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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申請洞府？！”

楚明東都要破音了。

他猛然轉身，緊盯着楚明瑤悠然前行的背影。

“你真的要突破了？突破到元嬰？！”

“突破還能有假？我的神識已經元嬰期了，至于修為能在閉關後到哪個程度，我也不确定。也許到了金丹圓滿，我就得再打磨不知道多久；也許一不小心，我就一鼓作氣修為也到元嬰呢？”

楚明東幾乎噴出一口老血。

突破這回事，也能一不小心？

哦，那人是楚明瑤啊？好像還真能。

他還記得大半年前，向晴雲還沒進門時，他怎麽某一天夜裏睡着睡着覺，忽然就被自家掌門爹爹從床上揪起，惡狠狠地扔給他幾瓶丹藥，還說要将自己的洞府給他用，讓他趕緊去閉關。

他爹和他說楚明瑤已經修煉着修煉着不小心突破到金丹後期了，他也得盡快突破，而且必須在其他人發現楚明瑤修為進步前，将實力同樣提升到金丹後期。

當時候的他還懵着，夢游似的禦起飛劍，就往他爹洞府去。

結果他在洞府外發現金丹後期氣息還沒完全收斂好的楚明瑤，匆匆塞給他兩瓶丹藥，說是已經用不上的，然後他都沒反應過來，就只能看到楚明瑤禦劍離開的劍光。

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人人都說他是天才，可他自己知道，楚明瑤才是第一天才。

每一次從楚明瑤手中得到東西，他都覺得像高高在上的楚明瑤對他的施舍！

偏偏……他硬不起骨氣說不要。

他爹不止一次告訴他，劍宗上古流傳至今，始終屹立不倒、穩坐頂級仙門隊列，甚至一度是修仙界內唯一的頂級仙門，雖然現在門派內情況不如巅峰，有很多上古時期的好東西都只能封存着，無法被動用，但底蘊猶在！

而且，這底蘊，只有掌門才能接觸，并嘗試煉化。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成為掌門！

每一代掌門，都會優先選擇新生代首席弟子。

楚明瑤現在的表現已經很妖孽了，比起他這樣的天才強了不止一分半分。

如果他不能保持和楚明瑤并駕齊驅，他将來要擔任掌門的難度太大。

他必須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往上爬！

楚明瑤還願意給他送死東西，他心裏再覺得別扭，覺得是楚明瑤對自己的侮辱，他都得接着。

畢竟，楚明瑤給他的東西，其實很好用。楚明瑤幫他解答修煉上的困惑，也真能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楚明東只是想不明白，楚明瑤怎麽突然就這麽高調地表示要準備突破。

是楚明瑤修為積累真到了可以水到渠成地突破的程度，還是是楚明瑤這一次突破也沒多大把握，但又受到門派大比上在向晴雲剪下暈倒的刺激，才不顧一切要用突破來将對她不利的聲音壓下？

楚明東很快認定是後者。

哪怕楚明瑤展現出元嬰期的神識，他都覺得是後者！

他知道不少寶物可以令人暫時擁有高一級的神識威壓，門派內也有一些修行法門能做到這點，也就入門難度高了些，整個劍宗都沒有幾個人學會，多半是那些終日閉關的老古董，又自覺飛升遙遙無期，才會研究這些玩意。

但楚明瑤……不能以常理揣測。楚明瑤過去在學其他法門，基本都一看就會，一會就精，那趁人不備，将那些神識法術也學了，不奇怪吧？

能這麽快晉升元嬰才奇怪！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楚明瑤沒底氣，才要去申請洞府！

眼看一點劍光從楚明瑤眉心飛出，化作一柄能站人的長劍懸在空中，楚明東連忙上前。

他正氣凜然道：“明瑤，莫要逞強！”

