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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間癢

解槿頭一回煮醒酒湯，量控制不好，一個不小心調料放多了。

但也不是她喝，能煮出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端着鍋從廚房走出來，見沙發上的幾個人歪七扭八地躺着，解槿搖搖頭，拿碗出來給她們一一分裝。

所有事情處理完，她回到沙發邊休息，拿出手機才看到顧簫衍的回複。

顧小燕：【長輩就是這樣的嗎？】

附帶着的，是一個打量的表情包。

解槿看到這一行字，感覺好不容易放下的拳頭又捏了起來。

可轉念一想顧簫衍那張嘴，回複什麽的，必須好好思考。

客廳一角，悠揚的音樂聲四起，落在那些意識迷亂的女孩身上，帶動了她們腦海中的睡眠因子。

過了五分鐘，解槿終于給顧簫衍發去回複。

解槿：【長輩可是無業游民，三好學生得體諒着點。】

顧小燕：【那行。】

就這麽兩個字，卻給人十分不好的感覺。

一時之間，解槿不知道這天是否還要繼續聊下去。

旁邊，兩個稍稍清醒過來的女生突然間一躍而起，口中胡亂不清，似乎在找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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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快來伺候哀家進食！”

已經陷入意識不清狀态中的莊俐突然支棱起頭來，超大聲地吼了一句。

解槿十分嫌棄地看了閨蜜一眼，考慮到她的爛醉狀态，還是準備犧牲一下自己。

她正準備起身，顧簫衍的第二條消息就發了過來。

顧小燕：【不如我給長輩端茶送水，好生伺候？】

她發現，每次撞上什麽和顧簫衍有關的事情，都會發生極為微妙的巧合。

簡單來說，兩個人可能，命中相克，上輩子是死對頭吧。

大拇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她回複。

解槿：【不至于不至于，我還沒老，但我得愛幼啊。】

這句話一發出去，她就有些後悔。

因為放眼望去，這些文字裏，最為顯眼的，就是那個“愛”字。

十分礙眼，并且引起不适。

想撤回的時候，對方已經把回信發了過來。

顧小燕：【那多發點。】

沒話講，你們男人眼裏只有紅包嗎？

好吧，我承認，有的時候，我們女人眼裏也是如此。

回複了顧簫衍“起來吃早飯”的表情，解槿将手機徹底朝一旁扔去，起身去服侍爛醉如你的莊俐。

畢竟是房東，怎麽說都要照顧得周道。

這場跨年派對，到了後半夜，除解槿之外的所有人紛紛陷入沉睡狀态。

她一個人忙裏忙外地幫着蓋被子，墊枕頭，全部事情做完就已經淩晨三點半了。

解槿心想着這下大概得連敷一個月的面膜，才能補救回熬夜損傷的皮膚。

躺上床，卻怎麽也睡不着，隔壁家的比格犬不知又抽了什麽瘋，在剛剛來臨三小時多的深更半夜，發出了狂放不羁的嚎叫聲，這麽好的膈應材料都抵擋不住。

打開微信，一眼就看到顧簫衍的未讀消息。

時間來自淩晨一點半，兩個小時前，正是解槿回完表情包，去照顧別人的時候。

顧小燕：【先發紅包，早飯不急。】

起床吃早飯的另一重含義，是指，別做夢了，該起床了。

解槿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是真的糊塗，還是假裝的。

畢竟自打她來到荷城，重新遇到顧簫衍以後，就一直沒能琢磨清楚他這個人。

側躺捏着手機，發了會呆，解槿心想，也許這個時間點，顧簫衍早就睡了，自己想得再多，也得等到天亮過後。

這麽想，就頓時興致全無。

她簡單回了句“沒錢”，然後鎖屏靜音，扔去一旁充電，

輾轉反側多時，解槿才淺淺地逐漸沉入睡眠之中。

混雜在比格犬的吼叫聲裏，她一夜好夢。

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十二點，解槿還是被門外那幾個餓了嚷嚷着點外賣的女生吵醒的。

