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妖

大妖

阿玄一驚。

她順着戶戶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笑得天真無邪的小越，便凝聚心神，探了探小虎的靈魂氣息。

這完全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其實她根本沒必要這麽做，因為她并沒有見過那對雙生子，但她還是這麽做了。

然後……她發現小越竟然是那個小将軍的副将。

沒想到兜兜轉轉，物是人非，曾見過的終究還會再遇。

阿玄垂眸笑了笑，道：【不論如何，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他們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若無意外，這輩子也許都不會相見，不必再為以前的事挂懷。】

戶戶移開目光，看着院中某一處出神，喃喃道：【……也是。】

說話間，蘭英回來了。

她熱情地給幾人帶來了剛做好的點心，邀請他們品嘗。阿玄他們卻之不恭，便收下了，繼續閑聊。

小越在旁邊玩，渾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何事。

阿玄看着他玩鬧的背影，心想，這樣也好，不記得，便不會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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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算是個小插曲，阿玄戶戶都沒和阿緋說，只道鄰居蘭姨很是熱情，臨別時還給了他們好些當地特産，讓他們帶回家給沒能來的幾位也嘗嘗。

阿緋嘆道：“蘭姨真是個熱心腸的人。”

阿武點點頭：“确實。”

……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幾個月，待阿緋眼睛痊愈的時候，幾人計劃着要帶她去這裏最大的酒樓。

這座位于江南的小城生活節奏緩慢，人們最愛的休閑活動便是在下午太陽不是那麽烈時，搬把藤椅到院中，悠哉悠哉地曬太陽。

除此之外，幾乎再沒什麽活動。戶戶等人在這裏逛了好幾個月，才發現有幾處地方還算有意思，其中一處，便是福全酒樓。

福全酒樓聘了一位秀才出身的說書先生，說起書來幽默風趣，算是這座小城的有名人物。

戶戶對他說的故事很有興趣，隔三差五便去聽一聽。這次去酒樓，也是他提出來的。

阿緋無可無不可，便應了，同他們一起來了福全酒樓。

這福全酒樓不愧是燕子鎮最大的酒樓，足足有四層，門口還放了瑞獸迎客，站着兩位夥計攬客，派頭十足。

一進酒樓，一股聲浪便直直朝着他們撲來，高談闊論的、劃拳的、行酒令的……什麽人都有，三教九流的人物似乎都彙聚在這裏了。

戶戶道：“一樓大廳太亂太吵了，我在二樓定了個包廂，咱們去那裏。”

一樓是開放給所有客人的大廳，沒有阻礙，人人都可看得見對方；二樓是給一些富裕的客人的，有錢便能包；三樓是給一些知名富商的；四樓則是給一些官員的，層層級級，安排的十分分明。

他們踏上樓梯，看見下面大廳裏每一個人臉上幾乎都洋溢着快活的笑容，那笑容感染了他們，讓他們也不自覺笑了起來。

落座後，戶戶閑不住，趴在裏間的窗戶上朝下看。

這裏的每間包廂都有兩扇窗戶，外間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裏間的窗戶則是只能看到大廳。

在包廂裏的客人如果想要聽書，那便會打開裏間的窗戶。

“有妖！”戶戶突然道。

阿緋也感受到了，不過……那妖氣是來源于樓上，陰邪濕冷，并不像是正經妖。

阿緋蹙了蹙眉，看了看樓下的百來號人，朝外間窗戶走去：“我去看看。”

萬一真是一身邪性的大妖作祟，那這間酒樓的許多普通人恐怕也會遭殃。

阿綠立即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阿玄和丹姬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她們一路來到四樓。

外間的窗戶緊閉，但是能感受到有妖氣源源不斷地從門縫中洩露出來。

這種濃度的妖氣……至少是個吸食過數百人的大妖了。阿緋臉色凝重，扒住一邊窗框，和阿綠對視一眼，沖阿玄和丹姬使了個眼色。

阿玄和丹姬點點頭，表示收到。

下一秒，窗戶被猛地拉開！一道紅色身影和一道黑色身影如利箭般沖了進去！

裏面正趴伏着的女人一驚，瞬間就朝着旁邊翻滾過去，險而又險地避開了兩道殺招。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面露不善，兇狠地目光注視着對面的四人，語氣森冷：“我與你們之間從未有過仇怨，你們為何要來壞我好事？”

她一眼就看出對面四個也是大妖，論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便暫時壓住了殺心，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阿緋上前一步，念在都是妖的份上，指了指窗戶，道：“現在離開這裏，我們不再對你動手。”

狐妖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不甘道：“你們想獨吞？但他可是我先看上的！”

丹姬毫不客氣地道：“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滿腦子只有吃吃吃？他對你來說是食物，對我們來說可不是。”

狐妖笑了，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着她們：“你們是想救這個人類？”

對面四個沒說話，默認了。

狐妖猖狂地笑起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今日這樣護着他，可曾想過以後被人類道士和尚之流圍剿的下場？！我父母親族都葬身在人類手裏，我發過誓，必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阿綠皺眉道：“害你全族的可是他？”他指了指人事不省的男人。

狐妖眼珠一轉，道：“都是人類。”

阿玄冷聲道：“不要為你的殘暴找理由了，他未曾害過你，你卻害了他，這種行為與屠你全族的劊子手有何異？”

她眼角餘光瞥到一片黑色，手指虛空一拽，隔空拽出了一個人型——那是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人皮囊，皮膚幹癟地貼在一起，顯而易見，內裏已經被吸幹了。

阿緋怒道：“殘害無辜，枉修靈智！”

狐妖嗤笑道：“無辜？任何一個人類都不是無辜的！”

阿玄對着阿緋搖了搖頭：【不用再和她多廢話，她已經走上歧途了。】

丹姬臉色冷凝，身體前傾，兩手之間出現蓬蓬火焰，如火龍一般朝着狐妖襲去！

狐妖想躲，可是她往左躲被阿緋攔着，往右躲被阿綠攔着，往上又被阿玄攔着，除了正面迎擊火焰，沒有第二條路。她以為自己此番必死無疑，做好了以死相拼的準備，卻發現那火焰看着兇猛吓人，卻只是困住了她。

而就在火焰圍住狐妖時，丹姬快速地說出了一串數字：“三百年前生了靈智，一百年前化為人形，截至今日，已吸食人類逾……三千人。”

狐妖臉色微變：“你如何知道得這麽清楚？！”她環顧四周，了然，“是因為這火焰？”

阿緋臉色冰冷：“那便送她去冥府還清罪孽吧。”

狐妖厲聲道：“你們有什麽資格——啊！！”

話音未落，她便驟然發出凄慘嚎叫，身體慢慢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在原地。

阿緋和阿綠這才停下施法。

這個過程并不簡單，饒是他們兩人合力，也臉色蒼白，幾近虛脫。畢竟，他們這算是沒有閻王令就插手了生死之事，受到了反噬。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