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1宇宙

第1章 001宇宙

◎想這樣細水流長陪你一輩子。◎

手機鬧鐘每隔5分鐘響一次，每響一次餘晝就從沙發上爬起來往朱紅色大門的方向望一眼。

餘晝想，這門特麽的突然給我塌了才好呢！

修鎖師傅說好半個小時內搞定的，餘晝調好了鬧鐘等他，結果等得她瞌睡都出來了，外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餘晝急着去和大學的閨密聚會，她用手掌使勁兒拍了三下大門，啪啪啪，問：“師傅，你還有多久啊？”

外邊一個年輕小夥一看就是經驗不怎麽豐富，擦了擦額頭的汗，随口敷衍：“就快了就快了！”

彥宵下班回來，提着電腦包，低着頭看手機，剛一擡頭就瞧見一男子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地在撬他家的門鎖，他旁邊還放着一袋子的作案工具。

彥宵看了眼手上的手機，反應迅速地點入了相機，貓着腰，找好角度，打算拍下照片以做證據。

“咔嚓！”

哎呀呀，不小心拍了個自拍？還是斜向下四十五度角！

修鎖師傅聽到拍照聲，條件反射地朝彥宵這邊投來關切的目光，扶着門鎖的左手還欲比一個萌萌噠的兔耳朵。

彥宵讪笑着收了手機，信步朝他靠近，準備找機會下手，制服這個他以為的小偷。

修鎖師傅見彥宵一直站在自己身側，以為他是來觀摩自己技術的，想着這個人以後莫不會也成了我的忠實顧客，便更加緊張起來，拿着扳手的手汗涔涔的，滑呀滑，怎麽也擰不動。

嘿嘿，緊張吧！肯定要緊張的啊！因為你試圖破壞別人家的門入室行竊，屬于犯罪行為，不緊張才怪呢！彥宵直視着修鎖師傅的眼睛，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扳手柄往外狠狠一扯。

呀！門好了？

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大門往屋裏吱吱呀呀地開了，撞到沒有丁點兒防備的餘晝的額頭上。

“啊！”她驚叫一聲，然後看到站在門口拿着扳手的彥宵以及一臉蒙逼看着彥宵的修鎖師傅。

彥宵內心OS：老婆，你在家呢？別人都上我家屋頂揭瓦來了，你是聾了還是怎樣，都沒聽出點動靜？

修鎖師傅內心萬馬奔騰：他奶奶的，這人原來是搶生意的！趕緊從彥宵手上搶過扳手，收拾工具，沖餘晝憨厚一笑：“餘小姐，這次算我免費給你修鎖，下回記得還找我就行了！”

餘晝不明其故，摸了摸脖頸，木讷地點了下頭：“好。”

彥宵傻了：啥，修鎖的？

這，好像已經是這個月彥宵碰到的第四個修鎖師傅了，再來仨都能召喚葫蘆娃救爺爺了。

彥宵将電腦包放在沙發上，頭疼地看着餘晝……咦，這女人打扮得清新亮麗，是打算出門幹啥！他指了指餘晝的唇：“你……”

“我知道，我不該又暴力把鑰匙卡門鎖裏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餘晝從指縫裏露出眯眯眼瞟彥宵，認錯态度極好極明确。

“咳，我是說你塗那豬肝色不好看。”

餘晝瞬間恢複神氣：“屁！這是豆沙紅！”

彥宵笑笑，問：“打扮這麽漂亮，準備去哪兒？”

“貝貝出差回來了，說去她家附近的KTV唱歌。”

“還有誰？”彥宵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餘晝抿唇，“嗯，還有小栀和俞青。”

“還有？”

餘晝不做聲了，唇皮舔呀舔，豆沙紅都快變成水粉色了。

彥宵沉了聲：“還有男的？”

“呃……”餘晝低頭玩手指，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圈住彥宵的脖子撒嬌，“都是有婦之夫啦！”

彥宵汗，用一副「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種惡趣味」的奇怪眼神盯着餘晝，餘晝被他看得心底直發毛，最終被迫贈予他一張家屬券讓其尾随着一同去KTV。

看着身邊三對幸福美滿的小兩口，闫貝貝很氣惱，她就單純想找幾個好朋友聚個會而已，犯啥錯了，要受到這麽多雙人狗的鄙視。

貝貝霸氣地拍桌子：“我先訂好規矩，你們幾個要是誰敢當着我面兒撒狗糧，可要罰酒一杯！”

結果，能怎樣？當然是遭到了一衆人的抨擊，都催促她老大不小該找個人嫁了，也能多體會幾年他們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

貝貝賭氣：“我現在立馬出去拉個人來，問他願不願意！”

剛走出包廂，走道燈光昏暗一片，碰見一服務員，男的，沒細瞧，大概模樣挺俊，硬拽着到了包廂內。

誰料這人就是先前給餘晝修鎖那師傅，見彥宵攬着餘晝的肩，有些嘲諷地笑了，心想：這人啊，開鎖技術不咋地撩妹技術還不賴？

貝貝本來随便拉一人，看見他的笑容後，頭腦發熱，忽地覺得他也不錯，至少顏值過關了。

“那個，你願不願意……”

“修鎖麽？24小時随時竭誠為您服務！”

