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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間癢

顧蕭衍面上的尴尬只存在了一秒鐘的時間，然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解槿隔空吸完貓直起腰時，他已經恢複了原先那股淡定自若，什麽事情都與之無光的模樣。

很顯然，解槿也沒有把剛才他的那句話放在心上，環顧四周，見不遠處有家星巴克。

“去喝咖啡嗎？”

她指了指那裏。

顧簫衍跟着她所指方向看了眼：“可以啊。”

周末，加上長平街附近，這裏人不少，找了好久才在角落處找到兩個空位。

見顧簫衍準備去點單，解槿叫住他。

“你坐會吧，我來買。”

男人轉過頭卻沒有停下腳步，看向她的視線裏帶了些許笑意。

“坐着吧，跟我出來還能讓你花錢嗎。”

顧簫衍朝點單區走去，留下淡淡的煙草味道。

解槿流連一般，看着他的背景，良久後，才順了順裙邊坐下。

沒過多久，顧簫衍端着兩杯咖啡回來，坐在她的對面。

接過咖啡，掌心傳來微微冰涼，解槿低頭一看，他給她點的是咖啡星冰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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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她一向喜歡喝那些冰冰涼的東西，甚至白開水都恨不得去冰箱放個半小時。

咬着吸管喝上一口，咖啡特有的甜苦味道混合了奶香，夾雜着冰水進入口腔。

星巴克裏，喧嚣聲不斷，可角落裏的他們，再一次陷入無聲。

解槿咬着吸管，思考着如何挑起話題打破沉默，靈動的眼眸正不停地轉着。

“你高中畢業後，去了哪兒？”

結果，出聲的是顧簫衍。

擡眼，解槿觸及了他的視線。

頭頂暖黃的燈光恰到好處，猶如展示櫃中的氛圍燈，映照着那“黑曜日玫瑰”。

“英國。”她沒有回避眼神，淡定地回答。

然而，只是表面的淡定。

顧簫衍這麽一提，解槿才再度想起，他記得她。

那就說明，曾經自己對他說過的話，表露過的心意，他全都記得。

突然就很尴尬，或者說，是不好意思。

自己可是曾經被他拒絕過的。

“哦。”顧簫衍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看上去若有所思。“這樣啊，怎麽不考慮國外深造？”

這個問題解槿回答過不少次：“文化差異太大，待多久都習慣不了。”

聽了這話，顧簫衍只是點點頭，什麽都沒說。

氣氛好像又拐了回去，逐漸凝固。

解槿又眨巴着眼，左看看又看看，時間久了，吸管都被她咬得有些變形。

他都這麽問她了，那自己也問點關于他的，應該不突兀吧？

“你……”

冰飲料喝多了，解槿一開口嗓音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嗓子，繼續：“我聽說你現在研究的是數學專業？”

這話剛一出口，解槿就有些後悔。

連她自己都覺得，一聽就像是四處打聽人的八卦女生。

更別說顧簫衍的想法了。

對方倒比她想象中的正常得多：“是。”然後朝解槿這邊掃來視線。

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解槿撇眼：“怎麽沒選化學？”

桌下，她看不到的地方，顧簫衍手指一頓，垂下的纖長睫毛也擋住燈光，為那寶石般的眸瞳蒙上一層陰翳。

“高考分不夠。”

解槿一愣，動作全部頓住。

她該不會，無意間戳到了顧簫衍心底的痛處了吧？

可他的聲音還是正常的平靜，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打趣。

解槿的目光再度落回顧簫衍面上，捕捉到了他唇邊的明顯微笑。

呼……

她心底松了口氣，看上去應該不至于。

不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想象出眼前的這個男人高考失利的情景。

顧簫衍曾經可是被榕城實驗官方稱作“百年一遇的天才”，各類理科競賽只要有他的名字出現，基本就成定局的那種。

高考失利？根本不可能。

那只能是顧簫衍自己不想說。

解槿也沒有道理繼續問下去，于是乎，又扯了些別的，沒再提起。

咖啡喝得差不多，兩人準備走人。剛一推開星巴克店門，解槿餘光便瞥見不遠處的三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視線朝那打去，是買雞蛋仔時與顧簫衍搭話的三個女生。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還與解槿對上視線，即便距離有些遠，可解槿還是感覺到了滿滿的仇視。

心裏突然來了勁，解槿故意朝顧簫衍身邊湊近了些，伸手指了指萊伯妮專櫃，也就是那三個人所站的方向。

“陪我去那逛逛吧。”

她沒有很大聲，但能确保這句話被該聽見的人聽見。

顧簫衍想都沒想：“好。”

側身與她們擦肩而過時，解槿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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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解槿回到家便泡了個玫瑰藥浴，裹着浴袍坐在沙發上吃小零食。

拿着手機，她在思考應該怎麽去和顧簫衍報平安。

手指不斷觸碰屏蔽，打了删，删了又打。

解槿光是糾結一句話，就用了很久。

以往的她，根本不會這樣。

而且，她發現，曾經自己定下了那個想要忘掉某個人的目标。

好像。

不但沒有達成，反而，心被那個人，一點一點，揪得更緊。

“顧……小……燕，誰啊？”

身後，莊俐的聲音突然出現，解槿一個激靈，趕緊将手機扣在胸前，回頭，入眼的是閨蜜敷着火山泥面膜的樣子。

她承認，自己有被吓到。

“……你……你出聲前就不能給點提示，吓死我了！”

解槿皺着眉，有些嫌棄地說道。

莊俐不以為然，還在按摩面部：“哇靠，我都在你身後站了好久了，咳嗽了都不止一下。那個小燕是誰啊？你新認識的妹妹嗎？”

聽到妹妹兩個字，解槿險些沒繃住。

強忍着笑意，她點頭：“是的是的，可好看的一個小妹妹了。”

莊俐豎了個拇指：“改天叫出來去恒隆逛街。”

解槿捏着手機，敷衍了聲，然後回到房間裏。

放空似的往床上一躺，解槿眯眼，看着懸挂在天花板下的風鈴。

沒有風，它們一動不動。房間裏靜谧萬分，小夜燈泛着點點類似星光的花紋，在一旁閃耀。

解槿只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平靜下心來，因為一個男人的再度闖入，那裏癢癢的，就像曾經他叫自己小木槿時的，初戀般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