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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陸意沉把車開到華裕園，停在林家別墅旁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林耀庭約他來吃飯時也告訴了他林譽庭今天回國，晚上會在家一起吃飯的消息，以至于他這一天都在一直在猶豫和自我約束中反複掙紮。

林譽庭生日後，他去過紐約好幾次。

每次在事情談完之後，他總是在像今天這樣的猶豫和掙紮中苦苦約束自己一會兒，然後還是忍不住去了賓州。

但他到底沒有再出現在林譽庭面前，只是在校園外慢慢走一走，去林譽庭公寓外轉角處不靠近學校回來的方向、不會存在被林譽庭撞見可能的長椅上坐很久。

和他能短暫地在同一個地方存在着，多少緩解了些心裏空洞的窒痛。

而今天，林譽庭降落的時間一分一分靠近，陸意沉的心也像在被薄而鋒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切片。他想要去機場到達口偷偷看一看林譽庭，但應過不再刻意接近林譽庭的承諾讓他不得不按住自己，一寸一寸地接受着時間的靠近。

而把車開到華裕園裏後，越靠近晚餐時間，他心裏的拉扯掙紮就越發劇烈。

理智告訴自己，林譽庭如果看到他出現在家裏，和他一起吃過這頓飯，那麽回家的愉快、跨年的心情，一定都會被毀掉。

但感情上，他太想看見他了。

林家隔壁的別墅主人不常在，停車位也空着。陸意沉把車停在那裏，恰好可以透過灌木間隙看到林家的大門和院子的一角，卻很巧妙地被灌木蓋住了從林家看過來能直接看到他車子的可能。

他就這麽一直看着林家的別墅，在打開車門下去和開車離開之間拉扯着。

直到看到手機亮起林耀庭的手機打過來的電話，他才決定，不去了。

他什麽都不能再給林譽庭，更沒有資格去毀了他剛回國的心情。

只是沒想到打電話過來的是林譽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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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幾聲不得不應酬的“嗯”，和最後那句舒了口氣的禮貌祝福，都讓他清楚，他還是讓林譽庭不高興了。

這兩個月，他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油氣田的三期項目順利鋪開，新的投資剛剛做了預案便有很多投資人聞風而來希望能從頭參與，貼上來自薦枕席的人也不少。

汪以成調侃他：“外人看起來你十足十一個要風得風的人生贏家，可惜一旦沾上林譽庭三個字，就徹底不行了。”

陸意沉苦笑。他倒是想永遠都能沾上林譽庭，可是哪怕他再成功，再要風得風，也輸掉了林譽庭。

他怎麽可能會覺得自己是人生贏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家大門忽然打開時，陸意沉才從惘然的情緒裏醒過來。

他一直沒有走，從下午三點多在車裏坐到了此刻晚上的八點多。

雖然答應了林譽庭不再刻意接近，但他到底輸給了心裏的渴望。至少在這裏，離林譽庭很近。只要他不沖動地露面，也不會再驚擾到林譽庭。

但當看到林譽庭從大門裏走出來，陸意沉還是會不自覺地壓抑住了呼吸，生怕黑暗裏的自己被林譽庭發現。

林譽庭穿着一件藏藍色的羽絨外套，敞開着拉鏈，露出裏面米白色的毛衣，配着下身的牛仔褲，仍舊是清朗如大學生的樣子。

漂亮的眉眼蘊着滿滿的笑意，更勾得人移不開視線。

林耀庭跟在他後面也走出了大門，之後小希望從門裏快步跑出來，邊叫着“爸爸”邊嚷着“聖誕樹！聖誕樹！小叔叔我們的星星亮了嗎？”

