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章

第 80 章

蕭博進京并不像楚楚想的那般低調，可謂是大搖大擺的舉着蕭府的旗子，馬車上蕭府的燈籠挂的老高，

恨不得敲鑼打鼓的宣告世人他蕭家終于又有人可以在京中立足了，好在鎮北侯府并未在蕭府一行人的必經之路上，不然的話楚楚可是要被那鑼鼓喧天的吵鬧聲嘈雜一天呢。

蕭博進京，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在盯着，想看看此次蕭家的人進京究竟有何打算，既然蕭憶綿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二皇子的側妃，那蕭家若是回京的話，是否會站在二皇子這邊還尚未可知。

不過還沒等楚楚讓人去打探消息，蕭博進宮後的第二日便來了鎮北侯府，剛好鎮北侯也在，楚楚被叫去前廳的時候終于親眼見到了蕭博，身穿靓藍色長袍的蕭博腰間紮着一條同色金絲竹紋帶，黑發豎起以鑲碧流金冠固定着，整個人顯得風神俊朗，絲毫不見已經有四十歲的年紀。

和鎮北侯看起來相談甚歡，楚楚走近了些給他屈身行了一禮。

“見過蕭大人。”

“這位便是鎮北侯府的愛女了吧，見過榮華郡主。”

“在下如今只是一屆皇商，當不得郡主如此大禮。”

蕭博這話說的好，那楚楚也只好挑些好聽的話來說。

“蕭大人嚴重了，娘親曾經說過蕭家還未遷去江南之前同和娘親的關系甚好。楚楚身為娘親的女兒，自然也要對蕭大人禮數周全，蕭大人從水路進京，一路上可謂是舟車勞頓，怎麽不好好在府中休息幾天？”

蕭博看了眼在身旁坐着的蕭墨，“聽我這侄子說，榮華郡主在京中幫扶他們兄妹二人甚多。這不聽說鎮北侯今日也在府中，忙來答謝一番。”

蕭墨也看向楚楚，“今日有些唐突了，還望郡主不要介意。”

蕭博也說着相同的話，“郡主可別介意我這侄子做事兒唐突。”

一個長輩對小輩說介意，那自然就算楚楚介意也不敢介意的了。

“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太過客氣，蕭大人昨日進宮可見到了蕭姑娘，前些時日見到她時神思不定的。如今蕭大人進京了，也算是讓蕭姑娘的心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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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事兒蕭博就嘆了口氣，看向鎮北侯夫婦道：“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本來蕭墨和憶綿進京只是遵從我大哥的囑咐來見見故友，卻沒想到有如今這一番事。大哥在江南事務繁忙，抽不得空來，因此才托我前來。”

楚楚細細打量着蕭博。就算是嘴裏說着可惜的話，可他的唇角似乎永遠都是向上的，似乎永遠都是帶着一副假臉。

之後的事兒楚楚不便随意插嘴，畢竟是長輩，她就坐在一旁聽着。

鎮北侯夫人和蕭博聊着從前的往事。不過是蕭博熱絡些，楚楚看娘親臉上的神色倒是淡淡的。

說着二十年前京中的故友，京中的風物，時不時的蕭博還說起在江南的幼子。

楚楚畢竟是待嫁之身，不好在外面待太久，不一會兒便找了個由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起和太子說過的話，楚楚從妝奁裏拿了東西去了廚房，走在去廚房的路上的時候，卻又轉了個彎去了園子裏。

剛剛雖然和蕭博只是說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楚楚卻發現這人不管是回答還是行為都滴水不漏，簡直是比齊王還要精的老狐貍。

若是在飯菜裏下毒，被發現了只怕後患無窮。

可今日若不一試，楚楚怕日後再難有和蕭博如此近的接觸距離了。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什麽好的法子。楚楚只好自己先回了院子。

把見瑤找來聞了聞蕭博和蕭墨登府的時候的确帶了不少謝禮。那麽鎮北侯府自然也要送些回禮過去。

楚楚讓見瑤在庫房裏找一件合适的送給男子的東西當做回禮，不過馬上就被見瑤給當即否決了。

“姑娘，如今你可是在府中待嫁的姑娘，是不好送外男東西的。”

對啊，楚楚忘記了這一出，那可怎麽辦？

看楚楚為難的神色，見瑤問道：“姑娘想送什麽或者是想送給誰？如果是蕭公子的話，送上一幅畫可好？從前蕭公子不是也送給過姑娘一幅畫嗎？如今您再回一幅過去剛好。”

這話說的倒也不差，只是今日楚楚并不是針對蕭墨，而是蕭墨。

楚楚仍然搖頭，“若是送給蕭大人，見瑤姐姐覺得什麽比較好。”

