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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周老大和周老二吵得不可開交,周老漢将煙袋往地上一敲。頓時,誰都不敢再言語。

周老五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喘,被周老太太抱在懷裏。

周老漢拿着煙袋鍋子從地上站起來,目光緩緩地掃了衆人一眼,又方向遠處,眼裏帶着兇狠毒辣,說道:“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他拿了咱們的東西總得還回來。”

周老大小心翼翼地問:“那是去要錢嗎?”

“要錢他能給嗎?”周老二走過來也仗着膽子說,“當初分家時不是說好了他們每個月贍養爹娘的銀子了嗎?現在咱們要是反悔多要,那村裏人得怎麽看咱們?如果管他們要他們賺來的銀子,家都分了他們根本不可能給啊。”

“是銀子重要還是面子重要?”周老大哼了一聲,“拿到手裏的銀子才是最實惠的,面子又不能當飯吃。”

周老二皺着眉:“話是這麽說,可是就算去要他們也不能給啊。”

“不給?”周老太太在一旁插言,她表情陰毒,仿佛遇見了殺父仇人那般,“不給就別讓他們好過了!他們不是指着地裏的那些花嗎?我讓他的花全都開不了!”

“老大明天先去和他們說說,”周老漢用煙袋鍋子指着周老大,“讓他們每個月再給咱們些銀子,要是他們同意,這事就算了,要是不同意。哼!我讓他的那些個花一個都開不成!”

周老漢微眯着雙眼,如果秦時越在他面前,八成就将他生吞活剝了。

“那要多少?”周老大也明白周老漢這麽做的道理,雖然看他們賺錢生氣,恨不得現在就毀了他那些花,可是到底說銀子是最重要的,誰都不會和銀子過不去。能從他們手裏讨得些銀子是最好不過的事。

周老漢想了想:“一半吧,先要一半。”

“那我現在就去說。”周老大急着要銀子。

“急什麽,等明天再去,”周老漢擡頭看看天色,“都這麽晚了睡覺吧,我聽說他們這幾天不知道去了哪裏,興許這會兒還沒回來,等明天再去。”

周老大便答應下來,只等着明天。

于此同時,秦時越也微微蹙眉:“小川,你說咱們最近賣護手霜賺了銀子這事他們不會不知道,我覺得他們會有所行動。”

“什麽行動?”周川急着問,“會來要銀子嗎?”

“銀子肯定會要的,”秦時越說道,“要是不給銀子,只會他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比如說毀花田。”

“他們敢?”周川瞪圓了雙眼氣得雙腮鼓氣,“要是真敢那麽做我就和他們拼了。”

“這樣吧小川,”秦時越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摩挲着以示安慰,“明天一早你去他們家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中午來咱們家,就說咱們要請他們吃飯。至于理由嘛,也不用什麽理由讓他們來就行。”

“咱們為什麽要請他們吃飯?”周川很不高興。

秦時越對他耳語了幾句,周川這才逐漸展開笑顏。

等到天一亮周川便去了周家,周老大也正好要往出走,迎面看到了周川。周老大微微一愣,趁着着功夫周川便進來了。

周川将來意一說,周家人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都看向周老漢。周老漢抽了一口旱煙:“你回去吧,中午我們肯定到。”

周川走了,周家人又開始研究起來。

周老大問:“爹,他們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要請咱們吃飯?”

“去了不就知道了,還怕他嗎?”周老漢不以為意,“正好,等中午時把事一招子說了。”

秦時越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麽,給他們吃他還嫌浪費呢。可快到午時時趙捕頭竟然來了,趙捕頭一臉笑意:“秦老弟,周老弟。”

秦時越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忙笑道:“趙捕頭,你怎麽來了?”

