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演吃醋

演吃醋

段淇來到一樓沙發坐下,雖然她不用上手了,卻也不能一走了之,畢竟白澗宗付了兩個小時的費用,起碼最後要驗收一下結果。

“我想休息會兒,俞哥方便等會兒叫下我嗎?”

“好。”俞書傑看了眼手表,記住時間。

他站在樓梯旁,脊背挺直,目不斜視,但餘光裏還是難免落了道身影。

段淇鮮少化妝,又因為工作原因,不方便做美甲、戴過多首飾,閉眼靠在那裏的時候,有種安靜純粹的美。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直在無意識地摩挲手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書傑準時喚道:“段康複師。”

段淇睜眼:“嗯?”

俞書傑:“時間到了。”

“好,來了。”段淇起身,走上樓梯,俞書傑走在前面。

但剛上二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頓住了。

“嗚……”

段淇沉默了一秒:“是不是……有人在哭?”

這個“有人”說得很委婉了,別墅裏除她和俞書傑就只剩下燕折和白澗宗,還能是誰在哭。

總不可能是白澗宗。

至于為什麽哭……

“白澗宗!你個混蛋!!”

段淇低聲問:“我們還進去嗎?”

她剛問完,裏面又傳來一句:“我要殺了你!”

這聲帶着哭腔的威脅毫無威懾力,然而金屬碰撞的咣當聲卻引起了俞書傑的警覺。

本來猶疑的腳步瞬間堅定,他大步沖過去扭開房門:“您沒事——”

“……吧。”

段淇跟在俞書傑身後,看見了房裏的場景。

只見白澗宗還和之前一樣躺在單人床上,燕折卻不知何時跨坐上來,白皙的腳踝繃成一條直線,抵着床。

他一手抓住白澗宗衣領,一手拿水果刀怼在白澗宗脖子處,哭得眼眶通紅。

“你到底解不解雇她!?”

白澗宗面無表情地背臺詞:“我跟她沒關系。”

段淇立刻意識到這兩人口中的“她”就是自己。

她自認為今天沒有什麽不得體的地方,除了忘記戴手套……這位燕家小少爺還真有點不負傳聞啊。

燕折邊哭邊吼:“你為什麽找這麽漂亮的康複師?你就不能找個男的,找個老的?你敢說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白澗宗:“……”

“你雙标,你下賤!”燕折多少有點借機洩私憤了,“不許我找八塊腹肌的教練,就許你自己找漂亮姐姐?”

“……”

段淇沒忍住笑了聲,跟傳聞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燕折充耳不聞,刀子一揮,眼淚就像決堤的河水:“反正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和她接觸!你要麽解雇她,要麽死在我手裏!”

這一幕本該讓人頭皮發麻的,俞書傑更該第一時間上前奪走燕折的刀子,然而他卻只駐留在門口,遲遲未動。

主要兩位當事人幾乎連在一起的姿勢,加上燕折邊哭邊吼、白澗宗一言不發的場面,實在太像情趣小劇場了。

他初步判斷,危險性約等于為零。

燕折惡狠狠地揪起衣領,白澗宗的脊背直接離了床,眸色森森地看着燕折。

他陰郁道:“剛剛按摩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力氣這麽大?”

燕折仿佛沒聽到,眼淚嘩嘩地掉:“你要是不解雇她,我現在就刀了你!”

俞書傑:“老板——”

白澗宗擡手,示意他不用過來:“把我和段康複師的合同拿過來,還有違約金。”

俞書傑:“是。”

段淇滿臉錯愕:“白先生,您——”

燕折直接打斷:“她為什麽也叫你白先生?”

白澗宗眼皮抽搐:“……很多人都這麽叫。”

燕折哭得更兇了:“你為什麽允許他們這麽叫?這明明是我的專屬稱呼,你怎麽可以這樣!?”

“……”白澗宗忍不住了,警告地握住燕折的腰。

燕折不但沒收斂,反而更胡攪蠻纏,聲音都發着顫:“你現在就讓她走!”

段淇還試圖争取一下:“白先生……”

“抱歉,我們的合約要終止了。”燕折入戲太深,身體都在發抖,白澗宗只能扶住他的腰,壓着火氣盡可能平靜道,“他太愛吃醋。”

燕折其實還想吼一句“你為什麽要給她道歉,你都沒給我道過歉”!

但目的都達成了,再演他怕挨揍。

于是只能佯裝滿意,拎着白澗宗的衣領擦眼淚。

“……”

白澗宗發狠地握住燕折的腰。

燕折揪起他衣服,帶着哭腔小聲說:“您剛剛不是說我嘴巴有油嗎?我擦擦。”

白澗宗深深吸一口氣。

段淇不知道這兩人暗中較勁,清楚掙紮無用,只能妥協:“我明白了,白先生,有緣再見。”

俞書傑做了個請的手勢。

段淇邁開步伐,但還是沒忍住回首看了眼——

只見燕折弓着腰埋在白澗宗胸口,後者看似冷淡,卻也用寬大的手牢牢護住身上人,以防掉下狹窄的單人床。

她扯了下嘴角,搖搖頭離開。

白澗宗看着還在掉眼淚的燕折,冷笑:“人已經走了,你別入戲太深。”

燕折憤然指控:“您打得太痛了!我屁股上絕對有個巴掌印!”

