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

初遇

“阿綠，這裏有頭驢溺水了！”紅色小鯉魚像往常一樣浮上靠近水面的地方時，正好看到一顆栽進河裏的驢頭。

看樣子還活着，但要是再不救，估計他很快就要溺死了。

“嗯？我看看。”一條綠色小鯉魚游了過去。

“我一條魚撈不起他，我們一起吧。”紅鯉魚說。

她和綠鯉魚已經修煉了百年時間，但是因為種族和時間等原因，法力低微，小兔子掉進河裏可以直接救，但是如果是驢這麽大的體積，想直接救也有心無力，只能合力。

綠鯉魚一向很聽紅鯉魚的話，這次也不例外:“好的。”

兩條鯉魚的身上分別亮起了紅色和綠色的微光，彙聚在一起，編織成了一張漁網似的光網，把驢頭頂回了岸邊。

“呼，還好他沒有整個泡河裏，不然我倆聯手都救不回他。”紅鯉魚舒了口氣，擺了擺尾。

“嗯。”綠鯉魚也擺了擺尾，以示贊同。

自從有了自我意識以來，他們救過許多溺河的動物和人。小些的動物就直接送它們上去，中大型的動物和人，就只能提供浮力，主要靠他們自己撲騰上去了。

“話說，他長的好俊啊。”紅鯉魚隔着一層水面看着驢，驚嘆地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長這樣的驢哎，他真的是驢嘛？”

綠鯉魚有點小小的吃醋，哼哼唧唧道:“等他醒來，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再說了，”他小小聲道，“他難道有我俊嘛。”

紅鯉魚游到他身邊，親了親他，安撫道:“在我心裏，阿綠最好看了。”

綠鯉魚這才重新開心起來。

像往常一樣，他們救完之後就回了河裏，繼續潛心修煉。

……

驢是在傍晚時分醒的。

他這段時間一直趕路，還要忙着躲避心懷不軌的人，過于疲憊，暈過去之後，就睡了過去，還是肚子把他叫喚醒的。

剛醒，他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阿嚏！”他下意識甩了甩頭，甩出一臉水。

“欸，我頭上怎麽都是水。”驢愣了下，借着微弱的天光查看自己周圍的痕跡，“這個痕跡……”

他的記憶終于慢慢回籠。

“我想起來了，我栽進水裏了，那是哪個好心人救了我嗎？”

驢東張西望，想要找出他的救命恩人。

然後他的視線突然頓在了一個地方，眼睜睜地看着湖面某一處突然波動起來，蕩開一圈圈漣漪 ，緊接着一只小松鼠從水面下浮了上來，被水流沖到了岸邊，離他不過一尺遠。

緊接着，兩條小鯉魚從水面浮出一個頭，好像是想要确認小松鼠是不是被送上來了。

驢福至心靈，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恩人！啊不，恩魚！”

紅鯉魚&綠鯉魚：“？”這驢是被河水泡壞了腦子嗎？怎麽見魚就喊恩魚？

綠鯉魚指了指自己和紅鯉魚，臉色古怪：“你是在喊我們嗎？”

紅鯉魚上前，把小松鼠推得離河流遠遠的，才擡頭看向驢。

被他們同時盯着，驢看上去有點緊張，下意識挺直了脊背，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學生一樣，認認真真地回答：“是的，恩魚！我知道是你們救了我！”

紅鯉魚疑惑道：“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驢毫不猶豫地說：“直覺！我從小到大的直覺都特別準，而且剛剛看您二位娴熟的救動物動作，想必平日裏沒少做好事。”

紅鯉魚點了點頭，道：“不錯，确實是我們救了你。你是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驢立刻端正了表情，一本正經地道：“我想報恩！”

紅鯉魚微怔，她救誰從來不是圖報酬，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直白的話。

“不用了，我們什麽都不缺。”她說，“你還是趕緊離開吧，這片森林并不是特別安全，有一些猛獸喜歡晚上出來覓食。”

驢卻不肯放棄：“不！恩魚，我馬戶是只知恩圖報的好驢，更何況二位于我是救命之恩，就這樣離開，馬某實在是羞愧難當。”

綠鯉魚擺了擺尾，蕩出一圈漣漪：“但我們确實沒有什麽需要的。”

驢卻激動地問道：“怎麽會呢？您二位沒有夢想嗎？”

連他老家隔壁的那條鹹魚都有夢想呢！

紅鯉魚有些忸怩，腼腆害羞地道：“夢想當然是有的……我和阿綠的夢想是有一天去躍龍門，成為真龍。”

驢聽完更激動了，尾巴甩來甩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們：“巧了，我也是！不過那個不叫龍門，它的真名是昆侖碑。”

“昆侖碑？”紅鯉魚來了興趣，這是她沒有接觸過的新知識，她很感興趣。

綠鯉魚也提起了興趣，兩條小鯉魚一起看向驢。

驢被恩魚們這麽看着，頓感科普責任重大，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來：“這是我聽我朋友說的。他叫不見奇，你們可能聽說過這個名字。”

