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臉雙面

一臉雙面

“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哈哈哈。”

“……”

“尤其是老夏昏迷那會兒把她叫成冰丫頭時，哈哈哈嫌棄得簡直要磨刀霍霍的眼神有沒有？兩人肯定有情況！哎哎哎誰……”

樂曉曉一把拽住遲子衿的衣領，壓低聲音說，“遲公子，信不信我現在就磨刀霍霍了你呀？”

“饒了我啊老樂，只是玩笑，玩笑而已！我其實什麽意思也沒有，”遲子衿一邊奮力解釋一邊委屈得向明清荷看，“嗚嗚嗚，小荷兒你為什麽不提醒我兩句啊。”

明清荷無辜得笑道，“公子，我可是拼命使了眼色啊。”

原來是我沒看到，遲子衿嬉笑得看了樂曉曉一眼，擡頭卻看到夏子和不贊同的眼神，又開始求饒，“哎呀兩位大佛，饒了小弟我吧。”

夏子和嘆了口氣，指着剛修正的地圖說，“一直盯着昏迷的巨蟒沒意思，我們去這裏，在九曲森林的最高處，我總有預感咱們越晚突圍，越有危險。”

遲子衿正色，“得令，我和小荷兒這就去叫小童子們一起出發。”

看着他倆越走越遠，夏子和故意落後一步和樂曉曉想輕聲解釋，可又覺得遲子衿開玩笑不是一天兩天，他正式解釋反而更奇怪，于是只道，“冰鳶是我的靈契獸，以前在我身邊居多，這次多謝你的照顧。”

樂曉曉卻盯着昏迷的巨蟒說，“遲子衿真不省心。”

“呃…”這個時候要不要附和？

“巨蟒的神魂已經逃走了！他竟然看個殼子這麽半天。”

夏子和神色一凜，他不像天生親和自然的木屬性敏銳，但感受一瞬，“法力的确消散不少，是我們小瞧這巨蟒了，它還會使障眼法。”

樂曉曉挑眉看了夏子和一眼，“也許，他不是巨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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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曲森林最高峰

“秦融！秦融！你放開我，你把阿銜藏哪裏去了，快放開我！”

青衣男子優雅得擦拭着自己的雙手，漫不經心得打量鷹不歇，“先打擾我閉關，又連同人類傷我一次，這就是九曲森林鷹使者的教養嗎？”

“我……”

“你該慶幸我沒有真正的走火入魔，要不然你恐怕撐不到你的人類小友們來了。”

鷹不歇咬緊牙關，“我到處找阿銜，卻只在你的領地附近看到她最後的影蹤，你敢說阿銜的失蹤與你無關嗎？”

雖然巨蟒秦融一直深居簡出，但他出現的地點過于巧合了。

秦融笑如青蓮，“那可是林間鹿神，尊貴的鹿銜大人，我怎麽敢染指神明呢？”

“你——”鷹不歇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秦融，硬闖你閉關是我不對，求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阿銜。”

青衣男子卻笑着擺擺手，“說聲不對可不算是道歉，老實呆着吧，折騰一晚了，我得好好得去睡一覺，明天這個時候自然會放了你。”說罷翩然而去。

“你！秦融！秦融！”鷹不歇怒吼不已，卻只能無力得束縛在捆妖鎖裏。

盈盈的月色灑向了森林，像是過往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一般。

“阿銜，你在哪裏啊，從小到大我們從未分離，你到底…平安嗎？”

————

“為何說他不是巨蟒？”前進路上，遲子衿不免好奇寶寶上線。

“自己去想。”樂曉曉從來不給豬隊友好臉色，這也是無數次和臨江仙打交道後的熟稔。

“老樂啊，看在我好逮給你半副身當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吧！”

夏子和戲谑得看了眼遲子衿，西漠國要是被世人知道，它的國主私下還能撒嬌，還可如此沒臉沒皮，估計會驚掉一衆大牙才是。

樂曉曉無奈，“你夠了哈，臨江仙依舊是你的，我還給你賺了很多錢，別拿生意說事啊。”

遲子衿急得搖頭晃腦，“你就告訴我吧！情報頭子？最美麗的浮雲閣主？樂老大？”

“別逼我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你啊。”

遲子衿一噎，“果然惹誰也不能惹女人啊，”又笑眯眯得補充了句，“尤其是聰明，美麗又大方的樂女王殿下。”

“巨蟒是青龍，就是我們要找的青龍神獸吧。”夏子和忽然說道。

樂曉曉挑眉，“說說看。”

“其一，九曲森林外并未聽到青龍逝去的消息，而龍與蛇本身同源；

其二，鷹不歇在生死關頭脫口而出的秦融二字諧音為何；

最重要的，林間鹿神已經是一方神祇了，能讓一個神祇懷疑被綁架失蹤的只有比她武力高強的，另一個。”

夏子和悠悠道，“本來只有六成把握，可你現在的表情告訴我，我猜的都沒錯。”

樂曉曉笑了下，“果真是天網恢恢，還是有聰明人看出的。”

“可這有矛盾，鷹不歇顯然沒有懷疑秦融的身份，是他告訴我們青龍已死的，而且…青龍的真身也不對，為何是蛇，難道是……靈力退化嗎？”

樂曉曉欣賞得看了眼明清荷，“清荷果然聰慧，有你芳菲姐姐的風采。”

明清荷喜悅一笑，樂曉曉又轉頭看了眼遲子衿，“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還是得給你啊。”

“喂！”

“哈哈哈哈。”紫蘇和菘藍都忍俊不禁了。

遲子衿委屈道，“情報頭子來答題，簡直和科考前拿到了考題資料一樣令人發指啊。”

