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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如此過了幾日，秦時越終于将地裏的活全都幹完。按照原來的計劃等他幹完了活便陪着周川一起去賣護手霜，但現在他見周川适應得挺好，一個人完全能忙得過來，倒是不怎麽太需要他。倒是許煥言這邊做木盒子缺人手，于是秦時越便沒有跟周川去賣護手霜，而是留在家裏和許煥言做木盒子。

周川晚上賣完護手霜回來時，也跟着他們做一會兒盒子。如此又過了一段時日，護手霜全都賣光了。但地裏的花尚未開，倒也不急，趁着這空檔抓緊做盒子。

這天晚上，秦時越和周川進到空間裏去查銀子。最近着實賺了不少銀子，秦時越查完後心滿意足地說道：“咱們可以去縣城裏租一間鋪子了，明日咱倆便去縣城吧。”

“現在就要租嗎？”周川問，“會不會太早了些？”

“不會，”秦時越将裝銅板的盒子蓋上，“找鋪子還要找一段時日呢，再說了租下來還得裝修呢，這又得一段時日。而且咱們不光是去租鋪子，我還想去定制一批瓷器來裝高檔一些的化妝品。”

“那我聽你的哥。”周川向來對秦時越的話唯命是從。

秦時越點點頭，二人從空間裏退了出來：“那咱們和煥言說一聲。”

他最擔心許煥言，這次走只怕不能當天去當天就回來，怎麽着得兩三天，怕他們走了他出什麽事。不過許煥言倒是不怎麽擔心，反而安慰他們：“你們安心走吧，把門一鎖就是了，周家人見你們不在家也不能來找什麽麻煩。就算真來了，我躲起來也就是了，沒什麽事的。”

“這樣吧，咱們連夜進城，你和我們一起去。”秦時越實在不放心留他自己在家。

“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多做一些盒子。”許煥言拒絕道。

“你還是随我們一起去吧，我們至少要去個兩三天，留你自己在家我實在放心不下，”秦時越道，“咱們再等一會兒就走，村裏人也瞧不見，等回來時咱們再晚上回來。”

架不住秦時越再三邀請，許煥言還是同意了。

三人又等了一個時辰，終于趁着夜色離開了元寶村。許煥言最為激動，長這麽大還沒去過縣城呢。

夜路難行，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圓，視野也不是很好。三人也不着急，只慢悠悠地走着。一路說着閑話，走這麽遠的路倒也不是很難熬。

等到晨光熹微，終于到了縣城。

秦時越找了家早餐鋪子美餐一頓後問：“你們累嗎？”

“不累。”二人答道，看起來都很興奮。許煥言是頭一次進城激動的，周川雖然不是頭一次，但也很激動。

秦時越将在家裏拿來的水壺打開，一人倒了一些靈泉水喝了。

“那走吧，咱們先去定瓷器，然後再去看鋪子。”

秦時越也不知道該去哪定瓷器，在早餐鋪子那打聽了一番算是有了一些門路。

三人朝着那裏走，走了差不多一刻鐘，迎面來了一群捕快。

趙捕頭眼尖最先看見了秦時越，離着老遠就打招呼：“秦老弟！”上次元寶村一事也是趙捕頭帶着幾個弟兄去的，他是陳開霁面前的紅人。與陳開霁亦主亦友的關系，得知秦時越救過陳開霁，趙捕頭對他也十分感激。

秦時越沒想到這麽有緣剛來就遇見了趙捕頭，相互寒暄了一陣後，便說明了來意。

趙捕頭一聽，爽朗地笑道：“秦老弟你随我來便是，我帶你去定瓷器，租鋪子。”

“這太麻煩趙捕頭了。”秦時越推脫道，“我們自己看看便可。”

“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樣說就太見外了，”趙捕頭說道，“能幫秦老弟的忙可是我趙某人修來的福分，左右我現在也是巡街，去哪裏都是巡，不礙事的。再說了，你們初來乍到的也不知道哪家好哪家不好，有的人見你們不是城裏的說不定還會坑你們，不如我帶你們去，諒他們也不敢坑你們。”

