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決心

決心

待到後來宿玖也打聽到周莊的消息，準備前往。這時南久安卻難得來找他。

可他所央求的事卻讓宿玖為難了。

“懇請堂主讓我獨自前去。”

他幾乎從不如此稱呼宿玖，但每一次這樣的稱呼都是在向自己請求。宿玖都有些害怕了。

“為何？”

南久安欲言又止，最後似乎下定什麽決心擡頭看着他“我與他該有個了結了……”

宿玖不是不願相信他忽然回心轉意要聽自己的話了，只是當初南久安在礬山之戰前也鬧過這麽一出，可是如今卻還是餘情未了。況且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堆起來，也無一不在訴說着二人的情深義重。

宿玖本已經決定放任不管，可是現在這又算什麽？他有些不解“南南，我早已不再插手你們的事。當初尋死覓活的是你，現在要放棄的還是你。你現在又是何意？”

南久安沉思一會，嘆了口氣“有些事我竟也不知如何說起，但我現在只望這一件事了。堂主你便應了我吧。”

“若我應了你，你必須将一切都告訴我。”

南久安點點頭。

二人來到奇山，這裏可以說是神堂的無人區，人跡罕至。

南久安先行開了口“這件事追溯的很遠，我也不知能否說清。”

宿玖想了一路也有了一點頭緒“是從祭祀大典開始的？”

此話一出南久安便沉默了。宿玖已經能想到事情的糟糕程度。卻還是必須聽下去，這樣才能正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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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一切的開始就是祭祀大典。我想您大抵也是明白的，甚至當初那些推着我向前的人也是知道的。那裏是個天坑，是一個真正會吃人的地方。但如果天坑不平，這裏便會崩裂……”

南久安頓了頓“而唯一的辦法大家也都找到了。就是祭祀，集齊天地靈氣，集高深法力。換種說法，祭魂。”

“南南……”宿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不願想聽下去了。可是南久安許是當真将這事藏在心裏難受了，卻并沒有要停的意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留的我這麽一條賤命。可是我也因此陰差陽錯的知道了這天坑祭了便回不了頭了。”

宿玖不願相信“可是天坑不是已經平了麽，而且渡生不是……”他說着又忽的停住。

南久安笑笑“原來你們都知道的，只是都瞞着我罷了。不過現在大家扯平了，我也瞞了這麽久。那天坑只是暫時平了，但據我推測它還會出現，天坑內現在的靈力還不足矣。而且這天坑應當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什麽？”

“看來連你也不知道，我找到許多古籍，其中有一些所記載的天大變于地崩應當才是天坑的雛形。不同而和的便是每一次的平息都必定聯系着一場祭祀。幾千人，幾萬人。現在想想死我一個換大家安定總比死無數的無辜之人好。據推算應當只差我這麽一個火候了。”

宿玖看着他“可還有其他法子？”

南久安有些落寞，搖搖頭“沒有了，我現在是能多活一天便多活一天的人。現在就只怕歲什與我還有什麽命數上的交集。到時候連累的他一同魂飛魄散。我想着他應當好好的。我不想看着他一同去死。所以我現在才要去将這事了結了。”

宿玖還是不願相信，他心中已經有了對策：既然渡生可以做的，那麽，我應當也可以……

南久安見他沉默，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堂主，現在我已經将一切于你說了，那麽我便去準備離開了。”

宿玖聽着沒有回答，只是默認了。南久安沒有再多留，便先行離開了。

後來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準備離開的這一天，化一陣但我出現直接将他傳送到了鬼都，而宿玖怕有危險連忙跟了上去。

可待到宿玖趕到時卻見南久安強行動用靈力，一時氣血上頭，提劍就上。卻不料反倒築成錯處。

最後他只得與南久安各退一步，先行回去，待到時機成熟再來尋他。

可是夜簫華又如何得知這一切？他所知道的便是愛人忽然的疏離，忽然的冷漠。讓他不知所措。

但心裏卻又不敢去尋對錯，他只覺得是自己不夠好，許是自己所做過什麽，自己忘了，而恰巧南久安想起來了。那這一切便是自己的錯處。

這樣的思緒是夜簫華唯一想到的，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唯一能接受的。

于是他離開後走了好遠，終是來到一處好地方，這裏是南海外一處村莊。這裏四季如春，大抵會有他想尋得東西。

可是找尋半日，将村子逛了一圈也未尋到它的身影。終是在幾經打聽下來往了村子外的一處樹林。

去往林深處，眼前一棵高大的玉蘭立于林間。而這四季如春的氣候也讓這裏的玉蘭能在冬日中提前盛開。

而夜簫華這般費力也便是為了尋它，如今瞧見眼前這樣的美景也不負這般的費時費力。折下一枝來，小心的收起來。

一時之間竟有一種還在少年時的幻覺，好似自己還是那個日日為讨哥哥開心，為謀心上人一笑而攀樹采花的少年人。而南久安也只是同少年時一樣靜靜待在小院中等待歸人的少年。

一切如昔，只可惜一切都已同那時不同。時間總是會帶走太多東西，卻又要強硬的将一些人們所不喜的塞給他們。

安思殿

南久安不時的擔心卻不敢出去尋找，連詢問一下他人的勇氣也沒有。只怕一問一尋便将一切暴露，便将夜簫華一同拉入這恐怖的地界。可是這心中卻是無數的擔憂。

無法找尋，只敢站在院外不停的望着，卻又擔心有人發覺。

最終遠遠瞧見歸來人的身影，心是放下了，但又快速離開回屋去了。

等到夜簫華滿心歡喜的回來，看見的便只有在小憩的南久安。

不忍打擾，只能将那玉蘭找了個花瓶裝點起來置于窗前。就小心離去，生怕惹得南久安絲毫不悅。

夜簫華離去後，南久安便起來了，他現在早已過了這日活動的時辰，魂體早已疲憊不堪。可是一看見夜簫華便又滿心的歡喜，想着能多瞧見他一眼就舍不得閉眼。

可是現在連正大光明地去瞧他都需要無數個理由，然後又用無數個理由打消這麽個念頭。

看着瓶中的的玉蘭花，這欣喜早就爬上心頭。想要去觸及那嬌豔的玉蘭時，手一滑，花瓶便掉了下去，摔在院中成了碎片。似乎在警告着他。

南久安想着将那花拾起來，但細細想想卻又沒有動手，只任由那無罪的玉蘭這樣衰敗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