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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說?”韓彤一直盯着嚴晉給江知月,雖說聽不到,但是看嚴晉的神情也可以猜出一二,她卻偏偏想确認聽着嚴晉親口說出來。

嚴晉深深地舒口氣,把臉埋進手掌中,挫敗的搓了搓,惡狠狠道:“如你所想,拒絕的幹脆利落,開心了!”

韓彤冷笑,白眼不要錢的翻給他,譏笑道:“怎麽心疼了?你當初離婚的時候想什麽了!出軌的時候想什麽了,現在擱我這裝什麽情深不許呀,惡不惡心!”

開庭在即嚴晉沒心情和她吵,他點根煙走到陽臺坐着,放空自己的思緒,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可是來不及了,今天江知月的态度讓他看不到希望,只能這麽走下去,這步棋錯了也只能錯下去。

可是,後悔啊,嚴晉真的後悔了,如果可以,能不能停下?

韓彤冷笑一哼,最是瞧不起這種男人,猶猶豫豫偏偏什麽都要占最好的。

這次官司打完她和嚴晉也就真的完了,這種人終究和她不是一路人,可以搭夥一時也僅僅一時。

“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韓彤收拾一下需要的資_料,發現其中最重要的一份沒有了,她擡頭去問嚴晉。

“彤彤……”嚴晉苦笑一下澀澀開口,緩慢地、頗為懷念不解地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咱們三個認識這麽多年,當初從最貧苦的日子走過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韓彤本來在彎腰收拾文件,聞言像是被人摁下暫停鍵一樣,頓在哪裏好半天才輕輕嘆口氣直起身子。

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盯着地上幹淨映人的瓷磚,道:“是啊,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我也不想啊,你以為我好受嗎!我和江知月十五年的感情!十五年啊!我這一輩子有幾個十五年,其中最珍貴的年歲就是和她在一起,喜怒哀樂與她分享,愁苦離恨有她陪伴,我想走到今天這一步嗎!我比誰都不想,我不想的……”

韓彤聲音低下去,眼淚落下,她仰頭靠在沙發上,深深地嘆口氣,眼淚順着眼角滑入發鬓,嘴裏喃喃的不過一句:“我也不想的……”

嚴晉坐在陽臺,一根煙接着一根煙的抽,無話可說。

韓彤哭了一會,就收拾好眼淚,恢複到冷情冷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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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套裝配細高跟,妝容精致紅唇點綴氣場,好像要上戰場的将軍一件件穿好盔甲,從容的出門。

關門聲回蕩在耳邊,嚴晉輕輕地,放松地舒口氣,都要結束了。

……

夜風拂面就像溫柔的手撫摸過臉上每一寸肌膚,帶有恰到好處的熱度。

夜裏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的街道更是一條璀璨的燈河,五顏六色的光芒就好像一個個自由的音符,迫不及待的尋找港灣。

梁俏把車停在路邊,對江知月詢問道:“先去趟超市,一起嗎?還是你在車裏等我?”

“一起吧。”雖說是第二次出來,但是江知月還是有些不習慣,跟在梁俏身邊她還會自在一些。

倆人去的梁俏家附近的小超市,也是瓜果蔬菜小零食一應俱全,但是不比沃爾瑪家樂福大,人也相對少一些,對江知月來說很方便,畢竟她現在頂着的殼子是女明星。

梁俏推着購物車,直奔零食區,車子裏放着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看的江知月都呆了,她從沒把零食和梁俏放在一起過,感覺梁俏應該是那種養生的人設,就算吃零食也應該以營養為準。

現在,梁俏購物車裏已經放了好多辣條,并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又伸手朝第二排貨架拿了幾袋辣條扔進車裏。

江知月眨眨眼,道:“我們是不是得買點菜?”

“……呃,”梁俏收回又去拿辣條的手,撇撇嘴有些孩子氣的,只好放棄她心愛的辣條轉而去買菜。

江知月還是病人不能吃辣條,她就少買,多買點蔬菜水果,畢竟是她邀請人家去做客怎麽也得照顧好才行。

買完菜,已經是八點多,倆人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梁俏家樓下。

梁俏住的是小區安保很好,環境也不錯,就是人少點,這個點在外面幾乎看不到幾個人,這要是有點什麽事都沒辦法求救。

梁俏住十二樓,一梯兩戶。

江知月一進屋就傻眼了,這真的梁俏醫生的家,而不是哪個醫院的太平間?

