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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才剛剛看向他,下一秒,她立刻跌入他深邃強勢的目光裏,久久喘不過氣來。
闕石獄靜靜瞅着她,不發一語。
那天早上,當他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只是作了一個美夢,一個有她的美夢。
直到坐起身,看着淩亂的床單、梳妝臺上的醒酒茶,才赫然驚覺這一切竟不是夢。
他飛快跳下床,在屋子裏到處尋找她的蹤影,最後頹喪地發現,她早就已經走了,而且是只字未留地潇灑離開。
等了兩天,她都沒有聯絡他,他馬上明白,她根本不可能主動聯系,于是他轉開注意力,目标轉向屬下,要求他們把公司發表會的案子告知“愛因”,并指定要由薛晴黛負責。
經過那晚之後,他更加确定,盡管兩人已經離婚一年多,他卻始終未曾對她忘懷,想要她的欲望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從前他們各據一方,誰都不願先做出改變。
他比較強勢,所以她往往只能吞忍。
失去她一年多、再次深深擁有她之後,他很清楚,自己只想要薛晴黛這個女人,只有她才能走入他的內心。
那一夜不只帶給他激烈的性愛,也同時讓他驚覺自己有多放不下她。看着再次被她使用過的馬克杯、拖鞋,甚至是當初她忘了帶走、擺在他衣櫃裏卻被她偷偷穿走的衣服,每一項都在對他發出強烈訊息:他要她重新走入自己的生活。以前他不懂的、沒做到的,現在他統統都願意去做、去改變,只求她願意再次回到他身邊,再次使用那些他根本丢不掉的物品,接受他內心根本抛不開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握有很大的贏面,那晚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沒有推開他,反而在他身下嬌喘不止,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擊。
如果沒有愛,她不會讓他對她為所欲為。
如果感情也能随着那晚的律動,一并撞進她心裏就好了。
可是她不曾跟他聯絡,就連現在也是裝作兩人以前不認識的模樣,仿佛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
他心酸想起,兩人離婚時她曾說過希望不要再碰面、不要再聯絡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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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當真的。
如果想要贏回她,他必須讓她先承認自己對他還有感情。只要逼出她的真心,他就能穩操勝算!
其餘的,他願意為她徹底改變……
衆人面面相觑,每個人都在等待大老板的評價。
黃國樹見晴黛被尴尬地晾在臺上,站起身緩緩開口,“闕總裁,不曉得您是否滿意這樣的安排?”
晴黛聽到聲音,仿佛終于從闕石獄緊緊抓住自己的目光裏逃了出來,感激地看了黃國樹一眼。
闕石獄沉下臉,将眼前兩人眉來眼去的互動盡收眼底。
會不會自己對那一夜太過高估了?其實她假裝那一夜不曾發生,是因為——
他?
“做得不錯,可以直接按你的企畫執行。”闕石獄一揚嗓,衆人明顯松了好大一口氣。
除了晴黛。
“謝謝闕總裁。”她依禮也稱他為“闕總裁”,不料卻立刻換來他黑臉沉目的不悅一瞪!
她說錯什麽了嗎?
坐在旁邊的莎賓娜微微皺眉,一會兒看看身邊的闕石獄,一會兒看看臺上的薛小姐。
“這件事就請“愛因”多費心了。”闕石獄站起身,黑眸冷靜掃向黃國樹,
他身邊的特助見狀,知道總裁要回辦公室,立刻搶先一步打開會議室大門。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黃國樹微笑開口。
會議室裏全部人員都站起身,一起恭送闕總裁離開。
闕石獄點點頭,迅速步出會議室,與特助擦肩而過時,簡短交代了一句話,特助點點頭,不着痕跡地看臺上的晴黛一眼。
緊跟着,“闕氏集團”的高階主管與莎賓娜也快速離開會議室。
自闕石獄像陣風似的離開會議室後,晴黛緊繃的神經線陡然一松,原本強壓而下的惡心感再次冒上喉嚨。
情況真的不太對勁,最近她老是想吐……大概是每次想到可能會跟他碰到面,就緊張得想吐吧。
都離婚一年多了,他還是輕易就能影響她。
“晴黛,你剛剛表現得很好。”黃國樹上前鼓勵道,眉頭突然一皺,驚問:“你的臉色好蒼白,怎麽回事?”
