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江慎怔了下, 眼中劃過一絲訝異。

車廂內依舊靜悄悄的。

微妙靜止的空氣裏,甚至能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明嬈漲紅臉,心中無比後悔。

她就不該一時沖動, 江小慎生氣就生氣, 她幹嘛哄他?反正他也氣不了太久。

明嬈猛地扭頭看向車窗外。

有些惱羞成怒地想, 等等到家, 她也不會再理江小慎。

江慎的目光卻落在她泛紅的圓潤耳垂上, 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

沉默兩秒後, 他意味不明地輕聲重複:“……很舒服?”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喑啞, 很是勾人, 明嬈一下就被臊到了, 濃密纖長的眼睫難為情地顫個不停。

江慎緊繃一路的唇角,勾起細微笑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車廂氣氛依舊微妙, 只是這次換成了暧昧與尴尬。

明嬈目光飄忽, 咬着嘴唇不說話。

女孩的背脊不自覺地繃直, 就連上車後就習慣性踢掉高跟鞋的雙腳腳趾,都慢慢蜷縮起來, 圓潤又可愛地泛着紅。

就像昨晚他親她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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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能激發男人卑劣的摧毀欲。

江慎喉結重重地滑了下。

就連背對着他的明嬈,都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帶着無邊的悸動與暧昧。

滾燙而又克制。

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粘稠。

明嬈有些受不了這種暧昧壓抑的氣氛,胡亂地從小包裏摸出手機,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纖白的腕子卻被男人一把握住。

明嬈一下子慌了。

她紅着臉避開男人的視線, 繼續看向窗外, 用兇巴巴的語氣掩蓋自己的慌亂:“做什麽?不是生氣不理我!”

女孩脖頸繃出一道漂亮弧度,白得誘人。

江慎喉結上下滾動兩下, 輕笑:“沒生氣。”

停頓兩秒後,他又接着問:“很舒服, 是喜歡的意思嗎?”

很奇怪,江慎說話的語氣,明明再正經不過,和平日沒兩樣,明嬈卻莫名地聽出一股懶洋洋的痞氣。

明嬈:“………………”

江小慎這個狗男人怎麽回事,心情一下又變好了?

難不成他真的跟時晚晚說的一樣,早上通話時,誤會她的意思了?

但他這個問題未免也太流氓了……

明嬈被他問得耳根發燙,完全不想理他。

溫度一點點蔓延到脖子上,泛起了淺淺的粉。

女孩皮膚白,染上點顏色就很明顯。

江慎眸色加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車窗外的夕陽随着車子移動,落在男人背上,愈顯側臉線條鋒利優越,那雙已經恢複往日平靜的灰藍色眼眸,浸染在暗色中依然格外深沉,危險。

江慎垂着眼皮,安靜地看着她一會兒,忽然一個用力,将人拽進懷中。

明嬈吓得驚呼出聲:“江小慎!你幹嘛!”

“阿嬈,我可以親你嗎?”

明嬈錯愕地看着他:“什麽,當然──”

話音未落,男人的薄唇便不打招呼地壓了下來。

明嬈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楮。

柔軟的薄唇碾上來後,有幾秒的靜止。

兩人的氣息暧昧地萦繞在一塊。

明嬈忽然想起昨天,臉頰與耳根倏地滾起陣陣顫栗,下意識閉上雙眼。

男人這才微微側過頭,徹底地含住了她的唇。

江慎吻得很溫柔,可這種溫柔反而更磨人,讓明嬈直覺地想逃。

她的後腦勺卻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掌握着,細腰也被另一只手扣住,整個人都被他禁锢在懷中,退無可退。

明嬈難以自抑地沉溺在這個過分溫柔的吻裏,雙眸變得朦胧失神,手卻有些惱怒地捶打着男人。

車子緩緩在明家大宅前停下。

何叔也不敢降下隔屏,更不敢去開後車門,下車了站在一旁,看着已經熄火的車似有動靜,面色微變。

小少爺那麽紳士禁欲的一個人,應該不可能在後車廂,就把明家的大小姐怎麽了吧?

