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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暮雲白心頭突然湧現一個念頭,這人會不會就是夕漫……

關重北瞥了暮雲白一眼,見他若有所思,便問道:“對着這人有印象?”關重北想着暮雲白畢竟是陳家女婿,跟陳家人接觸多,或許從陳夕月那裏聽到過。

“我媳婦兒她小姨就姓夕,叫夕漫!”幾人紛紛看向暮雲白,三分驚訝中夾雜着七份戲谑,他們從小在富貴圈裏長大,豪門狗血事見過不少,再離譜的事都不甚奇怪。

“你說你丈母娘會不會不是你丈母娘,這姓夕的小姨才是你丈母娘?”路遠跑到暮雲白跟前不知好歹的調笑。關重北踢了踢還在危險邊緣蹦跶的路遠,截了他的話接着說:“除了姓夕,還有別的關聯點嗎?”

經過關重北一說,暮雲白在腦子裏濾了一遍賀餘楓給的資料,裏面除了他媳婦跟夕漫相依為命,并沒有提及夕漫與陳康有絲毫聯系,就連她們日子艱難的時候,陳康也并沒有施以援手,想來以陳康的能力手段,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還有,當年陳康暗地裏阻止他找陳夕月,他還以為是陳夕月要求的,直到在酒桌上碰到差點被欺負了的陳夕月,暮雲白就敢肯定有人再故意阻攔他,或許說有人想拆散他和他媳婦。

想到這,暮雲白忽然來了興致,不查清這件事怎麽對得起人家花在自己身上的心思,“餘楓,你上次是怎麽查到我媳婦的?再幫我查查我這個夕姓女人到底是誰?”賀家世代從政,賀餘楓雖不在高位,卻消息靈通,他想找個人也就一句話的事。

只是這次,賀餘楓面露難色,并沒有爽快應下,“兄弟啊……我跟你說實話吧,上次弟妹那事,是我爸擺平的,我不是以前說過,查到陳叔那就沒下文了,上次你那着急忙慌的…我幹脆直接找了我爸……”賀餘楓給暮雲白倒了杯酒,解釋道:“不是兄弟不幫你,我爸跟陳叔那關系鐵的,我要是敢張嘴,立馬就能把我趕出家門。”

“哈哈,說來也是,當初要不是陳熹微她媽走的突然,如今你也是陳家女婿了,你和小白可就是連襟了!”嘴賤的路遠總是不分場合。

賀餘楓拿了個冰塊,扔向還在笑的路遠“媽的,閉上你的臭嘴”路遠側身躲過,“你這話要是被我媳婦聽見了,老子又得睡一個月次卧。”

關重北向來穩重,無視那二人的玩鬧,認真的給暮雲白出主意,“陳叔叔向來嚴謹,不會留下自己的把柄,查是查不出來的,眼下最好突破口就是陳家。”

暮雲白當然明白陳家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只是到底該從誰入手是他眼下第一個問題。暮雲白擡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起身跟衆好友告別,“我得回醫院陪我媳婦了,你們接着喝。”

“找個代駕,兄弟可不想去局子給你送飯。”路遠對着暮雲白的背影說。

暮雲白轉頭,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你沒機會了,司機門口等着呢!”

去醫院的路上,暮雲白路過廣德樓,給陳夕月打包了點吃的帶過去,在大廳等着功夫接到了賀餘楓的電話,“哎,兄弟,我剛想起來,既然陳叔哪裏動不了,咱可以用排除法,查你媳婦她小姨呀,只要确定小姨不是,那我們再找別的路子。”

從夕漫身上下手,暮雲白不是沒想過,只是以陳康處事手段來說,不會留下線索,不過讓賀餘楓查查也好,如果真的查不出來,反倒說明了問題,“好,那你有結果通知我。”

對夕漫身世感興趣的,不止暮雲白他們,還有此刻正坐在夕漫病床前的陳夕月,“小姨,除了夏蓉,你就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夕漫把手裏切塊的蘋果塞到陳夕月嘴裏,開始數量她,“她是你媽媽,你怎麽老是直呼其名?我平時交代你的那些規矩,你都扔哪裏去了……”

陳夕月嚼完嘴裏蘋果,剛想反駁一句,‘她不配’,口袋裏手機就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順城的老板打過來的,是關于辭職的事情,陳夕月劃開了接聽鍵,裏面傳來了老板惋惜的聲音,“小陳,你執意要走,我也不留你了,就茶道而言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公司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沒,上次飯店那事我很抱歉……”

“老板,您不要這樣說,我當初剛進公司,是您力排衆議答應了我只做培訓師的要求,我心裏一直很感激您的,我辭職真的只是因為家人身體不好需要照顧,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栽培。”陳夕月對着這個老板至今還滿懷感激,這也是她第一份工作,怎麽說都是有情懷的。

