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節目錄
心間癢
老實說,解槿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眼角的淚只是生理現象,此刻的她淚眼婆娑,瞪大了看向身旁人。
手掌右下側被木木尖銳的爪子劃開一道口,正不停地滲着小血珠。解槿視線朝傷口上一瞥,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噙在眼角的淚水一下就不受控制地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顧簫衍沒有松手,從口袋裏取出幹淨紙巾,用力按在她的傷口上。
殷紅緩緩滲透在潔白的紙面。
解槿擡眼,眉頭微皺,那裏泛着淡淡的紅:“這也太疼了……”
顧簫衍沒有松緩力氣,繼續按壓:“沒事的,沒事的。”
他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又擡頭,視線裏帶了一絲狠厲,掃過每一個惹事人的面龐。
“這……這位小哥,我們就圖一樂,沒想到會這樣……”
顧簫衍的眼神,讓那群人不寒而栗,原本的痞氣瞬間消失,一個個紛紛上前認慫道歉。
“滾。”
他喉間只說了這一個字,可對那群人來說,像是什麽恐怖至極的言語一般,撒腿就跑一哄而散。
解槿這邊,面上淚痕還未幹透,朦胧間就看到那幾個大老爺們落荒而逃的背影。
……
膽子這麽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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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受害者還一句話都沒講呢!
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抹了把眼淚,解槿雖對疼痛敏感,可來得快去得也快,顧簫衍兇人的這幾秒時間裏,已經差不多好了。她支撐着起身,另一邊卻還被顧簫衍握着,身子晃了晃,險些朝他身上栽去。
對方幾乎是跟着她的動作一塊站起來,輕輕掀開紙巾檢查一番,血已經止住了。
解槿剛想開口,說沒什麽大問題,等明天再去醫院打針就行。
誰知顧簫衍握住自己纖細的手腕,朝身前帶了帶:“我會負責的。”
解槿:?
公共場合,不要說這麽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好不好啊!
“沒事,又不是你弄的,明天我自己去醫院就行。”她正欲回絕。
誰知顧簫衍态度強硬:“是我間接導致的,我必須擔當起責任。”
或許是他話語中的某個字詞被解槿不小心注意到,她看着他思考良久,最後同意。
“好。”解槿說道。
撇開眼,她卻久久無法忘記,剛才捕捉到的,對方面上的自責。
印象裏,顧簫衍從不這樣。
談水區人民醫院離這不遠,走路五分鐘就到了。他們一路過去,順帶将木木寄放在寵物店。
這麽晚了,能挂的也只有急診科。
門診大廳內人不少,解槿沒來過這,只能跟着顧簫衍穿過一道道走廊,最後停在一扇看着略微簡陋的診室門前。
顧簫衍擡手,輕輕扣了下門,等裏面傳來一聲回應後,他徑直推門而入。
診室裏,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擡起頭,見是顧簫衍,起身。
“蕭衍?怎麽了?”醫生說完,視線瞥見了跟在他身後的解槿,挑了挑眉。
看樣子,兩人像是認識。
感覺到醫生的視線,解槿咧咧嘴,稍稍欠身,算是打招呼。她的視線擦過對方身前的胸牌,看到名字。
【葉鹿鳴】
顧簫衍身一側,騰出位置給解槿:“她被狐貍抓傷了。”
說完,他輕輕抓起解槿受傷的那只手,動作溫柔且小心翼翼地拿去方才用于止血的紙巾,将傷口暴露在外。
葉鹿鳴只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就這麽小一個口子?”
眼見顧簫衍快速轉變的表情,他又開玩笑似的揮揮手:“這麽小也得打疫苗,今天接種室下班了,這三天裏抽空過來打完就可以。”
說罷,葉鹿鳴又瞅了眼解槿掌心的傷口:“別的也沒什麽問題,這段時間注意飲食,不要吃辛辣食物。”
解槿點頭回應,等葉鹿鳴幫她消毒完,寫完病歷卡就直接走人。
回去路上,天空又開始飄起了小雪。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着,鞋底踩着鋪了薄雪的路面,發出嘎吱聲響。
去寵物店将木木接了過來,小家夥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看見解槿也不再活絡,直往顧簫衍腳後躲藏。
解槿剛想彎腰去逗它,只聽頭頂處傳來的聲音。
“傷口不要進水,随時可以打我電話,我陪你去打疫苗。”
她看到顧簫衍欲伸出,卻又停頓在半空的手。
解槿不禁笑了笑:“顧簫衍,我可是個成年人。”
顧簫衍沒有半秒停頓:“剛才不也疼到哭?”
……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笑或是嚴肅,都沒有。
解槿感覺自己似乎又被怼了,心裏有些暗暗後悔,她擡頭,望向對方深邃不見底的眼眸。
“哭難道不是一種權利?”
顧簫衍失笑,然而這抹笑容僅僅存在了三秒鐘。
“嗯,你說得對。”
走到解槿居住的小區門口,她轉頭,迎着路燈光亮,看向默默跟在身後的男人。
“送我到這就行了。”
然後她蹲下身,伸手揉了揉木木的腦袋。
轉身時,餘光似乎感覺到對方那忽明忽暗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可他什麽話都沒有說。
解槿停頓幾秒,眨眨眼:“再見。”
顧簫衍背對光,大部分臉龐被陰影遮蓋:“再見。”
道別完後,她徑直朝光亮的住宅區內部小跑而去。臨近新年,住宅樓間挂上了五彩缤紛的小燈,夜晚通了電,閃爍着熒熒亮光。
解槿一口氣跑回了家,莊俐敷着面膜躺在沙發上看恐怖片,窗簾拉上燈關掉。恰逢女鬼突然從身後的門縫裏蹿出時,解槿打開了門。
“啊啊啊啊!”
……
在接受完莊俐的讨伐以後,解槿終于回到房間。
她沒有立刻躺下,而是拉出轉椅,倒在那上面,正沉思着什麽。
掌心被創可貼包裹,隐約散發了些消毒水的味道。傷口已經結痂,卻仍然泛着隐隐的疼痛。
腳尖踮着地面,她微微晃動身子,左右轉着。視線落在天花板的某一處,解槿在深思。
今天,總覺得自己見到了顧簫衍的另一面。
他确實有些異常的不冷靜,自己說過很多遍沒關系不要緊,他還是止不住地道歉。
這一點也不像記憶裏的顧簫衍。
想了很久,解槿終于拿起手機,打給趙泯沅。
“喂,”她思考很久,開口問道。“你上次說,顧簫衍高中出的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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