溫暖的微笑,在這樣陰冷漆黑的夜晚,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貼個小劇場給你們看,不知道之前貼過木有,最近有點健忘╮(╯▽╰)╭

、周末丁丁去家門口超市買啤酒,剛巧碰上黎昭熙(至于他為什麽在丁丁家門口的超市,咳咳~)

黎昭熙把她上下前後地打量幾遍——粉藍色抹胸雪紡衫,白色小短褲,兩條又直又長的美腿毫不吝啬地暴露在太陽下,踩着一雙卡通人字拖,圓潤飽滿的腳趾甲,每一個都塗着明麗耀眼的紅色指甲油,亮亮的說不出的活潑誘惑。

黎昭熙看了一會,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一張俊臉布滿了奇異的別扭,嘲諷道:“穿成這樣就出門了?有沒有點自我保護意識,為什麽夏天這麽高的犯罪率,有一大半原因就是你們女人早造成的,你這不是誘惑罪犯呢嗎?”

丁丁斜睨他,嗤笑:“哼,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男人自己沒出息,這麽點考驗都受不住,按照你這種悖論,那車禍發生率奇高,有一大半原因就出在路人身上,誰讓他們沒事就往街上跑,誘惑司機呢?”

黎昭熙:“你!”

丁丁把裝着零食的食品袋往随意往肩上一甩,扭着小蠻腰走得聘聘婷婷,飒爽的馬尾辮甩了他一臉,“想讓我們女人為了這些沒出息的男人放棄展示美的權利?做夢!”

黎昭熙:嗚嗚嗚嗚嗚,人家其實就是不想讓別的男人看你嘛,你怎麽就這麽不懂我。

丁丁你不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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