“我就說,你這孩子坦蕩,斷沒有沾染那攀龍附鳳的風氣,你照顧好家人以後要是想回來了直接給我打電話。”聽着電話裏的聲音,陳夕月只能笑着應下。細細想來,暮雲白何嘗不是‘龍’,自己不也是攀上了他才果斷辭職照顧小姨。剛說着,那條‘龍’正昂首闊步的向她走來。

“怎麽站在外面,小姨睡了?”暮雲白想着自己是不是來晚了,誤了飯點。這廣德樓客生意紅火,平時吃都得提前預約,暮雲白也是臨時起意,經理親自找了後廚才加塞做了出來,陳夕月每次去哪吃飯,筷子就沒停過。這會他倒是擔心她吃過飯了,沒肚子嘗這一口……

“沒有,我出來接個電話?”陳夕月回他,看他雙手拎着飯盒,她打開門示意他先進。這個不起眼的小動作,讓暮雲白恍若隔世,剛結婚時,不論多晚,陳夕月總會在他進家門前那一刻,開門歡迎他回家,以至于後來,他每每回家都會站在門口停一會,直到再也沒有人給他開門,再也看不到那嬌俏的身影。“你發什麽呆?進去啊!”陳夕月一臉不解,柔聲催促。

暮雲白一來,夕漫就聽到了,看着兩人相處越來越自然,她也樂見其成,畢竟她走後,夕月身邊的有個人,“你倆杵門口幹啥?麻利的進來,我都餓了。”

聞言,門口的兩人加快動作,一個把飯菜擺好,一個把夕漫從床上扶起來,這次突如其來的發病,讓夕漫身體更加不好了,以後還能自己起身,現在連翻身都有需要幫忙了。自己的身體怎麽樣,夕漫心裏有數,她想在自己所剩不多日子裏,先把陳夕月安置好。

陳夕月想着挑幾樣小姨喜歡的菜端到病床的餐桌上,她還沒來得及弄,暮雲白已經把另一個飯盒裏的菜擺上餐桌,是幾樣稍稍清淡的菜,每份都不多,一個人吃剛好,還有一份濃稠的白粥,反觀那邊的幾樣菜和皮蛋瘦肉粥都是她喜歡吃的,這男人的細心,倒讓陳夕月趕到意外。

“小姨,我也不到你喜歡吃什麽,就随便帶了點,”暮雲白一邊說着,一邊碗筷遞到夕漫手裏,“以後您有什麽喜歡吃的或想吃給我說,我給你帶過來。”

夕漫嘴上高興的應着,眼睛卻不住的在他倆人之間來回審視,“月月,你看人家小暮還惦記着我吃飯,你可好,光顧着審我了?”

“我不就問問你還有其他惦記的親人朋友,怎麽就成審你了?”陳夕月嘟着嘴反駁道。暮雲白夾菜的動作一頓,順着陳夕月的意思往下說:“是啊,小姨,您要是想念親人朋友了,我可以派車接他們過來跟您一聚。”

“不了,我也活不了幾天了,幹嘛要平白無故惹人家傷心一場。”夕漫自顧感慨,見陳夕月紅了眼,忙改口,“我得長命百歲,我還等月月孝順我,咱不說了,吃飯吃飯!”

這頓飯吃的極其安靜,每個人都思緒萬千,陳夕月是在這久違的味道裏回味往昔,暮雲白是想着怎樣讓他媳婦兒套出夕漫的事情,而夕漫是在考慮怎麽說服陳夕月。

夕漫找了個由頭,把陳夕月支了出去,聽到門關上,夕漫才向暮雲白開口,“月月和她媽媽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交易?”

暮雲白再一次深覺夕漫不凡,可那件事關于她……一時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夕漫見暮雲白遲遲不言語,心下了然,笑着說:“你也不用瞞我,無非就是夕月媽媽跟我配型成功,她不願,月月偏要。其實,人這一生都是有定數的,萬事随意,何必強求。”

暮雲白聽出來夕漫的意思,為了他媳婦兒試着勸解,“小姨,為了在意你的人,你不能放棄希望,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好消息。”

夕漫對暮雲白投去欣慰贊許的目光,不由松了口氣,“幸好,你及時出現了,總算讓我有了可托付月月的人,了了最大的心願,我雖一把年紀了,卻并不貪生,纏綿病榻的活着和了無牽過的離去,我更傾向于後者。”

“阿姨想讓我說服夕月,放棄手術。”暮雲白何等人,一點就通。

“不行!”病房門被大力推開,陳夕月哽咽着質問夕漫,“你打算…留下我一個人嗎……他們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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