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汪汪汪汪汪!

第四十七章 汪汪汪汪汪!

托前臺姐姐的福, 汪望早起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看外頭半暗不亮的天, 看了半天, 感覺有點不對,一低頭, 靜谧昏暗的室內, 竟然升起了小小的紅旗。

汪望:“……啊!!!!”

他幾乎像屁股被揍了一拳似的從床上蹦起來,面露驚恐。

汪望驚恐的不是他升旗這件事情, 以前春天的時候升旗是每日慣例, 他甚至很慶幸昨晚沒有讓秦舍成功纏着一起睡覺, 可是——

“汪望。”門外傳來了秦舍不知道蹲了多久的微涼嗓音, 鬼一樣響起來:“你起床啦?我進來了。”

“……”汪望一腳踩在地上, 蹦跶着去把門抵起來:“你先別進來!”

秦舍最近打着對戲的旗號, 天天對汪望上下其手, 汪望一整天都要拍戲, 他就見縫插針,每天大清晨,汪望剛起床就循着聲音溜進來;每天大晚上, 也要摸個那麽一兩下才肯回去睡覺。

他都已經很收斂了, 在汪望強力反對的基礎上沒有纏着汪望一起睡覺,秦舍覺得自己退讓了!

秦舍剛想開門, 門剛開一條縫就被汪望哐當抵了回去,他攥着門把手被拒之門外,呆了兩秒, 随即眉頭一皺,臉蛋一緊!

今天竟然連門都不讓他進了!太過分了!好啊,他絕不能再退讓!

秦舍的力氣怎麽可能是汪望可以拗得過的,之前多半都是讓着汪望而已,現在他可不讓了,手一用力,連門帶汪望都被推到了一邊去。

秦舍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了汪望的床上,開始生悶氣了。

汪望在門縫後頭驚慌失措,使勁藏自己的小口紅,沒有出來:“秦舍,你先回去……”

秦舍一聽這還得了!不哄自己就算了,還趕他!

汪望等了半天,旗沒降好,秦舍也沒走,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愁眉苦臉地出來了:“秦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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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舍把臉扭到另一邊去了。

汪望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不讓你進來是我不對,別生氣了。”

很快就到汪望的殺青戲份了,周銳已經通知秦舍讓他這幾天做好準備。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秦舍整個冬天都在睡覺和黏汪望中度過,簡直可以說是人間蒸發,要不是紗調公司有進行安撫,都快懷疑秦舍是不是出什麽事故了。

汪望本來以為到了熱天會好一點,秦舍就能別這麽黏糊了,結果竟然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更壞的是,要是普通的黏就算了,但是秦舍的行為動作也越來越過火了一些……他肯定是無意識的做出這些事,汪望肯定不能說他什麽,但關鍵汪望自己心裏有鬼,他心虛呢,遮遮掩掩的,這幾周下來真是被秦舍折騰的夠嗆。

秦舍擡頭看他,見汪望的确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才自己給自己遞臺階下:“好吧。”

他前幾次還會裝模作樣帶個劇本過來,現在就直接空着手進來了,理所當然地啪啪啪拍着床鋪,跟汪望說:“你過來啊。”

汪望沒辦法,只能使勁夾着腿過去,有些無奈:“我馬上就要去片場了……”

他話還沒說完,秦舍的爪子就伸過來了,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把汪望往底下按,嘴裏嘟嘟囔囔的。

汪望被按了下來,吓了一跳,七手八腳地扯過被子捂住自己的小紅旗,戰戰兢兢道:“又幹什麽?”

秦舍終于把汪望擺弄成一個合适的姿勢,滿意地看了兩眼,然後窩了上去,安靜了。

安靜了。

安靜了?

汪望:“你不是說來對戲的嗎?”

秦舍拱了拱腦袋:“我沒說。”

汪望:“……”

他真的沒有把這條臭蛇立馬掀翻出去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秦舍安靜地靠着靠着,突然發現腦袋下墊着的胸膛不僅沒有平靜下來,甚至越來越起伏,心跳聲動次打次動次打次在他耳邊響起來,他仔細辨認了很久,發覺汪望的身上很熱。

雖說一直都很熱,但是今天甚至比以前還要熱,很異常的溫度。

秦舍心頭一緊,總覺得哪裏不對,感受了一下熱源所在地,眼神一凝,小手一伸,嗖的一聲從被子裏拔出了一根茁壯的蘿蔔,在燈光下還憨态可掬地晃了晃。

汪望措手不及,吓的一激靈,連忙把蘿蔔往被子裏揣,幾乎要喊起來:“你幹什麽!!!”秦舍一手攥住了蘿蔔,就像攥住了汪望的命根子,他表情深沉地看了半天,淡然道:“只有一個啊。”

“……當然只有一個啊!”汪望不敢使勁去拽蘿蔔,感覺渾身上下的毛都立起來了:“先放手!”

