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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嗤完周瑾發現自己剛才的動靜太大了,原本在說話的田叔跟陸沉州此刻都轉頭詭異的看向他。
頂着二人目光的周瑾逐漸從這場眼神對決中不斷敗退,最後在田叔不認可的眼神指責中抿了抿唇,拿起桌子上陸沉州那杯啤酒道,“我道歉,我不該在你們讨論的時候想其他事情。”
說完,他将那杯啤酒一口飲盡。
田叔将他上下打量一圈後,再往陸沉州身上看了幾眼,老人家眼神不好但是第六感格外敏銳,“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沒有。”
“怎麽可能。”
倆道同時響起的嗓音,否定着同一件事情。
周瑾/陸沉州已經死亡的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
田叔端着酒杯聽着他們倆這默契的反應,似笑非笑的點點頭,“最好是這樣,要是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來找我聊天喝酒,別的不能幫你們但是給你們當幾回垃圾桶倒是沒問題。”
接下來的吃飯過程中,周瑾不再故意鎮定陸沉州,一頓飯吃完那烤魚被三人炫下去三分之二,本來沒打算喝酒的人在來往之間也喝下了三四杯啤酒。
吃飽喝足的二人,跟田叔道別後一起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嗝!”
站在電梯門前,周瑾不小心打了一個飽嗝,不知不覺中吃的太多他現在走路都覺得有點撐。
“要不下去走走消食?我也有點撐。”陸沉州望着打開的電梯門,問人。
揉着肚子的人,覺得自己這個狀态回到家也躺不下去,因此點頭踏進電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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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向上的電梯中途改成了向下,到達一樓後陸沉州去一旁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拿在手中,然後跟周瑾圍着小區的人行道散起步來。
橡樹灣小區內的建築一共有十四棟,前後分布在三個區域內,想要圍着散步的道路全部走上一圈差不多要五千步的距離。
天已經黑了,小區內的路燈不算亮,陸沉州有幾次擡頭看向身側的人時,甚至都覺得自己連對方什麽表情都沒看清楚。
走着走着走到了偏僻的小路上,最後兩棟樓房子是前年才交付的,至今裝修入戶的都沒幾戶人家,物業也對這一塊疏于管理。
昨夜下的雪很多都沒人打掃,或者只掃了半截只露出一條行人通行的道路,其餘地方放了一天的積雪變成了薄冰跟積水。
路過一塊積水多的地方,陸沉州習慣性的走在前面借着路燈的光往前走了幾步後,側身看向身後的人擡手示意道,“手給我,這邊有水坑小心些。”
六年的時間周瑾的近視加深了不少,聞言将一直放在口袋內的手掌拿出來,握住那只在半空中的手掌。
雙手交握在一處,周瑾被人拉着向前。
“左邊這裏,你看着我的腳印跟着我腳印走。”
陸沉州握着他手掌,專心的看着地上隐約有些反光的積水,小心翼翼的在前面試路。
後方周瑾目光從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掌,緩緩移動到地上那對方殘留的腳印上。
‘陸沉州’死的那天,他也是這樣幹的。
打電話将人叫出來說清楚,然後提出想去鴻恩寺後山。
那個時候他站在半山腰上,餘光瞥見不遠處森林內的黃褐色土堆時,還沒來得及開口陸沉州就主動提起二人初次來這家寺廟的情景。
周瑾一個人渾身濕透滿身鮮血離開時,就是穿着陸沉州腳上脫下來的鞋子踩着對方留下來的腳印,一步一步從土坑中爬出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鴻恩寺。
“在想什麽呢?胃還難受嗎?”
跨過了積水處,陸沉州拉着手裏的人半響除了一點點輕微的腳步聲之外,什麽都沒聽到的人側目看向對方。
卻發現對方還低着腦袋盯着地上的腳印,他每走一步對方就踩着他的腳印再走一步,行為幼稚天真的不像在田叔家那個嗤笑嘲諷他的人似的。
“在想丁巴巫師說過的話,我想喝水。”
一直低頭走路的人,将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都藏的幹幹淨淨,微微揚起一點嘴角轉移了話題。
“給。”
陸沉州将另外一只手裏握着的礦泉水遞過去,他就是知道周瑾每次吃飯後都有愛喝水的毛病,這才去散步之前先買了一瓶水帶上。
周瑾接住了那瓶水,在人行道上第一圈走完時,他的胃已經好了不少。
走完第二圈時,那瓶剩餘的水被陸沉州喝光了,周瑾站在三單元的背面擡手聞了聞袖子上的烤魚氣味。
已經被寒風吹的差不多了。
“回吧。”
走了快萬步的二人重新回到了十七樓,周瑾先去洗澡,身上的烤魚本來在樓下并不明顯,可是站在室內的時候好像又變得明顯起來。
他拿着醫藥箱自己進了浴室,站在洗臉池跟前先用剪刀将綁定的紗布全拆下來,左手昨天挖土導致的傷口被藥膏跟紗布包裹了一天後,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是紅腫難看帶着裂口的模樣。
有點像小時候因為皮膚太幹燥長出了凍瘡,然後凍瘡都裂口露出裏頭血紅的皮肉。
這一次他沒讓陸沉州進來幫忙,一個人在裏頭弄了一個小時才洗完澡。
出來的時候陸沉州坐在卧室的沙發上,望着窗外的夜景不知道看了多久。
聽到身後腳步聲時,長久凝視窗外的人終于回神轉身看向穿着浴袍出來的人。
視線掃過對方卷起來的袖子,因為浴室內的水汽太多了,周瑾就沒有包紮右臂的傷口。
那條從手腕一直到手肘延續的長條狀傷口被醫生縫合的并不太好,加上某人動作太粗魯對待那條手臂就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
“藥箱呢?”
