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全文中
全文中
“無需多言,樂閣主不會食言,回去多盯一下南疆。”
想到自己在瓜田倒下時身上中的蠱毒,蘇綠藍抖了抖雞皮疙瘩,“是。”
東海總工會處
“哥你終于醒了!還記得昨日你身上發生的事嗎?”蕭芸兒擔憂得幫他支了個枕頭,掖了掖被子。
蕭斓嘴唇依舊蒼白,眼神卻恢複清明,他強撐着看了看探望的樂曉曉和蘇雨笙,“樂閣主,蘇公子,當日真是多謝你們了。”
“蕭兄見外了,芸兒和我情同姐妹,她的事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外事。”
蕭斓卻道,“我被冰蠶老妖附身那時仍有一絲意識,他說的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我們東海十年前對不住他,這的确是我們家難斷的家務事。”
“哥,你知道些什麽事情嗎?當年,是爹爹和舅舅?”
蕭芸兒咬緊嘴唇,當時候她還是個懵懂小兒,卻因為父輩們的死亡,依稀感受到大人們的強烈哀痛。她忍不住回想,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引來那妖怪的報複了?”
“當年的恩怨還需再查探,但,在被附身期間我感受到了冰蠶子的強烈憎恨,好像我們曾經不共戴天,還有個聲音在我耳邊嘶吼:他們的王回來了,率領水族來報不世之仇。”
不世之仇?蕭芸兒皺眉,她的腦海裏若隐若現一個熟悉的溫潤公子,是她的藍大哥!樹下撫琴,盈盈笑語,那是他們兩小無猜的快樂時光,可他的面容漸漸模糊,一只絢麗奪目的魚尾忽然拍打海岸,最後是凄厲的悲鳴聲和夜晚的訣別。
她怎麽不記得有這個時候了?
藍大哥不是四海游歷去了嗎?為何有個聲音在喊,東海做錯了事,所以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芸兒?看着我!”蕭斓察覺到蕭芸兒的臉色煞白,似乎感知到了她的頭痛欲裂,“哥在呢,別怕,別怕。”
那時父親和叔父接連身亡魂滅,他和幼小的蕭芸兒一起被送去族地逃命,那時她天天驚叫流淚,他也跟着痛哭出聲,還是族老們請巫醫讓他們忘記,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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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記憶一定很重要,不行,他要快點好起來!
樂曉曉旁觀着東海兄妹的動作,低眉不語,手中的菩提子被生機的綠色所包裹,點點光芒明明滅滅,默默治愈着蕭芸兒的痛苦,這也是目前她能為好友做的事了。
看着蕭芸兒的臉色漸漸好轉,樂曉曉才收回治愈,轉而對蘇雨笙說,“雨笙,你且留下照應下東海城,我去西漠國走一趟。”
“是。”
“曉曉,”蕭芸兒回過神來,“謝謝……我感覺好多了,你也重傷剛愈,要不再休息幾天出發吧。”
蕭斓同樣收回思緒,又恢複了精明幹練,“樂閣主是有何急事在身,東海可能幫你?”
曉曉擺手笑道,“只是一場天命之約。”
————
西漠外,九曲通幽,森林深處。
随着一行人的深入,疑窦也越來越多。
“這片森林似乎有些古怪。”遲子衿摸了摸粗壯斑駁的樹幹。
“是哪裏?”
“樹的生長受陽光影響頗多,按理說太陽充足的南面應該更加枝繁葉茂一些。”
遲子衿比劃了一下稀疏的南面枝幹,“如果不是陽光的原因,那應該是其他的因素造成北面的繁茂,比如——”
他看向北面樹葉的齒痕,忽然,一只黑鷹猛地俯沖下來————
夏子和眼疾手快得落下束縛術,遲子衿一個翻身躲過,拍拍塵土,“嘿,那黑不溜秋的大鳥幹嘛?還好小爺我躲得快。”
明清荷細心得将遲子衿扶起來,帥不過三秒的遲子衿罵罵咧咧,吐出嘴中的一口爛泥。
黑鷹卻化成一個留細小胡須的硬朗男子,他被夏子和幻化的水牢緊緊禁锢,卻沒半分沒看眼前人,他雙眼發直,緊盯着葉片上的齒痕,“阿銜——”
“搞什麽啊,撞了人還不道聲歉嗎?”遲子衿嘀咕兩句。
這才整整衣冠對夏子和說,“這葉子上的痕跡,看來我沒猜錯,林間鹿神的确經過此地。”
“阿銜——”那男子又喊。
遲子衿好奇得打量黑鷹,嘴欠道,“怎麽你一副丢了相好的樣子啊,它叫阿銜,是林間鹿□□諱嗎?”
