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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拍攝順利很多，女主表面看起來更加随和，江知月明白，她越是随和自己就越要謹慎。

有句話說得好，咬人的狗，不叫。

開庭的日子逐漸逼近，江知月無端有些煩躁，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在心裏升騰，她有預感這次官司不好打，哪怕她證據足夠。

下午江知月在吃飯的時候，葉蓁來了，滿臉疲憊的神色。

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病房裏香氣缭繞溫馨靜谧。

江知月坐在窗邊，嘴裏咽下一口濃稠的白粥，眯眼笑着，眉眼彎彎瞧着好生單純，可是葉蓁知道這是假象。

她笑了笑，溫和道:“好吃嗎？”

“唔——湊合事吧。”說着，江知月又舀一勺粥吃了。

葉蓁笑容更甚，“江知月，你可真是個禍害。”

“此話何解？”

“你不清楚嗎？呵——”葉蓁冷笑，一沓文件摔在她腳邊，分沓散亂，“撿起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呵呵。”江知月第一次體會到魚雷入深水的感覺。

水面上風平浪靜，水面下波濤洶湧，那是她的憤怒，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有人敢把東西摔在她腳邊讓她去撿。

上輩子不說多尊貴，在相府也是無人敢冒犯，如今虎落平陽就要被這小螞蚱欺辱嗎？葉蓁！有你的。

江知月整理好情緒，反複深呼吸壓下心底暴虐的欲望，輕輕了了一笑:“你說給我聽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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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哪說得清楚，你還是自己看看吧，對了，你出軌這事怎麽沒事先告訴我？”

“我沒出軌，管好你的嘴！”

葉蓁冷笑:“呦，惱羞成怒了？你沒出軌那為什麽會有你和別的男人的親密照？那個人好像叫什麽，許飛？熟悉嗎？”

“許飛！？”江知月眉頭一皺，心裏滿是不可置信。

葉蓁笑了笑，冷聲道:“我只能給你百分之五十贏的把握。”

“沒問題。”

葉蓁留下文件，自己回了事務所，開車途中還和廖航通了電話。

“江知月也不傻，你這麽拿捏她，她哥遲早得知道，你就不怕那個瘋子為了妹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嗎？”

廖航道:“有什麽可怕的，來兩個宰一雙，兄妹一個德行。”

葉蓁“啧啧”兩聲，笑了，“論起陰險，你稱第二沒人敢搶第一。”

廖航道:“彼此彼此。”

挂了電話。葉蓁嘆口氣，與虎謀皮她能有好下場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根本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葉蓁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初她沒有遇見梁俏，會不會和廖航的關系僅僅止于師徒，是不是她的日子會更順遂一些。

世間沒那麽多如果，她遇見梁俏，與廖航合謀，被拉下水，都是因果注定，以前種下的因現在該嘗的果。

罷了，有什麽可想的。

江知月手機響了，是陳夢留在這的，來電人是嚴晉。

她很好奇，嚴晉找她幹嘛，是求饒呢還是示威？真有意思，走到今天這步，一把好牌打的稀巴爛，不都是他自己作的嗎。

“喂，你好，”

“知月……”嚴晉聲音很幹澀，嗓子啞啞的好像哭過。

江知月眉峰一挑，笑容更甚，“說。”

“別開庭好不好，我們真的什麽都沒有我是愛你的！”

“不好。”

“知月你不能這麽狠心啊！你出軌還強詞奪理，你還有人性嗎！我那麽愛你，你卻如此對我，知月你變了。”

“說完了嗎？第一，我沒出軌，第二，你不愛我，第三，你是個人渣，可以閉嘴了，等着開庭吧。”

她挂了電話，伸個懶腰一扭頭就看到靠在門口的梁俏。

白大褂穿在她身上很好看，腰身纖細長腿修長筆直，懶懶散散往那一靠，就可以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梁俏醫生，你在這多久了？”

“從你接電話開始。”

“你不知道偷聽別人講電話是不道德嗎？”

“知道啊，我就偷聽了，怎樣。”

“……梁俏醫生，你，”江知月皺皺眉，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說，她從沒見過這樣神情放松有些無賴的梁俏。

梁俏努努嘴，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放松，随即板着臉道:“你前夫威脅你了？有錄音嗎，這也算證據。”

“沒有，随便說兩句罷了。”

梁俏撇撇嘴，走進病房，坐下:“你知不知道，你從來都不說，無論是否需要別人幫助，生氣與否，你從來都不說，我可以猜一次兩次，我猜不了三次四次，江知月你心裏的防備太重了。”