“那奴婢便不知道了，不過像蕭大人這般年紀，不如送些酒？”

可是酒也算是吃食。

這下見瑤可真是沒法子了。

“姑娘，您到底想送些什麽呢？若是平常些的東西，奴婢還可以幫您想想，可這些東西奴婢實在不好開口。”

楚楚也知道。思來想去楚楚還是把主意打在了這梨木盒上，其實在盒子上做些手腳是最容易的，可是卻也是最容易被發現的。而且一旦被發現，就算是娘親有天大的面子，只怕也無濟于事。

楚楚不敢賭，不敢用鎮北侯府的性命來賭。

“我再想想，再想想，，一定還有其他出路的。”

不過沒過多長時間。見瑤便跑了過來說蕭墨和蕭博馬上就要走。

“不留下來用膳嗎？”楚楚有些驚訝。

方才見蕭博和娘親相談甚歡，想來應該也會留下來用膳，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走了，楚楚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

只能賭這一把了。楚楚在盒上的鑰匙口處塗了藥。以防萬一又熏了些梨木香，嗅起來就是純純的梨花香的味道。

再把見瑤早就準備好的一幅畫放了進去，畫上并無任何點綴，只是畫着一幅荷花綻開的模樣。

“好了，送過去吧，就說這是答謝蕭公子的賀禮，不過借花獻佛送給蕭大人總歸是不錯的。”

見瑤抱着盒子，楚楚沒讓她碰上塗了藥的周圍。

“就說還請蕭大人務必先行觀賞這畫，若是不喜歡的話我這兒還有梅花和青松。”

看着見瑤的背影，楚楚心裏忽上忽下。她知道這樣做的确有些危險，因為她不确定究竟先開的人是蕭墨還是蕭博，只是時間匆忙，的确來不及了。

就算誤傷到人的話，楚楚手上也是有解藥的。

感覺好像等了一個世紀，見瑤終于回來了。

“怎麽樣了？”

“蕭大人親自打開觀賞，贊了您的畫兒。”

楚楚松了一口氣。“沒有什麽其他的異樣嗎？”

“并無。”見瑤不知道楚楚在畫上做了手腳，還以為楚楚是擔心蕭大人不喜歡這畫。

“姑娘放心，姑娘的畫一向是有水準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姑娘擔心什麽？”

楚楚突然語塞。

等蕭墨和蕭博二人走後，楚楚立刻讓見瑤出去打聽蕭家在京中的一切消息。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蕭博對着蕭墨神色深沉，問道，“你莫非是瞧上了榮華郡主。”

“叔父覺得如何？”

“榮華郡主的确是個可靠的後盾。只是我聽說榮華郡主可都已經定親了。”

“這個還請叔父放心，離明年的春日還有大半年呢。”

“你就這麽篤定？”

蕭墨的神色如深淵，“要想回到我自己的位置上，必須比別人更狠些。叔父你放心，這些我早就懂了。”

“你既然懂了，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麽，只一樣你牢牢記住，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之事。”

“叔父放心，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這話顯然是騙人的，人生在世的，哪能不做些讓自己後悔。

蕭博看向已經長大了的蕭墨，嘆了口氣，言語中盡是寬慰，“若是你娘親在天有靈，如今看見你長成了這般模樣，大抵也會是欣慰的吧。”

蕭墨道：“只是如今更重要的，小妹的這個爛攤子——”

一說起來這事兒，蕭博也緊皺着眉，“查過了嗎？你妹妹，當真是不小心。”

“已經查過了，當時确實是妹妹自己進去的，而衣裙也是她不小心弄髒的，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既然蕭墨都說了，蕭博也不好多說什麽，“人心難測，人心難測啊。總歸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的。”

蕭墨不作聲，蕭博卻想起了另一樁事，“昨日你為何不同我一起去面見聖上，莫非自打進京以來，你還從未見過聖上嗎？”

“不急，叔父，此事還不急。”

“讓你進京，無非就是想讓你和聖上見上一面，如今你和齊王打的倒是火熱，就算他從前——”

“叔父——”

蕭博知道自己話說的有些過了，可是沒辦法，該說的叮囑還是一個都少不了。

語重心長道：“你得知道從前你的母親是怎樣歷經千辛才把你生下來的？難道你如今要辜負你母親嗎？”

“不會的，叔父你放心。我知道是誰害我成為了如今這般模樣，今生今世永不敢忘。”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知道我們對你的苦心啊。”

“知道的。”此時此刻蕭墨的眼神好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我知道的，該報的仇，該算的賬，該清算的人，我都記得。”

“唉等大事将成，你娘親在地下也能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