肯定不會的,小少爺是個有分寸的人,兩人就算真要幹嘛,也不會選在來明家的時候。

說服完自己,何叔咽了咽喉嚨,轉過身,不敢再看。

何叔神色自若地伸長脖子,四處張望,盡忠職守地幫着自家小公子把風。

車廂後座,隐密安靜的空間裏,交換沫涶的吞咽聲格外清晰。

明嬈不知何時被江慎抱到了腿上。

兩人親了好幾分鐘,明嬈呼吸都被掠奪盡了,江慎才離開她的嘴唇。

明嬈整個人都還暈暈乎乎的。

她今天穿的純黑色包臀裙很顯身材,襯得她長腿愈發修長誘人,一水小腰又細又軟。

身上的襯衫跟包臀裙是一套的,純白色的很漂亮,就是有點皺了。

她呼吸紊亂地枕在男人肩窩上,看着他像小時候那樣,幫自己慢條斯理地扣着襯衫扣子。

其實江慎就大她三歲,被綁架後甚至休學了三年,後來跟她成了同班同學。但哪怕江慎明明只大她三歲,不管是個性或是行事作風都比她成熟。

明嬈從來不是早睡早起的乖孩子,每天上學都困得要命,有時候襯衫扣錯都沒發現,江慎就會像現在這樣,像個老媽子一樣,重新幫她整理制服扣子。

耐心又溫柔。

許女士還為此訓過她好幾次。

明嬈卻一點也不以為意,還很欠揍地略略略,反問許女士,是不是羨慕她有哥哥。

中二得要命。

明嬈有些出神地看着江慎修長漂亮的指骨。

扣完最後一顆扣子,江慎低眸看她,嗓音含笑:“能自己走嗎?還是要我抱你下車?”

“誰要你抱了!”明嬈猛地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站起身,“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自己就可以……”

但她忘了,自己根本沒有力氣,腳踩上車廂地板,還嘴硬地說着“我可以”,人便無力地跌回江慎身上。

聽到男人的悶哼聲,明嬈耳根一燙。

這下,除了臉,其他地方也都是紅的。

江小慎會不會太誇張?

她也沒這麽重吧?

有必要發出這麽沉重到讓人臉紅的悶哼聲嗎?

好丢臉啊……

好不容易消退的可疑潮紅,再次布滿了女孩整張臉。

明嬈将臉埋進他懷裏,甕聲甕氣地指揮他:“要下車就快點下車!”

江慎忍笑地應了聲:“好。”

他伸手按下開門鍵,一直守在外頭的何叔立刻上前,幫他拉開車門。

男人包裹在深灰色西褲下的大長腿率先邁出車外。

何叔看見江慎抱着明嬈下車,冷白修長的脖子上還被人種滿草莓,喉結旁甚至還有牙印,一雙眼珠子瞪得差點掉下來。

江慎卻旁若無人地抱着明嬈,大步地朝大門走去。

聽到車聲,芳姨早就在屋裏候着,見外頭的人遲遲沒有進來,正想出門一探究竟,就看到一身西裝筆挺,高大俊美的男人,抱着明嬈走了進來。

芳姨愣了下。

看到明嬈雙手還乖乖地勾在江慎脖子上,耳朵脖子還微微泛紅,芳姨比何叔還吃驚,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江少,大小姐受傷了嗎?傷着哪兒了?是不是腳扭傷了?要不要請林醫生過來?”

江慎:“沒受傷。”

芳姨困惑地“啊?”了聲。

直到江慎抱着人上樓,芳姨才慢慢吞吞地轉過頭,看向跟在後頭進來的何叔,有些不确定地問:“所以大小姐,是在跟江少……撒嬌嗎?”

明嬈很會撒嬌,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會的那種。

小時候,明家裏的每個少爺,都像江慎這樣抱過她。

明嬈的這些哥哥都大她很多歲,跟她年齡最近的也大她五歲,年紀比她小的堂弟們,也跟她年齡相當。

別看明家這些先生、少爺在外頭又跩又冷,威風凜凜,回到家裏看到洋娃娃一樣的小明嬈,把她背在身上,給她當馬騎的都有。

一家子人全都寵着明嬈,說她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一點也不為過。

也不怪芳姨會這麽想。

何叔搓搓手,欲言又止,最後只憋出一句:“不确定,再看看。”

芳姨:“?”

-

許清棠夫婦回到明家時,明嬈已經從再次失守的懊悔中振作起來。

不就是親嗎?