“也許，你覺得這樣是自我保護，可是對我來說這不是，你只不過是在給你自己增加負擔罷了。”

梁俏抿唇道:“偶爾，也可以試着相信我一下，我有醫德，我也真心想把你當做朋友，想幫助你。”

“我知道。”江知月笑了笑，眉目柔和，卻不曾放下心防。

梁俏心裏嘆口氣，知道自己是白說了，人家依舊固執且不信任她，算了，就這樣吧沒什麽好說的。

“你還真是……”固執的要命！梁俏沒把話說出來，可是這話說與不說大家都知道，不挑明也有不挑明的好。

江知月淺淺一笑，道:“梁俏醫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會仔細考慮你今天說過的話，謝謝你的遷就。我們本就是朋友。”

“嗯。”梁俏不自在的躲開她的視線，越來越覺得江知月這人深不可測，看不懂不說還很“真”。

假的很“真”，也是一種手段。

梁俏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不早了，她該下班了。于是斟酌道:“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呃，我的意思是，帶你出去走走……”

“好呀，梁俏醫生邀請，我卻之不恭呢。”她說話的尾音帶着勾子一樣，輕輕上翹，跟撒嬌似得。

可是表情平淡，就是淺淺笑着，又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麽。

“走吧。”梁俏給她找了一套自己在這換洗的衣服，偷偷摸摸把人帶出去，有特地交代護士，心裏還是有些做賊的感覺。

怎麽說呢，就是刺激，她也是第一次這麽大膽。

……

相府廳堂閣樓雕梁畫柱，不說奢貴也是長安城中獨一份，天子的賞賜。

從宮裏出來，江影後就知道江翰回來了，要不然她也不會被放出宮。

算算時間，這次北伐才僅僅四個月，這麽短的時間打勝仗是好事，可是心裏的感覺告訴她這事有蹊跷。

江影後懶得去想，偷得浮生半日閑，心情半佛半神仙，她幹嘛要去為難自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好好享受多好。

“哥你回來啦，來，咱兄妹倆單獨聊聊，我有事和你說。”江影後從嫂子手裏奪過大哥的胳膊，死拖硬拽的拉進書房。

江翰寵愛道:“什麽事，病了一次倒是越來越小孩了，你都有多久沒這麽拽過我了，挺懷念的。”

江影後笑眯眯的給他捏捏肩:“我這不長大了嘛，男女有別兄妹也不例外呀。”

“就你會說。”江翰敲她額頭一下，笑容裏滿滿的寵愛，眼眸裏卻藏着愧疚。

他真希望妹妹永遠這個樣子，單純無憂無慮，別再被仇恨所累，人死不能複生何必為了死的人弄得家宅不安。

江影後笑眯眯的，繼續捏肩，猶疑道:“哥呀，我以前和貴妃娘娘關系很好嗎？我隐約記起來一些？”

她說的小心翼翼，一邊佯裝不懂一邊留意着江翰的神情，果不其然在聽到她想起來一些的時候，江翰的臉色僵硬一下，片刻又若無其事的說話。

“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以前關系很好的還是表姐妹，很正常。”

江影後眉心微皺，随即又道:“她是親我也是正常嗎？我記得……”

“別想了！”江翰打斷她，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他笑笑道:“別想那麽多了，你們以前關系很好，後來因為一些事逐漸疏遠了，就別想那麽多了。”

“因為什麽疏遠了？好到可以親親的關系會因為什麽疏遠呢？”江影後不依不饒，雙手按着椅子把他圈外中間，神情冷冽。

“哥，你說，我們為什麽疏遠，原因是什麽，我想知道。”

江翰一下子推開她，臉色慘白，好一會才嘆口氣道:“別問那麽多了，都過去了。”

江翰沒在理她，出了書房快速桃之夭夭，他不想談這個事，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江影後嘆口氣，心裏更加矛盾。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江翰是知道原身和宋秋韻的關系的，不能說贊不贊同，至少，是不反對的。

她們曾經那麽要好，說句假設，很可能已經互許終身，那麽有什麽樣的原因才可以讓她們越來越疏遠？

以至于，一個高嫁皇帝，一個終年困在相府，還你死我活的鬥，這裏面一定有個大問題她必須弄清楚。

“主子，走啊。”绮楓出現在書房門口，叫她出去。

江影後堪堪回神，疑惑道:“去哪啊？”

“我們昨天說好的，去鳳凰樓啊。”

“是了，我想起來了，走吧。”江影後和她想攜出門。

江影後憂心忡忡，一路上也不說一句話，绮楓雖然看得出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一向聽命令行事，不懂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