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香如雪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大魏的軍隊,在她了解到沉君露的經歷時,便知道遲早有一天,南疆會迎來它。
至于是不是援軍?她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自然是的。
此時此刻,她看向身邊的女子,“小露兒啊,确定要這麽做嗎?”
那真沒有猶豫肯定的點了點頭,眸光堅定。
臉上的笑容加深,“好姑娘,都依你。”
“不過要祖婆婆說,你還是太心慈了些。”
香如雪說完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呷了一口,“今兒的茶水倒不錯。”
雪寧很有眼色的從房間抽屜裏拿了小包一樣的茶葉出來,邁着小短腿蹬蹬跑過去,“老祖宗,給。”
他如今已有十歲的模樣。
香如雪收下茶葉,摸摸小家夥的腦袋,“雪寧乖,老祖宗走了,改日再來看你們。”
語畢揮衣而去。
大魏的軍隊駐紮在南疆邊境,駐紮後的第二日夜間,那真換上一身月離宮人的服飾,披着一件黑色鬥篷到了軍營前。
小兵守在軍營入口,見到她,神色警惕,“來者何人?”
那真摘下帽兜露出一張明媚豔麗的臉,聲音含笑,溫和淺柔,“大魏的将士,可否幫小女子通報一聲,南疆月離宮人前來拜訪。”
那小兵何曾見過這樣的漂亮人兒,先是被這耀人的容貌晃了眼,丢了片刻的神,待發覺後又立即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姑娘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軍營主帳內,此次帶領一萬兵将的幾位重要将領、軍師還有秦玉成和沉君儀都集中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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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小兵來報,幾人思索片刻,讓人将那女子帶來。
那真在幾名小兵的包圍帶領下前往主營帳。
拉開營帳走進去的那一刻,她明顯的感受到了兩道緊緊盯着她的比其他幾道審視的視線激動緊迫炙熱的多的目光。
秦玉成在看到來人的面容時,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是她嗎?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沉君儀也是一樣的反應。
是姐姐,回來了麽?
鑒于場合不便,兩人壓下心中翻滾的思緒,靜聽來人緣由。
“幾位大人,小女名喚香如雪,乃是南疆月離宮一脈的人,來此拜訪,是想和大魏做筆交易。”
秦玉成和沉君儀在一旁聽她娓娓道來,一邊聽一邊一直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有着和沉君露一般容貌的據說是南疆月離宮中人的女子,
冷靜下來,越聽越看越覺不是味兒。
沉君露自上一次在北疆尋到些蹤跡卻又找尋無果,至今已過去小半年。
秦玉成和沉君儀沒有忘記,尤其是沉君儀她不會忘記,沉君露早已被她毀去容貌,是她親自下的手,怎麽會忘,她那時用淬了蠱毒的刀一刀一刀劃下傷口,半點沒有留情,那樣的傷口,即使後來她用了益蠱幫助療傷,仍是留下深狠可怖的疤痕。
每一道疤痕都殘留毒素,即使解了身體裏的毒,但這些微浮在傷口淺層的毒素卻是難解難除,以致于經年累月疤痕非但沒有淡化反而顯得愈加可怕。
秦玉成弄來過很多修複疤痕的藥藥膏,像什麽玉容膏、雪顏膏等等,但效果都不甚明顯。
所以近半年的時間,真的能夠将沉君露臉上的那些傷疤消去麽?是用了什麽稀罕玩意兒呢?