貝貝的嘴半張着在空中凝固了，整個一黑人問號臉，傻愣愣看着那人往她手上塞了一張小卡片，留下一句「打我電話，我這邊工作結束了就去」，然後風風火火地就消失在了視線內。

餘晝見貝貝的表情不太好，呈現過期豬肝紅：“貝貝，你哪兒不舒服嗎？讓林學長給你看看？”

林學長輕咳一聲，讪笑：“那個，我是獸醫。”

嗯……

氣氛一下子冷掉了。

彥宵沉默地等了一會兒，想着作為将這氣氛變冷的罪魁禍首的唯一指定伴侶，他有義務幫餘晝把氛圍挽救回來，于是嘿嘿一傻笑道：“人獸不分家！”

就這樣，拖這兩個人的福，包廂裏冷得能掉冰渣渣。

小栀拍了拍手努力地打破僵局，提議道：“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怎樣？”

眼見拯救自己的勇士出來了，餘晝跟着海狗式拍手稱好。彥宵自覺地傳承「婦唱夫随」的優良傳統，淡淡瞟了餘晝一眼後，便和她站成了一列。

闫貝貝回了神，甩甩大波浪長發，頗有震懾力地拉起餘晝的手：“來KTV就是要唱歌的好伐！玩游戲？我還不等着你們幾對聯起夥來整我啊！”

餘晝剛欠起身子想和貝貝一起去唱k，就被彥宵用手臂圈住了腰，一把拉回了沙發上。她扭過頭不解地盯着他看，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嬌羞地小聲道：“我就離開你一小會兒……”

深情的話還沒說完，彥宵很淡定地忽視了她扭來扭去的弱雞反抗，大手沖貝貝一揮道：“餘晝唱歌太難聽，就別讓她去拉低你的水平了。”

納尼？

餘晝抱怨：這個人什麽時候聽過我唱歌了？簡直胡亂造謠，毀我「人造小百靈」的名號。

她頗為不滿地瞪了彥宵一眼，使出比生孩子還要大的力氣從他手臂中掙脫出來，二話不說搶過貝貝手上的話筒，點了一首《紅日》，以此來證明自己擁有美妙悅耳賽黃鹂的歌喉。

“咳咳……媽的，錯拍了……命運就算颠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彥宵熟悉的清亮高亢嗓音突然蓋過了餘晝的聲音，回蕩在包廂內。他右手握着銀灰色話筒，左手向她伸來，五彩迷離的燈光照在他的頭頂，他額前軟軟的棕色碎發顯得他臉特小，右嘴角的那個酒窩越陷越深。

餘晝忽地就想起大二那年他在舞臺上演唱歌曲，剛好就是這首《紅日》。原本的一首勵志曲風硬是被他唱成了告白曲，引得臺下一片嘩然。

餘晝正望着彥宵的手追憶似水年華，點歌機裏的伴奏突然停了。闫貝貝指着她和彥宵，興高采烈地嚷嚷：“先前定了規矩，說好不準秀恩愛的，罰酒！”

餘晝舉起四根手指發誓，很不盡心地做着辯解：“沒有秀恩愛。”

貝貝望着天花板上晃來晃去的彩色光，一聲喟嘆：“無形虐狗，最為致命！”

小栀和俞青這兩個起哄制造機，見縫插針道：“罰酒罰酒！”

餘晝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忍再打擊闫貝貝這個單身高齡女青年，端起茶幾上被俞青斟得滿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想當年進大學的時候，餘晝還是個滴酒不沾的乖乖女，現在已經能夠喝上一兩杯了，但比起她那三個酒鬼室友還是差得太遠。

故作沉靜地喝完一整杯後，餘晝擡起袖子豪氣地抹了抹嘴，然後錯愕地看到彥宵舉着一個酒杯朝她走來。

這男人真是……

“我等會兒要開車。”他沒有絲毫靈魂地解釋道。

算了，替他擋酒也不是一兩次了。我就當是和他身份對調了下，小公舉本來就要寵着不是。餘晝這樣想着。

只是不知道為何，餘晝覺得，最後回到家的時候，彥宵和她都有些醉态。

彥宵将衣服脫了，扔在地板上，問餘晝要不要去洗澡。

餘晝沖他擺手，臉紅成玫瑰色兒，扭扭捏捏，“你先去。”

他不開心地「哦」了一聲，然後進浴室将熱水器開得嘩嘩作響。

俞青打電話來問她倆安全到家沒，餘晝沖着手機使勁兒點頭，俞青在電話那頭「喂喂喂」個不停，最後撂下一句「車子我趕明兒開你家來」就挂電話了。

周小栀，餘晝，李俞青基本上每周都要聚上一次，有時候會帶家屬，有時候就只她們仨。闫貝貝因為經常要出差，已經成功和她們脫節。

浴室裏的水流聲越來越小，餘晝問彥宵：“你洗好了。”

沒有人回應她，她想他大概又是在浴室裏睡着了。他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餘晝打開手提電腦，新開的小說只寫了個開頭：

大一下期的那一年……

【大一下期的那一年，我認識了我的先生，他很帥，我很醜。我原以為，他一定不會看上我。】

作者有話說：

本文自帶bgm，「臉紅的思春期」同名歌，超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