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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電話鈴在耳邊響了很久都沒有接通。陸意沉的心裏煩悶又起：鬧鬧別扭就算了，還真的不接電話嗎？

電話響到自動挂斷，他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忿忿地再次撥出了電話。

還是沒有人接。

陸意沉壓住煩悶再次撥出了電話。只是他想，這是最後一次。如果林譽庭不接，不要這個他願意遞過去的臺階，那就算了。

但林譽庭真就依然沒有接。

陸意沉更忿忿了，帶着煩悶，他把那個生鮮快遞丢在廚房的島臺上，進了書房，把手機扔在桌角，打開電腦看起了項目的流程管理簡報。

陸意沉的工作效率很高，十分鐘以後就看完了簡報、處理好了相應的問題。他的視線不由得又落在了桌角的手機上。

最後一次。他想。

這次鈴聲響了五次，電話接通了。

“在哪？在幹什麽？怎麽不接我電話？”陸意沉直接問道。

林譽庭沒答話，陸意沉卻在背景音裏聽到了陌生男人說話的聲音。他心神一凜，立刻冷了聲音又問：“你在哪？”

“家。”林譽庭簡單地答。

林譽庭說的家顯然是他父母家。那對陸意沉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和存在。決定注冊時他問過林譽庭家裏人會不會有意見，林譽庭答“先瞞着吧。反正你也不想公開，他們也都随我的”。

那個時候他覺得林譽庭也許不太得家裏人關注，所以反而很怕寂寞，總希望自己陪在身邊。

“在家怎麽不接我電話？看到了也不打回給我？”陸意沉的氣悶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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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和我爸聊天。”林譽庭回答的語氣有些急，明顯是想快點結束通話：“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嗎？”

林譽庭的回避态度讓陸意沉又有些不愉快：”“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他們是伴侶，什麽時間聯系對方都理所當然，還非得有個理由了？

林譽庭似乎無奈苦笑了一下，聲音壓低了些：“我和我家裏人在吃宵夜，沒事的話挂了吧。”

“有事。”陸意沉壓住心裏一直郁結堆積的煩悶，但聲音還是發着硬，“我回來的時候有一個快遞放在門口，寫着生鮮，你快點回來處理。

“應該是沐沐每年都給我訂的龍蝦。”林譽庭說着忽然壓低了聲音，“你連包裝一起放到冰箱裏好了。”

林譽庭也沒說什麽時候會回家，這讓陸意沉更冷了聲：“你什麽時候回來。”

那邊林譽庭沒有馬上回答，但旁邊有個男人的聲音說了句什麽，林譽庭軟着聲說：“這雪梨燕窩太甜了，齁得慌，救命。”

明明白白是在撒嬌，尾音還很軟糯，即使隔着電話落在陸意沉耳中，也讓他覺得，勾人。

那林譽庭抱怨的甜，仿佛就在他唇上。

幾秒後林譽庭笑着說了句“謝謝哥”，然後換了比較尋常的态度對陸意沉說：“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我家裏人在，不太方便說話。”

“怎麽不方便？”陸意沉提高了聲調，“前幾天不是還催着要我去你家嗎？怎麽現在不方便了？”

林譽庭沉默着沒有回答。

陸意沉又問：“你說你家給你安排了相親，你到底去了嗎？”

“我現在真的不太方便和你說這些。”林譽庭說，“挂了吧。”

陸意沉急聲道：“我現在在家，你回來。”

林譽庭沒回答。陸意沉氣湧了上來：“是不是要我去你家接你？”

“明天。我明天自己去。”林譽庭快速答了句，然後非常字正腔圓地說了句“再見”。

林譽庭說的再見是客套而又疏遠的感覺，說明天會回來的感覺也很敷衍。

陸意沉心裏越發煩悶。

他把生鮮包裹随意放進冰箱，又去洗了個澡，再去書房處理了一會兒工作，只覺得索然無趣。

他回到卧室胡亂睡下了。

幾個小時後，他在頭暈腦脹中醒來了。

床邊的電子時鐘顯示早上六點半，厚重的遮光簾把天色擋在窗外，偶爾有鳥叫聲響起，顯得一個人躺着的這個卧室更加冷清。

陸意沉想也沒想地拿起手機給林譽庭撥了電話。

林譽庭被電話聲從睡眠裏鬧醒來，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喂”了聲，聽到陸意沉悶着聲說：“我好像發燒了。”

含糊的“嗯？什麽？”之後，林譽庭在陸意沉說“我全身酸，頭也痛，應該是發燒了”的補充裏瞬間變得清醒。

“你今天吃飯了嗎？”林譽庭問陸意沉。

“沒吃，沒心情，也沒時間。”陸意沉含糊地答，“事情多，好煩。”

