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江慎垂着眼眸, 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冷白修長的脖頸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咬痕, 看上去格外慘烈。

……那不會是她咬的吧!

明嬈看着那道牙印, 瞬間飽受良心譴責。

她顫抖着嘴唇, 懷抱着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結結巴巴地問:“……你身上怎麽回事?”

“是不是……屋裏有蚊子, 還是……荨麻疹發作了?”

江慎驀地擡眸看向她。

明嬈一下子不敢不說話了。

她不安地咬着嘴唇, 顯然也覺得自己的借口太扯, 尴尬得臉都紅了。

兩人對視着。

男人看她的眼神很沉, 裏面翻湧着的情緒太過晦澀複雜, 看得明嬈心慌意亂,大氣都不敢出。

江慎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才将視線往下, 落在她紅唇上。

一秒後, 陡然起身。

明嬈見他朝自己走來,下意識想逃。

沒想到剛想轉身, 就被男人扣住手腕,一把摁在牆上。

江慎個子高,明嬈被他這麽摁在牆上,視線正好對着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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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睡衣早就因為走動,完全敞開來。

這次明嬈終于清醒地看到, 男人平時藏在整齊西裝底下的模樣。

江慎的身材很好, 肩寬腰窄,臀翹腿長。

身上肌肉薄薄一層, 結實又不過分誇張,不論是緊實的胸肌, 排列有致的腹肌,還是線條流暢的人魚線,都漂亮得不可思議。

滿滿的荷爾蒙,很難讓人移開目光。

然而最要命的是,他的皮膚,真的太白了。

光影投在他冷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上,愈發襯得她留下的“傑作”,怵目驚心。

色氣十足。

兩個人這樣近距離地站在一起,再加上視覺暴擊,氣氛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明嬈做了個深呼吸,剛想說什麽,另一只手便也被江慎摁到了牆上,擺成舉手投降的姿勢。

江慎垂着眼眸,微微俯身湊向她。

兩個人近距離對視着,男人滾燙的呼吸撲面而來,明嬈驀然瞪大雙眼,連呼吸都忘了。

聯想到那個荒謬絕倫的夢,女孩的耳根、臉頰,乃至脖頸,都開始燒火。

就連空氣仿佛都變得濃稠起來。

她以為江慎會說什麽,男人卻只是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她,幽沉的眼眸深處,仿佛潛伏着猛獸,随時都能沖出來吞噬掉她。

明嬈從來沒有見江慎這樣子。

她單薄柔軟的背脊緊貼着牆,胸膛不停起伏,慌亂的聲音帶了點求饒的哭腔:“江小慎……你別這樣,我害怕。”

她試圖想要掙開他的手,男人的身子卻突然往前傾,親住她嘴唇。

明嬈的臉頰瞬間漲紅:“江慎……”

震驚的聲音悶在唇齒之間。

她以為江慎又會親很久,沒想到只是一觸即離。

仿佛只是在懲罰她拙劣的逃避借口。

明嬈有些錯愕地睜開眼。

江慎低眸看她,嗓音低沉:“阿嬈,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明嬈被他這麽一說,心中那股罪惡感瞬間湧了上來。

她不再找借口,乖乖認錯道歉:“對不起,但我真的沒想到我睡相會這麽差……”

江慎狹長的眼眸帶着暗色。

那目光太過灼熱,明嬈不敢和他對視,她垂下眼,長而濃密的睫毛顫個不停。

江慎聲音低低的:“沒關系,我可以原諒你。”

明嬈猛地擡眸。

她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江慎默了兩秒,無聲笑了。

他側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真的,但我不能老是吃虧。”

明嬈聽懂了他的意思,耳根不由燒紅一片。

她垂眸往江慎身上掃,看到他胸膛周圍那幾抹刺眼的紅,眼睫再度顫個不停。

江小慎也要學她……弄出這些東西嗎?