哦,是了。秦舍看了看汪望紅着的臉,再看了看手裏茁壯青春憨态可掬的小蘿蔔,想起了很早之前東宮虎給的妖怪生理知識小冊子,明白了。

汪望這是發情期的表現!

呀呀  他一直以來死氣沉沉的心髒仿佛被錘子給重擊了一番似的,竟然莫名其妙地情緒高漲起來。

汪望實在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丢盡了,他剛想把自家菜田裏種的蘿蔔給搶回來,秦舍這個恬不知恥偷拔蘿蔔的犯人竟然毫無破綻,竟然還繼續自作主張地動手,手腳麻利地給蘿蔔剝皮。

汪望一看這還得了,小小的房間裏,頓時就開展了一場淳樸老菜農和猖狂偷菜賊的激情對抗!

只見偷菜賊一把抓住了蘿蔔,三兩下就把蘿蔔外裹着的白皮給剝了,露出裏頭的紅芯子;老菜農不敵他的力氣,奮力掙紮着,試圖把自家暴露在空氣中顫顫巍巍的紅蘿蔔給抓回來,奈何偷菜賊心思詭谲,挾蘿蔔以令菜農,你敢動我,我就動它!說罷又是一陣對抗,偷菜賊最終以壓倒性的力量差距贏得了比賽,抓起蘿蔔就是一陣搓揉。那蘿蔔想必是老菜農精心種了多年的蘿蔔,皮薄汁厚,稍微一用力就能擠出水來,老菜農看着自家蘿蔔落于他人之手,心神大震,受到極大的打擊,竟然連腰都擡不起來了!

畢竟是蘿蔔第一次出來見見世面,不用幾分鐘就完全被煮熟了,汪老菜農心情低落,躺在被子上吭哧吭哧喘着氣。

秦偷菜賊成功抱得蘿蔔歸,倒是非常高興,他把不小心濺到的蘿蔔汁給擦掉,又膩到汪望身上去。

他叫:“汪望。”

汪望不理他,只是用手臂遮着眼睛,還在喘着氣。

秦舍又叫了幾聲,汪望還是不理他,大蛇遲鈍的腦子終于感覺到有些許不對勁了,他擡起頭去拱汪望的手臂:“怎麽了?”

“……秦舍。”汪望終于開口了,他深呼吸着,嗓音有些啞啞的:“這是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秦舍直起了身子,理所當然道:“對啊。”

汪望光着屁股露着蘿蔔躺着,面朝着天花板,眼睛熱熱的,很委屈。

每次都這樣。因為不想讓秦舍不高興,所以做什麽事情都順着他,随之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防線,一次又一次收回自己的原則,因為秦舍他不懂,做出這些分明早就超出一般關系界限的事情究竟意味着什麽。

汪望覺得自己很讨厭。因為那些不能說的私心,他從來沒有阻止過秦舍,導致現在的後果。但妖怪和人類一樣,都是很貪婪的,一開始只是覺得沒什麽,但後來想要的就越來越多,直到現在,汪望都不敢想,以後秦舍明白了,會怎樣看待一直懷着別的心思放縱他行為的自己。

“秦舍,你覺得高興嗎?”汪望吸了吸紅紅的鼻子,他突然被委屈的情緒給席卷了,說話帶着點難過的哭音:“對不起,全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這樣的。”

秦舍很認真地自上而下看着他,摸了摸汪望皺着的臉:“我喜歡你的。”

“是嗎?”汪望仍遮着自己濕漉漉的眼睛,他問:“你知道喜歡是什麽嗎?”

可能汪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但汪望知道,喜歡絕對不是秦舍對汪望的那種“喜歡”。

到達片場的時候,汪望的低落氣場都快溢出場外了,周銳偷偷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拉過金妮問了:“小汪最近到底怎麽了?”

金妮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最近不是一直都在拍戲嗎?”

汪望最近讓他挺放心的,再加上其他東西也要忙,金妮就沒像以前那樣天天看着了。

周銳沉思了片刻,還是說:“你和他好好說說吧。”

金妮一頭霧水地過去了,發現汪望的眼皮腫腫的,還以為是之前哭戲到現在還沒消腫呢,伸手揉了揉汪望的腦袋:“又怎麽了?”

