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補)
回到月離宮的時候,夜色已深,那真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裏點着燭火,已經燃了大半,床上拱起小小的一團。
她不禁失笑,雪寧這孩子也不知怎麽回事,恁的黏她,天天夜裏都要摸到她的房間來,等着她回來一起睡。
也不怪他,這孩子雖身體已是十歲有餘的模樣,但心智,再比旁的孩子早熟聰慧,也只有兩三歲左右。
這個年紀的孩子,确實離不得人。
那真走到床邊,脫下外裳,吹滅了蠟燭,鑽進被窩裏,被窩被小家夥捂得暖乎乎的,和衣躺下,只覺得舒适和安心,小家夥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回來,小身子向着她這邊挪了挪,一雙小手摸到她的衣服,隔着衣服感受到溫度才安分下來。
閉上眼睛,安穩的睡過去。
暖床小能手get√
第二天,天氣正好,陽光照進房間,雪寧扭了扭身子,朦胧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柔軟的溫暖的懷抱,鼻尖是他熟悉安心的氣息。
他的腦袋就靠在姨姨胸前,姨姨的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好像整個身體都被攬在懷中。
雪寧一雙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眸中閃耀光澤,他擡頭去看姨姨,姨姨還睡着,大概是因為昨晚回來的遲,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他擡起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安靜的睡顏,總覺得怎麽也看不夠,他真的好喜歡姨姨呀,好喜歡,好喜歡。
……
那真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窩在自己懷裏的雪寧,安安靜靜的睡着,白嫩嫩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看了看時辰,已經日上三竿,她伸手戳了戳雪寧的小臉蛋,輕柔的道,“起床了,小懶蟲,太陽都曬屁股了。”語氣裏頭卻帶着縱然和寵溺。
小家夥嘤咛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懵懵的睜開眼,打了個哈欠,雙眼染上微微的濕潤。
可萌可萌,那真忍不住揉揉他那頭睡得的有些亂糟糟的烏發,捏捏他紅撲撲嫩生生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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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寧紅撲撲的臉蛋兒變得更紅了,乖巧的拿起放在床邊上的衣服穿起來。
她忍不住摸摸下巴,沉思,小毛孩子這是,害羞了麽?
肚子适時咕咕叫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唔,吃飯,還是先吃飯比較重要。
與那真這邊的溫馨日常不同,大魏軍營這邊,就比較慘烈了。
随軍而來的秦相爺昨日深夜被刺,受了不輕的傷,引起軍營一陣不小的騷亂,據說這傷還是相爺夫人下的手。
而這相爺夫人,明面上的人可都知道這位是南疆聖女,大祭司一脈勢力的人,如今行蹤不明。
她可倒好,這檔口子,竟然幹出這種事,幾名軍官原本還在猶豫,現在一顆心可就都朝着月離宮去了。
夜晚,和昨夜差不多的時刻,那真準時出現在了軍營前。
守營的還是那幾個小兵,一回生,二回熟,不必那真多說,便前去通報,将人送到主帳前。
她是來聽回複的,順便幹些別的事。
軍官們的回複和她預期的一樣,他們同意了與月離宮一方合作,這消息聽在那真耳裏,沒什麽意外,倒是另外兩人的動靜更讓她覺得有趣。
秦玉成負傷在自己的營帳內休養,沉君儀卻是直接消失沒了蹤影。
她去哪裏了,那真不由得想,想了半晌想不出來,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離了大祭司根本活不了多久,她去哪裏,這是不想活了,放飛自我?
呵,那真忽然笑出了聲,人啊。
來到秦玉成所在營帳的時候,那真看見對方躺在榻上,周身圍繞着一圈死寂又灰敗的氣息,臉色慘白慘白,一雙眼如死水,沒有半點生氣,最惹眼的是那一頭發絲。
一夜間三千青絲作白發。
那真在暗中咋舌,呦,這種小說、電視中的帶感設定沒想到今天她也能看個真人版。
秦玉成此人,似乎在一夜間憔悴,紅顏白發,那該是怎樣心死和絕望。
不過那真來這裏,不是光來看他有多慘的,她走向前去,來到榻邊,低低的聲音,語氣帶着嘆息,“秦玉成,這是你與她成親時,兩人的結發,留與你做個念想,”
“沉君露死在北疆那片冰原,我幫她料理了後事,她死前說與其為她立墓碑,不如将她火化,骨灰灑在不同的地方,消逝在風中。”
“她前半生活得還算暢快,只是後面的人生就委實憋屈的很,活的不痛快,死了也沒這麽多顧忌,那小姑娘說,管他什麽挫骨揚灰的,她生前沒能擁有的随心所欲和自由,希望死後自己能過得潇灑恣意沒有顧忌,想去各個不一樣的地方看一看。”
秦玉成那死寂的臉,在聽了他的話後,終于恢複一些焦距,看向她,伸出手,接過結發。
那真将結發放到他的掌心,看了看他現在的樣子,不再多語,轉身離去。
秦玉成握着結發,久久不能言,眼角忍不住染上濕意,心口,真的好痛,好痛啊。
大祭司萬萬沒想到,大魏援軍被策反,有了這一萬兵力的佐助,月離宮以迅疾之勢侵吞大祭司一脈的勢力,重掌南疆,南疆的權勢重新洗牌。