明嬈心髒砰砰砰砰跳了起來。

忽然,她鬼使神差地垂眸掃了眼自己。

她睡前換上了平常穿的吊帶睡裙,寬松、舒适,能看到大片白皙細膩的肌膚,此刻,正緩緩泛起淺淺的粉色。

明嬈察覺到江慎順着自己的目光往下看,慢條斯理的,像是在欣賞什麽藝術品。

光是這樣被他盯着,明嬈就覺得被他掃過的每一處,也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緩緩撫過。

她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剛想搖頭,耳垂就忽然被人含住。

耳朵是明嬈最敏感的地方,她渾身一僵,整個人像是被燙了一下,指尖不受控地顫栗起來。

心跳在此刻無限放大,明嬈的身子不自覺地弓起,雙腿卻是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地往下滑。

被摁在牆上的雙手被人松開來,緊接着,她的細腰被一只修長有用力手臂緊緊攬住。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明嬈不得不摟住對方的脖子。

江慎一個用力,把人帶進懷裏。

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後頸,薄唇覆上她耳根處最脆弱的肌膚,一寸寸碾磨,一點點啃噬,流連忘返。

明嬈被親得微微仰起頭,雙手無力地勾住他的脖子。

女孩的脖頸雪白又纖細,仰起時的弧度,優美、誘人。

江慎眸色更暗了些。

順着她的耳根,一路吻了下去。

一直吻到她頸上。

男人的章法雖然不熟練,但特別纏人,反反複複,密密麻麻,溫柔、緩慢又細致,像是親昵而珍重的安撫。

明嬈感覺自己的心髒停了一拍,就連腦袋也是喝醉了一般,開始昏昏沉沉的。

她蜷了蜷腳趾,有點後悔睡前喝的那罐啤酒了。

她覺得自己會做那種奇奇怪怪的夢,肯定是喝酒的關系,好像每次喝了酒,那些她平時意識不到的東西,就會被無限放大。

“阿嬈,是你跟我說,我不能老是沒脾氣,任人欺負的。”

江慎的嗓音聽起來懶洋洋的,完全不見平日裏的斯文克制,低沉喑啞中,帶着絲絲蠱惑的意味,聽得她心尖都在顫抖。

明嬈的聲音有些發抖:“可是我害怕。”

她也知道,自己連兩次這樣吃江慎豆腐,實在有些過分,根本拒絕不了他提出的要求。

但是他真的太會了。

就只是學她,在頸邊白膩的肌膚上種草莓,她就有些招架不住,連站都站不穩。

太丢臉了。

明嬈眼尾泛紅,雙眸含水。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簡直就和稍早她做的那個夢,一模一樣。

江慎會不會像夢裏那樣可怕?

明嬈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他的睡衣,聲音不自覺地帶了點兒撒嬌的味道:“……江慎,我怕,能不能、能不能,換別的方式呀?”

江慎的耐心極好,薄唇又回到了她的耳朵上。

他溫柔地親咬她的耳垂,沿着她的耳廓,學她稍早前那般,放肆縱火。

然而說是放肆,江慎卻比她溫柔太多、太多。

甚至怕真的把人吓狠了,男人的掌心還隔着單薄的睡裙,順着她的脊背,溫柔摩挲。

他重新湊過來親了親她眼睛,嗓音缱绻:“不怕,我答應過你,什麽也不會做,就是像你親我那樣,親你而已。”

這句話聽起來完全沒毛病。

更別提,明嬈早就被親得暈暈沉沉,連自己被江慎抱回了床上也沒有發現。

男人居高臨下地凝望着她。

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眼睛,輕輕眨一下眼,都仿佛有溫柔溢出,很能安撫心人。

明嬈下意識點了點頭,幹巴巴道:“那你……親完就不能再生我的氣了。”

其實江慎很少生氣,有時候明嬈都覺得他沒脾氣。

但他每一次生氣,都讓人覺得害怕。

即便是明嬈也不例外。

江慎喉結輕滾了下,呼吸漸漸重了些。

他低低應了聲:“嗯。”

“不生氣。”

明嬈看着男人眼尾泛着好看的紅,黑發下的耳根也有些泛紅,喉結上下滾動着的速度,帶着明顯的隐忍與克制。

江慎好像跟她一樣,會害羞。

也會緊張。

明嬈一下子又沒有那麽害怕了。

“……好吧。”她紅着耳尖,閉上眼。

男人的薄唇再次落到她的額頭上,一點點往下,來到她的嘴唇……

迷迷糊糊間,明嬈猛地睜開眼,整個人都僵住了。

身體一下子變得緊繃。

“……江小慎,”她聲音發顫,霧氣漸漸在眼前升起,“江慎!!”