“……是你讓我打的。”白澗宗陰沉道,“別裝,我用了多少力道我清楚,不可能留印子。”

确實是燕折讓的。

他覺得幹巴巴地吃醋太沒意思,得來點眼淚才真實,可又哭不出來,就讓白澗宗打一下自己。

但他原意是打一下手或胳膊,也沒讓打屁股啊!

白澗宗剛剛一巴掌拍上來的時候,他差點蹦起來。又疼又癢,還有些說不清的異樣感,直接戳中了他的淚腺。

“您還推卸責任——”燕折大拇指扣上褲腰,委屈道,“非要我脫下來給您看下是吧!”

也不知道為什麽,燕折能眼眶通紅地把這話說出悍匪的氣勢。

白澗宗一把攔住他即将脫褲子的動作,眼神陰沉。

燕折在心裏暗笑。

他發現了,白澗宗除了第一次滴他蠟以外,大多數時候真的很保守。

“你想怎麽樣?”

“剛剛,這場吃醋的戲——”燕折吸吸鼻子,想了想,“一分鐘一萬。”

白澗宗直接掏出手機,給張三打了個電話,陰恻恻的:“現在開車送燕小少爺去最近的銀行,再給他準備個黑色頭套!”

言外之意:你直接去搶好了。

燕折:“……”

小氣鬼。

他哭得那麽專業,怎麽就不值一分鐘一萬了?

經過剛剛那一茬,燕折膽子也大了些,直接搶過白澗宗的手機跟張三說:“不用了,我們只是在吵架。”

白澗宗臉色更黑了:“誰跟你吵架?”

燕折挂掉電話,很上道:“我自己跟自己吵。”

他感覺自己有時候像個鏟屎官。

每天都忍不住惹貓生氣,惹毛了還得自己順毛撸,不然就會被弄死。

多卑微啊。

“我這醋吃得是不是有點刻意?”燕折下巴上還挂着幾滴淚,聲音也顫,但還是憋不住八卦的心,“您為什麽非要解雇她呀?”

按照白澗宗的性格,想解雇就解雇了,何必還要找他演戲?

段淇肯定有別的問題。

白澗宗根本不回答他:“你還打算把刀架多久?”

“哦。”燕折立刻收回刀子,頗為不好意思地松開白澗宗衣領,“您辛苦了。”

腰背終于能放松下來和床面貼合,白澗宗摸摸脖子,陰着臉說:“我讓你架你自己脖子,沒讓你架我!”

燕折想也不想地說:“架自己脖子多危險啊。”

說這話的時候,下巴那幾滴搖搖欲墜的眼淚終于落下,淌進白澗宗的鎖骨裏。

燕折眼疾手快地伸手給他抹掉,順便揩了把油。

皮膚還怪好的。

白澗宗:“……”

“當然,架別人也危險。”眼看白澗宗臉色不對,燕折亡羊補牢地補充道,“可您又不是別人,您是我喜歡的人。”

白澗宗譏諷道:“喜歡的人就是用來給你架刀的?”

燕折義正言辭:“您不明白,架您我們才都安全,我也許會弄傷自己,卻絕不可能傷到您!”

白澗宗冷笑了聲。

“您不信嗎?”

燕折揉揉眼眶,哭慘了的一張臉顯得十分真誠。

某人說不過就開始找茬了:“從我身上滾下去!你還想坐到什麽時候?”

燕折動動屁股,耳根微妙地紅了。

他手腳并用地爬下床,盡力不去看,只咕哝地表達自己的貼心:“我這不是怕您尴尬嗎,才一直沒下來,用身體幫您擋着些…….”

“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白澗宗氣笑了,“如果不是你——”

若不是燕折戲精上頭直接坐在了他身上,還動來動去,又怎麽會!

燕折乖乖站在一邊,雙手交握垂在身前,非禮勿視。

有點big,為什麽癱瘓了還能這麽……不過那玩意兒沒有肌肉,不會萎縮,也合理,也許還有勤加鍛煉的功勞。

簡直難以想象!

有時候就和科學的盡頭是神學一樣的道理,一個人陰間到了極致,也就和天上的神仙差不離了,實在想不出他與欲|望交織的樣子。

白澗宗壓住郁氣,冷漠地撐起身體,挪上輪椅:“有反應不是因為你。”

燕折點頭:“嗯。”

白澗宗說:“是個人都會有。”

燕折小雞啄米:“嗯嗯!”

白澗宗臉色很差:“換任何人坐我身上——”

燕折不點頭了,問:“燕颢也行?”

白澗宗臉一綠,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坐着輪椅,臉色難看地摔門而去。

那明顯是一個作嘔的預備動作。

燕折感嘆,燕颢是多讨白澗宗嫌啊……

他掏出手機,在白澗宗備注名上又加了一項修辭:嘴硬。

他想了想,又改了下——放蕩又矯情、嘴硬但xx更硬的狗東西。

備注字數到上限了。

燕折有些遺憾,以後就不能加修飾了。

他頗為不好意思地摸了下butt。剛剛,人生第一次,被人用槍指着。

那麽近,是隔着毛巾與衣料也仍然震撼的程度。

燕折低着頭往外走,依據回憶張開拇指和食指比劃出對應的尺寸,他不由自主張大嘴巴,驚嘆了聲。

腦補得太專注……以至于他都不清楚白澗宗什麽時候折返了回來。

目睹他所有行徑的白澗宗臉色發青,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孟浪!”

根本就沒寫什麽啊,沒親密接觸也沒幹嘛,說句話也不行嗎審核。

來啦,今天提前更啦,二更在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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