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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楚明東眉頭瞬間皺起。

“明瑤，你這不是鬧嗎？雲兒都要道歉了……”

“對啊。”楚明瑤笑意更深，“她道歉。然後呢？我和她的事，你摻和進來，你想做什麽？你是想評理呢，還是想怎樣？你是說我錯呢還是她錯？大師兄，你以為我會忘記我剛醒的時候，你就要我和她道歉嗎？”

楚明東眉間的“川”字怎麽都散不去。

後面的向晴雲加快步伐，來到楚明瑤面前。

她咬着下唇，偷偷瞄了眼楚明東，在楚明東也低頭看她時，驚慌又堅定地對楚明東露出淺淺笑顏。

旋即，她擡起頭來，勇敢地對上楚明瑤目光。

“大師姐，都是我的錯。是我自不量力地要挑戰大師姐，才導致大師姐受傷的。大師兄之前也是關心則亂，看大師姐受傷，我又不懂事只知道哭，大師兄心煩意亂，才會不小心說錯話。大師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她說着，忽然就對楚明瑤彎下腰，鞠躬道歉。

“大師姐，對不起！都是雲兒不好，是雲兒任性胡鬧，還導致大師姐和大師兄吵架了。千錯萬錯都是雲兒的錯，大師姐，您要怪就怪雲兒，不要怪大師兄，好不好？您受傷時，大師兄真的一直很擔心您的！”

楚明瑤定定看着說了一大通話，都沒直起腰的向晴雲。

她眸光輕轉，瞥過楚明東和楚明北兩人，毫不意外地在兩人臉上都看到滿滿心疼。

向晴雲這般做派，看似将所有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但楚明東和楚明北這兩個聽的人，怎麽會覺得她有錯？

只會覺得是楚明瑤不識大體，身為大師姐還和小師妹斤斤計較！

小師妹如此委曲求全，他倆今後肯定要對小師妹多加補償。

楚明瑤呵地一笑。

她随手甩袖，無形勁力飛出，強行幫向晴雲直起腰站好。

她慢條斯理整了整袖口。

“你說了這麽多，也就‘不自量力’四個字真正說對了。”

楚明東猛然捏拳。

“楚明瑤！”

在他聽來，這話尤其刺耳！

縱然聯系場景，他很确定楚明瑤只是在對向晴雲說，但他聽着，就能聯想到自己。

“不是麽？”楚明瑤挑眉淺笑，“不過小師妹有一點說錯了。你真正不自量力的不是挑戰我。”

“畢竟我身為大師姐，不時代師門長輩授業，陪你們切磋喂招是我常做的事，便是你，入門區區半年，我教導你的次數何曾少了？哪怕我法力消耗極大，你也不會是我對手。”

“你挑戰我的時間，是門派大比，還是門內弟子排名已經徹底固定之後的助興比賽。如此算來，你挑戰我，根本不會有危險。反而只要你能在比賽上有所表現，你就能進入師門更多長輩目光，今後能得到更好培育。”

“這做法……”楚明瑤刻意頓了頓，又留意了下眼前三人的神情，才往下說，“無可厚非。”

“但你最大的錯誤是，你明知道你避不開我那一劍，明知道你要不即使認輸，哪怕你要用拼命的招式繼續和我對戰，只要不是我這裏出了意外，你都會在你的劍招碰到我之前，先被我的劍洞穿。”

“結果你還是自不量力地出招了，還出招出得比之前慢了，讓我要麽不管不顧，擂臺上重傷你，要麽……我強行停招，自己受內傷。”

向晴雲臉色煞白。

她用逃命小鹿逃到絕路般，茫然無措又驚慌失控的眼神看着楚明瑤。

水蒙蒙的霧氣籠罩她雙眼。

“大師姐，我、我真的知錯了，都怪我對戰經驗太少，當時被吓到了，只記得以前師姐和我們說過，如果遇到敵人，不該喪失戰意，無論如何都要試着戰一戰，我才會、才會又對着師姐動手的。師姐，你說這些，我當時候都沒有想到。是雲兒太蠢笨了，連累到師姐。”