反正淪陷一次跟淪陷二次也差不多。

雖然今天江慎還有些惡劣地咬了她一下,但是她昨天也在他脖子咬了一大口,現在都還看得到牙印,也不能說他過分。

這樣他們就算扯平了吧?

明嬈拿着小鏡子照下巴,确定已經看不到江慎留下的印子,才收好鏡子,慢吞吞地下樓吃飯。

江慎剛才親她時,捏得太大力了,剛上樓那會兒,她到處都是印子,吓人得很。

幸好她沒自己走回來。

要不然芳姨可能會被她吓暈。

明嬈下樓吃飯時,發現許清棠并沒有在餐廳,就連江慎也不在。

“媽跟江小慎呢?”明嬈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有些困惑地問着明院長。

明宴幽幽地掃了眼女兒的脖子,嘴角繃得有點緊。

明嬈:“?”

她下意識摸摸脖子。

江慎很小心,沒在她脖子上留下新的痕跡,她新換的這件襯衫,剛好能将他昨天弄的印子遮起來。

下樓前她才仔細檢查過,應該看不出什麽才對。

“你媽在外頭抽煙,江慎在跟她聊天。”

說着,明宴推開椅子,站起身來:“我也去抽一根。”

“???”

明嬈跟着起身:“爸,你不是說要戒煙?”

明宴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暫時戒不了了。”

明嬈滿臉問號,剛想跟着出去,看許女士在江慎聊什麽,就看到許清棠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明嬈唇瓣動了動,正想問許清棠都跟江慎說了什麽,就聽到許清棠問她:“崽崽的脖子……是你弄的嗎?”

“…………”

明嬈瞄了眼江慎慘不忍睹的脖子,艱難地點點頭:“是。”

許清棠面色稍霁,但是看着她的眼神非常複雜。

明嬈看着膽子大,任性妄為,但那是因為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麽,背後都有人撐腰的關系。

實際上,她的膽子比小貓還要小。

許清棠對自己的女兒再清楚不過。

明嬈才剛跟江慎領證,而且明顯不想跟江慎同居,不可能那麽大膽放肆,在同居的第一天就把人折騰成這樣。

沒想到,真如江慎所說那樣,那些惹人遐想的草莓,全都是明嬈自己種上去的。

許清棠搖搖頭,回到餐廳落座,也不幫女兒操心了。沒一會兒,明宴也抽完煙進來了,一家四口很快就跟平常一樣,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許清棠在問江慎今年時裝秀的珠寶,江老爺子是打算讓江榮軒還是他負責。

江榮軒就是江慎的爸爸,

江氏的副總裁。

因為江榮軒年輕時太荒唐的關系,江老爺子一直把着自家集團,穩穩坐在總裁的位置上。

明嬈沒聽他們在聊什麽,今天芳姨做了拿手的糖醋排骨,她有點嘴饞,還想再吃第四個。

但是許清棠從小就有規定,再好吃,也不能同一盤菜連續夾三次。

明嬈抿了抿唇,不着跡着地踢了踢身旁的江慎,用眼神掃了眼糖醋排骨,示意他幫自己夾。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江慎幫她夾就不算連續夾三次了。

擔心被許清棠發現,明嬈也不管江慎有沒有看懂自己的暗示,就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繼續夾別的菜。

許清棠沒有發現,因為江慎回完她這句:“珠寶依舊由江副總負責,當天也是他代表江氏出席。”

就又接着說:“媽,這次時裝秀的音樂制作人,能不能由我來擔任?這樣爺爺也不能說什麽。”

其實江老爺子以前是不反對江慎學琴、玩音樂的,但是江辭沒了之後,江家就剩江慎一個繼承人。江老爺子嘴上雖然沒說不讓他碰,但江慎回國後也沒給他時間玩。

江慎很少跟許清棠還有明宴提出什麽要求。

除了高中畢業後,想跟明嬈一起出國念書之外,這是他第二次跟許清棠提要求。

許清棠有些為難。

因為她是真的不想讓江慎遇見Kristen。

明嬈正想說什麽,就看到江慎伸手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就在她以為江慎會把它放到自己碗裏時,那塊糖醋排骨已經湊到她唇邊。

江慎側眸淡淡瞥她一眼,像是讓她快點吃。

明嬈下意識張嘴。

芳姨做的糖醋排骨是真好吃。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裏化開來,明嬈心滿意足地眯了眯眼。

原本還有些微碗筷碰撞聲的餐廳跟着一靜。

短暫的沉默過後,許清棠好氣又好笑地瞪了眼明嬈:“乖寶,媽在跟崽崽談正事,先別跟他撒嬌。”

明嬈眨眨眼,咀嚼動作慢了下來。

發現餐桌上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尤其是江慎那雙灰藍色的眼眸還溫柔含笑,她猛然回過神來,耳根微熱。

明宴面無表情道:“嬈嬈,你還記不記得,爸爸上次要喂你,你說你都這麽大了,不用人喂了。”

許清棠忍不住笑了:“爸爸跟老公能一樣嗎?”