秦時越與周川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那麻煩趙捕頭了。”

趙捕頭三十多将近四十的年紀，滿臉的絡腮胡子，說話嗓門也大，看起來挺吓人，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好人。他挺熱情的，見秦時越答應下來似乎比他還要高興。也這才注意到了跟在身邊的許煥言，許煥言自打見到趙捕頭來就一直低着頭。一來是有些害怕，二來是他覺得自己一個小哥，見到男人理應避嫌。

趙捕頭看着許煥言問：“這位小哥是？”

“這位是我表哥，”秦時越撒了個善意的小謊言，“現在住在我家。”

趙捕頭倒是誤會了，他看看許煥言又看看周川，一個小哥住在已經成親的弟弟家，有些不對勁。

趙捕頭是個粗人，也不會婉轉地說，只會直來直去的：“周兄弟，秦兄弟這麽好的人你可不能辜負他。”

“不是的，”許煥言聽出趙捕頭的意思來了，也顧不上什麽避嫌不避嫌的，急忙紅着臉解釋着，“我無父無母，丈夫前幾天剛死，婆家不容我，我實在是沒地方去才在時越家暫住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趙捕頭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多想了，不過你這婆家也太不是東西了，就算死了丈夫你也是他們家的人，怎麽就把你趕出來了。”

許煥言苦澀地笑了笑，趙捕頭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所以想補救：“不過你也別放在心上，以後還能碰見更好的。今年多大了？想再找個什麽樣的，我幫你看看。”

許煥言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幸好秦時越幫他解圍，秦時越笑道：“趙捕頭，我表哥他面子薄，我替他謝謝你了。”

“哪兒的話，我看你表哥這人怪老實的，以後肯定能再找個好的，”趙捕頭說道這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你看我這腦袋，前幾天大人還提起你了呢。說這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也不知道你怎麽樣了，我得把你來的事告訴給大人，大人肯定特別高興。”

趙捕頭做事風風火火的，秦時越攔着的話還沒等說出來呢，趙捕頭已經派人去給陳開霁送信了，秦時越見此只能作罷。

有了趙捕頭的幫助，秦時越很順利地定制了瓷器。先付了定金，一個月後交款，可以送到元寶村不必自取。

研究瓷器就研究了好一陣，一上午的時間眨眼而逝。秦時越找了家酒樓請趙捕頭并幾個小捕快吃了一頓，下午便是看鋪子。

接連看了幾個都不滿意，趙捕頭一拍胸脯：“秦兄弟，你放心這事交到我身上，我幫你留意着。”

秦時越感激道：“如此多謝趙捕頭的。”

正說着，有個小捕快來報，說是縣令大人晚上宴請秦時越一行人吃飯。

盛情難卻，秦時越只得赴宴。在去縣衙的路上，許煥言不安地拽拽秦時越衣角，小聲說道：“時越，我能不去嗎？”

“為什麽？”以前秦時越怕周川害怕，現在周川已然鍛煉出來了，倒是不怕了。他很快便想明白許煥言在害怕什麽，“沒事的，周老二已經是過去了，你得從過去的陰影裏走出來。就算和男人說話、吃飯，也沒有人再打你了。咱們朝民風開放，這些并不算什麽的。”

許煥言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小哥和男人有別，別說一起吃飯了，就算是說話都是下賤。更何況嫁給周老二以後，周老二又是那種變态，他就更不敢了。在秦家和周川一起吃飯，是因為對周川熟悉了，不過也保持着一定距離。

“你跟着我就好，我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秦時越再次安慰他，其實讓許煥言參加這種場合也好，也當是鍛煉鍛煉他了。以後他要讓他進城幫他看鋪子，來買化妝品的萬一是男人呢，那怎麽辦？總不能把顧客趕出去。