“沒什麽。”汪望吸了吸鼻子,他早上直接走了,秦舍在後頭叫他,他也沒有停下來,“金哥,我最近可以住在你家嗎?”

金妮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咋了?秦舍又幹啥了?”

“沒有。”汪望支支吾吾的:“是我的問題。我就是想去別的地方住住……”

金妮也是挺久沒這麽端詳着汪望了,看着他垂着的腫腫眼皮,皺皺的鼻頭,還有那癟着的嘴,頓時找回了自己當爹又當媽的慈祥感,萬千柔情湧上心頭:“我把鑰匙給你。有什麽事情記得和金哥說,知道嗎?”

汪望肯定是萬分不敢跟金妮說的,他只是攥了鑰匙,珍惜地收進口袋裏,繼續看劇本去了。

他的戲份已經接近末尾了,現在正在收尾階段,主要是拍攝一些日常,為接下來最後一段的爆發情節做鋪墊。

周澤良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陰陽怪氣地給他丢了個冰袋:“捂眼睛去。”汪望有些不好意思,把冰袋怼到眼睛上敷了一會兒,直到導演叫他們。

****

林端在臺球廳裏結賬,小張哥從後門的倉庫裏走了出來,嘴裏叼着煙,和湊過來的女人們輕佻地對了下視線,笑開了。

林端有些猶豫地叫住他:“張哥。”

小張哥挑高一邊眉毛:“怎麽?”

“……鄒凱。”林端咽了咽唾沫,“我在休息室裏撿到了他的身份證和錢包……”

“嗯?”小張哥的眼神落到了他手上的深色皮夾上,哈地笑出來:“這小子,都買的起鱷魚皮了,真夠富貴的。”

林端攥緊了那個皮夾,有些吃力地說話:“要回去的話,他肯定會帶上身份證和錢的。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我們、我們報警吧?”

他“報警”兩字剛出口,小張哥就咧開嘴笑起來,似乎他講了個多麽驚天動地的笑話一樣:“別想那麽多,說不定只是忘了。”

林端在他逐漸逼近的身影中感到有些難以呼吸,只是向後退了一步,把錢夾默默揣進了自己的懷裏。

他看過了,錢夾裏頭不僅有鄒凱的身份證,還有鄒凱和一個女孩子的合照。那張合照邊角都有些黃化破損了,被珍惜地放進夾層裏,還有身份證和幾張銀行卡,這錢包也很貴,鄒凱不可能不拿走的。

那他去哪兒了?

林端三點下班,拖着疲憊的步伐走進廉租間的黑暗裏時,有時候在無人的沉寂氛圍中,會覺得自己是從一個地獄走進了另一個地獄。

如果一直在地獄裏,那麽他筋骨皮肉都已被業火鍛燒的純粹,無論如何損傷都不會再吭一聲;但此前在人間裏待過一陣子,嘗到了暖氣,就覺得遲早要來到的地獄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令人無法接受了。

他與呂一念一直在冷戰。

要說冷戰也不盡然,他們依舊一起吃飯,一起曬衣服,一起沉默地坐着,但只要林端一提起再去治療的話題,呂一念就會發怒。

呂一念越來越瘦了,中年男人的兩腮都瘦凹了進去,眼窩裏凝着雙黑簇簇的眼,下頭青黑一片,常年待在黑暗裏導致皮膚白的病态。發怒的時候,林端的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怕他羸弱的身體撐不起這樣劇烈的情緒,怕他會就此倒下。

但即便如此,林端也依舊沒有放棄:“我去問過醫生了,”他的語氣裏帶着強烈的希望:“積極治療的話,還可以再活十年呢!”

呂一念沉默地扒飯:“別說這個了。”

林端說話時的神情傻到有些天真:“我會好好賺錢的,我可以做很多事,我……”

“哐”一聲響,呂一念重重把筷子壓到了桌上。

他的怒火向來是沉靜着的,像一汪死水上冒出的氣泡:“你被人騙了,傻子。”

林端被那句從未從他口中聽到過的傻子當頭砸了下來,有些怔愣:“什麽?”

“你知道肺癌晚期是什麽意思嗎?”呂一念毫不留情地說着,一句一句往對面人的胸口擲去:“癌細胞擴散了,沒救了,再怎麽治也只能活幾個月了,馬上就要死了!”