明宴意味不明地掃了眼江慎,語氣酸溜溜的:“是不一樣。”

聽到明院長跟許女士一搭一唱的調侃,明嬈的臉倏地一燙。

嘴裏的糖醋排骨,繼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行。

江慎若無其事地将話題引回去:“媽,我早就知道Kristen回來了,您別擔心我,這麽多年沒見,她對我而言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

許清棠跟明宴聽到這話,果然都沒心思調侃明嬈了。

許清棠眉頭微蹙:“Kristen去找你了?”

明宴也問:“你怎麽知道的?”

明嬈趁亂解決嘴裏的糖醋排骨。

江慎眸色淡淡:“沒找我,Kristen回國那天,爺爺就跟我說了,讓我不要跟她有所牽扯。”

明嬈聽到江慎的話,瞬間就被氣笑了。

行啊,江爺爺不愧年過八十,還能霸着總裁的位置不放,心是真的狠,也不擔心自己的孫子會不會承受不住,會不會被刺激得犯病,又變回當年那模樣。

許清棠跟明宴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明嬈被氣得,咽到一半糖醋排骨,卡在喉嚨,不上不下,臉都漲紅了。

江慎飛快拍了拍她的背,另一只手将水杯遞到她唇邊。

明嬈接過水杯,咕嚕咕嚕灌完一大杯水,這才有驚無險地将喉嚨裏的東西咽進去。

許清棠被她吓得不輕:“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媽,我沒事,”明嬈也被自己吓到,“我就是太氣了。”

明宴伸手給女兒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嬈嬈乖,別氣啊,爸爸的份都給你吃。”

江慎也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放到明嬈碗裏。

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他的份也都給她。

許清棠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你們倆就慣着她吧!”

江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佯裝不經意地問:“媽,那時裝秀……”

許清棠說:“本來音樂制作人就還在物色,團隊提供的那幾個名單我都不太滿意,你想參加再好不過,你爺爺那邊交給我,媽肯定把你要過來。”

明嬈點點頭:“江家那些人不疼江小慎,我們自己疼。”

确定這件事由江慎負責,許清棠便再也閑不住,放下碗筷,起身打電話,風風火火地交待下去。

只有明宴看着傻女兒,目光在她跟江慎之間來回逡巡,最後,一言難盡地搖搖頭。

等明嬈意識到,之後就算自己想用時裝秀的來當借口,也躲不掉江慎時,她已經洗完澡,吹好頭發,抱着手機趴在沙發上,跟顧盼跟時晚聊天了。

顧盼:沒看過江慎這麽黏人的

時晚:老婆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顧盼:愛得深沉

時晚:真的太癡情了

明嬈:………………………

江慎一回來就進琴房了,明嬈瞅了眼緊閉的隔音門,又拉開寬松舒适的睡衣,看了看他在車上留下的新痕跡,莫名有些心神不安。

“都已經扯平了,江小慎應該沒理由再親了吧?”

明嬈本來就不是那種會自尋煩惱的人,很快就忽略這種沒來由的不安,回到卧室,打開臺式電腦,刷刷地畫下今天下午驟然湧現的靈感。

等她畫到告一段落,回過神來時,挂牆上的時鐘已經将近一點。

明嬈吓一跳,沒想到自己居然畫着畫着就忘了時間。

卧室外頭隐隐約約聽得到走動聲,她迅速關掉燈和電腦,回到被窩裏裝睡。

整個人都窩進被子裏,明嬈才發現,這條被子似乎是江慎的,一鑽進去,鼻尖就全是他身上那道冷欲交織的清香。

蠱惑又勾人。

明嬈眼睫輕顫兩下。

她的被子呢?!

明嬈坐起身來四處張望,遍尋不到那件米白色被子。

江小慎收起來了?