林譽庭走到院門邊，按下了一個開關。

院子裏一顆一人半高的聖誕樹上頓時亮起了漂亮的星星燈，無數小星星繞着樹向上，合圍向樹頂上一顆大大的星星燈。

“爸爸你看最高的那顆星星！好看吧！”小希望拉了拉林耀庭的手，小小的臉上都是愉快的滿足。

“好看。”林耀庭輕輕捏了捏小希望的臉，“奶奶說你拉着小叔叔在院子裏鬧了一中午，是為了挂這些星星燈呀。”

星星燈是林譽庭特意帶回來的。聖誕節和家裏視頻時小希望給他看了院子裏應景的聖誕樹，他當時就覺得有星星燈的話小希望會更開心。

他對哥哥笑說：“小希望鬧着要自己放最高的那顆星星燈，我覺得不太安全，沒讓。他看着我放上去，可羨慕了。我答應他了，如果能長高十厘米，明年就讓他來放星星燈。”

小希望向星星燈伸展着受，說：“我要許願！我希望長高十厘米，我要放十個星星燈。”

林譽庭摸摸小希望的頭：“據說願望要在心裏許，不要說出來。”

小希望點點頭，又拉林譽庭的衣角：“那小叔叔許個願，不說出來。”

“我許什麽呢……”林譽庭笑着仰頭看星星燈。

深藍天幕下亮着暖光的星星，像是真有些應許的安慰感。

“許個願嘛，星星燈多漂亮呀。”小希望歡快地說，自己又閉上眼睛，小嘴無聲地念念有詞地重新許願起來。

許願……學業或者事業，他都覺得自己能一步一步做到自己期待的方向和成果。

唯獨感情……是一種不可理喻的存在。

他慢慢閉上了眼。

希望陸意沉不要再偏執的堅持，也希望自己能慢慢在忽然想起陸意沉、想起曾經的某些點滴時，終于能夠雲淡風輕，從此再沒有別樣的情緒吧。

聖誕樹上的星星燈展開的暖色燈光裏，林譽庭的笑臉軟糯又溫柔，陸意沉貪戀地看着，一秒也不想錯過。

陪着小希望在聖誕樹旁玩了會，林譽庭聽到院子外響起停車的聲音，接着葉沐陽的聲音大聲響起：“林譽庭，出來玩！”

和哥哥交代了句，林譽庭打開院子的大門，便被撲過來的葉沐陽緊緊抱住了。

“我可太想你了！”葉沐陽抱着不肯放手，聲音裏甚至帶上了哽咽。

輕輕拍了拍葉沐陽的後背，林譽庭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對自己溫柔笑着的傅清恒。

葉沐陽松開了林譽庭，傅清恒踏前一步，把手裏一束包得很漂亮的紅玫瑰遞向了林譽庭。

“恒哥，你幹嘛呀。”林譽庭笑道。

“經過花店，覺得實在漂亮就買了。”傅清恒說，“希望你開心。”

林譽庭笑着接過了那束花，低頭聞了聞：“好香啊。謝謝恒哥。”

李子晉坐在車子的駕駛座，一直沒有下車，在他們說話間掉了個頭，停在了他們身邊。

葉沐陽坐進副駕駛座，傅清恒打開後座的車門，林譽庭抱着那束紅玫瑰上了車，傅清恒也坐在他旁邊，關上了車門。

車子很快經過藏在灌木陰影裏的陸意沉的車邊，向華裕園外駛去。

看着越來越遠的車尾燈，陸意沉無力地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

呼吸間不受控的窒息感，讓他不得不用手指緊緊按住了心口。

約着出來的時候葉沐陽說的是在Laverock定了包廂，但最終他們去的是Laverock臨街的另一家新開的會所CFRE。

“你不知道，這家現在火得一塌糊塗，我之前都訂不到位，還好我在校友群裏問了一下才知道趙森有股份，找他才拿到個預留的包廂。”葉沐陽解釋說。

“新開的難免，人都一樣，喜新厭舊。”李子晉攬住葉沐陽的肩膀，“哪個包廂來着？”

葉沐陽拿出手機看了看自己和趙森發的消息：“他叫我來了之後去一樓的S包廂找他安排。”