周川給他倒了碗水讓他喝下。

“是這樣的,昨天你們走後大人思慮了很久,他說怕你們賣化妝品一事受到周家阻礙,”趙捕頭将水喝下後說道,“故此命我今日前來給你們撐撐腰,吓唬吓唬那周家人,讓他們不敢造次。”

“這敢情好啊,”秦時越和周川相互對視了一眼,“正好我們今天中午把他們叫過來說吃飯,本來也想吓唬吓唬他們,您來了可真是太好了。”

趙捕頭來了,秦時越便要做些好吃的。他去空間裏還僅有的存貨都找了出來,一共做了六道菜,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

他給許煥言另盛了一份端了過去,叮囑他不要出聲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趙捕頭環顧了下四周:“你表哥呢?”

“他今天有事出去了,”秦時越怕一會兒趙捕頭說漏了便叮囑他道,“趙捕頭,一會兒他們來了你可別提我表哥的事,我表哥是偷偷住在這裏的,別人還都不知道呢。畢竟他新寡,莊戶人家在意這個。一個新寡不在自己的村裏守着跑到別人的村裏來,說是會帶來晦氣的。”

“還有這種說法?”趙捕頭很是詫異,連連搖頭,“愚昧,愚昧啊。”

秦時越笑了笑:“莊戶人家講究得多了一些。”

趙捕頭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秦時越又與趙捕頭說了些話,不多時周家人便來了。來的是周老漢,周老大,周老二,周老五和周小寶。

趙捕頭今天穿的是官衣,周家人一看到他吓得要死。相互看了看,還是跪在地上給趙捕頭磕了個頭。

趙捕頭這麽多年的捕快不是白做的,又是捕頭,端起架子來威力也十足。

趙捕頭仰着頭說道:“這不是周家人嗎?好久不見啊。”

周老漢別看在家裏耀武揚威的,但他見了趙捕頭吓得直哆嗦。像他們這種見過最大的也就是裏正,還不能經常見到。趙捕頭在他們眼裏已經是非常厲害的角色的,尤其他腰間挎着的那把大刀更是駭人,最害怕的當屬周老二,周老二還以為秦時越變卦了,想把許煥言的事抖出來。

周老漢到底是這群人裏的主心骨,只得硬着頭皮答道:“大,大人,好久不見。”

“今日來是為了?”趙捕頭明知故問。

周老漢說道:“我兒子說要找我們來吃飯,卻不想大人也在。”

“那快起來吧,快吃吧。”趙捕頭甚至還上前将周老漢攙扶起來。

周老漢僵硬地站起來,又僵硬地坐了下來,趙捕頭便坐在他對面。

趙捕頭來了,周老大他們都不敢再上桌,只在旁邊站了一排。周小寶年紀小不懂事,但也不知道害怕,一面害怕一面悄悄地咽口水。

秦時越便扯了一個雞腿給他:“拿出去吃吧。”

周小寶如獲至寶,拿着雞腿便要跑。周老五見狀也想跟出去,被秦時越叫住了。

秦時越笑吟吟的:“老五啊,你幹什麽去啊?大人還在呢,你就這麽跑出去怕是不好吧?”

周老五憑空打了個冷戰不敢再動。

趙捕頭看看周川和秦時越:“坐坐,都愣着幹什麽。”

倆人便入了坐,趙捕頭拿過來一壇酒,這酒是他帶來的。他邊倒酒邊說道:“這酒是大人讓我帶給周老弟和秦兄弟的,大人最後品酒,這酒啊可是好酒呢。我今個也是借了你們二位的光能嘗一嘗,來來來咱們喝。”

周老大和周老二一聽說酒就止不住地咽唾沫。

但那幾個人誰都沒有要給他們的意思,周老漢顫顫巍巍地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他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麽好的酒。

秦時越喝了一口說道:“你趙大哥要替我謝謝大人了。”秦時越故意叫趙大人是想讓周家人知道,他和官府的關系非同一般。

趙捕頭爽朗一笑:“秦兄弟這麽說話可實在是太客氣了,倒顯得咱們生疏了。”

秦時越笑了笑:“吃菜吃菜。”

趙捕頭夾起一道菜嘗了一口:“秦兄弟的手藝真不錯,比城裏最有名的酒樓都要好吃。”

“趙大哥過謙了。”秦時越說道。

“周老弟有福了,”趙捕頭看向周川說道,又将目光轉到周老漢的臉上一掃,然後說道,“大人這次來就是讓我看看你們,也沒別的事。對了,地裏的花長勢如何了?”