陸沉州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藥箱。
打着哈氣的人指了指浴室方向。
本來周瑾想在裏頭上藥的,只是傷口一直處于被藥膏包裹的狀态有些黏糊,反而是這樣清理幹淨後什麽都不塗抹反而覺得手臂更舒服些。
站在窗邊的人很快走進了浴室,看到了洗臉池上淩亂的醫藥箱,跟垃圾桶內帶血的紗布。
十分鐘後,快速洗完澡的人提着醫藥箱出來,某人已經自己吹幹了頭發坐在床邊低頭玩着手機。
“藥膏還是要用,不但幫助傷口愈合還可以減輕疤痕。”
陸沉州走到對方跟前,将那條沒處理的手臂擡起,打開醫藥箱幫他重新上藥包上紗布。
半個月後,周瑾獨自一人在醫院拆線的時候,望着那條肉紅色的長條疤痕時,心底想着,“好像完全沒有減輕疤痕?”
好在現在是冬天,他們這個行業工作期間都需要穿正裝,長袖下面也沒什麽人能夠看到這條疤痕。
拿着醫生開的最後一次藥,周瑾從醫院剛回到公司就在樓下遇到了剛買咖啡出來的人。
陸沉州手裏拿着熱咖啡,一眼就看到了對方右手若隐若現的紗布沒了,下意識眉頭揚起,“拆線了?”
“剛拆完。”
“咖啡喝嗎?”陸沉州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咖啡。
“不喝。”除了工作熬夜需要,日常任何時候周瑾都不喜歡咖啡,它是很香但是抱歉他真的嘗不出那苦液好喝在什麽地方。
到達鑫誠中心時,陸沉州叫住了前方要走的人,“下午我有一個案子要辦理,晚上可能會很晚回去。”
周瑾聽到了,點了下頭當知道了就離開了那裏。
這一個月的時間內,二人沒再吵架過,而是雙方默契的為此着一種平衡關系。
誰也沒有主動打破這份關系,就讓它這樣不清不楚的維持着一種距離。
下午到了下班時間,周瑾剛到樓下就接到了寧曉鋒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了一頓哭嚎,隐約聽着背景裏的嘈雜聲音,周瑾望着不遠處的公交站,無力嘆氣,“地址給我。”
半小時後,出現在夜色酒吧的人,在吧臺看到了披散着長發,穿着花襯衫滿身落寞的寧曉鋒。
“他喝了多少?”周瑾将公文包放在一旁,擡頭詢問櫃臺內的酒保。
“寧哥才進來喝了一口,就這樣了。”
酒吧對寧曉鋒也熟悉,畢竟這位是他在酒吧內見過的最不服輸的客人。
每個月都在我要談戀愛,我有對象了,我被甩了三件事情中反複循環。
一年到頭都在被人甩,每一次被甩了就坐這裏喝酒哭訴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嗚嗚嗚嗚,你們沒良心!”
垮着臉的寧曉鋒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怨念的指着周瑾那張臉,“你說說你多久沒來找我了?你是不是也要甩掉我?”
穿着西裝坐在這裏格格不入的人,推着鼻梁上的眼鏡無情點頭,“如果被甩可以讓你今晚別來煩我,那你做到了。”
“嗚嗚嗚嗚,她為什麽啊!她明明前幾天還說愛我呢!”
寧曉鋒想不通,他為什麽每一次都是被甩的那個人,甚至都沒有人告訴他原因,讓他連一個總結反省的機會都沒有。
“分手之前,你又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大學四年,周瑾對他的脾性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幹了什麽被人反感的事情。
“我什麽都沒做!你信嗎?”寧曉鋒舉手發誓。
周瑾遞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被好友眼神刺傷的人,又嗚嗚了一會後擦幹眼淚看向某人,“你這段時間跟陸沉州相處的怎麽樣?”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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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