黑鷹男子惡狠狠地盯了遲子衿一眼,粗聲粗氣道,“你們又是什麽人?竟敢擅闖九曲森林,阿銜的失蹤是不是和你們有關系?”
林間鹿神失蹤了?遲子衿和夏子和對視一眼,事有蹊跷,難怪感到森林生機正在削弱。
夏子和松開水牢,“我們并沒有惡意,之前受過鹿神的指引解圍,這次卻沒得到回音,現在只是想追尋鎮守此處水源的鹿神或者青龍神獸的下落,來解決如今九曲河水的災難,閣下可有耳聞?”
鷹不歇甩了下被緊緊束縛的胳膊,“青龍神獸?果然是外地人,九曲森林誰不知道青龍已經死了,多虧了阿銜力挽狂瀾,以一己之力守護西方湖水和森林的流域,否則西漠國早就遍地黃沙了!”
三人俱是一臉震驚,連遲子衿臉上也閃現錯愕。
明清荷連忙詢問,“這位大哥,我們就是西漠國人,卻并未聽聞青龍神獸仙逝。并且,最近九曲河道的水源也被污染了,敢問這其中是否有些蹊跷?”
鷹不歇虎眸圓睜,“沒有流傳?他死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沒有流傳,不對!阿銜一定有危險!我要馬上找到她!”
話音未散,男子已經化作本體黑鷹向森林深處飛去。
“哎!”遲子衿忙喊,“這大黑鳥真是飛得快!”
夏子和沉吟,“子衿,聽他的語氣,你們西漠的青龍和林間鹿神,是有什麽特殊的聯系麽?”
“青龍善水的事流傳已久,卻一直沒被人親眼見過真容,據說他一直庇護我們西漠的風調雨順,林間鹿神是他的徒弟,更像是神使,只近些年才慢慢多在祈福中應答庇佑。別說外地人了,我都納悶為什麽九曲森林裏卻說他死了。”
遲子衿邊說邊思索,“林間鹿神是他的徒弟,也是天然的神明,但她的力量只作用于這片九曲森林之中,是叢林和河流的守護者,因為這裏是他們的栖息地,所以九曲森林一直被奉為聖地無人敢冒犯。”
“誰知道一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青龍已死,鹿神失蹤?我們在外面可是一無所知啊!這森林裏的故事好像并不簡單。”
夏子和望向前方,“黑鷹消失在那邊,我們順着東向看看吧。”
“老樂那個人形指南針還沒有來嗎?我說老夏,你的人格魅力不太行啊。”
“快走…
————
黑山中多有迷霧,随着一行人的深入,沿路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森森烏木,嶙峋怪石,使得氣氛越是詭谲。
“這裏好陰森啊。”紫蘇不禁搓了搓雙手,細心的菘藍則默默得把大氅又給夏子和披了一件。
遲子衿看得有趣,不禁玩笑道,“老夏啊,你這兩個小童子收的有趣,一動一靜甚是互補,而且…”
紫蘇納悶,“而且什麽?”
遲子衿忍俊不禁,“都是很好的藥草,是不是水美人給你們取的名字啊。”
“那是我們大師伯,不可無禮。”紫蘇怒道。
“好好好,雪谷大師姐水榭姑娘最厲害了,還真是有趣,”遲子衿得意得搖搖紙扇,忽然手臂被拉住,“小荷兒,你拽住我幹嘛?”
明清荷示意大家噤聲,“公子,我感受到了很不好的氣息,我們先停下來。”
四周樹木極多,她的木屬性感知力現在可謂最大。
遲子衿肅容,望向夏子和,只見他亦點頭,“明姑娘說的對,前方有争鬥的氣息。”
衆人嚴陣以待之際,忽然,一只黑色巨蟒破出沼澤湖面!