林端不說話了,垂着頭拿筷子,往嘴裏送飯。

“不說了,”林端低着頭吃飯,聲音低低的:“我不說了。”

呂一念看見他低垂的眼裏落下來幾滴眼淚,砸在飯碗裏,和着食物一起被吞進去,然後又洶洶滾出來,靜靜滴在了碗沿上。

他有些無力的想,是不是當初那個雨天,他就不該因為一己私欲和林端說話。

在那之前,林端永遠帶着笑容,而至少現在,他帶給林端的只有疲憊和眼淚。

林端值得更好的,而他不是。

“有必要嗎?”呂一念在問他,好像也在問自己:“有必要嗎?”

林端死死克制着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氣聲:“有。”

呂一念看見他攥着筷子的手,骨節已經發白了,上頭縱橫着許多傷口,有在工地時落下的傷疤,也有在臺球廳裏被玻璃割去一部分的皮肉,林端垂着頭,濕潤的睫毛掩住了眼,幾乎全身上下都在顫抖着。

那是最真切不過的悲傷和惶恐,對待至親之人生命垂危的悲傷和惶恐,是他前半輩子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心頭那道籬障轟然倒塌。

反正也沒幾個月了。

很快他就要死了。

但至少,在死之前,讓他自私地再多享受一會這份溫暖吧,即使多一個月,多一天,多一個小時,多一秒都可以……呂一念嘆了口氣,遵從自己的本心,終于伸出手,撫了撫林端被眼淚濡濕的面孔:“你高興就可以了。”

林端被冰冷的手貼住了面頰,有些茫然的擡起頭,眼淚還未來得及停住,順着臉頰往下滾去,嘀嗒打在了呂一念的大拇指上。

呂一念又說了一遍,似乎在強調:“你高興就好了。”

****

“哎喲,”周銳看着監視器啧啧贊嘆:“這個臨場發揮絕了!副導,副導,你看這個鏡頭!!”

副導演立馬過來了,看了一眼,也交口稱贊:“哇還真是!這個劇本裏沒寫吧?”

劇本裏的确沒有寫呂一念去摸林端臉的這個動作,是周澤良自己加的,那雙手貼到汪望臉上的時候,畢竟演員本人身體情況還挺好,實際上還是挺熱乎乎的,汪望先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得做出那種“被冰到了”的神态,現在搓着手跟導演道歉,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導演,我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周銳眼睛都移不開那個鏡頭了,壓根聽不見汪望說話:“适當的茫然神态把握的非常好!!我要給大特寫!!!”

周澤良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冷不丁道:“那是我加的,關你什麽事?”

汪望吓了一跳,立馬誠惶誠恐地夾緊屁股道歉:“對不起周老師,我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想讓汪望不要自責的周澤良:“……”

可以稱作老藝術家的中年男人少見的有些郁悶,問一旁看戲看的津津有味的助理:“我看上去就這麽兇嗎?”

老助理捂着嘴呵呵笑起來:“您說您啊?那一開始都不是用兇來形容的,拿出去看看誰說不是職場霸淩欺負萌新小同事呢?”

周澤良:“……”

草!

平心而論,周澤良雖然做人情商方面不大靠譜,但是這個臨場發揮的改動效果絕對是超級別的。昏暗的角落裏,呂一念輕輕碰觸着林端的臉頰,林端的眼睛仍是清澈地一眼就能見到底的,那滴眼淚恰到好處地滾了下來,潤濕了他細瘦的手指。

兩人只是沉默地對視着,似乎有什麽朦胧的情緒即将要破土而出,卻被苦苦壓抑着一般。

周銳和副導演欣賞了良久,到後面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周銳摸着胡子:“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有內味了,按理說主角關系不是自由心證的嗎,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

副導演則持反對意見:“真兄弟之間摸個臉咋了?那人家真兄弟還能一起打OO呢,還不是照樣是直男,這個小巫見大巫啦,沒人會在意的。”

周銳還是有點不太得勁:“害,這個視覺效果的确很好……”

“那不就結了。”副導演不由得嘀嘀咕咕道:“一開始劇本就寫的挺明顯的了……”

“欸?”周銳環視了一周,總感覺有些異樣,他思來想去,結果發現是秦舍沒來。

之前雖說被汪望和金妮一起丢出了劇組,但是秦舍依舊賊心不死,天天打着投資人旗號來觀摩,觀摩個屁,主角和其他人演對角戲他看都不看,就只盯着汪望那部分,生怕出現了什麽過于親密的舉止,他就要一個箭步沖下去當場抓獲并阻止的那種。

“今天竟然沒來?”周銳有些納悶了,但是随即又想到今天早上汪望的哭哭臉,仿佛之間好像知道了什麽真相:“這倆絕對鬧別扭了吧。”

副導演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

趴在汪望被窩裏的秦舍打了個噴嚏,喪唧唧地揉了揉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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