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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輕度的二尖瓣關閉不全沒什麽要緊的，但是嚴重的話會呼吸困難，甚至心力衰竭，你這個介于兩者之間，還是要妥善照顧好自己，保證好的心情，好的睡眠，好的飲食，有不适随時就醫，三個月做一次檢查，懂嗎？”

陪林譽庭做完檢查，葉沐陽翻看他的報告，認真叮囑着。

“知道了。”林譽庭懶洋洋地答。

“不過你身邊有個陸渣，好的心情我看是難得哦。”葉沐陽提高聲調，“都不陪你來檢查，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來關心。這還算是老公？我特喵……”

“好了好了。”林譽庭接過葉沐陽手裏紙質的報告，放進自己的雙肩背包裏，“不是說要我保持好心情嗎，你就別說了。”

“好吧。”葉沐陽看看手機轉換了情緒，“我想吃小牛排，你陪我吃晚飯，反正你也沒約會。”

吃飯時，林譽庭還是趁葉沐陽去洗手間時給陸意沉打了個電話。

陸意沉接了，問他：“有事？”

“我去醫院做過檢查了，電子版的報告還沒出來，紙質……”

林譽庭說了幾句，陸意沉那邊似乎在和人讨論着什麽，沒怎麽聽他說話，倒是林譽庭斷斷續續聽到了一聲“季諾”，卻又聽不真切。

陸意沉過了一會才又出了聲：“你說什麽檢查？什麽報告？”

“季諾現在在你公司嗎？”林譽庭直接開口問道。

“他？”陸意沉語氣不是很溫和，“他沒來過公司。”

“所以你和他還見面嗎？”林譽庭問。

陸意沉語氣無謂：“季家回國是投資的，見個面打個招呼了解動态有些來往很正常。你不要無理取鬧。我這邊現在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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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譽庭淡聲答，“那你晚上回來我們再說。”

“我今晚不一定能回來，有應酬。”陸意沉話越說越快，“你早點休息，我這邊要聊事情了。”

他挂了電話。

林譽庭出了會神，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他垂着眸子，把手機裏拍的預備發給陸意沉的紙質報告的照片一張一張地删掉，鎖了屏。

葉沐陽也回來了，給他看手機上剛收到的消息：“柳原回國了，約了晚上的局，一起去。”

葉沐陽熱衷于所有能豐富他死去活來的醫學生生涯的社交活動，同時致力于尋找能入眼的可以天雷勾動地火的猛1，但是至今未遂。

于是他就更熱衷于社交活動了。

此刻他一臉興奮：“我可是難得的今晚有時間出去浪，我回複他了，我們一起去。”

“随便吧。”林譽庭意興闌珊，“柳原怎麽也回國了。”

柳原和他們初中同校，高中畢業全家出國定居，沒想到最終也還是回來了。

“現在回國是潮流嘛，混得好的回來更攀高峰，混得不好的希望回來混得好。最近回來的人可多了。”葉沐陽看了眼時間，“走，去Laverock。”

Laverock是本市知名的夜店，生意非常好，一樓的主廳裏人聲嘈雜，熱鬧得讓林譽庭想直接走人。

但葉沐陽平時被學業繃得太緊，一旦放松就很容易喝醉，夜店這種三教九流都有的地方林譽庭不陪着也不放心，只能皺着眉頭跟着葉沐陽往裏走。

好在柳原定的包廂在二樓，非會員不能入內，相對比較安靜。

柳原那個包廂裏幾乎都是校友，确實如葉沐陽說的，很多之前說全家出國定居的人都回來了。

“都是熟人，沒有感興趣的，無從下手，好悶。”葉沐陽貼着林譽庭的耳邊抱怨。

林譽庭有些好笑地安慰他：“玩會就回去吧。明天還要陪我去看展覽的。”

市郊的文旅酒店剛剛開業，做了個宋代建築展覽，門票很難拿到，哥哥托了好些人才給他拿到了兩張票，他約了葉沐陽一起去。

“行，及時止損，回家睡個美容覺。”葉沐陽贊同着。

然後他對門邊揚起手，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那人對葉沐陽打了個招呼，走了進來。

“我醫學院的學長，可會玩了。”葉沐陽抽空向林譽庭低語，和學長聊起來。

聊了五分鐘，他拉住林譽庭手腕：“走，我們去旁邊包廂，也是海外歸國局，學長說那有挺多優質男人。”