“長勢尚好。”秦時越說道,“不如等吃完了飯我帶趙大哥去地裏看看?”

“好好好,”趙捕頭又連連點頭,“大人就擔心這些花呢,生怕有什麽閃失。”

秦時越自然知道趙捕頭這麽說是為了幫他,便順着他的話說道:“請大人放心吧,全都包在了我身上,花如果有了閃失我和大人都賺不到銀子不是?”

周老漢越聽越奇怪,戰戰兢兢地插言:“這花?”

“是這樣的,周老弟和秦兄弟不是要做什麽女人用的胭脂呢,我家大人聽說了此事,便想和周老弟他們一起幹,”趙捕頭“解釋”道,“由周老弟他們提供主要材料和技術,剩下的材料由我家大人提供。這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我家大人便命我前來看看這些花。這花要是長不好,那些胭脂水粉可就沒法做。秦老弟,這醜話得說在前面,若是這花真長不好,大人可是會怪罪的。到時不止你會遭殃,這整日元寶村都逃不了幹系。”

周老漢急着說道:“這與我們有什麽關系?花種好種不好可是他們的事。”

“當然和你們有關,我和你們說件事你們就明白了,”趙捕頭故意吓唬他,“之前縣城附近有個村子,村子裏有個叫李二的人養魚。你們也知道咱們這裏沒山沒水的,吃的魚還得從外地運來。這路上的費用啊可都挺貴,這魚到了城裏貴不說還不新鮮。然後這個李二就在他家地裏挖了一個大池塘養魚,他賣的魚便宜還新鮮,自然受到了很多人的歡迎。可有一天,他池塘裏的魚都死了,你們猜是怎麽回事?”

秦時越說道:“是那些賣魚的幹的?”

“剛開始我們也是這麽想的,可後來查着查着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是他們村子裏的人幹的,”趙捕頭喝了一口酒接着說道,“村裏人見他賺銀子了心生嫉妒,便将他的魚都毒死了。”

秦時越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不管是真是假都要配合着,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這些竟如此歹毒。”

“是啊,你眼饞自己也挖個池塘,”趙捕頭看向周老漢,“所以大人怕村裏人嫉妒周老弟他們,将他們的花毀了,所以才說花真有什麽閃失村子裏的人誰都逃脫不了幹系。”

周老漢不由地和地上的兩個兒子相互看看,而後又試探性地問道:“如果花真有什麽問題……”

“喀——”趙捕頭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吓得周老漢的筷子掉到了桌上:“村子這麽多人大人能找到是誰嗎?”

“對了,大人還讓我給你們轉告幾句話,”趙捕頭看着周老漢面帶嚴肅,“大人知道你們和秦老弟的那些恩恩怨怨,所以大人特意說了,如果那花有損失,不管是誰幹的,你們都得連坐。”

周老大急了:“是說就算是別人幹的我們也得掉腦袋?”

“正是這個理。”趙捕頭點點頭,“大人就是這麽說的。”

“憑什麽?”周老二沒忍住。

“你去問大人啊,”趙捕頭說道,“大人的事我哪敢多問。”

他這麽一說,那幾個人都蔫了,原來的那些壞主意都不敢再打。

周老漢這頓飯吃得無滋無味,也沒吃多少便再也吃不下匆匆告退了。

周家人一走,幾人全都笑了起來。

趙捕頭也沒喝多少酒,待到了下午騎馬而去。

徹底解決了心腹大患秦時越神清氣爽,振臂一揮:“幹活!”

活還是得幹的,趁着現在多做些木匣子。

二人相對而坐,秦時越的手不老實地往周川那裏摸,朝他挑了下眉:“咱們去慶祝慶祝?”

周川馬上明白他所說的慶祝是什麽意思,當下握住了秦時越的手:“那就慶祝慶祝。”

家裏有人現在又是白天,自然不能在房間裏,于是便進了空間。

事後,秦時越總結:“還是地方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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