邊說着，葉沐陽邊推開了李子晉的手，轉而挽住林譽庭的手臂：“小譽今天才回國，我今天要多陪陪小譽，你自己去找樂子。”

李子晉點點頭：“那我先去大廳轉轉，你待會把包廂號發給我。”

葉沐陽找個了服務生問了S包廂的位置，左手挽住林譽庭右手挽住傅清恒向服務生指示的一樓最盡頭走去：“我還約了學院的師兄師弟，人多熱鬧。傅哥你看看有沒有來電的，咱們新年新氣象，倒黴玩意都扔在舊時代！”

傅清恒好脾氣地應着“好”，又說：“但是也別玩太晚了，仔仔今天剛回來，需要休息。”

葉沐陽表示贊成，拉着他們轉過了轉角。

喧嘩聲被轉角隔去了很多，再往前走，大廳的聲音幾乎都聽不到了，走廊變得很安靜最盡頭的房間門虛掩着，用閃鑽綴出來的大大的“S”頗有些浮誇地标示在門邊的銘牌上。

門裏有人說話：“陸意沉不搭理他，他家現在又那麽麻煩，我反正不同意他入股。”

另一個男人答：“可是你又知道陸意沉會一直不搭理他？”

“阿陸肯定不會再搭理他。”趙森的聲音透出來，“阿陸對他就不是那種意思。”

“真的？他剛回國的時候陸意沉不是幫他介紹人脈，聽說還半夜陪他去醫院呢。我還想和陸意沉談談他下一步的新項目，沒必要得罪他在意的人。”

“他不在意。你換位思考一下。”趙森答，“今天換成是我家都在國外，我回國，讓陸意沉替我引薦人脈，病了要他幫忙安排一下醫院，他不是一樣會幫我處理嗎？還是怪當年他和季諾的事情讓人很容易多想才鬧成這樣。現在他也知道自己和季諾容易被放大，已經徹底避着季諾了。”

“行，那我就回絕季諾了。”

林譽庭看葉沐陽一眼，低語：“別進去了，去外面給他發消息吧。”

葉沐陽點點頭，和林譽庭傅清恒一起轉身回到了大廳和包廂的連接處，給趙森發了消息。

趙森很快就來了。

看到林譽庭，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帶着點讨饒說：“你來了，今晚必須我請客，向你賠罪。”

“賠什麽罪？”葉沐陽來了興趣，“你和森哥有秘密哦？”

知道葉沐陽的調侃是在讓剛剛聽到包廂裏說起陸意沉和季諾的他轉移注意力，林譽庭笑笑，說：“偏不告訴你 。”

趙森笑着，親自把他們帶到二樓，指了指走廊左側的一間包廂，囑咐他們好好玩，都記他賬上之後離開了。

葉沐陽推了推林譽庭：“你和傅哥先進去，我師兄師弟到門口了，我去接一下。”

看着葉沐陽離開，林譽庭走到包廂門口，推開了門。

裏面沒有開主燈，只有氛圍燈亮着，是個大概容納十五到二十人的房間，面對着門的沙發上躺着一個人，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響，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林譽庭怔住了，他停在門口，看着那臉隐在氛圍燈光裏的人，心跳忽然停了一瞬。

然後狂跳起來。

傅清恒踏前一步，把林譽庭拉到身後，同時擡手在門邊上摸索着，想打開主燈。

“對不起對不起。”沙發上坐起來那人開了口，“我有點醉了，随便找個包廂躺一躺。我這就走。”

傅清恒找到了主燈開關，燈開了。

包廂裏亮如白晝。沙發上的人站起來身來，滿臉抱歉。

身形和身高都很像陸意沉，但确實不是陸意沉。

林譽庭籲了口氣，坐到了門邊最近的沙發上。

那人連連道歉，離開了包廂。傅清恒在林譽庭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淡聲說：“我也認錯了。确實像。”

