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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汪汪汪汪汪！

汪望愣了一會，在小心翼翼地在搜索框裏打出了自己的名字。

大眼仔的運行規則還是比較簡單易懂的，以汪望這笨比腦袋也能很快上手起來，他點進熱門裏，頭一條就是自己蹦跶起來咬蘋果的那張動圖。

那張動圖被放慢了幾倍，又放大了幾倍，連他在半空中飛起來的蓬松頭發都一清二楚，汪望一口咬住了那顆蘋果，做了一個細微的甩頭搖拽動作，連果帶繩全給扯了下來，然後重重落地。

發圖的博主還十分惡趣味地在旁邊P上了一只金毛跳起來接飛盤的動圖，一人一狗同時起跳，人頭發飛飛，狗肚毛飛飛，同時偏頭一咬，同時重重落地，同時回頭露出個憨憨咧嘴笑，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這條微博轉發破了萬，評論更是有大幾千條：

【一 模一 樣拟人手 法真實形象——】

【笑死我了現在愛豆都這麽難了嗎！！天天被逼着做這種奇怪的事情！！】

【憨系愛豆簡 稱憨豆——！！】

【憨豆是什麽鬼東西啊！！不要擅自給弟弟起綽號！！】

【這是和秦舍一起的吧？有人知道這是誰嗎？？給個指路！】

【我翻了半天通過團的官微找到了@汪望WW，是官方的沒錯但是沒有發微博欸。】

【草，汪望笑死我了！父母取名寶才，弟弟撿到鬼了】

汪望看着看着，突然覺得有點不妙。手機界面突然一變，他差點把手機給扔了，聚精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還是八位數的。

“喂、誰啊？”汪望兩只手抓着手機，小心翼翼把耳朵貼過去：“我是汪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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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望同志！”電話另一頭傳來朝氣澎湃的渾厚嗓音：“您總算開始用手機了！能夠聯系到您真是非常高興啊！”

……啊，是那只孟加拉虎妖。

汪望有些高興，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到，在這邊猛點頭：“嗯嗯！”

“那麽，就請您今天下午來特殊事務組一聚吧？”孟加拉虎妖爽朗大笑道：“我們已确認過您的事務安排了，今天下午空閑！自然，我們定會準備好好招待您的！”

汪望先是應了聲“好哦”，電話挂斷後才後知後覺産生了些疑惑。

一般……不會沒事叫妖去事務組吧？

＊

去事務組的路上，汪望沒有戴耳罩，只是往耳朵裏塞了倆降噪耳塞，騎自行車去了。

公司旁的那條街道因為音響就放在腳邊的緣故，聲音實在太大，所以需要耳塞擋一擋，其他的一般時候，是用不着那個的。但是未雨綢缪，汪望還是習慣性戴着耳塞。

其實舞臺上的背景音也很大，所以他的耳返是金妮交給事務組修改過的，具有削弱噪音的功能。

他把吱吱嘎嘎的大輪子自行車騎的飛快，一路沿着小道溜過去了。正是上班高峰期，旁邊堵車堵到懷疑人生的人們只瞧見一團黃色撞了過去，瞬間沒影了。

事務組是一棟看上去像個皮包公司的大樓，十幾年前還都是人類成員的，後來加了些妖怪，直到現在，妖怪和人類的比例大概對半分了，十分和諧友好。

老遠就能看到孟加拉虎站在門外迎接他，汪望十分感動，把自行車規規矩矩停在了車位上，開口就是客氣：“怎麽還下來啊？”

孟加拉虎人類名叫東宮虎，也不知道誰給他整了這麽個三流言情小說男主名兒。身高足有一米九五，體态壯碩，肌肉虬結，臉卻是長的挺好看的，往那兒一戳，讓人覺得壓迫感極大，此刻揚着粗眉，熱情道：“哪有的事！我并不是下來迎接您的！”

汪望其實挺喜歡南宮虎的。他雖然原型是猛獸，但妖氣把控的很好，沒吓着過小妖怪；而且性子非常熱情爽朗，有話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很是直接：“那是下來幹什麽呀？買東西？”

南宮虎哈哈大笑：“自然是來迎接另一只妖怪啦！”

汪望：“……”

好叭，他很委屈。

南宮虎卻絲毫沒有關注到汪望的情緒，奮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道：“待會來的妖怪是剛剛才與事務組接觸的哦！和您的情況十分類似，連選擇的工作都差不多呢！所以我呼喚了您一起前來——”

“這樣啊。”汪望松了口氣，那口氣剛出去，馬上被猛吸回來了：“欸，不會是、那個？那個蛇？”

不會吧！他想了又想，又覺得不會這麽巧，那口氣上上下下的，死活咽不下去。“您說的是？”南宮虎一雙虎目專注地望着他：“此外，汪望同志，您的原型控制看來已經有所進步了啊。”

一輛黑色車身的保姆車悄然駛來，與此同時，那扇貼着深色玻璃膜的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了黑壓壓的柔軟頭發，以及鐵灰金屬的口罩邊緣。