南疆素來以巫蠱咒術聞名,難道是與之有關?不對,可沉君儀也是南疆之人,明明她也無法。
眼前這人真是那人嗎?還是一個頂了別人容顏披着人皮的冒牌貨,秦玉成和沉君儀更傾向于這個原因。
再沒有比沉君儀更清楚,她囚禁沉君露的那些時光在那人身上做的折磨,那些留下的痕跡絕不是輕易就能消除。
不過不管這人是誰,究竟是不是她,有什麽目的,秦玉成和沉君儀都要私底下見見這個人。
這一點上,一向不對盤的兩人倒出奇一致。
那真一一看過營帳內的幾人,看到沉君儀和秦玉成時沒有半點停留,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她在說明來意後,靜待他們的回答。
這次來軍營,是為了讓這一萬兵力為月離宮所用,讓這支大魏援軍成為她月離宮的援軍。
南疆千年前便是月離宮所轄,被人竊取了地位才隐退千年,如今月離宮主回歸,月離宮勢頭強勁,并凡月離宮中人巫蠱咒術所會比之大祭司一脈要多的多,若大魏軍隊一定要作為敵軍,月離宮的巫蠱咒術也夠讓這些士兵喝一壺的,仗着人多勢衆,月離宮興許拼不贏,但一定會讓他們損失慘重。
而大魏若是轉而和月離宮合作,只要他們不插手,月離宮贏得大祭司一脈便可說是定局,他們若是插手,那麽不日,南疆的主人便成月離宮主。
至于大祭司一脈所許諾于大魏的,月離宮未嘗不能給……
那真頭頭是道的分析了一遍利弊得失,時不時察言觀色,這營帳內的幾位主事人,雖說要明日再給答複,但那真在來時已經确信自己一定能夠收到肯定的答複。
當然她來這大魏軍營,目的不止于此,還有秦玉成和沉君儀兩人……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要做的戲,也已經做足,現在,她可以離開了。
“那麽,小女子先告辭了。”
營帳裏的大軍主将見勢試探性的開口,“姑娘,不若在軍營住上一夜,明日得了答複再走?”
那真毫無猶疑的拒絕了,“多謝将軍盛情,小女子心領,這答複還是等明日夜裏小女來軍營時再給。”
廢話,雪寧那娃兒還在家裏巴巴的等着她,她怎麽可能留在這裏。
那真離開營帳,離開軍營。
秦玉成和沉君儀兩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眸光不定。
那真獨自走在回月離宮的路上,因着體內有金聖蠱的緣由,南疆已經鮮有人能傷到她,走夜路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不出所料,回去的時候,身後多了幾條小尾巴。
幾條小尾巴偷摸摸緊緊跟在她身後,跟了沒多久的路,自己跳了出來。
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擋在了她身前,将她包圍, “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主子想要見你。”
“ 姑娘放心,主子沒有惡意。”
可算上來了,那真在心裏籲了口氣,她等這幾人上前可等了很久了。
走出來這麽些路,她還得再折回去。
那真答應了幾條小尾巴,被幾人帶到軍營挨着的一片小樹林。
月光下,她遠遠便看見了,有兩個人等在那裏。
不用說,這兩人分別是秦玉成和沉君儀。
秦玉成用逼視的目光看着她,“你可認識一個名叫沉君露的人?”沉君儀站在一邊不動聲色。
“呵。”那真不由得笑出了聲,“自然認得。”語氣調笑而輕松。
“你可知道我這面皮是怎麽來的,是她送給我的。”說話間不由得雙手輕輕撫上面頰。
秦玉成的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看向她的眼神不善。
那真沒有理會,依舊自顧自說話,“這面皮到我手中的時候,還糟的很,不過沒關系,現在我已經給修複好了。”
“果然是張美人皮,當初我看見的時候便曉得。”
沉君儀到這時看着她有些忍不住了,話語間帶上急切,“你究竟是誰?沉君露呢?我的姐姐呢,她在哪裏?你把她怎麽了?”
“她若有事,我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月離宮,不會放過南疆。”秦玉成接了沉君儀的話。
“哧。”那真嗤笑,“不放過我?恐怕該不放過的是你們兩個人。”
“那可憐人已經死了,她的死與我可沒有幹系。”
“是你!你親手殺了她!”語氣陡然一轉,因激動而高聲,帶着忿忿不平,跟着話語擡起一只手指向秦玉成的方向。
“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愛她麽?怎麽也不跟着去死呢?”她恢複帶笑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嘲諷。
“你閉嘴!嬌嬌兒她怎麽會死?!她沒有死!”秦玉成一句話喝來!
那真的聲音也跟着拔高,“怎麽,你不信?她死前最後見的人是我,你們之間的事,她都告訴我了,不知兩位可否還記得幾月前在北疆,秦相爺啊,你射殺了一名站在冰崖前的女子,那女子可就是你口中那個心愛的嬌嬌兒。”
秦玉成怔在原地。
他不相信,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大概是事實。
“她被你一箭射落了冰崖,我在崖底撿到了她,養了數日,可惜傷重救不回來,那可憐女子死前與我做了筆交易,她送我這張美人皮,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那真嘴角含笑,“高興嗎?聽到了你們想知道的人的去向。”
在心裏默默為自己點個贊,看她說得跟真的似的,自己果然是個演技派哩。
今日就與這兩人說明白吧。
“我既答應了人,便會做到答應的事,這幾月來我順着她所說查下去,君儀妹妹,你猜我查到了什麽?”