梁俏家很白,字面意義上的白,屋子裏所有大小物件都是白的,就連花瓶裏清香馥郁的花都是白色的百合。

江知月在門口頓了頓,遲疑着踏進去,她突然好怕梁俏醫生一個不高興留給她來個解肢泡福爾馬林。

“你怎麽了,戰戰兢兢的,進來啊,我去做飯你在客廳玩吧。”說着,梁俏就抱着一堆食材進了廚房,還把剩下的東西規整進冰箱,有條有序。

江知月坐在沙發上,面前放着一杯白開水她閑得無聊,瞪着水發呆。

廚房裏響起開火的聲音,好聞的味道立刻溢出來,太平間一樣白的房子立刻有了煙火氣,不再死氣沉沉的冷冰冰。

江知月好奇,她起身走到廚房門口,不發出一絲聲音的靠在那,靜靜地注視着正在炒菜的梁俏。

按理說,炒菜和梁俏,在她心裏是絕對不會聯系到一起的詞,可是這麽看着,她突然發現梁俏真的很居家。

剝離了高冷與責任的外衣,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溫暖,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那是江知月從沒嘗過的溫度,太誘人了。

江知月喉間吞咽兩下,饑餓感如潮水般湧來讓她猝不及防的後退一步。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有一種欲望從心底升騰,她想占有這個人,不擇手段不顧一切把她鎖在自己身邊。

這太可怕了,江知月一直覺得活的很清心寡欲,對什麽都不在乎,唯一的執念就是報仇,她甚至想報仇後就去死。

可是剛剛那一瞬的欲望,席卷全身遍布四肢百骸,讓她害怕膽戰心驚,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有這種感覺。

她很慌亂,以至于後退的時候弄出聲音,讓梁俏注意到。

“怎麽過來了,廚房油煙大,你去客廳坐着吧,一會就好。”梁俏邊說邊把鍋裏的菜撐出來。

江知月勉力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道:“就是來看看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你去坐着吧,要是無聊,就随便看看,我家沒規矩。”

“好,那你先忙。”江知月離開廚房,心裏長長地舒口氣,好像做賊心虛一般生怕被發現什麽。

可是能被發現什麽?什麽都不能被發現,她在怕什麽呀。

江知月為了轉移注意力開始走走看看,她發現梁俏家裏還真是很太平間啊,除了白色就是白色,所有可以看見的地方都是白色。

住在這麽白的屋子裏,她也不害怕?可能是醫生做久了膽子就大了?有可能。

“小江,吃飯啦。”梁俏把做好的四菜一湯擺好才開口叫人。

江知月嘴角一抽,這個稱呼真是,樸實無華呀,趕緊應一聲:“好。”

飯廳不大,白色餐桌,菜色很好,葷素兼備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随便做了點拿手的,嘗嘗看喜歡哪個,對啦喝酒嗎?我買了啤酒的。”

江知月頓了下,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笑着道:“好啊,喝點吧。”

梁俏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癖好,她喜歡喝酒沒啥事小酌兩杯人生一大樂事。

她去廚房拿了杯子,又把啤酒倒在大罐子裏冰上,這才拿出來。

倆人一人一杯加冰啤酒,配上這幾道菜是頓非常好的晚餐。

“幹杯,預祝你官司成功。”梁俏利落的幹一杯,又道:“你随意。”

江知月笑了笑,輕輕抿一口。

梁俏做菜很好吃,她每道菜都嘗一口發覺很合口味。她擡眸去看梁俏,這會啤酒一半都進了梁俏肚子,她有些微醺,臉頰飛霞眼眸迷離格外招人。

江知月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梁俏這是快醉了,于是她把啤酒挪開,“吃菜吃菜,做的這麽好吃,不吃光就可惜了。”

“嘿嘿,必須吃光!”梁俏眯眼一笑,傻乎乎的可愛。

她嘟囔道:“我每天都自己下廚做菜,特別好吃,可是除了我,也沒有別人吃,沒人陪我吃……”

她眼圈一紅,泫然欲泣的模樣讓江知月心疼,針紮一樣的疼,密密麻麻的如一張網讓她無法掙脫。

江知月咽下一口菜,本該是酸甜口的,吃在嘴裏卻很苦。

她笑了笑,輕聲道:“以後我陪你,好嗎?”

梁俏眨眨眼,又嘿嘿發笑,“我做菜可好吃了!我和我爸學的,我爸可好了,真的,可好了……”

江知月揉一把她頭發,“說說看,怎麽好了。”

“他教我做菜,教我學醫,教我做人,陪我玩陪我吃飯陪我上下學,他給了我世界上最完整的童年和愛,他真的可好了……”梁俏掰着手指頭細數爸爸的好,邊說邊笑,邊笑邊流眼淚。

“那是真挺好。”江知月道,她就沒那麽幸運了,從出生到上輩子死之前,她只見過父親四次。

第一次是出生,第二次是她八歲父親平定南蠻回朝,第三次是她大哥成親,第四次是她十五歲那年,見到父親的屍骨,還好,還有一副屍骨。

江知月眨眨眼,硬生生憋回眼淚,那是弱者才會有的東西,不适合出現在她身上。

梁俏眉開眼笑道:“對!我爸爸最好,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嗯。”江知月心底默默嘆口氣,完了梁俏醫生又喝多了。

她正犯愁一個人沒辦法把梁俏抱上床,門鈴就響了。

江知月去開門,來的是葉蓁,是不同于以往的葉蓁,一身睡衣披頭散發,素顏,還穿着拖鞋打着哈欠。

開門後,看到江知月,葉蓁眨眨眼,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江知月笑道:“葉律師,真給人驚喜。”

葉蓁攏了攏頭發,不好意思道:“你怎麽在這?梁俏呢。”

“醉了,你來的正好幫我把她搬床上去,我一個人搬不動。”

“啧——”葉蓁不耐煩皺眉,還是走進去和她把嘴裏一直嘟囔想爸爸的梁俏搬到床上,蓋好被子,倆人才回到客廳。

“對了,葉律師過來有事嗎?”江知月随口問道。

“……”這一副女主人的口氣,怎麽聽着這麽不爽?葉蓁撇撇嘴,也許是夜晚太放松也懶得和她裝。

“我來找點東西,你回去吧,這裏有我看着她。”

“好啊,不過,要麻煩葉律師送我回去了,我不記得路兜裏沒錢。”

“你怎麽這麽麻煩!”葉蓁呼一口氣,撂下倆字:“等着!”

