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般若衆生

般若衆生

另一頭，馬車下，瘋癫老頭夏天無只是悠悠笑道，“飛雪軒所處山脈盡頭有處冰瀑，名曰天鏡，你去看看就什麽都明白了。”

“前輩？前輩！”

菘藍茫然得看着夏子和，“公子可是遇到了什麽人？”

“沒什麽，”意識到夏天無并不想讓更多人知曉，夏子和直接說道，“我們直接啓程飛雪軒。”

“您的身子…”

“我受得住，要快！”

享譽醫術盛名的雪老曾擁有一個舉世聞名的徒弟，那就是飛雪軒現任軒主水榭，她一襲藍衣飄飄若仙，卻是醫修與音修雙傑的絕世女子，她比夏子和大十歲，是上一任的江湖神醫，她的經歷太過特別。

只因為水榭是一位啞女，許是淋過雨的人也想為別人撐傘，她手下十二女子無一不是天生殘缺，卻又聰慧過人，她們練就了“十三紫黃曲”，融合了聲律與毒術的陣法再無一人敢忌憚。

可是，這卻犯了雪谷隐世救人的忌諱，據說雪老再也沒有讓這個曾無比看重的大弟子上門，一直到他的死亡。

那次，這個赫赫有名的大師姐一直在無聲的哭泣與愧疚，師父不在了，小師弟也病入膏肓，斯為醫者卻救不了眼前人。是以，雖然飛雪軒終年積雪，離神秘莫測的雪谷不過百裏距離，夏子和卻許久沒來了。

一進飛雪軒，就有機靈的小童子給夏子和指路，“小師叔，你好久沒來了，是找我們軒主嗎？”

夏子和點頭，“是找師姐有些急事，據聞你們山脈深處有處冰瀑，我想去一趟。”

初一拍了拍腦袋，“這不就湊巧嘛，軒主正好在冰瀑處呢，小師叔快随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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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水成冰，一女子卻癡癡得望着冰瀑前方靜坐的白衣男子，冰藍水袖，癡癡獨立，她就是夏子和要找的軒主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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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口不能言，但雙眼的情意呼之欲出，顯然，她深愛着眼前的男子。

“師姐，”夏子和疾步尋來就見到眼前壯麗的冰景，不禁放輕了呼吸，“他是？”

水榭凝氣為筆，在雪地上寫出六個字，“天時者，藍游心。”

冰瀑靜坐的男子忽然睜開雙眸，“鬥轉星移，般若萬象，你終于來了…”

夏子和不禁肅穆，“請您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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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竹屋，方寸之間。

“嘶——我，你，我這是在哪兒啊？”

紫蘇等了大半天，守完了瓜田老伯的千恩萬謝後，終于守到瓜田少年的醒來，一剎那喜不自勝，“你可算醒了！這裏是公子的竹屋，我們剛在瓜田裏看到你暈了過去，現在感覺還好嗎？”

青澀少年揉了揉脖子，“感覺脖子好痛，背上也在發麻。”

紫蘇松了一口氣，“這就對了，那是我們公子施銀針後的正常反應，其他地方不痛就沒有大礙，對了，我叫紫蘇，怎麽稱呼你？”

青澀少年摸了摸腦袋，似乎在費力想起什麽東西一般，被問道名字才眼前一亮，“蘇，蘇……”

紫蘇應了一聲，“哎，我叫紫蘇。”

“蘇，蘇綠藍。”

紫蘇反應了一會兒後，才笑道，“嘿，原來你這小子姓蘇啊，我還以為叫我呢，咱倆名字有緣分啊。”

青澀少年，也就是蘇綠藍不好意思得笑了下，他小心翼翼得問道，“你方才說在瓜田救了我，是哪個瓜田？”

紫蘇手指東北方向，“喏，那個不知名的小瓜田，你為什麽會在那裏啊？公子說你不是中暑，而是中蠱了。”

“中蠱”兩字仿佛刺激到了這個剛醒的少年，蘇綠藍害怕得縮成一團，痛苦地捂着腦袋，“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忘了好多事。”

紫蘇的眼神瞬間變得擔憂起來，正好此時客房外走來夏子和，他忙小跑過去彙報，“公子，這個少年自稱蘇綠藍，他好像有很多東西記不清了。”

傷了記憶非常嚴重，這可怎麽辦啊。

夏子和眉眼一肅，顧不上見完天時者後，車馬勞累應該休息，徑直走向蘇綠藍的床前，“是蘇綠藍嗎？我是醫師，讓我給你再把個脈吧。”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很溫和，蘇綠藍憑着本能辨認了會兒，乖乖得點點頭，“謝謝醫師。”

夏子和掀袍坐下，他的手搭上對方的脈搏，片刻後，卻是眉頭一會兒松一會兒緊的，蘇綠藍被看得緊張，主動問道，“我是不是生了大病了？”

蘇綠藍很苦惱，一醒來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偏偏以前的記憶在他腦海裏如同水中月鏡中花，遙遙相隔在另一個他無法觸摸到的層面，他成了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就像小鳥離了巢穴，稚子離開了故鄉，他心中慌亂異常。

