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楊娘子,你的錦囊落在鋪子裏了,我們老板娘叫我送過來。”連心的聲音在發抖。
楊清接過錦囊,用手扒開袋口,裏面的金光燦爛。
“替我謝謝你們東家了。”話說完,楊清拉着小姐妹,不知穿過人群中往哪個方向去了。
眼瞳裏錦紋藍雲白底繡花鞋的倒影消失,連心才匆忙地跑回鋪子。
“娘子,鋪子開門到幾時,今日我婆婆生辰,想帶她來這嘗嘗鮮。”
紅玉一臉為難,說道:“實在對不住,今日的奶茶快要售罄了,要不然你明日再來?”
“行吧,只能明日再來了。”婦人一臉惋惜,“喲,你們鋪子居然能訂得到楊家酒坊的酒。”
紅玉疑惑道:掌櫃的什麽時候訂酒了?難不成要賣酒麽?
寶珠拉了拉繩子,樓上的黃銅鈴叮叮當當地響,躺在榻上的碧荷從無夢的睡眠中驚醒。
“酒?我原是想訂,但訂不到呀。”碧荷跟紅玉解釋道。
一個帶小帽的夥計進來,跟碧荷說道:“想必您就是瞿娘子了。這是我家小姐的謝禮,請您收下。”
碧荷又扭頭找連心,因為連心才是第一發現人,這謝禮也理應是連心收才是。
可店裏并沒有她的身影。
“應該的應該的。”
碧荷讓候在門外的夥計先把酒搬到小廚房,來往的客人看到貼着楊家字樣的酒壇,紛紛問道,這酒賣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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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荷一一回絕道:“這是為中秋節留的自個喝的酒,不賣。”
“連心,這是楊家娘子送來的謝禮,待會我叫個車,幫你送到家。”
“碧荷姐,我不要這酒,你折些銅錢給我就好,給多少都可以。我不喝酒,家裏獨有我一個。”
“那行,現在這楊家酒是有價無市,連心,你開個數吧。”
“那就一貫錢好了。”
“那我給你三貫錢。”
連心忽然瞪大眼睛:“這也太多了些,我要一貫錢就好了。”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不許再說其他的話了。”碧荷又把錢票塞到她手裏。
連心眼看拗不過碧荷,感激地收下錢票,回小廚房刷洗些器皿。
“哎呀,這奶茶湯裏怎麽有根頭發?”有位用餐的婦人大叫道,引得其他食客紛紛側目,那些食客聽見那個婦人尖細的聲音,紛紛低頭察看自己的碗裏是否有異物。
連心小跑出來看,不時用圍在腰間的粗布擦了擦濕漉漉的手。
寶珠在和那位婦人溝通,
“方才出餐的時候,有看到異物嗎?每一杯飲品的制作,我們都很小心的。”
“這麽說,你們不打算承認飲子有頭發了,這不是睜着眼睛亂說麽?”
寶珠确定自己遞給每一個顧客的飲品都沒有問題,她覺着或許是顧客飲用的時候,頭上的發絲飄落下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位婦人竟扯着她的衣裳,大叫道:“這是什麽黑心店,自己做的奶茶有問題,反倒賴在我這個花了錢的人的身上了。”
寶珠真是百口莫辯,臉上的皮膚紅得像花椒,越急越說不出話。明明在好好解釋,面前的娘子忽然耍起無賴來了。
碧荷剛從冰鋪拉了兩車冰,一時被眼前劍拔弩張的場面吓到了。
“這是怎麽了?娘子切莫過于激動了。”碧荷趁其不備,掰開婦人的五指,“我們吃着糕點,談談好嘛?”
“我可不敢再吃了,誰知道再從糕點吃出什麽老鼠蟑螂之類的。”那婦人激動地指着碗裏一根黑線,碧荷心下了然。
碧荷并未露出什麽慌亂的神情,鎮定地說道:“娘子,你點的是大碗奶茶,又沒有加小料,頭發絲雖長,但輕盈,不會出現喝到一半,才發現發絲的情況。所以究竟這發絲是誰放的,我想,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擲地有聲,令人信服。
座上的食客紛紛附和道:“是啊,莫不是眼紅瞿娘子的生意,才使出這種下作伎倆。”
“看她那副刁蠻樣,就曉得她是來找茬的。”
那婦人眼圈一紅,哽咽了數聲,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地扔下一句“黑店欺負人”,拎着包袱離開了。
碧荷與寶珠面面相窺,不明白婦人怪異的言行,只是随她去了,也不出門追她。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在忙碌之中慢慢被人們淡忘。
“那幾張桌子還沒人收拾呢,連心哪去了?”
“說是到後門的茅房解手去了。”
“不過也快到晚飯時間了。估計進店的人不會太多,不急,待她回來,再提醒她。”
碧荷多添了一件薄衫,仍然感到一陣涼意。屋外的葉子黃綠相雜,秋風一過,樹上就發出沙沙的響聲。
又到了月底發工錢的日子,衆人拿到錢票,眼睛亮晶晶的。連心的反應更是誇張,“這工錢竟是真的?怎麽多出那麽多?比我以前幹過活少,賺過的錢加起來才勉強及這裏的數兒。”然後又轉向碧荷表明決心:“碧荷姐,以後我一定賣力幹活!”
