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兩清

兩清

宿玖看着夜簫華，眼裏的怒意似乎馬上就要把夜簫華淹沒。

可是夜簫華早就慌了神，那裏還顧得宿玖在幹什麽。此時他眼中只有血紅的一片。

夜簫華無止休的替他渡着靈力，如隐如現的千幽絲在宿玖眼中卻是那空白十幾萬年的真相。

宿玖沒有再譴責“停手吧，你救不了他。”

夜簫華沒有停手，還是一意孤行“我能救他一次，還救不了他第二次嗎？”

可接下來宿玖的話卻直戳他的心窩子“救不了。”

“那你救他……那你救他啊！”

宿玖站在他面前，俯視着一切。一語不發。如同當初一樣。

夜簫華笑了，笑自己的愚蠢“我在說什麽？呵，你們若願救，當初就該救了……”

說着夜簫華抱起南久安想要離開，宿玖卻将他攔住。

夜簫華沒有看他，繼續向前走着。宿玖卻沒有再攔他，只道“你又做的了什麽？”

“呵，至少我還願意去試。哪怕再搭上另外半條命也值。”

說罷，離開這裏，不再回頭。

宿玖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們，他不是不願出手，只是當初那件事後他便無法再出手了。

宿玖看着漸漸消失在眼前的人，只敢心中祝願：願卿一切皆順……南南，莫要怪我心狠，待有一天你站到這位置，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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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堂

宿玖回到神堂立馬宣告再次閉關，項渡恒卻急了“師兄，小四呢？”

“會回來的……”

項渡恒于他這不清不楚的回答怎麽可能滿意“什麽時候？”

宿玖頓了一下“不知。”

“宿玖，你到底什麽意思？小四現在生死不明，你還有心思去閉關？妄得渡生他……唉，罷了。我自己去尋。”

宿玖這時卻道“你不能去，有些事南南想要自己解決。”

說完便離開閉關了，項渡恒聽他說完也頓住腳步，不再打算去尋找南久安，轉而去了其他地方。

念往堂

項渡恒幾乎是月月都來，長滿青草的院子卻被他踏出一條路來。如今他少有的帶着酒來。

項渡恒靠坐在這柱前，打開酒壇，拿出兩只碗來，緩緩倒上些許酒來。

接着端起一只倒在地上“今個，我來看看你這個酒鬼。”

說着端起另一只喝起來，喝完又接上一句“這酒還是那麽烈，真不知道有什麽好喝的？你就這般喜歡。”

“來，再賞你一碗。”說着又倒上一杯，傾于地上。

可是喝着喝着，項渡恒便停下了，眼中已經蒙上一層薄紗“杜升啊，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追姑娘嗎？說誰追到誰請喝酒，後來人姑娘一個都看不上，跟別人走了。”

“可是你曉得嗎？是我故意的……我就是看不得你同她一起。你還說過，追不到那姑娘就在神堂裏一輩子，你糊弄鬼呢？呵呵呵，你糊弄鬼……”

項渡恒說着拿起酒直接喝起來，過了許久才繼續道“渡生，我一直這樣叫你，不叫你師兄，沒有看不起你。記得你問過我一個問題，問我為什麽不去同大師兄一樣選那無情道。說以我這資質一定比大師兄還厲害。當時我什麽都沒說。現在……”

他又喝了一大口才道“你是真的蠢，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就你這個蠢貨看不出。他們都說我演的假，怎麽就偏偏把你騙住了？師兄……我，愛你啊。”

“從當初進入神堂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我不是不願去選那無情道，而是我不敢。我做不到像大師兄那樣，做不得和他一樣明知自己心中有念，還可以親自剜去情絲。我做不到，我就是個有情種，我就是喜歡你……”

項渡恒說着，那不争氣的眼淚終是劃落出來“這些話我早便應當同你說了，如果早些是不是，就不一樣了。你這個騙子，我騙你那麽久，你也就騙我那麽久，那裏去追什麽姑娘？我明明看見了，聽見了……是我，是我再騙我自己罷了。是我過不了心裏那道坎。渡生，渡生，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也回來好不好……”

項渡恒又喝了一口酒“渡生，老子告訴你，你那徒弟老子不管了。大師兄老子不伺候了。你自己來，你自己來啊！你躲在地下算什麽本事？啊？你這個混蛋，混蛋！哈哈哈，哈哈哈！混蛋，混蛋……”

項渡恒不愛喝酒，酒量也不好，這一次也沒有想着把酒氣逼出，直接醉倒在草叢裏。酒壇碎了一地，他也不去理睬。

望着天，很快便睡過去。許夢裏一切的的東西才能說的清，一卻的情才能說的出，一切的事才都來得及。

周莊

夜簫華帶着南久安回到周莊中央，這裏同當初一樣。在這裏有一棵神樹，周莊的人稱他為鳳靈樹。而夜簫華他自己便是這神樹所孕育而出的。

而在傳聞中那雅月也是鳳靈樹孕育的。夜簫華想要最後再賭一把，他抱着南久安靠在鳳靈樹下。

如今周莊早已破敗不堪，而鳳靈樹卻還是熠熠生輝，不減當年。

夜簫華一刻不停的替他輸送着靈力，生怕停下一刻他僅剩的一絲氣息便散了。

夜簫華哼起南南最喜歡的那首小曲，而調子中卻沒有那份歡快。

終于有人來了，可是并不是什麽雅月，而是華陽神帝。

他宛如世外仙，不聞世事。與這破敗的周遭形成鮮明的對比。

華陽臨于他面前，而他降臨的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清明了許多。

他緩緩睜開眸子，那雙眼睛攝人心魄，仿佛能将世界一切都看穿。

“雅月已經完成任務，我已将他帶回。而現在我來幫你最後一次。此次過後，三約已成，條件我也要一并取走。你可願？”

夜簫華別無選擇“我願意，不論如何我都甘之如饴。”

華陽略微點頭“好，我已将他的三魂七魄聚于我所布下的結界中。待你将他的魂魄全部尋回之時，他便可以醒來。而你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一魄。”

“多謝神帝。”

“莫要謝的這般早，你那一魄中所包含的一切我都将取走，法力、記憶也要一并拿走。你可當真想好？”

夜簫華卻只問了一句“那我會忘了他嗎？”

華陽看了他們一眼“不會。”

“那我便願。”

“一經成交便不可後悔。你要想好。”

夜簫華看着南久安“現在已經容不得我想了。”

“很好，那麽便開始了。”

華陽說罷丢給他一個珠子“這是鎖魂珠，待你回來将他的魂魄還給他，再将這鎖魂珠一并渡給他方可。而你那一魄我現在便要取走。”

說罷夜簫華這覺不知什麽東西輕點自己額間，便結束了。而等他再睜眼時，他已經到了那個華陽所說的幻境。

此時華陽的聲音再次傳來“等你找齊他的魂魄幻境自然破除。代價我已取走，此次過後我們再無關系。”

夜簫華撫上額間，卻沒有多想什麽，便向前方走去。此時他已經顧不得自己的那一魄，只一心想着何時才能救回南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