它的身軀遮天蔽日,滿嘴的利齒竟如人腿粗,它的雙眼猩紅,最可怕的是他嘴裏死命掙紮的是頭黑鷹。
是頭很熟悉的黑鷹,是剛才的黑鷹妖!
遲子衿對鷹妖可謂不打不相識,第一個祭出法器銀扇,狂暴的金屬性力量洶湧而出,“你這怪物,快放開他!”
巨蟒渾不在意,繼續咬合自己的利齒,黑鷹苦苦支撐,即将被活生生撕碎。
“橫掃六合——”
無數金芒從銀扇中射出,襲擊巨蟒最脆弱的七寸,可它只是微微一偏便閃躲出去,金芒将身後的山石爆裂,轟隆隆地傾盡沼澤中。
巨蟒雖毫發無損,卻恨極自己栖息之地被如此擾亂,它十分惱怒,只聽震耳欲聾嘶吼聲中,巨蟒腐蝕的毒液飛濺!
“小心!”夏子和忙用水盾護住大家,右手卻不免粘上一滴。
“這是什麽怪物?!”山崩地裂中,遲子衿雙耳開始流血,崩潰得大喊,清荷和紫蘇菘藍早已被澎湃的靈力震到不省人事。
黑鷹忽然化成人形,痛苦得想堵住巨蟒的嘴,“秦融小兒,這事和他們沒關系,有種就沖我鷹不歇一人來,我要為銜兒報仇!”
眼看活生生的人将要自爆眼前,遲子衿邊忍住痛苦,邊大喊,“等等,不要死——”
說時急,那時快,夏子和左手蓄上自身靈力注入本命星瀾劍,霎時雷電嘶鳴,毫不留情得劈向了巨蟒的天靈骨!
雷霆一擊下,只有轟隆聲餘音未散——
巨蟒暈厥倒下的聲音驚天動地,而奮戰中的人類全都奄奄一息了。
————
是夜,狂風凜冽。
苦寒之地的勞役們縮在一個漏風的小帳篷裏,看着外面的軍官罵罵咧咧得吃肉喝酒,自己一天辛苦下來的只得幾塊幹巴巴的硬餅子。
這裏都是犯過事的人,才被遣散為勞役,雖說餅子粗糙紮嘴,卻倒底也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二麻子一會兒就吃得幹幹淨淨,又不住得打量身邊人的餅子,對方的與衆不同不是第一天了,最奪目的是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沒了雙手,這肯定是犯了什麽大事。
這人白天幹活不上心,晚上又擺出個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還不如随大流活得實際點。
但他們都在做勞改,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二麻子就憋在心裏沒說,只是眼看着這人不吃餅子,心中饞得慌。他笑着打商量,“你這餅子吃嗎?我還有點餓……”
斷了雙手的王大紅看了他一眼,心中門兒清,他快速用臂膀的力量夾起餅子三下五除二得咽下去,一時吞咽太急,咳得驚天動地的。
“哎哎哎!”二麻子沒想把人害死,連忙叫上同伴又是錘又是拍背得終于讓王大紅的氣順了下去,好歹沒給人噎死,噎死了就又少了個勞動力,他們做的活就更多了!
王大紅從脖子漲紅到臉色發青發白,着實在生死關頭走上一遭,此時狼狽得趴在地上宛若一條死狗,二麻子又覺得他可憐,想着拉上一把,卻被王大紅狠狠甩開。
“這人!這人!真是活該!”二麻子揉着痛極了的雙手,扭過頭去決定再也不理他了。
燈火有限,兩個軍官收拾了下自己的酒水,順帶把帳篷的蠟燭給拿走吹滅了,苦寒之地少有補給,這東西能省點是點。
不一會兒,響天動地的鼾聲接二連三得響起,辛苦勞役了一天,大家都顧不得什麽形象,入睡得極快,帳篷又小,就連剛避得老遠的二麻子也因為睡得正香又不自覺地倒向了王大紅這邊。
一群混吃等死的豬!王大紅在心底狠狠地罵着,黑暗中他的眼神發着仇恨的光芒,他不甘心,他憤懑!他恨不得大家一塊死在這兒!
而最恨的,就是奪走他一切的樂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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