男人沒有應,更沒有停。

明嬈腦袋一片空白,手指不受控制地抓住他的黑發。

她只能緊緊咬着唇,克制地不發出任何聲響,任由江慎将自己拽入他那雙仿若深海的灰藍色眼眸之中。

随着他永無止盡墜落。

……

翌日早晨。

銀河小區某公寓。

“我的大小姐,你一大早來狂按我家門鈴,就因為、就只是因為,”時晚美眸微眯,一言難盡地戳戳她鎖骨上的紅痕,“這個???”

明嬈被好友毫不掩飾的嫌棄刺激到了,紅着臉說:“不止這些,還有、還有……”

她咽了咽嚨喉,視線忽然可疑地往下一掃。

時晚順着她的目光,掃過她身前傲人的曲線,微微一怔。

明嬈見她突然就不說話了,心底那股尴尬又漫了上來,開始轉移話題:“也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時晚捧着蜂蜜水,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時晚揉揉還有些發疼的腦袋:“我昨天喝了不少酒,你要是沒來,我能睡到中午好嘛!”

明嬈這才發現,時晚脖子頸鎖居然也一堆痕跡。

她雙眼驀然瞪得老大:“你……你脖子……”

明嬈緊張地掃向時晚的卧房:“二爺不會還在你這兒吧?”

“他那個大忙人,一大早就出門了。”時晚忍笑,“別提那個悶騷的老男人,繼續說你跟江慎。”

時晚放下手中的水杯,然後一個轉身,拉開明嬈身上的T恤。

明嬈吓一跳,臉蛋倏地燙到極致:“你幹嘛!”

明嬈的皮膚其實也很白,稍微用力一點,都能留下痕跡。

也不知昨晚江慎是怎麽弄的,眼下,極致的白和極致的紅,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哪怕時晚只漫不經心地一瞄,也差點被閃瞎雙眼。

時晚手一松,略顯震驚地掩住嘴,美眸難得流露出欽佩之意。

“果然,平時看上去越禁欲、越紳士、越斯文的男人,都特別──”

明嬈想起昨天時晚在微信裏說的那些虎狼之詞,耳根一燙,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許她再往下說。

“晚晚,你饒了我吧!”

女孩的聲音又急又綿,帶着點難為情的求饒,蔫巴又可愛。

時晚聽得心都軟了。

她笑眼彎彎地拉下明嬈的手,溫柔點頭:“好,我不說。”

“但是,你總得跟我解釋,江慎平時那麽斯文紳士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對你這麽……”

時晚想了想,說:“嗯,這麽饑渴?”

明嬈已經沒有力氣糾正好友的用詞了。

她慢吞吞地說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些夢,和在睡夢間對江慎做的好事。

其實明嬈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只知道醒來時,江慎已經不在公寓了。

昨天她以為江慎頂多就是親親鎖骨,沒想到……

偏偏江慎又沒有騙她。

江慎就真的照着她留下的痕跡,依樣畫葫蘆地還到她身上而已。

完全沒有做多餘的事,一如既往地紳士,守信。

雖然江慎完全以她為主,處處照顧她的感受,也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但是……

但是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甚至連男女朋友都不是,怎麽可以做這種事!

明嬈早上醒來內心完全是崩潰的。

她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面對江慎,才會跑來找時晚。

要不是顧盼盼為了躲陸隽,還沒回江城,不能像以前那樣收留她,她也不至于慌成這樣。

時晚聽完明嬈的夢,忍不住笑了:“這種……嗯,春天的夢,通常會代入潛意識裏的理想型,江慎是你的理想型?你喜歡他?”

“我沒有!”明嬈飛快反駁。

時晚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睨着她:“大小姐,你再繼續這樣不誠實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真沒有!”