南疆聖女已經失蹤,十二族族老見勢不對也歸順月離宮,只剩下一個大祭司四處逃竄負隅頑抗。
大祭司現下,穿着一身粗布衣,渾身髒亂,頭發也亂糟糟的,躲在街道上一個陰暗不起眼的角落,乞丐一樣,他心裏發恨,不甘心極了,恨大魏軍隊的反水,恨月離宮的□□,他從高高在上,到被趕下神壇,流竄街頭。
那些人,他要讓他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他這樣想着,眼裏泛出兇狠的光,想象着那些人不得好死的下場,嘴裏發出桀桀的怪笑。
月離宮重掌南疆,要昭告南疆子民,舉行慶典。
慶典的這一天,南疆也染上些喜慶的氣氛。
上層的争鬥不殃及下層,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換了個當權者,日子照樣過。
不過因着要舉行慶典,南疆的子民們也染上高興,這方土地,比起往日的平靜也多了些熱鬧。
讓南疆百姓新奇的是街道上還張燈結彩了,許多中原漢人的那些玩意兒被引用了過來。
香如雪還在月離宮準備,她身為月離宮主,新一代的掌權人,一會兒要去出席慶典。
誰都沒想到,意外突然就發生了。
月離宮近來風頭無量,宮裏的人籠罩在一片興奮和喜悅中,也就放松了不少警惕
有心人趁虛而入。
月離宮上下知道宮主歸來時,身邊還帶着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這女子更是收了月離宮一直養着的金聖蠱,聽說,這就是宮主選好的下一代繼承人,便是少宮主。
他們知道少宮主的存在,但見過這少宮主的人就屈指可數了,那真在月離宮裏一直是深居簡出,以致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少宮主和現在的宮主模樣生得極其相似。
那真牽着雪寧走在路上準備去看看老祖宗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宮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是月離宮中常見的款式,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額頭蓋着長長劉海,低垂的眉眼掩在烏發之下,神色看不分明。
他的嗓子發出有些粗葛沙啞的聲音,“宮主,祭壇那邊出了事,懇請宮主速随老奴走一趟。”
那真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宮人似乎是把她錯認成了香如雪,還有這宮人恁的眼生。
她忍不住有些懷疑這人身份,便不動聲色也沒有說穿對方其實認錯了人。
今天的慶典必須順利舉行,可不能讓閑雜人破壞了。
“祭壇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她順勢問道。
“祭壇——崩塌了。”那真被這一言驚到。
祭壇崩塌,怎麽可能,今日宮中上下都在忙慶典之事,沒什麽人關注祭壇,她起先是不信的,但若是真的,這祭壇存在的時間已經有很長久的時間,對月離宮來說猶為重要……
不論這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須前去确認一番。
不過雪寧……那真低頭看了一眼乖巧跟在她身邊的孩子,他最近長得更快了,已經是個小少年的模樣,生得白白淨淨,斯文俊俏,可人疼的緊,只是依舊黏她黏得很。
她揉揉小少年模樣的雪寧的小腦袋,低頭與他說,“阿寧先回房間去吧,姨姨一會兒再去找你。”
雪寧看了看那真身後的宮人,又看向那真,答應了。
那真就跟着這宮人向祭壇的位置行去,一路上一直警惕于這個宮人,讓其走在前面。
到祭壇的時候,她看過去,祭壇完好,并不像這個宮人所說的崩塌了。
她的眼神一下子淩厲起來,但就在這一時刻,就在趁着那真在查看祭壇的瞬間,那宮人猛的擡起頭,向她沖來,臉上陰鸷猙獰的神情暴露無遺,他在跑動中擡起手,指尖隐現蠕動的黑色。
盡管一直警惕着這人,那真還是被對方這一來殺得有些猝不及防,這人指尖隐現的黑色,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體內的金聖蠱似乎警鈴大作,可以肯定那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要躲避已經有些來不及,眼見就要被這來歷不明的之人伸出的手碰到,卻忽然不知從哪裏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小炮彈似的迅疾擋在了那真身前。
快的那真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小身影已經倒在了她的懷裏,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人,而身後那人的手已經搭在他身上。
她看到那指尖的黑色一閃而逝沒入了懷中人的身體。
懷裏的小少年卻在她耳邊輕輕的開口,“對不起,阿寧沒能聽你的話。”
一霎時渾身的血液上湧,那真只覺得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生氣過,她生氣極了,心中怒氣升騰,看着雪寧虛弱的樣子,卻又心疼不已。
那真将雪寧小心翼翼的在地上安置好,随即起身向那罪魁禍首走去。
他怎麽敢?!怎麽敢?!怎麽敢這樣傷害她的阿寧!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丫_(: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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