林譽庭無所謂地陪着葉沐陽到了隔壁包廂。

這種局都是一帶二二帶三，一屋子大部分誰也不認識誰，但是也不妨礙彼此攀談碰杯，用葉沐陽的話說，玩的就是一個自由感。

但林譽庭不愛玩。葉沐陽說去去就來離開了包廂，林譽庭便在安靜角落的沙發上坐下來，拿出了手機。

姐姐又給他發了幾條消息，還是催着他讓陸意沉回家露個面，把這件事理清楚。

他給姐姐回消息：“我盡快。”

姐姐的消息馬上發了過來：“你那邊挺吵的，在外面玩？有家的人了，別聲色犬馬的，婚姻不是兒戲哦。”

林譽庭回了句“校友回國，我露個面就回去了”。

姐姐沒有再回消息，他看着手機嘆了口氣。

這個場合确實熱鬧喧嚣聲色犬馬，但在這樣的熱鬧裏他只感覺到更深的寂寞。

他擡頭打算找葉沐陽，卻沒想到對上了疾步從包廂門外走進來的身影。

林譽庭徹底僵住了。

他沒有任何會在這樣的場合偶遇陸意沉的準備。

但陸意沉沒有看見坐在角落的林譽庭。

他沒有遲疑地走進包廂，拉住了包廂正中間正和人碰杯的男人的手臂，蹙着眉，面色冷肅地沉聲道：“不是說了要你少喝點嗎？”

林譽庭這才發現被陸意沉拉着手臂的是季諾。

季諾比起高中時眉眼成熟了些，但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還是顯得很甜。他的醉意似乎已經很深，話語含糊間帶着一種獨特的親昵感：“人家給我接風我當然得喝，你以為誰都像你，把我扔在酒店幾天都不聞不問。”

陸意沉皺了眉：“你喝太多了。你的胃能受得住？”

季諾帶着有些虛浮的甜笑把手裏的酒杯遞給了陸意沉：“你遲到了，你替我喝。”

陸意沉接過酒杯卻沒有喝，只彎腰放下，然後擡手貼了貼季諾的額角，臉色更沉了：“別喝了。我送你回酒店。”

他朗聲對包廂裏的人說：“季諾今天剛回來，時差還沒倒過來，我先送他回去。今天這局算我的，大家盡情玩。”

包廂裏男男女女都同聲說好，還有口哨聲此起彼伏。林譽庭身邊坐着的陌生男人更是對着同伴笑出聲：“季諾就是季諾，任何時候都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同伴不掩八卦興致：“陸意沉平時看着真冷淡不理人的，一整個禁欲系路線，真能被季諾拿捏？”

“這還不算拿捏？我跟你說，我哥想約陸意沉吃個飯聊聊陸意沉下一個拟投的項目能不能參一股，兩月了，陸意沉永遠回複抽不出時間。怎麽季諾來喝個酒他就有時間來了？”

“啧啧，你家的體量陸意沉還看不上，挺狂啊。”

“誰讓他是陸意沉呢，人家有狂的資本。”

“但是季諾不是已經在國外結婚了？也是和男人哦。”兩人越八卦越起勁，“而且陸意沉要什麽人要不到？他勾勾手指，撲上去想給他暖床的人簡直要排隊，季諾這麽釣着他可真不一定有用。”

“但是季諾對他到底不同，何況陸意沉現在這麽成功，想彌補意難平、想增加戰利品也很自然。季諾現在是回國自己送上門了，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反正在這個年代，結婚算什麽……”

絮絮的八卦刺耳，而且包廂裏酒氣太重，林譽庭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想，葉沐陽到底去哪了？

他想回家。

陸意沉松開了季諾的手臂，兩人一起向包廂外走去。到了包廂門口，陸意沉忽然突兀地止住了腳步，滿是意外地看着剛剛要進包廂的葉沐陽。

葉沐陽看到陸意沉也第一時間就怔住了。他又看了看季諾，立刻變了神色，眼神急切地向包廂角落落去。

陸意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倏而回頭，順着葉沐陽的視線側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