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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他将包內塞着的衣服都掏出來,一共三件衣服,一件西裝馬甲一件是襯衫,還有一條深藍色的西裝褲。
襯衫的右臂跟胸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批,左臂上還有濺起的泥點跟血點。
陸沉州蹲在地上,展開那件本來應該是米白色的襯衫,望着那從手腕一直到手肘位置撕扯開來的痕跡。
這裏的鮮血其實是最多的,對比着那天在醫院內周瑾被護士按住處理傷口的右臂,這些血是怎麽來的可以想象。
陸沉州将襯衫放在地上,打量着衣服胸前那同樣大量的血跡,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響他将這沾血的衣服放入洗衣機內,打電話讓人跑腿送來一盒洗衣凝珠跟一瓶消毒水。
陸沉州将這三件衣服都清洗了幾遍,又用84消毒水浸泡了半個小時,衣服上原本殘留的血跡都消失感覺後,這才被他烘幹後重新放入那枚公文包內,然後再塞進洗衣機背後的角落內。
昨天離開公司時,他在臨走的時候請了半天的假期。
除了上午在家裏收拾之外,陸沉州還要去一個地方。
那端的周瑾已經打車去了公司,剛到達十三樓隔壁中輝律所的幾人端着咖啡走出去,其中有人瞥見周瑾後,視線将他從上往下打量了一圈。
昨天晚上陸沉州的短信就差發給了全世界,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好奇這倆人什麽情況。
如今看到人之後,三名中輝的律師瞬間兩只眼睛都亮了起來。
周瑾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側經過,穿過走廊來到最深處的周平律師所門口,站在門外望着緊閉大門跟門上打卡機的人。
舉起自己兩只包紮着紗布的手指,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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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前臺艾麗正在整理幾份一會要寄出的快遞,聽到敲門聲的人将忙碌的視線移向那邊緊閉的大門。
“周律!”
艾麗望着站在門外的青年,驚訝的看着對方站在外面用手指着一旁的開門開關。
“艾麗早,麻煩你幫我開個門。”
“我來我來。”艾麗放下手中的文件袋沖過來,幫他将門打開後看了一眼他兩只手指上的東西,倒吸一口涼氣後然後尖叫起來,“天啦!你跟陸沉州打架了!有沒有保存證據!那個混蛋對你做了什麽。”
“我沒事,這跟他沒關系!”
周瑾看着幾道被艾麗聲音吸引過來的同事,還有老板那震驚到不敢置信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開始考慮也許今天他請假,才是最好的決定。
隔壁中輝律所門口,剛才幾個站在門口端着咖啡等電梯的人,還沒進電梯就聽到遠處周平律所發出來的尖叫聲。
幾個人互看了彼此一眼,很快電梯也不下了,飛速回到辦公室內。
甚至還有人給陸沉州發消息詢問他的下落。
被同事包圍的周瑾舉着行動不便的手指,滿臉無奈的跟衆人發誓,“這真的跟陸沉州無關,不是他打的。”
“那是怎麽傷的?”周平一個字都不信的問他。
“…………”周瑾一時之間沒想到答案,他總不能告訴自己老板這傷是殺人時留下的。
可他的卡殼跟回答不出的表情,卻被衆人誤會這就是跟陸沉州打架造成的後果。
“醫生怎麽說?傷口會留疤嗎?”
周平不再為難自家員工,跳過施暴者的話題詢問他的傷口。
“縫了四十五針,應該會留疤,月底去拆線。”
右臂上的傷口不管是在當晚,還是在醫院縫合的時候,周瑾都知道這條手臂上的痕跡不會消失。
“四十五針。”艾麗捂嘴又尖叫一聲,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心疼。
“我放你一周的假,回去先好好養着。”
周平在聽到四十五針後也淡定不起來,拍了拍周瑾的肩膀認真問他,“人證跟物證都保留好,想讓那個家夥在鑫誠混不下去的時候,随時開口我幫你打這場官司。”
“老板說的對啊,學弟你別怕咱們這麽多律師在呢,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看你這幾天瘦的臉頰都凹陷下去了,回家休息吧。”
律所內這幾年最年輕最小的員工就是周瑾,律所平日全靠老板贊助養活他們,一個案子下來忙下來一周的時間可能只賺八百一千,那些法律咨詢電話又不收費,因此周平律所來實習的人多,到最後這五年內最後一個進來的新人就是一年半前的周瑾。
“我手不能打字,但是還可以接電話。”
周瑾不想休假,休假就意味着他要在那個跟陸沉州擁有着無限回憶的房間內,度過一天又一天。
“不舒服的時候随時記得休息,別勉強自己。”
周平拍了拍他肩膀,随後看向在場衆人,“都散了吧,別圍在這裏了。”
衆人這才散了。
周平叫住同樣要離開的周瑾,“小瑾你跟我來一趟。”
周瑾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後,進了老板的辦公室後看着周平給他倒上茶水。
“本來想等你休假回來給你一個新案子的,現在你先把傷養好再接。”周平抱着茶杯望着坐在對面的青年,溫聲開導這位比自己小一輪的學弟,“做我們這一行的,沒人能夠保證每一場官司都會贏,輸贏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周瑾從大學到畢業入職,說起來也六年的時間他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那天他情緒激動,一時之間所有糟糕的事情都迫不及待的向他湧來,那一刻他什麽都沒想,只恨不得打死那個混蛋。
“我手裏還有幾個離婚案,等你下周手臂養的差不多了就拿去看看,杏仁的案件陸沉州做的合情合理合法,他并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周平掃過對方那被縫合了四十幾針的手臂,接着道,“這傷真的不是他弄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外面下雪我在地上摔了一跤,當時地上剛好有一根鋒利的枯枝直接就劃過去了。”周瑾避重就輕的将自己受傷的原因說出口。
“早上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好像有聽到其他人說話聲,你跟陸沉州現在關系怎麽樣?”