梁俏和葉蓁身量相仿,葉蓁就從她衣櫃裏拿了一身衣服穿好,把自己收拾妥當這才開車送江知月回三院。

“明天的官司,要多麻煩葉律師了。”江知月找話題和她聊天。

葉蓁只是笑了下,午夜霓虹映在她眼角平添妩媚,“江小姐客氣了,我收了錢自當盡心,放心吧。”

看對方不太想聊天,江知月又換了話題道:“葉律師和梁俏醫生認識很久了嗎?”

“還行吧,認識有幾年了。”

“你們感情很好,看得出來。”

“長眼睛都看得出來。”

“……”還真是沒辦法聊天啊,江知月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把人送回去,葉蓁就回了梁俏這,她倆住得近就幾步路遠。

看着床上喝的爛醉的人,葉蓁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指尖描摹這張看了好多年的容顏,嘴角噙着笑。

“梁俏啊梁俏,我該怎麽面對你?”葉蓁苦笑一下,人也跟着躺下縮進她懷裏。

如果梁俏知道了自己對江知月做的事,回怎麽面對她?葉蓁不知道,心裏很懼怕知道,她看得出來梁俏對江知月很友好,友好的讓她嫉妒。

除了她梁俏沒有朋友,不出意外江知月會是另一個朋友,所以如果梁俏知道了她現在在做的事,肯定會非常生氣,到時候她該怎麽辦?

葉蓁嘆口氣,摟着梁俏的胳膊緊了緊,她非常不想任何人來分奪梁俏投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哪怕是作為朋友,她也不想。

這一夜,注定誰都睡不好。

今天是開庭的日子,庭前有個私下和解的流程,江知月沒去,她的意思很明确了直接讓葉蓁拒絕。

庭上,法官,對方律師,韓彤嚴晉,江知月一一掃過,嘴角帶着閑适的笑容,她能贏她堅信。

一審的上半場,江知月全程都是笑着的,她看着對面倆人臉由黑變綠心裏別提多爽了,她的律師和證據都萬無一失,這場官司贏定了!

可是,下半場卻進行的不順利,她怎麽也沒想到葉蓁會被對方反殺,從業十年無一敗績不是說說而已。

會輸嗎?江知月心裏有些忐忑,還好,還好葉蓁贏了。

這場離婚官司她是勝利的,之所以打官司為的也就是錢,她得到大筆賠償,嚴晉和韓彤得到身敗名裂,不錯。

從法院離開時,外面聚集了很多記者,都在等着采訪當事人。

江知月并沒有出去,她是從後門離開的,只是通知陳夢将早就拟好的稿件發出去,再博取一波同情。

葉蓁和江知月客套了一下,收了錢離開。

梁俏今天并沒有,只是說在醫院等她回去慶功。

江知月是被江總裁接走的,應該是有話要說。

倆人在一家隐蔽的餐廳停下,江總裁難得貼心一次,還花錢請客,江知月自然也不和他客氣,本來就餓了。

點完菜,江總裁開口了,道:“你最近小心一點,那個葉蓁我看着不是什麽好擺弄的人,離遠點。”

“你認識她?”江知月眉峰一挑,她清楚看到江總裁提到葉蓁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八成是認識的。

“她不認識我罷了,今天恭喜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再說吧。”江知月又和他聊一會,才回三院。

陳夢、林珂和梁俏早就訂購了一桌子美食在等她回來。

江知月笑了笑,心裏很溫暖,好久都沒有被人等待過了,這種很好。

“旗開得勝!恭喜江姐!”陳夢率先幹一杯,今天這事是她恢複事業的第一步,現在她的事業通通交給陳夢打理,所以這事陳夢特別高興。

梁俏和她輕輕碰一杯,淺笑迷人:“恭喜你,自由了。”

“謝謝。”她對梁俏眨眨眼,一派俏皮。

林珂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是她看江知月自己就高興,也樂呵呵說着恭喜,眉目間盡是無憂無慮。

三人吃吃喝喝,夜裏十點多才結束,送走她們,江知月睡了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好的一覺。

夢中,她看到了江影後。

江影後神色戚戚,幽幽道:“還給我,還給我行嗎?”

江知月皺着眉,她不明白,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卻鎖在一處黑色空間,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掌控權不在她手裏了。

現在這具身體,被另一個人操縱着,說話動作,都是熟悉的感覺。

是誰?

——江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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