明嬈難以置信,正準備自己再翻一條被子出來,就聽到房門被人轉開的聲音。

她飛快窩回被子裏。

屋裏一片黑暗,江慎進到屋裏之後,動作依舊很輕。

他像是早就習慣黑暗,不開燈也能行動自如,悄然無息地走到床邊之後,江慎微微垂下眼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被窩裏閉眼沉睡的女孩。

大概是睡得不安穩,女孩碎發亂糟糟地遮擋住漂亮的眉眼,江慎安靜地看了她幾秒,忍不住伸手。

感覺到江慎在看自己,明嬈心跳飛快,緊閉的睫毛微微顫動。

江慎手頓在半空中。

他低眸看着眼睫顫個不停的女孩,眸色比夜還深。

男人冷白的指尖微動,将她臉上的發絲,輕輕撥到一旁,才若無其事地轉身往浴室走去。

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水聲,明嬈終于松了口氣。

她想下去找被子,但是找了新被子,江慎就會發現她剛剛是在裝睡。

明嬈糾結片刻,飛快放棄尋找新被子。

她得趁江慎洗好出來前睡着才行。

明嬈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是江慎洗澡的時間向來不長,沒一會兒,明嬈就聽到水聲停了。

沒多久,浴室的門被人打開來。

黑暗中一切所有的感知都會被放大,明嬈明明閉着眼,卻能感覺得到江慎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他身上裹着沐浴露的香氣和一些水汽,幹淨好聞中透着說不出的暧昧,明嬈全身的血一下子湧到臉上。

江小慎怎麽靠這麽近啊?

明嬈眼睫亂顫,還在想要不然還是不要裝睡了,讓江慎再拿一條被子出來,身體就被人從後摟住,落入那道溫熱又略微潮濕的懷抱。

這下,明嬈再也裝不下去,結結巴巴道:“江小慎,我的被子呢?”

女孩的身體很軟,抱起來很舒服。

江慎下巴懶洋洋地靠在她纖白的肩上,嗓音散漫:“收起來了。”

似乎一點也不訝異她還醒着。

明嬈心裏忐忑,正想叫他把她的被子拿出來,就聽到男人說:“老婆。”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近在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廓上,明嬈感覺自己被燙了一下,心髒砰砰砰砰跳了起來。

“今天在總公司跟你交換微信的那兩個男人裏,穿着高定西裝,嘻皮笑臉跟你說話的男人是誰?你們早就認識了?”

聲音不緊不慢的,仿佛只是随口一問,明嬈眼皮卻猛地跳了一下。

江慎居然那麽早就到總公司了嗎?

所以他全都看到了?

明嬈想起上車之後,男人偏冷的眉眼,忽然發現,自己錯得很離譜。

江慎沒有誤會她早上那通電話,他是在氣她跟別的男人互換微信。

但是為什麽啊?【看小說公衆號:玖橘推文】

她以前也常這麽跟人交換微信啊,有時還是她主動上前搭讪的,江小慎也都沒什麽反應。

感覺到環在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明嬈有些不确定地問:“你在生氣嗎?”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她能聽到男人細微的、略帶壓抑的氣息起伏,甚至能感覺到男人柔軟的唇瓣,輕輕貼上她的耳廓。

熱氣一下下往耳朵裏鑽,明嬈不受控地顫栗了下:“江慎……”

“嗯?”男人輕輕應了聲,薄唇若有似無地摩挲着她的耳垂,“我能再親你嗎?”

明嬈全身的血液一瞬間湧到臉上:“不行,沒地方了……再啃下去會破皮的……”

江慎長睫微垂,在黑暗中,注視着她漸漸紅透的臉頰,低聲哄道:“可以換其他地方。”

“阿嬈想試試嗎?”

男人的聲音充滿蠱惑,明嬈感覺自己像是被妖精迷惑的書生,明知道眼前是一道陷阱,卻又忍不住想往前繼續走。

她咽了咽嚨喉,幹巴巴地說:“可是我們又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

江慎微微低下頭,薄唇掠過她後頸最脆弱的肌膚。

明嬈心髒差點從嗓子眼裏飛出來,心跳得毫無章法。

男人冷白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紅唇:“阿嬈,我們領證了,我們是合法夫妻,可以像所有夫妻一樣,合法地擁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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