汪望僵直着身子轉過去，秦舍黑玻璃似的眼珠子盯着他，頗具興味地眨了眨。

那濃郁的妖氣又驟然将其環繞，汪望一個激靈，耳朵快要冒出來了，慌忙用手生生捂回去，險些垂淚當場：“怎麽、怎麽又是你！”

救星來了！大狗狗的救星孟加拉虎上場了！！只見南宮虎一個箭步向前，把汪望褥到了自己身後，嚴肅道：“秦舍同志！請不要這樣吓唬別人！”

汪望險些沒給他一巴掌褥到地上，灰溜溜耷拉着臉，不敢看。

秦舍臉色有些變了，眼睑下垂，睫毛微低，一看就很不高興的樣子：“走開。”

“那是不可能的，秦舍同志！”南宮虎很是負責：“汪望同志雖說很笨，但也是勤勤懇懇的妖怪，是不可以吃的。”

汪望：“？”

稍等一下，這句話有兩個讓他很在意的地方。第一個是他很笨，這個雖然汪望自己知道，但是南宮虎憑什麽說他笨！明明他也不聰明！！

第二個是，雖然幫忙解釋他不能吃這個汪望很感動啦，但是其他的就可以吃嗎？！好可怕！！！

秦舍和南宮虎對視了一會，最後還是轉過了頭去。

他從車上下來，司機對着南宮虎點點頭，把車開走了。

南宮虎于是側了側手臂，高聲招呼他們：“兩位請進！”

汪望不是第一次來事務組了。大樓的安保措施非一般的嚴格，指紋、人臉、瞳孔驗證齊全才能進入，否則就直接撥打電話一鍵進局，也是十分方便快捷。但此外一直有人戲稱，事務組的安保措施從來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保護入侵者的。在他們作死之前，加上這麽一道防線，免得被一群戰力超群的妖怪們教做人。

前臺是個紅發的狐貍精，皮褲風衣，長發飄搖，非一般的婀娜多姿，只是可惜是個公的。胡黎見了他們，笑道：“喲，小狗你也來啦？”

汪望現在二十二，胡黎雖然看不出來，實際有個四十了。但因為頭一次來的時候汪望叫了叔，結果被追了三條街一通胖揍，所以他現在學乖了，道：“哥。”

胡黎笑的跟花似的，眼睛一轉到秦舍身上，立馬變了臉色，很顯然，不太待見。

秦舍也不太待見這狐貍精，話多，估計也難吃，一股子腥臊味，他不喜歡。

南宮虎帶着倆妖一路上了十五層，電梯裏還擠了幾個維修工，一窩子老鼠精，叽叽喳喳的，看見他們也不怵，繼續叽叽喳喳。

汪望使勁扭着眼睛去看一旁的秦舍，秦舍目不轉睛，直直盯着發光的液晶屏，連一絲妖氣都沒放出來。

汪望更覺委屈了。憑啥？就看他好欺負麽？可小老鼠不也好欺負麽？他不明白。

十五層全是會議室，大的小的，南宮虎把他們帶進了一個小會議室，熟練地打了個電話，過不了一會，從門外走進來個中年男人。

汪望第一眼就瞧見了那光滑溜溜的腦袋，只有一點點僅存碩果的頭發仍艱難挺立着，迎風顫抖，不由覺得人類會脫發這事真的太令人心疼了。

雖說妖怪也會掉毛，但是好歹不會掉沒啊，除非得了什麽皮膚病，或者是有換毛期的某些動物。反正汪望是絕對不會的，汪望毛毛特多，他沒有這個煩惱。

中年男人是事務組新上臺的高層，上一任因為得痔瘡療養去了，療養療養着就不太想回來，所以把職位給了他。

男人一看見秦舍，就露出十分明顯的頭痛神情，“秦舍……小虎啊，你跟小汪說這事了沒？”

南宮虎朝氣蓬勃地搖頭：“還沒有！”

秦舍在沙發上賴成一條軟體動物，口罩就挨在汪望臉旁邊，冰涼冰涼的，要不是南宮虎還在，汪望又要淚灑當場了。

中年男人咳嗽了聲，開始拐彎抹角道：“小汪啊，我記得你還沒有固定房産吧？”

汪望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啊。”

哪兒買得起呢，中心街附近一平米八萬，別說廁所買不起了，他連個放馬桶的地兒都買不起。

“固定工作貌似也沒有吧？”

汪望搖搖頭：“目前還沒有。”

“那要不這樣，我們這邊給你安排一個……”

“汪望同志！”南宮虎驟然開口，十分鄭重道：“我們事務組的意思，是想讓您成為秦舍同志的監管者！是随時能夠彙報動向、同吃同住的監管者！請您不許拒絕！”汪望：“……”

什麽叫請您不許拒絕啊！！

他曾經說過，十分欣賞南宮虎的直言不諱、不拐彎抹角。

但是現在的汪望，想把這句話塞進肉骨頭裏，砸吧砸吧吃下去，一點渣也不要剩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