“你旁邊的夏公子可是自己分析的哦。”

遲子衿笑眯眯道，“所以你們才是我大哥二哥嘛。”

“誰是你二哥？”

“呃，大哥大姐？”

“…還是叫兩位大哥吧。”

這下連夏子和也忍俊不禁了。

————

山頂樹屋處，煙雲袅袅。

靈動的鹿耳，波浪般的卷發，純淨無暇的眼神，綠色充滿生命氣息的裙子，林間鹿神所到之處從來芳草如茵。

鹿銜看着身邊睡得不省人事的秦融，幫他掖了下被子，想想又有些無奈，她呢喃道，“不知道歇哥哥怎麽樣了，我還沒有和他告別…”

秦融卻忽然醒來，一雙黑眸緊緊地盯着鹿銜，他不由自主得摟住鹿銜柔軟的身軀，薄唇卻有些急切得親吻着少女潔白的後頸。

“不要再提別人，你是我的……”

少女癡迷得摟住眼前的男人，“我是你的…”

“阿銜，讓我們合二為一。”

“好…”

樹屋外卻是一聲比一聲重的撞門聲，“阿銜——”鷹不歇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凄切。

嘭得一聲，樹門破碎，遲子衿洋洋得意得說，“怎麽樣還是我的銀扇厲害吧！我？！”驕傲的表情還沒過，震驚的表情已爬滿臉頰。

只因眼前再無秦融和鹿銜，有的只是個半臉陰霾，半臉純真的神明，它的身體透明發光，表情卻極為可怕。

純潔的那一半歡欣得說，“歇哥哥，你來了。”

陰霾的那一半深覺掃興，“你們還想打擾我第二次嗎？”

純潔與陰霾共存一身，眼前人一臉雙面的樣子顯得尤為可怖。

鷹不歇目眦盡裂，顯然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他的聲音不由顫抖，“阿銜，秦融那家夥對你做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這個樣子？”

純潔的一半抱歉道，“都怪阿融太着急了，對不起歇哥哥，我也想和你正式道別的。”

電光火石之間，鷹不歇隐隐猜到卻難以承認，“你是，你是青龍大人的神魂碎片嗎？他，他也是？

話未盡，男兒悲傷的眼淚已落雙行，如果是這樣，如果事實竟是這樣，那他該如何阻止他的神……

陰霾的一半惡劣得說，“猜對了小黑鷹，沒想到吧，你喜歡了二十多年的阿銜其實是我的，她永遠永遠，都只會屬于我，我們才是一體。”

鷹不歇憤怒道，“你閉嘴！”

卻小心翼翼得看向鹿銜，“阿銜，你回來好嗎？不做神明了好不好，我們一起去摘樹莓，采蘑菇，烤小魚，你…”

他像是忍不住般哭出聲，“我們說好了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啊，你別，你別消失！”

鹿銜讷讷得看着鷹不歇，口中呢喃，“歇哥哥別哭，別哭……”

樓蘭慧迦公主的聲音卻雖遠漸來，“真精彩啊，我們純潔的鹿神大人，”她象征似的鼓了兩下掌，像是覺得這場表演實在有趣極了。

“秦融，你在等什麽呢？神魂之間本該天生吸引的，再不融合的話，你可就要灰飛煙滅了，青龍大人當年可未将神力傳給“罪惡”的你啊。”

秦融眼神重新晦澀，他迷戀得看着自己光明的另一半，“阿銜，這都是你欠我的，我們該永遠在一起。”

鹿銜痛苦得看着秦融，“我知道了…”

“不——”鷹不歇的悲痛讓鹿銜再次停頓，她戀戀不舍得凝視鷹不歇。

“我想，她是在騙你。”泠泠女聲讓一切荒誕戛然而止。

“你是？！”

“歌兒？！”

樂曉曉看了眼他們，認出了這是在樓蘭與自己的原身慧歌公主羁絆最深的兩人，大姐慧迦和仰慕之人風拓，她們一人驚恐，一人驚喜的眼神實在耐人尋味，可現在不是糾結身份敘舊的好時候。

她只對秦融道，“秦融，你真的覺得你的病靠鹿銜就能治好嗎？”

“病？”

“你不是神魂缺失的魂飛魄散，而是中了天誅散。”

天誅散——世間最毒的靈藥之一，能讓靈體逐漸魂飛魄散，因極其罕有，世人常認為是個典籍傳說罷了。

秦融的臉色變幻莫測，最後定格的是張陰森的側臉，“你是怎麽知道的？”

樂曉曉卻背對他看向慧迦公主，“不如問下你的這位朋友為何如此驚慌，又或者說，她就是那位下藥人呢？”

慧迦一秒收起錯愕的神情，笑容滿面道，“秦融，你是要反過來信任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嗎？”

她示意了下樂曉曉身後面色凝重的衆人，“她可是一直站在純潔美好的鹿神那邊呢。”

慧伽慢悠悠道，“至今為止鹿神有多陽光，你就只能有多黑暗，秦融，這麽多年來你身處慢無天日的泥潭裏修行，拼命和自己說不計較，可青龍大人羽化當年時，卻是如何對你的？”

秦融驚疑的神情重新冷酷，他重新拽住鹿銜，“這是你一直以來欠我的。”

“阿銜——！”看着拼命撞結界的鷹不歇，少女的眼淚簌簌落下，“對不起。”

可她作為才恢複記憶的善魂，欠了秦融或許是命定的事實。

樂曉曉還想上前，一直在慧迦身後的風拓卻擋住她，“歌兒，你是歌兒！你…還活着！三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