有了秦時越當靠山，許煥言暫時壓住了不安。他看向秦時越，這是一個剛強堅毅的人，他其實挺佩服也挺羨慕他的。

從後門進了縣衙，陳開霁聽說他們來了，急忙過來迎接。

陳開霁與他們三人的年齡都差不多，長得溫潤如玉、一表人才。穿了一身青色便裝，寬袍大袖，走起路來衣袂飄飄，看起來格外潇灑。許煥言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周川在他面前是有些自卑的。

秦時越不着痕跡地握住了周川的手，用手指撓撓他的手心。

周川那點兒自卑，那點兒不安漸漸退散。

“時越、小川，好久不見。”陳開霁稱呼的十分親昵，又看向許煥言，“這位是表哥吧？”

幾人也與陳開霁打着招呼，陳開霁将他們讓入內宅。他并無家眷，內宅也只有他一人住而已。

早有一桌酒菜擺在那裏，幾人落座後，陳開霁說道：“我聽說你們想在城裏開間鋪子？”

“确有此意，”秦時越說道，“我和相公想賣化妝品，就是給女人和小哥擦臉用的。”

陳開霁笑道：“那我先祝小川也時越生意興隆，等開業時可得告訴我，我好給你們捧場。”

“一定，一定。”秦時越舉起酒杯，幾人喝了一杯。

陳開霁雖是一縣之長，但說話做事沒有辦點兒架子。在席間不僅能顧及到周川，也能顧及到許煥言，和他在一起相處得狠舒服。

吃完飯後天色已然不早，他又将他們留在府中住下。盛情難卻，也只好住下了。

又在縣城待了兩天，終于找了一間合适的鋪子。秦時越付了一年的租金，将鋪子租下了。然後在趙捕頭的幫助下，又找到一個泥瓦匠幫他們裝修鋪子。

秦時越又去買了些做化妝品用的東西，三人這才踏着夜色而歸，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好。秦時越看看豬崽，臨走前他托付給鄰居張大娘讓她幫着照看着。豬崽吃飽了打着呼嚕呼呼響，秦時越又放心地回了屋。

進城一趟，秦時越的存錢罐徹底空了，只剩下幾枚銅板。

接下來的日子繼續做木盒子，村裏人漸漸發覺他地裏種的東西似乎不是莊稼。有那好信的過來問是什麽，秦時越便實話實說了。

幾乎一夜之間，秦家地裏不種糧改種花一事吹遍了元寶村。

有那幸災樂禍的，說秦時越瘋了。也有那擔憂的，幫着秦時越想再改種莊稼來不來得及。只有秦時越很穩，也不必解釋。

周家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嘲諷了一陣，後來還是周老大想過了味。

“爹、娘，”周老大皺着眉頭，“我看這個秦時越倒是有兩把刷子，之前就看見老三天天推個手推車出去賣護手霜，那手推車雖然不大，但是護手霜小啊。那麽一個手推車能裝下多少護手霜啊，沒有一百也得有幾十個吧。我看他可是裝的滿滿一下子出去的，回來的時候車都是空的。這麽算的話這一天就得賺多少銀子啊。怪不得他們想分家呢，原來是賺了銀子不想給咱們。”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馬上認真思索起來。

周老太太一拍大腿：“秦時越看起來就挺精明，老大說的對，我也覺得他就是這麽想的。”

“本來還想着他嫁過來後咱們能得到他家的家産，沒想到不僅什麽都沒得到，反而讓他占了便宜，”周老大越想越氣，又想到最初對秦時越的那點兒好感。憑什麽好事讓那個老三全都撈去了？得了個漂亮的媳婦，這日子又越過越好，周老大既氣又嫉妒，怒氣沖沖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來走去，“這事都怪老二，你要是不那麽打你媳婦，你媳婦也不會死。他要是不死，哪有現在這事？現在家都分了，咱們什麽都沒撈到。”

“怎麽還怪我到身上來了？”周老二這幾日本就心情不好，又沒有了出氣筒，“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讓他去死的？他死了你倒是怪氣我來了？當初我打的時候你怎麽沒攔着？如今卻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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