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刑場生子

刑場生子

佛羅霞和顧蘭芝偷偷說了自己對赫羅斯基的擔憂，年輕的女孩已經徹底慌亂了，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将自己送走？

“或許因為這裏離前線太近了，而且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上戰場，你知道的偵查局長是個色情狂，他可能擔心自己不在時你會受到傷害。”

顧蘭芝也覺得事情不太對頭，但手裏的信息太少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隐隐地她從偵查局長近期越來越嚣張地态度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思。

但她沒有任何證據，只能這麽安慰佛羅霞。

好在對方認可了她的說法，點頭道：“是的，那個人确實是個色情狂劊子手，赫羅斯基也說過他是只瘋狗，城裏不少年輕女孩都被抓捕了，他說她們是地下黨！政治是男人的事，和女孩有什麽關系？”

顧蘭芝開始擔心起瓦莉娅，她記得謝廖沙說過瓦莉娅秘密加入蘇維埃了。越是擔心什麽就越是害怕什麽，當天，謝廖沙家門口就哭成了一團，瓦莉娅被捕了，一同被捕的還有來看她的一個名叫羅莎的女孩。

“天哪！瓦莉娅還是個孩子！”佛羅霞說。

偵查局長扭頭看了過來，臉上露出淫|蕩惡心地笑容：“哈，一個18歲的孩子，已經夠資格上絞架了。當然，出于她的惡行我是不會那麽容易讓她上絞架的。”

他捏住了瓦莉娅的下巴，竟然朝裏面吐了一口口水，然後張狂地大笑了起來。

“我是不會讓她們死得那麽容易的。”他的視線冷冷掃過顧蘭芝，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也不會放過那個讓他在衆人面前失去面子的女人，即使是因為他無禮在先。

蛇一般無機質地眼神讓顧蘭芝的身體不由自主抖了起來，肚子開始緊縮，偵查局長見狀露出滿意地笑容。

顧蘭芝很不舒服，回到家，她立刻抓住了佛羅霞的手。

“佛羅霞，你能不能同赫羅斯基說讓我們一家也一起去基輔，你也看到了，留在這我會沒命的，還沒出世的孩子可能也會沒命的。”

佛羅霞慌亂地點了點頭：“我一定和赫羅斯基說，我想他不會拒絕的。”

赫羅斯基的精神一天比一天糟糕，但是他對她的愛她能感受到，想到這，她立刻說：“我這就去城防司令部找他說，晚些就能給你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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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沖沖跑了出去，顧蘭芝摸着肚子，靜靜地在家等候消息。這個孩子實在堅強，即使受到這樣大的刺激還是臨産的跡象。

顧蘭芝對他的疼愛又多了幾分，是個心疼母親的好孩子，可惜沒有生在好時候。現在的柯察金家夥食已經差到了一定程度，即使阿爾焦姆和瑪利亞一切都緊着她也不過多上一碗滿是甜菜的紅菜湯。

她不喜歡吃甜菜，但為了孩子還是勉強自己吃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甜菜真的孩子好，即使她勞累和受驚吓，他依然好好的。

快到晚上時，佛羅霞回來了，有些愧疚：“赫羅斯基說他只能安排三天後的晚上離開，如果那時您還沒有繡完旗子可能無法離開。”

顧蘭芝慶幸自己沒有拖拉，只剩下收尾的部分，她打算在三天內完成。不過佛羅霞即将和赫羅斯基分離，這兩天能來的時間大大減少。她稍微休息了一下，點上蠟燭繼續繡了起來。

阿爾焦姆回來較晚，瑪利亞連忙将今天發生的事同兒子說了，然後擔憂地看着那間房子裏透出的燈光。

“這可怎麽辦呀！蘭芝的身體能撐得住嗎？我想幫忙但是手太粗糙沒法摸絲綢，連劈的線都毛。”

這是最讓她難受的，她什麽都做不了。

阿爾焦姆走進繡房，顧蘭芝察覺到丈夫回來停下手頭的活，淡淡地笑着：“你回來了，這兩天把該收拾的行李收拾一下吧！”

阿爾焦姆說不出話，他知道妻子的安排是最好，但是那種眼睜睜看着妻子拖着即将臨産的身子還得刺繡。

“……我去福克斯家，問問安娜能不能過來幫忙。”那也是他妻子的徒弟，劈線還是會的。

因為快到宵禁時間，他立刻出門去了福克斯家說明來意，安娜一聽就同意了。

“我現在正好天天在家閑着，您放心吧，明天一大早我就過去，哦，我還能叫上莉莎。”莉莎別的幹不成但是劈線還是可以的，也幸好顧蘭芝這次只是應付差事只将線劈成兩股，至少稍稍會點女工手不粗糙都能劈線。

“那可太好了。”阿爾焦姆十分感謝，福克斯提溜着一對小眼珠子，心裏打定主意也要趁着跟着一塊去基輔。

雖然目前偵查局長沒看上他女兒，可凡是就怕萬一，在他心裏自家閨女可是小美女一枚。

有了安娜和莉莎的加入，速度比顧蘭芝預計地要快上許多，安娜和佛羅霞都跟着她學了不短時間的刺繡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完全可以上手。