他是不是要死了，現在只是回光返照？

夏子和組織了一下語言，“倒也不是，我能感覺到你之前靈力不錯，如今卻靈脈幹涸，可能日後你只能做個普通人了。”

蘇綠藍松了一口氣，“沒有關系，只要活着就好，普通人又如何，我又沒有斷手斷腳，自然能謀求生路。”

小夥子心态不錯啊，紫蘇悄悄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夏子和點了個頭，心中卻在思索，這個蠱毒在那時已經十分微弱，故并不難拔除，可倒底是誰這麽費心費力得不惜廢除一個人的靈脈，也要為蘇綠藍中下蠱毒，甚至做得十分果決，拔除後給了他失憶。

不能深想，此人其心可誅，蘇綠藍大病初愈，暫時受不了太大刺激。

看着他陽光又滿足的笑臉，夏子和提議，“你身體依舊虛弱，不如修養後，先跟着紫蘇他們識些簡單的藥理，日後若有想去的地方，可随意去留。”

蘇綠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都聽醫師的！”

他心中十分感激，決定就算以後不能幫上這個好心的醫師什麽大忙，沖着他毫無保留的善意救治，他蘇綠藍就算跑腿打雜也得做得漂漂亮亮穩穩妥妥的，這是他的救命恩人。

——

樓蘭城，祭祀壇中，在大祭司婆婆的描述下，在系統的人物解鎖中，樂曉曉聽了一個故事。

原來她娘樂初鴻從西涼谷出來歷練，接手了她師父的要救一千人的任務，這看上去很常見，因為木系屬性确實被人當做醫者更多。

她一路經歷了各處冒險、愛恨情仇後來到了樓蘭這個邊陲小國，被這裏落後的醫療和淳樸的人民所打動，決定多留一段時間，并在眼前這處山坡義診收徒，希望能盡綿薄之力救更多的人。

原本這樣每日醫治的生活十分簡單平和，直到她發現救治的人竟然轉身用樓蘭的特有的酷吏，眼鏡王蛇毒獄刑法對待普通人，這個愚昧的國度不擅長治病救人卻肯折磨毒殺普通人，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一面是對自己識人不清的失望，一面是看着眼前渴望醫治的老百姓，看中竟然閃現了猶豫的自責。

她該不該救，她能不能救？

她忽然離開了樓蘭，師父閉關不出，她就回去西涼谷問天下使刀最快的師兄，但是無解、小狐貍一臉單純地看着她不懂心事、她問了天下最聰明的浮雲閣主雲遙，雲遙開玩笑讓她轉拜入他門下才告知，再三使計耍寶後，雲遙終于求饒得看着她，說他的方法不适合自己，但歷練就是放輕松點，想做什麽就去做。

想做什麽就去做？樂初鴻想了很久，決定去鏟除眼鏡王蛇毒獄，從源頭解決這個問題。

就在她黑夜只身前去毒獄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會吹骨笛牽引毒蛇的少年，少年似乎受了極重的傷，但，他的傷口是人為的。

樂初鴻還來不及出手，就看到少年吹引毒蛇把欺負他的人悄無聲息得毒死。

到底什麽是善？什麽是惡？如果欺辱少年致死的人不為惡，那麽縱蛇複仇為何算惡？

樂初鴻決定好好想想。

可是這時年輕的樓蘭王忽然着迷于她的美貌，又看重了她的醫術，決定娶她，樂初鴻既不讨厭也不喜歡，她還在思索那個問題，這個世界的善惡到底是什麽？

她把醫術傳給大祭司等人後，決定去四海游歷一番，也許樓蘭還是太小了，這個問題要看過世界後才能真正知道，樓蘭王深情地許諾等她回來，而那個少年卻偷偷跟上她的腳步決定一同游歷。

樂初鴻很頭痛，趕了幾次趕不走後，又想到是他的行為給她出了這麽大的難題，就不反對了，于是二人一同結伴游歷。

她去過美麗富饒的東海和鲛人一同嬉戲、去過嚴寒下神秘的雪鳳部落結識了要好的朋友、她去過繁華熱鬧的東陽國嘗試了大街小巷的茶點、去到清涼詭谲的南疆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靈蟲。

越走越是發現了人分善惡、靈獸也分善惡，沒有什麽事情天生是有對錯之分的，只有在特定的角度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場。

她放松了很多，路遇不平再也不莽撞得上去分個對錯了，一路上救了很多人，她想回到樓蘭寫完她的那份答卷。

可是她遭到了暗算，在和樓蘭王交流完醫術和對于律法的一點心得後，在這個只用于行醫救治的破落祭壇下，她被封了靈力真的當成了祭祀的聖女，在一衆人的痛哭聲裏，在烈火中獻出了她的生命。

據說樂初鴻死的那日，滿城的蛇毒草瘋漲，像是在祭奠這個給她們帶來更多生命希望的美麗聖女。

——

系統250久違得出現：【叮——檢測宿主樓蘭公主身世線已完成，新手引導任務結束，系統将在宿主遇到重大危機時再次出現，其餘時間系統會穿梭在其他位面引導任務者，希望宿主能走到最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