楚明瑤：？？？

她哪裏逞強了？

她回頭看着沖到自己跟前的楚明東，對上楚明東篤定自信的目光，深覺楚明東一定又誤會了什麽。

果然，楚明東拽着她說話了。

“我知道你因倒在雲兒劍下心有不甘，如今一心想着盡快突破。但突破這種事，必須謹慎，否則可能損害根基，你莫要為了一時意氣之争，不顧自己道基！你要如此逞強，我想便是掌管洞府分配的內務堂長老，也不會同意你的申請。”

楚明東一口氣将話說完，終于舍得喘口氣。

對着楚明瑤目光，他話說到一半，就特別想停下。

怎麽說呢，楚明瑤看他的眼神，太複雜了。非要簡單概括，那就是他覺得楚明瑤看他像在看傻子。

楚明瑤的反應，一樣令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像發瘋撒潑完被人漫不經心地安撫一下的傻子。

只見楚明瑤随便地抽出手，無所謂地點點頭。

“哦，知道了。”

話音未落，楚明瑤已站在懸空的長劍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還有話說嗎？沒有我就去內務堂了。”

劍宗九峰，主峰為掌門一脈所有，內含劍宗諸多秘地入口。劍宗最重要的秘庫入口，也在主峰之內。

主峰左側是長老峰，為一衆長老居住之地。楚明瑤以前跟在紫穹真人身邊居住，就長期生活在長老。

主峰右側是內務峰，其內雖然也有收儲資源的庫房，但資源價值遠不如主峰的秘庫。至于丹藥、法寶等，單一項，比起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峰，也有不如，不過論總體資源豐富度，終究是整合了整個劍宗的資源，還是能比其他峰單獨一峰高。

內務堂，就在內務峰上。內務堂有專門的任職長老負責審核門內弟子的珍貴資源申請。如洞府使用權，已算得上珍貴。

其餘六峰，分別為天才弟子才有資格居住的毓秀峰，亦即楚明瑤等人住的這山峰；其他內門弟子修行之地，千仞峰；專精煉丹的紫丹峰；專精煉器的鳴器峰；專精陣法的四象峰；專精符箓的靈符峰。

楚明瑤沒有留給楚明東多少時間。

她略一等，沒聽到楚明東再說話，就要禦劍而去。

然而劍光剛要掠出，楚明東的聲音就追上來。

“等等！”

楚明瑤緊急停住，但還是有點時間差。

她已差點離開楚明東等人視線範圍。

雖然這範圍受到山峰上地形、樹木等限制，并非真正一眼看去能看到的盡頭，但這距離已經讓楚明北喉頭聳動，連吞了幾口唾沫才壓下那絲駭然。

早知大師姐實力強大，還早早明了劍心，堅定走快劍道，速度奇佳，但也想不到這麽快啊！

楚明東更是心髒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緊。

這算怎麽回事？！

楚明瑤真的這麽強？真能突破？

不，不行！

他眼底兇光一閃而逝，很快又被他藏好。

他伸手就想夠着身邊的向晴雲，拉着她一起過去和楚明瑤說話，但想到什麽，他伸出的手不着痕跡收回，只對着向晴雲微微點頭，旋即率先施展身法，抵達楚明瑤身旁。

“明瑤。”他的聲音已恢複面對門內其他弟子時慣有的溫和有禮。

“之前的事，雲兒都已和你道歉了，你倒不必如此放在心上。突破不是小事，雖說從金丹期到元嬰期不似從元嬰期到化神期一樣，還會有天劫降臨，但最好還是多打磨一下為妙。依我看，不如你先去明心崖闖一闖，回來後再考慮突破的事？”

楚明瑤眉梢一揚，唇角輕勾。

“雲兒和我道歉了，我就不必如此放在心上？大師兄，你這意思，是說我之前就沒錯呢？錯的是向晴雲，所以應該她和我道歉，而且她道歉了我就該放下，還是說……”

楚明瑤笑盈盈的目光掠過跟過來的楚明北，落到楚明北旁邊的向晴雲身上。

“錯的人是我，但她都不計較了，還主動道歉給我臺階，我就不該斤斤計較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