扯掉眼罩，她揉了揉眼睛，緩了好久才終于清醒。

“解槿！出來吃米線！”

門外，莊俐的大嗓門喊得響亮。

她微皺眉頭，似乎仍然眷戀睡夢中那無憂的舒适感。

伸出胳膊拔掉充電線，解槿捏着手機縮回了被窩。

反正剛醒，再在床上待個半小時也說得過去。

說着，解槿淡定地解鎖。

躺被窩裏面容ID都變得不好用了起來，她帶着點起床氣，又按了一遍密碼，終于看到了幾乎刷屏的推送消息。

大部分的微信消息都是新年祝福，解槿現在實在沒什麽興致去一一回複，快速地一溜劃下，卻在消息的最末端，看到顧簫衍昨晚三點半的回信。

顧小燕：【長輩帶頭騙人。】

從時間上來看，臨睡前，顧簫衍居然是秒回。

那麽晚，他還沒睡。

不過，這個話題實在沒有什麽延續下去的必要。

解槿：【新年快樂，顧簫衍除外。】

顧小燕：【新年快樂，包括解槿。】

怎麽這麽看，自己好像十分的小肚雞腸？

元旦一過，中介也帶着預熱課安排下來的好消息撥打了解槿的電話。

客戶選擇的地點也在談水區，離解槿家不近不遠的一個高檔住宅區內。

好歹是自己接到的第一份工作，距離預熱課前整整三天時間，解槿都在糾結衣服以及妝發。

想象一番自己這位學生，也許是某個英倫風格，穿着背帶褲系小領結的正太呢？

那肯定不能化大濃妝！

可萬一猜錯了……

就特別煩。

坐在鋼琴前，本來準備挑選預熱課的鋼琴彈奏曲目，可解槿卻将大部分時間花費在了糾結上。

果然，女人的天性，就是糾結。

甚至連莊俐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你就化個僞素顏妝，男女老少幼通吃的那種。”

端着星巴克抹茶拿鐵，閨蜜從她身後走上前來，似是吐槽般地說道。

解槿因為這句話而回過些神，手指落在琴鍵上，簡單彈了幾個音。

“那不行，絲毫沒有我的風格。”

莊俐：“你是去相親還是上班的？”

解槿不得不承認，到了預熱課的那天，她還是有些小緊張的。

客戶家住在十四樓，整層樓上只有兩戶，安靜得很。

站在門口，解槿深呼吸幾口，終于定下心來。

擡手，她按下門鈴。

裏面腳步聲逐漸靠近，帶動了解槿緊張不堪的心加速跳動。

電子鎖發出“滴答”一聲，門被從裏面打開，解槿擡眼，滿懷期待與彷徨。

然後她看到了顧簫衍。

什麽東西？

她沒看錯吧？

這真的是顧簫衍嗎？

冷不防想到曾經，自己做過的一個夢。

夢境中，她真的是顧簫衍的老師。

只不過在那裏，對方的真正目的，好像是研究黑白琴鍵的排列組合，還是其他一個什麽記不得也沒必要記得的數學定理。

總覺得，之前幻想的英倫風小正太，逐漸在自己眼前碎裂。

她再度擡眼，确認一番，眼前人，是如假包換的顧簫衍。

解槿感覺只要活得久了，就什麽都能見到。

連顧簫衍都要學鋼琴了，那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沉默占據了大多數的時間，她的這位巨型學生單手撐在門框上，稍稍歪了下頭。

“請問，你是鋼琴課的老師嗎？”

語氣人畜無害，而且絲毫沒有任何驚訝。

好像顧簫衍本人，正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一般。

解槿看着他，面無表情：“請問這位客戶，你是準備學習鋼琴呢，還是研究黑白琴鍵的排列組合？”

她的這句話，倒是讓顧簫衍有些無奈且意外。

他面上淡笑一番：“在你眼裏，我是這麽喜歡數學的一個人嗎？”

解槿冷笑一下：“我看你是洛必達法則本則。”

因為洛必達法則實在過于印象深刻，導致我畢業好久了還是第一個想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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