僅僅用了兩天多一點的時間，就已經完成，正準備給赫羅斯基送過去，偵查局長親自上門了。

“你想幹什麽？我可是在給将軍繡旗！”她威脅着。

偵查局長只是淡定地笑着：“瞧您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我請您過去是讓您看一場戲呢。”他的眼睛在她的肚皮上溜了一圈，惡意從上揚的嘴角傾瀉而出。

不由分說，他讓人帶着顧蘭芝去了刑場，就在大路旁邊一個靠近樹林的地方，已經豎起了一排絞架，旁邊是一個才挖好的深坑，用途不言而喻。

頓時，顧蘭芝覺得肚子不太舒服了。

刑場上圍了許多人，有些是即将處死的人家裏人，有些是被強制過來看熱鬧的，不遠處還搭起了一個高臺，上面是一些波蘭貴族拿着望遠鏡在觀看。

瑪利亞不放心地跟了過來，扶着顧蘭芝，她能感受到對方身體越來越沉重。她的兒媳婦快要生了，可是不論她如何哀求那個偵查局長都不放人回去。

很快，她就明白他的目的了，瓦莉娅被拖了上來，她被折磨地無法走路了，臉上和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可怕地痕跡。

她旁邊的那個叫羅莎的女孩已經瘋了，不住地掙紮着，她的臉已經被打成了可怕的黑色。看見兩個男人過來要往她頭上套絞架上的圈套時，羅莎突然恐懼地往後退了幾步，大叫着：“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她不住地後退，栽到了邢臺底下，不巧頭着地扭斷了脖子。一個男人立刻大叫着撲了上去。

“羅莎！”那個瘦小的男人撲倒女兒跟前，立刻有幾個士兵将他壓到一邊堵上了嘴。

“羅莎！”瓦莉娅悲呼着，憤恨地瞪着那些劊子手，她讓身邊兩個男同志攙扶着她，說：“我們要死得光榮。”

立刻一名憲兵沖着她的臉給了一鞭子。

“瓦莉娅！我的瓦莉娅！”安東尼那叫聲凄厲，竭力擠出了人群沖到女兒邢臺底下，立刻被三名士兵抓走不知道押到哪裏去了。

顧蘭芝扶住自己的肚子，她現在情況十分不妙，一抽一抽的。

她聽到一聲輕微的爆裂聲，緊接着，羊水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柯察金太太要生了。”尤先科太太叫了出來，臨近的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道，她和丈夫連忙過去幫忙接生。

“女人們快過來幫忙圍住。”尤先科太太指揮着，在刑場接生，她可從來沒幹過呀！一面安撫顧蘭芝，“別慌，現在還很順利！”

其實不用她說，已經有幾個同顧蘭芝關系好的女人主動上前圍成了一圈，然後擴展成好幾個圈。大家十分主意不讓色情狂偵查局長看見，他是個變态，誰知道他會對孕婦做些什麽，這是小城裏所有人的公知。

尤先科趕緊跑回家去拿生産輔助工具。

事實證明，偵查局長真不是一般人，即使這邊在生産也不能阻止他将幾個人吊死在絞架上，顧蘭芝就是看着瓦莉娅那一張死青的臉生下了一個兒子。她是被處決後才被吊上去的。

哇地一聲，新生兒嬌嫩地哭聲遍布了刑場，偵查局長笑了。

“快把他們送回家去。”尤先科說道，護士帶着幾個小夥子将顧蘭芝放到擔架上擡回了柯察金家。沒有一個士兵阻攔，即使他們得到了偵查局長的暗示也裝作沒看見，畢竟他們是正常人。

剛到家沒一會兒，阿爾焦姆已經聞訊趕回家了。

“你親自去将繡好的旗子給赫羅斯基送去。”生産完的顧蘭芝已經十分疲憊，但仍然撐着一口精氣神，就是想要保證那面旗子送到赫羅斯基手裏，那是他們今天能夠離開的保證。

“好！”阿爾焦姆也知道妻子擔心什麽，重重點頭應下，有了他的保障顧蘭芝立刻昏睡了過去。

“沒事，只是太累了。”尤先科醫生檢查一遍後說。

阿爾焦姆這才小心地拿着繡好的旗子去找赫羅斯基，對方是個講信用的人，收下旗子可以當天晚上安排他們一家離開。

“能改天嗎？您知道的，我妻子剛剛生了孩子。”

赫羅斯基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做不到，明天我就要調到前線了。”

阿爾焦姆嘴角動了動，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心裏為妻子擔憂不已。

顧蘭芝一覺醒來，天已經全黑了，家裏的東西已經收拾完了。

“書都收好了嗎？還有那些米粉。”顧蘭芝連忙問，得到了肯定地答案後松了一口氣，她現在還走不動路，不過倒不用擔心。赫羅斯基是個做事妥帖的人，他派來了兩輛車過來接人，讓準備找茬的偵查局長直咬牙。

跟着一塊離開的還有福克斯一家，他們比顧蘭芝還要早進車廂，看到柯察金一家絲毫不例外甚至還拿出了一些餅幹請他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