林譽庭看着茶幾在包廂地毯上落下的影子，默然不語。

“看到不是他，是舒了口氣，還是……有點失望？”

傅清恒的問題讓林譽庭側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恒哥，你說什麽呢。”

“我只是感覺，雖然決然地分開了，你也很堅定的沒有回頭的意思，但能讓你心裏真的有波動、會牽引情緒變化的人，還是只有陸意沉。”傅清恒輕輕笑了笑，有些苦澀，“我聽沐沐說了挺多這段時間陸意沉的變化，我覺得……”

“恒哥，不說這個好嗎？”林譽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仰起頭。

星星點點的恍如碎鑽的光在屋頂上模拟出深邃星空，随機的光點閃爍又熄滅，很夢幻。

“最好的愛人可遇不可求，而唯一特別的那個人同樣可遇不可求。如果恰好是同一個人，那擦身而過确實很可惜。”傅清恒長嘆了口氣，又深深呼吸，“可能今天跨年，算是一個相對比較特殊的日子，讓人有點多愁善感了。”

包廂門被敲響，服務生推着推車送來了酒水，不多時葉沐陽也帶着師兄師弟一起來了包廂，氣氛立刻high了起來。

林譽庭慢慢喝着酒，合群地融入了這一場熱鬧裏。

有了男朋友，葉沐陽玩起來到底比從前收斂了很多。從前每次跨年都要玩到天色發白才肯離場，這次卻不到兩點就說困了，和李子晉去了早就開好房間的酒店。

但喝了酒，又淩晨三點才回到禦峰國際的公寓，第二天林譽庭睡到了将近中午才起床。

洗漱收拾過他去了華裕園。

剛進屋媽媽就拉住了他。

“你爸和你哥在書房。”媽媽愁眉深鎖，“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你去看看。”

媽媽的态度讓林譽庭心驚。他快步走向書房。

書房門沒關，哥哥和爸爸在裏面，但都沒有說話。爸爸疲倦地靠在書桌後的椅背上，微微閉着眼按着太陽穴，哥哥坐在書桌對面的沙發上，同樣眉頭緊蹙。

見到林譽庭，哥哥的面色也沒有變好，對他說：“關門。”

這陣勢讓林譽庭心裏更忐忑了。他關上書房門，問：“怎麽了？”

“盧伯伯沒有對爸爸說實話。”哥哥語氣非常低落，“他作假了，我們沒有完全撤出三方擔保。”

林譽庭怔住了。

“一輩子的朋友，結果就落得這樣。”爸爸心灰意冷到幾乎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爸，你別急。”哥哥安撫着，想了想，“我和意沉聊聊，把悅風的股份先填進去，徹底把盧伯伯那邊三方擔保處理清楚之後我們也盡快把意沉給我們做的擔保解除，不能再把他拖進去。”

林譽庭不解：“悅風的股份為什麽要和陸意沉聊？”

“之前趙森想要悅風的股份，爸說也不是不可以讓給他，這樣可以讓意沉先把他合夥人的那部分擔保拆出去，但是意沉沒讓動，說你喜歡悅風，讓給你留着。”

哥哥解釋着，忽然停頓了幾秒，擡頭眸光鋒利地掃過林譽庭，想說什麽。但看了看爸爸，哥哥沒說什麽，只嘆了口氣：“爸，我去解決，總有辦法的。”

哥哥的電話響起來，是助理催他去公司開會。挂了電話，哥哥對林譽庭說：“你下午兩點來我辦公室，我們商量一下怎麽善後。”

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餐，林譽庭開着自己的車去了公司。

哥哥在辦公室等着他，一見他進來，就示意他關門。

然後立刻開了口：“你和陸意沉，到底是什麽關系？”