楚明瑤搖搖頭。

“沒什麽，我只是提醒你，當時也就你我并非敵人，還在師門擂臺上動手，你那時候還敢還招，才沒有死，而是我用自己受傷保住你。換一個場景，你該涼了。”

楚明東和楚明北神色各異，竟都一言不發。

向晴雲微張着嘴，正要又一次對楚明瑤道歉和表示謝意。

楚明瑤已身化劍光，轉瞬無蹤。

只有她用法力送回來的聲音冷淡響起。

“當日的事，我已不放心上，我只盼你們也将精力放在修煉上，別一天到晚都為閑雜瑣事耽誤。你們便是管不好自己，也別煩到我頭上。我、要、修、煉！”

不管被留下的向晴雲三人會有何等想法，楚明瑤已然來到內務峰，進入內務堂大殿，見到內務堂的任職長老，紫竹真人。

這紫竹真人面相蒼老，腰間懸着一個酒葫蘆。

他身為長老，更多起到坐鎮作用，一般小事根本不用他出面，因此他也閑得很。

楚明瑤進來前，他還在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眯着眼打盹。

聽到聲音，他也沒急着坐起，只他看似渾濁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劍光表明他并非毫不警惕。

見到楚明瑤，他懶懶地坐好了些，呵呵笑問：“原來是小明瑤啊？怎麽忽然想着申請洞府了？讓我看看……咦？！”

他猛然身體前傾，定定看着楚明瑤。

好半晌，他才嘆口氣，又頹廢地坐得佝偻着腰。

“小明瑤，你神識突破元嬰期了？法力……凝練得還行，不過比起你的神識來說差了不少啊。”

紫竹真人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批準楚明瑤的申請。

他都拿出一面洞府的開啓玉令了，忽地動作僵住。

他翻來覆去地将楚明瑤又打量了番。

“小明瑤，你這情況，申請的洞府頂多是玄字頭的，這還是現在玄字頭的有空，你雖然沒有首席弟子的名頭，但也是紫穹的親傳弟子，我才能給你申請到，換做別人，也就能拿黃字頭洞府。你怎麽就不去借你師父的洞府呢？好歹是地字頭的第二。”

劍宗內部洞府分為四個等級，分別以天、地、玄、黃四字開頭區分。

天字頭的洞府靈氣最足，但都是宗門內太上長老，或者其他隐藏起來的祖輩大能才有資格使用。

地字頭一號洞府是掌門的，地字頭二號是紫穹真人這大長老的。

玄字頭洞府大多時候使用門檻是元嬰期，楚明瑤現在還是金丹後期，哪怕準備突破元嬰，論理都只能申請黃字頭洞府。

宗門內不到元嬰期的弟子有什麽領悟，要申請洞府，也只能申請到黃字頭的簡陋版洞府。

面對紫竹真人詢問，楚明瑤沒有多說打算。

她難道說，要沒有楚明東的打擾，她起初都打算就在自己居住的院子裏突破到元嬰？

她難道說，因為噩夢經歷，她現在對自己師父都有了不少警惕，已經沒那麽信任了，所以不想找紫穹真人借洞府，就怕自己和紫穹真人一說，紫穹真人還要勸自己別突破，要勸自己幫楚明東提升實力？那豈不是更費事？

她雖然沒說話，但沒藏起臉上的為難。

紫竹真人想了想，嘆口氣，将剛才準備給楚明瑤的玄字頭九百三十七號洞府玉令收起，從自己儲物戒指中取出另一塊玉令。

“給你吧，這是我這老頭子的洞府，不嫌棄就用。地字頭五十三號，比不過你師父的，但總比玄字頭的好。”

“這……”楚明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接過。

紫竹真人吹胡子瞪眼。

“怎麽？你這小丫頭還真嫌棄啊？以前去我院子裏偷我青竹酒喝，喝完還發酒瘋将我院子弄得一團亂的時候，你怎麽不嫌棄？”

楚明瑤抿抿唇，到底接過了玉令，對着紫竹真人恭恭敬敬行個禮。

“多謝紫竹師叔！明瑤無以為報，唯有……”

在紫竹真人又一次吹胡子瞪眼前，她站好，調皮地眨眨眼。

“一舉突破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