紅鯉魚立刻道：“是不是和神仙一起上天那個！”

綠鯉魚補充道：“是張果老的坐騎嗎？”

驢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紅鯉魚驚嘆道：“你竟然有個神仙朋友！”

驢矜持地點了點頭：“在他還沒飛升以前，我們是一個城裏的。張果老來過我們城，找我當時的主人，然後我就和不見奇認識了。”

紅鯉魚在不知不覺中拉着綠鯉魚來到了岸邊，聚精會神地聽着，催道：“然後呢？”

驢剛想繼續說，就大張着嘴打了個噴嚏，還好他反應快，及時扭過了頭，并及時低下頭，才避免飛沫四射。

紅鯉魚這才接着昏暗的天光看到他身上未幹的水珠，歉疚道：“抱歉，沒注意到你的毛還沒幹。”說着，她的尾巴一甩，甩出一團紅光。

紅光被甩到驢的身上，像是幹燥的毛巾一樣，慢慢地在他身上滾動，吸走了多餘的水分。沒多久，驢的身上就清清爽爽起來。

驢只開了靈智，會說話，但是沒有法力，見狀眼都直了，驚嘆道：“恩魚竟然還會仙術！”

紅鯉魚不好意思地道：“不是仙術啦，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小法術，還有，你別叫我們恩魚了，聽着怪怪的。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阿緋，緋是緋紅的緋。”

綠鯉魚接着道：“我叫阿綠，綠是碧綠的綠。”

驢也正經道：“我叫馬戶，駿馬的馬，戶口的戶。”

他看起來很開心：“我們是不是算是朋友了？”

都互相聊了這麽久了，還這麽認真地互相介紹了，肯定是朋友了。他自信地想。

“那必然算！”阿緋說。

阿綠看他們還有暢談的趨勢，連忙提醒道：“天馬上就黑了，現在應該趕緊給馬戶找一個休息地。”

阿緋重重地點了點頭：“對，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馬戶，你現在走肯定來不及在天黑之前出林子了，要不就在這附近歇下吧，我和阿綠給你套個遮掩氣息的法術，你就在河流周圍找個隐蔽的地方躲起來，先對付一晚上。吶，那片小樹叢就不錯。”阿緋三言兩語間，已然替他考慮完畢。

“那就多謝恩——阿緋和阿綠了！”馬戶鄭重地道。

“客氣啥，我們都是朋友了。”阿緋爽朗地道。

她和阿綠的尾巴再次亮起了微光，一團紅光和一團綠光同時飛射而出，一上一下地包裹住了馬戶，化作一個透明的氣泡融進了他的身體裏。

“成功了。”阿緋擺擺尾，“記得千萬要藏好哦，我們明天見！”

馬戶笑着大聲回答：“明天見！”

在他們沒注意的地方，一雙灰藍的瞳孔幽幽注視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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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緋興奮地一整晚都沒能睡着。

隔壁鄰居阿玄姐姐看她激動的模樣，不禁笑着打趣道：“阿緋妹妹這是有什麽好事臨門了麽？竟這麽高興。”

阿緋神神秘秘地“噓”了一聲，道：“先保密！等确定了，我再告訴姐姐這個好消息！”

阿玄莞爾道：“那姐姐就等着妹妹的好消息了。”說罷，便扭着水蛇腰，聘聘婷婷地游走了。

阿綠卻不是很相信馬戶的一面之詞，躊躇着道：“阿緋，你先別太激動了，畢竟……”

阿緋卻很幹脆地說：“阿綠，這你就多慮了，論直覺、論識動物眼光，我可比你強多了，相信我，馬戶絕對是只好動物！”

阿綠半信半疑：“……好吧。”

……

第二天一大早，阿緋就拉着阿綠去找馬戶了。因為他休息的地方離河岸有一段距離，所以兩條小鯉魚還特意化了人型去找他。畢竟，當走在路面上時，人類的雙腿可比魚尾方便多了。

不過因為修煉時間不算很長，道行不高的原因，他們的人型都保留了一定的原型特征。阿緋和阿綠的眉心都各有一枚鱗片，耳朵不似人類那樣圓潤，耳尖偏尖，發間的飾品則全都是珍珠貝殼一類水産物。

阿緋的長相很明豔，唇紅齒白，十分嬌俏，像個張揚的大小姐。阿綠的長相則是偏陰柔俊美，像個溫潤公子哥。

“欸阿綠，怎麽這麽安靜，馬戶兄弟是不是還沒醒啊。”快要走到小樹叢時，阿緋突然停下了腳步，側頭小聲問阿綠。

“我先去看看吧。”阿綠看向樹叢，只見樹叢裏靜悄悄的，仿佛什麽都沒有。

“嗯好。”

就在阿綠準備動身時，一道熱情洋溢的熟悉聲音突然在他們側邊響起。

“早上好，恩魚！你們這麽早就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