明嬈欲哭無淚:“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當發小、當好閨蜜,我跟他從小玩到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我對他真的從來沒有心動的感覺。”

不知想到什麽,明嬈突然頓了下,有些心虛地說:“就算有,那也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你也知道,我是個無可救藥的顏控,看到好看的人本來就會心髒砰砰跳。”

明嬈不擅長說謊,時晚一看就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所以……”

時晚沉默片刻,表情複雜:“所以你只喜歡他的臉跟……他的身體?”

明嬈:“……………………”

這話聽起來為什麽就這麽渣呢?

“我不知道。”

明嬈抱着雙腿,整個人縮在沙發上,蔫蔫地說:“我也很讨厭自己這個樣子。”

時晚想了下明嬈雪白肌膚上,那密密麻麻的紅痕,忽然問:“那昨晚江慎親你時……”

時晚伸手,摸了她一下:“親你這裏時,你讨厭嗎?”

明嬈難以置信地拍開她的手:“時晚晚,你幹嘛吃我豆腐!”

大概是這幾天過得太刺激了,心思一向純白如紙的明嬈,忽然騷了一句:“是傅二爺的胸肌不夠大嗎?”

時晚一怔。

顯然也沒想到乖寶寶明嬈會突然說騷話。

時晚奇怪的勝負欲蹭地就起來了:“大,他的也大,他全身上下都──”

明嬈連忙打斷她的騷話,兇巴巴地瞪她:“時晚晚,你家二爺知道你這麽騷嗎!”

但她顯然不是時晚的對手,臉頰耳根又燒了起來。

“傅城那個狗男人當然不知道,我那兩座影後可不是白拿的。”時晚被她害羞的小模樣逗得樂不可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明嬈被時晚的快樂感染,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來。

“你還沒說,江慎親你時,你讨不讨厭,或是……”時晚抹了抹眼角,紅唇輕揚,“舒服嗎?”

“……”

嗚嗚嗚顧盼盼,我真的好想你。

明嬈結結巴巴道:“不、不讨厭。”

時晚點點頭:“那,舒服嗎?”

明嬈臉一陣漲紅。

不知怎麽的,她忽然就想起昨晚江慎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目光。

靡麗危險,卻又溫柔蠱惑。

輕易便能叫人淪陷。

明嬈忽然覺得嗓子眼有些幹,猛地捧起自己帶來的豆漿,喝一大口。

時晚挑眉:“嗯?”

明嬈眼神亂飄:“舒、舒服吧,反正不讨厭。”

時晚長腿一伸,優雅地交疊在一起。

她捧起蜂蜜水,小口小口抿着,一邊喝,一邊垂眸沉思。

明嬈正在閨蜜群裏跟顧盼盼求救。

沒一會兒,她就聽到時晚輕聲說:“我有三個建議。”

明嬈放下手機,擡眸看她。

時晚嗓音輕柔:“一,從此遠離江慎。”

明嬈想也不想:“怎麽可能,他是我的家人。”

時晚安靜看她片刻,才說:“二,試着接受江慎的感情。”

明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時晚晚,我說過──”

“噓……”時晚塗着深紅蔻丹的指尖,輕輕豎在明嬈的紅唇上,“嬈嬈,聽我說完再反駁也不遲。”

明嬈不解地皺着眉:“好,你說。”

時晚:“嬈嬈,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

明嬈:“什麽可能?”

時晚神情認真,語氣嚴肅:“有沒有可能,你不止是把江慎當成親人,你其實是喜歡他的?”

兩人無聲對視片刻。

明嬈眨眨眼睛,有些抱歉地抱了抱時晚:“晚晚對不起,是我不該這麽早吵醒你,我會再自己想辦法的。”

時晚:“…………”

“行吧,”時晚推開她,“如果你沒辦法離開江慎,又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那我最後一個建議是,你或許可以先試着跟他當……PY。”

明嬈懷疑自己聽錯了:“炮什麽?”

時晚:“反正你們暫時不可能離婚,你的內心深處又很渴望江慎……”

明嬈面紅耳赤地撲向時晚:“時晚晚我求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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