一連數日,奶茶店的生意開始降溫,人們也開始把手放進袖子裏,呵出團團白霧。
秋闱結束了,學子們微微佝偻着背,眼下繞了一圈黑,臉色青白,步伐卻輕快得很。
碧荷栽在小院門口的茉莉花竟在深秋生出一串米白的花苞,于是她摘下半開的花苞,做成香包,挂在馬車裏。
她已經能夠獨自一人駕馬車了,因此倒是省下了不少錢。要知道,會駕車的馬夫一天到手的工錢不比奶茶店的利潤低。
遠處一個高大的青年提着箱子,被擁擠的人潮推着走。碧荷站在馬車上,一眼就望見了他。
游舟一步步走向她,目光灼灼,碧荷不自然地別開視線,左胸口的棉衣微微震顫。深秋的微涼的清新空氣令人醒神,又讓人忍不住打冷顫。
“馬車裏有飯菜,還熱着。你進去吃,我來駕車。”碧荷跳下車,說道。
作為一個“過來人”,碧荷沒有問游舟“考得怎麽樣”諸如此類的話。
“我來駕車吧。”聞游舟臉上無喜無悲。
碧荷知道他一定很累,面對聞舟的提議,她搖搖頭,渾濁的玉墜發出清脆的響聲,甚是好聽。
“什麽時候學的駕車?”游舟拗不過碧荷,拿着大大的木箱,鑽進馬車。他沒有合上厚布簾,而是留了一條五指寬的縫,溫暖的空氣源源不斷冒出來,碧荷的後背暖烘烘的。
“李大哥的女兒回家探親小住,她教我的。”
“花了多少錢?”
“李娘子人超好,沒收錢。不過我還是封了個紅包。駕車學費不低。”
又是一陣沉默。
開店後,游舟很少能夠見到她。并非是她刻意躲,而是賺錢占據了她的時間和心神。對于游舟,她并未能夠盡到一個家長的責任,碧荷只能在每個月的生活費上多加補貼。而游舟甚少對她提出要求,孩子挺貼心。盡管他們之間相差不到五歲。
一路無話,人和馬一樣沉默。
“對了,前幾天陳娘子來跟我說個事,想與你說親,你有沒有想法。”
聞舟原是閉眼小憩,倏忽睜開眼,眼裏水光流轉。
碧荷見他一句話都不說,又補充道:“作為家長,我還是很開明的。如果你願意,過幾天放榜,家裏擺喜酒,我請她來,你們見一面。那陳小姐也是個美人,家資在縣裏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咱們家條件是一般了點,不過陳小姐很中意你……”
聞游舟忽然湊得很近,皮膚白裏透紅了,很好聞的桑果酒味飄進她的鼻子裏。
他面色明暗不定,開口道:“喜酒?”
碧荷發覺身後是車壁,退無可退,她不敢往上看,哪怕面前是一場顏狗盛宴。聞舟的鼻息撩得她的面頰癢癢的。
“昨天書院裏的仲夫子特意來叮囑我,要準備幾壇好酒的。”碧荷低聲說道。
她心裏隐隐約約感覺到不對勁。
“那嫂嫂呢,如果放榜的喜酒是我和嫂嫂的喜酒,我來操辦,如何?”
聞游舟的衣襟上的青竹繡樣似有一層柔滑的光。
“這你若是秋闱如了願,這就是我們家的喜酒呀。”碧荷的心跟着轉動的車輪響,跟着游舟的話跳。
游舟輕笑兩聲:“嫂嫂,我心悅于你,你當真沒察覺到麽?”
碧荷似乎被人刮了一下脖頸,一身的血熱了起來。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游舟的拇指按在她的脈搏上。
她心下一驚,直嘆不好,這下沒法騙他了。
“是又怎樣,難道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有情人就要在一起嗎?”
瞿碧荷承認自己慫了,沒錯,只是一個破游戲,她幹嘛要道德感那麽高。她大可以說,我就是因為你長得帥,人又體貼才喜歡你的。我就是因為你也喜歡我,我才喜歡你的。
可是,答應他的話為什麽說不出口。
讓這個小鎮的人怎麽議論她,說她和小叔子在一起了,她風騷?
她錢還沒攢夠,奶茶店的生意才步入正軌沒多久,她太清醒了,以致于不可能為了一份随時都會變化的情愫而把金子扔水裏。
前不久她才盤點了小金庫,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三次元享受夢寐以求的富婆人生了。她不想出現任何變故。
“嫂嫂如果有顧忌,那我們便不公之于衆,或者嫂嫂你試試和我如成過親一樣處着,如果你不喜歡我了,或是你把我抛閃了,我決無怨言。”
游舟腰間系的荷葉香囊散發出陣陣清香,竟讓碧荷神思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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