“冰箱裏有巧克力，你先吃一顆，補補血糖。”林譽庭說，“我叫120 ……”

“不要。”陸意沉雖然聲音虛浮有氣無力，但态度很堅決，“到了醫院也就是住院休息觀察，浪費時間。你回來看着我，我睡一覺就好了。”

陸意沉很堅持，林譽庭想了想，決定自己先回去看看。

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聲音落在陸意沉這邊，讓他在身體極度的不舒服裏有了些安慰感，他含糊不清地念叨了兩句“你快點回來”之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回到頌安國際時看到臉色潮紅、神态萎靡、難受到身體蜷縮起來，卻還是止不住發抖的陸意沉，林譽庭忙忙拿了降溫貼給他貼在頭上，又問要不要去醫院。

陸意沉的眼睛微腫，聲音沙啞，平日裏的意氣風發都成了恹恹的疲倦病态，卻還是說：“不去醫院。折騰。”

他握住林譽庭的手放到自己唇邊，輕輕親了一下，含糊地說：“你乖，別鬧脾氣，我都生病了。”

下一瞬他又把林譽庭的手拉到胸前貼住，更含糊地說：“陪我睡。”

“你……”

林譽庭剛說了一個字就沒防備地被陸意沉用力一拉手腕，失了重心向床上跌倒。陸意沉擡手攬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懷裏摟。

陸意沉的體溫滾燙，林譽庭無奈推他：“你這樣沒法好好睡，不是沒吃東西嗎，我去做點，你放開。”

“我不。”陸意沉大概是腦子太過于昏沉以至于藏不住孩子氣的固執，他用臉蹭林譽庭的臉，“不想一個人。陪我睡。”

林譽庭還想說什麽，卻被陸意沉一句呢喃的“小譽你乖”封住了。

陪着陸意沉躺了半個多小時，直到确認陸意沉睡安穩了，林譽庭才起了身。

打開藥箱拿了溫度計，又拿了感冒藥，他回到卧室給陸意沉量了體溫。

還好，溫度不算特別高，很像葉沐陽上次因為高強度工作導致身體透支以至于免疫力下降的發燒。

他決定讓陸意沉好好睡一覺之後再看看情況。

陸意沉醒來時是中午，在廚房熬粥的林譽庭聽到陸意沉啞着聲喚自己的名字，忙忙疾步回到了卧室。

陸意沉眼神恢複了清明，他拿下敷貼，問林譽庭：“你在幹什麽？”

“熬粥。”林譽庭說，“你說想喝。”

給陸意沉再次量過體溫，确認已經恢複正常，林譽庭長長地舒了口氣。

陸意沉看他的樣子，笑了笑：“回來了就別生氣了。”

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林譽庭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如果你讓季諾入股，我們就到此為止。”

他從來沒有過的強硬讓陸意沉怔住了。

過了幾秒，陸意沉說：“好，我不接受他入股。你別生氣了。”

“不止你不接受他入股。董事會也不能接受。”林譽庭說，“只要我和你的關系還存在，公司就不能有他的參與。不要讓我再發現你偷換概念。”

“好。”陸意沉答，“都聽你的。”

“還有，供應商、技術方，你都自己去找。當年你能靠自己把公司做起來，現在就能靠自己把公司做下去。”

陸意沉忽然笑了。

林譽庭瞪他一眼：“不願意？”

“不是。很少見你這個樣子。”陸意沉靠近過來，貼着林譽庭耳邊低語，“很帥氣，我都硬了。”

林譽庭又好氣又無奈地推開陸意沉，問：“現在餓嗎？”

“有點。”陸意沉答着，又忽然問，“你好像不怎麽生病的？”

林譽庭收着溫度計：“生病的。”

陸意沉皺眉：“你生病？我怎麽不知道？”

“你忙，我都是找葉沐陽。”

這個回答讓陸意沉心裏一陣不是滋味。他想說什麽，卻又一時間說不出口。

林譽庭沒有察覺陸意沉表情的微妙變化。他直起身，問：“你待會是回公司嗎？”

陸意沉一怔：“趕我走？”

“得給你準備衣服。”林譽庭答。

“不去了，今天在家休息。”陸意沉又說，“你生日快到了，我明天去定餐廳。你喜歡哪家？”

林譽庭怔了怔，看了陸意沉一會，有些猶豫的說：“餐廳我已經定好了。不過……”

“那就去你定的餐廳。”陸意沉答得篤定，“這次再失約，我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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