低頭看着手臂的人,呼吸一頓随後鎮定擡頭,目光直視着周平,“我們沒什麽關系,官司輸了我認,其他我不想說。”
“不想說就不說了,好好養傷別再受傷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周平律所的人打官司輸了就要進行武鬥呢。”
“對不起。”
周瑾也沒想到自己還有回到公司上班的機會,他本來以為自己殺害了陸沉州後就會被警方逮捕。
可現在陸沉州活着,事情好像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發現。
從周平辦公室內出去後,周瑾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将一旁的電話拿起,讓客服那邊一會将法律咨詢電話轉接到他這裏。
戴上耳機的人,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十四秒後周瑾打開自己的郵箱,發現一封最新郵件未讀。
周瑾望着那份珠寶店發來的郵件,許久之後才回神給那家店打了電話。
另一端陸沉州已經出門,他按照周瑾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輛二手的比亞迪,将保養維護的費用支付後,陸沉州開着車去了墓地。
到達之前陸沉州經過花店時,下去買了一束綠桔梗。
将車子停在墓地附近的停車場後,陸沉州一個人抱着那束綠桔梗踏上小道。
昨天的雪還沒全化,小路上的積雪也還沒人來清掃,踩上去的每一腳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陸沉州捧着花,迎着寒風站在‘周瑾’的墓碑前。
墓碑上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這現在是一塊還無主的墓碑,原本埋在這裏的人消失了。
站在空白墓碑前的人,彎腰将手中的鮮花放下,随後擡手輕輕拂去墓碑上方的積雪。
“這個世界上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本應該埋在這裏的人現在又活了,活着的人又好像不是你。”
陸沉州将積雪拂幹淨了,往後退了一步望着空白的墓碑接着道,“那個跟你一樣的人也叫周瑾,而且他好像也有一個叫陸沉州的對象,這一點是我猜的。畢竟我們也算同住在一起三日的時間,他對我的存在感到驚訝驚恐,但是并沒有徹底否定我的存在。”
“我會去查清楚這詭異的一切,在此之前我大概要跟那個‘你’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他是一個跟你很相似但是比你倔強的人,而且他好像很不會照顧自己,才三天的時間就将自己弄的一身的傷,是位非常讓人操心的‘周瑾’。”
陸沉州離開墓園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剛上車的人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眉頭微揚将電話接通,“你好,我是陸沉州。”
“沉洲你今天沒上班啊,我到了你公司沒看到你人呢。”
電話那頭的女生站在中輝律所門口,剛被裏面的工作人員送出來。
中午休息時間,周瑾從盡頭的周平律所出來,打算借着中午的空隙去一趟珠寶店,路過隔壁中輝時他也看到了那名站在門口披着大波浪穿着長靴的女性。
對方粉色的手機殼背後挂着一個紫色毛絨玩偶,來人視線跟他對焦上那一剎那,周瑾聽清了對方正在跟誰說話。
“我在這裏等你半天肚子都餓了,你來接我去吃飯正好我上次定制給你的東西也做好了,我們一起去拿。”
周瑾站進電梯內的時候,對方剛好打完電話也想要下樓,望着合攏的電梯門數米外的人沖着周瑾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帥哥,幫我按一下電梯。”
站在電梯內的人面無表情的擡起手指,用力按住關門鍵在那道身影走過來之前,将門毫不留情的關上。
我本來還以為今天是4月30號,結果碼字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一號了!!!!!休假過的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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