晴黛快速走下臺,把手中數據塞進包包裏,一手輕拍自己胸口,努力想把惡心感壓下去。
“沒事。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手間一趟。”她舉步往外移動,努力吞咽了好幾下,雙腳邁開,想要全力直奔洗手間。
“快去。我在會議室等你,我們再一起回公司。”黃國樹見她似乎不太對勁,伸出手扶她一把。
“好。”她虛弱一笑。
“薛小姐,不好意思,總裁想單獨見你。”闕石獄的特助在門口攔住她。
晴黛一聽,心口倏緊!
他居然要單獨見她?
在兩人整整兩個月沒聯絡後,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想到要以現在這副鬼德性去見他,她內心頓時充滿掙紮。
“可不可以讓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她必須用力握緊手中的皮包,才有辦法維持鎮定,不讓心底的慌表現在臉上。
“可以。”特助微微傾身。
“我去大門口等你。”黃國樹雖覺得奇怪,卻聰明的先保持沉默。
晴黛跟闕總裁之間的互動,似乎透着一股奇妙吶。
晴黛努力堆起滿臉笑容,盡管心亂如麻,表面上依然維持最基本的冷靜,她聽見自己說——
“好,謝謝。”
希望待會兒在他面前,她也能有如此優異的表現。
拜托老天爺千萬要保佑她!
晴黛一進洗手間,立刻沖進最近的隔間,一陣昏天暗地的幹嘔,差點讓她把腸子也給吐出來。
十幾分鐘後,在特助的引領下,她被帶進闕石獄的辦公室,寬大辦公桌前面的會客區桌上,已經擺上兩杯香味四溢的熱咖啡。
聞到質量很好、香氣濃郁的咖啡味道,她的惡心感散去不少。
她在他面前坐下,恨不得立刻抓起咖啡喝上一口,好壓下嘴巴裏有點怪怪的味道。
“沒什麽事吧?”闕石獄緊盯着晴黛有些蒼白的臉色,問話對像卻是自己身邊的特助。
“報告總裁,薛小姐去了趟洗手間,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洗手間?”他沉吟着。
聽出他語氣裏的疑問,怕他做出不必要的聯想,晴黛馬上開口表明,“我好像吃壞了肚子,有點不舒服。”
“吐了?”闕石獄黑眸一閃,迅速追問。
“沒有,只是肚子在作怪,沒事。”晴黛用力吞咽一下,矢口否認到底。
“你先去忙吧。”闕石獄冷嗓吩咐特助。
沒吐,只是肚子在作怪?她說的是事實,還是謊話?
“是,總裁。”
特助一離開,晴黛立刻拿起眼前的咖啡匆匆?下一大口——
“咳咳咳!”不料她喝得太急,反被咖啡給狠狠嗆了一下。還真是欲速則不達啊!
原本靜靜打量着她的闕石獄,見她咳得驚天動地,緩緩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的沙發上落坐。
見她咳得滿臉通紅,一對好看的秀眉都皺成兩條歪歪扭扭的毛毛蟲,他忍不住輕拍着她的背。
都可以當媽的人了,喝口咖啡也可以嗆成這樣。莫非是做賊心虛說了謊,才會這麽冒冒失失?
他眼神逐漸精銳起來。
“我……咳……沒事……咳咳……”晴黛一手遮着嘴巴,一手擋在身前,阻止他再逼近。
闕石獄濃眉倒豎,對她想要隔開兩人的手視若無睹,嚴厲地盯着她,令她心怯而閉口不語。
“別說話。”他冷聲交代,拍着她背部的力道卻無比溫柔。
待晴黛終于順過氣來,才試探性地開口,“你有事找我?”說着,眼神快速在他辦公室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