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二天一大早，斯嘉麗就起床了，雖然她覺得自己并不畏懼，但顯然身體和心靈都是誠實的，她并沒有睡好，眼底有着青影，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總是特別明顯。

因為睡不着，她掀開被子索性下床，穿了簡便的衣服就離開了卧室，在大廳那兒看到了嫲嫲，那是個強壯的黑人婦女，對姑娘們有着最嚴厲的眼神和最溫暖的臂膀，而斯嘉麗是她最喜歡的寶貝，只因為這孩子跟她的愛倫小姐長得最為相像，所以她總是對斯嘉麗嚴苛一些也縱容一些。

“我親愛的斯嘉小姐，你怎麽起這麽早啊。”她的寶貝小姐有無數個小毛病，其中就包括賴床這一點，往常她總是一邊給她端早餐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一個名門小姐是不應該賴床的，羅嗦的話語可以令斯嘉麗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然後不知不覺的吃下比她胃部能容納的更多的東西，而這個時候，這位和藹的婦女就會覺得高興了，并且停止唠叨，直到斯嘉麗又做了某些不合規矩的事情。

“我只是睡不着想去走走。”斯嘉麗抱了抱嫲嫲，像個撒嬌的孩子，這親昵的行為成功的制止了後者的唠叨，她只是親了親她的小寶貝，暫時放棄了對她的管教，比如一個姑娘家一大早就去大馬路上亂逛，而且她還穿得這麽簡單。

斯嘉麗告別了嫲嫲，一個人行走在小道上，這是她熟悉的地方，這紅土地和牲畜都是屬于塔拉的，是她生命裏不能割舍的部分，斯嘉麗展開雙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濕潤，青草還有自由的味道，一切都是暫新的，她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只要她的塔拉還在，她腳下的土地踩上去厚實而柔軟，那麽一切都不能将她打敗，年輕的姑娘在在心裏鼓勵自己，就像以前一樣。

彎彎的小道，每接近下一個地方都會有不同的風景，早起的黑人将牛羊放了出來，婦女在那兒擠奶，母牛一邊嚼着青草一邊甩着尾巴，而那些安靜的橡樹只是抱在一起，青蔥的樹幹在蔚藍的藍天下就像勃發的生命一樣美好。

斯嘉麗腳步輕盈，昨夜的擔憂都被這清新的空氣給拂去了，她雙眸閃亮，一邊走一邊哼着歌曲，直到馬蹄聲出現在她的耳畔，她停住了腳步，伸長了脖頸向遠處看去，那雙翡翠色的眼睛突然睜大，那騎馬跑來的青年就是艾希禮啊，她癡纏了半輩子的艾希禮啊。

他的金發沐浴在早晨的陽光下，顯得亮晶晶的，穿着馬靴的雙腿是那麽筆直，一雙灰色的眼睛就像裹了月光一樣迷人，他朝着自己微笑，揮了一下馬鞭，像個王子一樣朝着自己跑來，而斯嘉麗卻突然驚恐的後退，她甚至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卻在聽到男人呼喊自己名字的時候，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斯嘉！”艾希禮喊道，嗓音就像山澗的溪流掠過鵝卵石一樣動聽。

他可真是一點都沒變啊，斯嘉麗想着，他永遠是那個優雅俊美的艾希禮，可她已經不是那個單純任性的斯嘉了，艾希禮只是一個夢啊，這個認知像一記猛錘擊中了她柔軟的內心，那被無數傷疤和繭子僞裝起來的心。

“啊，是你啊，艾希禮，我還以為是誰呢！”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就像他們真的是分別了三年的朋友一樣，完全沒有了往日對他的那種迷戀的神情。

艾希禮利落的翻身下馬，他高高的身子站在斯嘉麗的面前，只顯得女孩兒越發的嬌小了，他摘下自己頭上的那頂巴拿馬寬邊帽，嘴角有着溫和的弧度。

“斯嘉，你現在看起來美極了，我離開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孩兒呢。”艾希禮真誠的稱贊着，任何男人告訴斯嘉麗她是多麽的美麗，她都只認為對方是膚淺的，甚至是愚蠢的，但艾希禮不同，她欣賞自己的美麗就像欣賞河流一樣純潔，斯嘉麗聽到這久違的贊賞只覺得高興，她的笑意真誠了起來。

“你可走了三年呢，艾希禮，我現在都十六歲了。”

艾希禮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她可真美啊，頭發像是黑段子一般順滑，還有那雙眼睛，那兩個甜美的酒窩，那任性的女孩兒怎麽變成了一個這麽美麗的姑娘呢。

Advertisement

“是啊，三年了，斯嘉，你看起來就是這鎮上最美麗的姑娘了，我真希望手裏有一支鮮花給以送給你，可我只有這個，一頂寬邊帽。”他用動聽柔和的嗓音贊美她的美麗，那笑話不怎麽好笑，可斯嘉麗還是彎起了眼睛，她總是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

“你一大早在這兒幹嘛呢？”她問道，那些奔湧的感情全都融化在了艾希禮的微笑中，它們沉澱着，被包裹在斯嘉麗心裏一個隐秘的角落，這裏面不單單只是艾希禮這個人，它們還是斯嘉麗的幻想，這樣才對啊，她對自己說，她愛的一直都是一種完美，一種求而不得的欲望啊。

“我剛回來呢，你忘了，我就喜歡這種時候來這邊騎馬散步。”艾希禮微笑着說道，并不介意斯嘉麗的遺忘，他自己可記着呢，在這個小道上，那個穿着綠衣裳的姑娘雙手托腮等着奧哈拉先生，那可真是動人的一幕，比他珍愛的詩歌集還要美麗。

“哦，抱歉，我想這幾年我都玩瘋了，媽媽說我得專心學點針線活了，而嫲嫲則總是唠唠叨叨的，還是爸爸最好，他總是知道我要什麽。”斯嘉麗跟着艾希禮慢慢地走着，一邊走一邊小聲抱怨，但看她那紅潤的雙頰和有時候露出來的酒窩，誰會懷疑她不幸福呢。

艾希禮安靜地聆聽着，偶爾會發出一兩聲疑問詞，好讓這位活潑的姑娘繼續講下去，她可真是有趣，艾希禮羨慕的看着斯嘉麗紅潤的面頰，她那種勃勃的生機簡直就像大自然一樣美妙。

斯嘉麗陪着艾希禮走了一段路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直在唠唠叨叨，而天知道她最讨厭唠叨的人，她仰着臉看着對方有些歉意，但艾希禮卻用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她。

“不，別道歉，我親愛的斯嘉，我想說你真的成為了一個美麗的姑娘，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小孩兒呢。”

斯嘉麗的眼神變得柔和，這是艾希禮啊，他一直就是這樣的，在平和的時代，這個男人就是最優雅的紳士，她揚起一個微笑，望着對方真誠地說道：“艾希禮，我真的很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