說着瞥了一眼定在一邊的秦玉成,“真是有意思,這事兒,你的好夫君可還不知道呢?”
沉君儀的心微微顫抖,這人,說的是那件事,那件事麽?
娘親明明說了,這件事除了她和父親就沒有人知道了。
秦玉成皺眉疑惑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不由得沉聲問道,“什麽事?”
那真瞥了一眼沉君儀,笑眯眯的開口,“秦玉成,你的生父啊是……”
“你閉嘴!我說!我來說!”沉君儀喊出聲,此時的樣子有些瘋魔。
那真撇撇嘴,她的話又被截胡了。
行,她要說,那就她來說吧。
“秦玉成,你的生父不是秦将軍,是沉墨白,沉君露,姐姐她……才是秦将軍的孩子。”
“當初,沉秦兩家交好,兩家主母關系親密,懷孕的時間也相差無幾,秦夫人也就是姐姐的生母生産時恰好在沉府,好巧不巧二人在那天先後發作,彼時秦将軍被派遣在外,父……沉墨白在聽到消息後先回到沉府,沉夫人難産,那時我母親在府內,她是個中好手……”
沉君儀深呼吸一口氣,整個身體卻在不停的顫抖,“秦玉成,你和姐姐都是我母親所接生。”
“原本母親在生産快結束時,不會有問題的時候走了,并不知道孩子的男女,也不會知道孩子掉包的事,可她掉了一件東西,離開的半道上又折回來,正好瞧見了沉墨白将孩子調換了。”
說完這些話像是用盡了沉君儀此生所有的力氣。
她一直沒有告訴秦玉成這件事,大概是因為心底對這個自己少時愛慕的男人最後的留戀,只是現在這件事她親口說出,最後的這份留戀也被親手斬斷了。
沒有了留戀,剩下的就只有恨了。
沉君儀沒有在這時頹然的倒下去,一直顫抖的身體反而是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直直沖向秦玉成。
袖袍下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刺在秦玉成腰腹之間,鮮熱的血染紅衣身。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沉君儀不知是哭是笑,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邊說着這話,狀若瘋癫。
那真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了半晌。
這個女人看起來是瘋了啊。
“秦玉成,你該死!你為什麽要連姐姐都害死,為什麽,姐姐是我,是我最後的親人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不是你,姐姐不會死,不是你,我不會淪落至此,不是你,娘親不會死,不是你,父親不會死,不是你,平陽侯府不會沒落,都是你,都怪你!你該死!該死!”
沉君儀越說越激動,一句一句歇斯底裏,活脫脫一個瘋子。
她的手再次握住刺在秦玉成腰腹間的那把匕首,想要拔起來再刺一刀。
“你瘋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玉成傷倒在地,蒼白的皮膚在月光下更顯慘白,雙眼空洞而無神,沒有太多的表情,也沒有半點反抗,心存死志。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生無可戀吧,那真看在眼裏,心裏默默想。
沉君儀在那裏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嘴裏發出嗚咽的聲音,是啊,她瘋了,早在家破人亡,早在她被送到大祭司手下百般折辱的時候,早在她囚禁姐姐的時候,在她害死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的時候,她瘋了,她早就瘋了。
一直守在暗處的幾名手下,聽聞動靜,見勢不對,急忙出來,在沉君儀拔出匕首就要再次往下刺的時候攔住了她。
“秦玉成啊,這副樣子做給誰看,沉君露已死,還有誰會心疼。你報仇,你平反武安侯一案,你讓平陽侯府上下滿門被抄斬,其實你還報着那樣的心思吧——”
“你家破人亡,你滿門被斬,你舉目無親,你孑然一身,你孤身一人,你滿懷仇怨,你希望有一個人和你一樣,一起作伴,是麽?”
字字珠玑,聽在秦玉成的耳裏,将他的心刺的生疼,仿佛心底最陰暗的角落,最見不得人的秘密,最深沉可怖的傷口,被扒開展露在人前。
“秦玉成,你該死,可你不能死,你活着吧,你要活着,餘生都活在痛苦裏。”
結束了,她要說的話都在這裏。
夜色更深了,她真的該回去了,雪寧一定等急了。
由沉墨白開始的這兩代人的殃及數百人的冤孽,誰對誰錯,誰說的清呢?
都是無辜人,可憐人,可恨人,可悲可嘆人。
就止于此吧,不要再牽連禍害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就又更新了
這章是肥的哩 (☆^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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