林譽庭完全想到哥哥會忽然問這個，他呆呆的“啊”了聲，毫無防備地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哥哥更嚴肅了：“我上午想起他因為你喜歡悅風而堅決不讓動悅風的股份才覺得不對勁，到公司後我和陸意沉通了電話，和他說悅風的股份要讓出去。他堅持不肯，說必須給你留着，然後他提出他最近在布局的新跨國項目不做了，把資本撤回來給我們家追加擔保。”

林譽庭眼神閃了閃，不知道怎麽答話。

哥哥繼續說：“再知恩圖報，也不可能有人是這樣的報法。我沒見過有人會傾家蕩産甚至賭上自己全部事業去給一個普通朋友擔保。據我所知他心裏一直有人，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

林譽庭猶豫着，張了張嘴，想說話。但他和陸意沉這攤子事實在有些表述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麽準确地開始表達。

“我……他……”林譽庭期期艾艾了半天，終于一咬牙，脫口而出，“我和他在一起過。”

“什麽？”哥哥眼睛瞬間瞪大，驚訝得明明白白，“你們……戀愛？”

林譽庭低低應了聲：“現在分了。”

“那個時候你說失戀了……就是陸意沉？”哥哥的震驚沒有平息，“分手？為什麽？是一時沖動吵架分了，還是原則性問題？是因為他和你在一起而心裏還念着那個人的話，我現在就去打斷他的腿。”

“哥，都過去了。”林譽庭說，“我和他已經沒有聯系了。”

“你那個時候搬出去，就是和他同居？”哥哥的臉上的愠怒已經很明顯了，“你瞞着家裏人，和人同居？”

“不是同居……哥，我和他在國外注冊了。”

林譽庭話音未落，哥哥直接拿起手邊的一個文件夾向他砸了過去。

文件夾在半空中散開，裏面的文件飄揚亂落下地面，一片狼藉。

文件夾擦過筆直站定沒有試圖閃躲的林譽庭右側，撞在牆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哥哥愠怒更深：“林譽庭！你成年很久了！你想過爸媽知道的後果嗎？”

他想了想，又厲聲問道：“囡囡也知道？”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對他動過手的哥哥直接的反應讓林譽庭的心虛和愧疚更深了。他低聲答：“姐她知道我注冊了，但是不知道是陸意沉……知道我離婚她也發了好大的火。”

“離婚……！”哥哥這才反應過來，林譽庭和陸意沉注冊過，又分開了，确實就是離婚。他更氣了，“你乖了一輩子，結果這都是鬧的什麽事？”

“我也不是故意要氣你們的，事情就是變成這樣了，我……對不起。”

林譽庭的聲音越來越小，眼圈已然早就紅了。

哥哥定定地看着林譽庭抱歉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樣辦的樣子，沉默了很久。

終于他扶着辦公桌，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深深地嘆了氣：“既然分手了，陸意沉為什麽還要這樣不計代價地幫你？”

這個問題，林譽庭不知道怎麽回答。

哥哥一錯不錯地看着他，繼續問：“他到底怎麽想的？是不是想和你重歸于好？”

林譽庭很輕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現在他放棄了。”

“你呢？你還喜歡他嗎？”哥哥問得更緊了。

“哥，我和他已經分開了。”

“陸意沉确實幫了家裏的大忙，如果他沒擔保，半年前我們家就垮了。”哥哥正色，“但是你和他之間的關系是另外一件事，不是他給家裏擔保了你就要接受他。”

“哥，我知道。我……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麽任性了。”林譽庭說，“現在家裏情況這樣，爸媽那邊能不能先瞞着？”

“不然呢？”哥哥狠狠瞪他一眼，又說，“你來之前，我和陸意沉通電話的時候叫他過來了。”

林譽庭一怔。

“我肯定要當面向他問清楚。我更得跟他說清楚，他的擔保我會盡快想辦法結束。”哥哥語氣篤定，又從門後抽出一支高爾夫球杆，不掩氣憤，“我非得把他腿打斷。大不了打斷之後他去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