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八卦是人的天性。沈田珠豎起耳朵去聽隔壁的争吵,半天也只聽到“賠錢貨”“花錢”這些話,疑道:“沒聽到小孩兒哭啊。”

光聽見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在院子裏叫罵,那些話跟她媽平時罵的差不多。

“前兩天的事,這會兒估計是小孩出院了。”眼見隔着一道巷口的隔壁動靜愈演愈烈,寧熹将除掉的雜草扔進簸箕裏,放下小鐵鍬轉身進了廚房。

沈田珠又伸出耳朵去聽,瞧他拿把刀出來,吓得趕緊把小黑貓放下,“哥你幹啥,這可不興拿啊。”

“吵死了。”

寧熹已經三天沒吃藥了,早上起床後心裏就在陣陣煩躁。不給沈田珠靠近的機會,大步往外走,離開前還對她道:“你趕緊回去。”

沈田珠哪能聽他的,帶上門跟着追出去,沒發現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在他們走後推開了門。

隔壁家鄰居姓林,一家三口外加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

此時,老太太正坐在地上,一口一個“賠錢貨”地指着兒媳蘇敏和她懷裏的小女孩,“阿峰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兒,趁你不在家使勁磋磨你媽我,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媽,綿綿燙傷了不是小事兒,”站在老婆和媽中間的男人滿身疲憊,“再說錢花都花了。”

“那這些藥呢?”老太太又指向兒媳手裏的藥品袋,“一個丫頭片子吃那麽多藥幹嘛?這不是浪費錢麽。”

提到自己,綿綿摟緊媽媽的脖子,将臉埋進去。

蘇敏輕拍她的背,對老太太也漸漸沒了耐心:“綿綿為什麽要吃藥?還不是你把她給燙傷了。”

“你胡說什麽你!明明就是她自個兒非要在那片玩兒!要不然,我能燙着她麽!”老太太毫不心虛地扯着嗓門兒沖她叫,叫完又拍着大腿左搖右晃地哭嚎,“我這個命喲,好心幫忙帶孩子,反倒成了我的錯。”

幫忙帶孩子是事實,蘇敏被她噎地說不上話,眼角登時紅了一片,老太太也越發肆無忌憚,“我老婆子勤勤懇懇半輩子,不知道給老林家留了多少後。有些人生不出個帶把兒的來,還為了個賠錢貨責怪她婆母!老頭子诶~你是死得早,要是活着,你看到阿峰娶的這個媳婦兒,你也得氣死喲!”

“王翠萍!”

“你叫我啥!”老太太咬牙瞪向兒媳,面容扭曲地只恨不得把她活剝了。

蘇敏被她狠狠氣着了,她本身又不擅長吵架,扭頭把問題抛給自家男人,林峰剛跑完長途運輸回來,再面對這些身心俱疲,正要開口叫她讓讓媽,瞧女兒瑟縮委屈地看過來,硬着頭皮問老娘,“您到底想怎樣。”

王翠萍就等着兒子問這話,立即擡手指向那堆藥,“趕緊把這些藥給我退了。”

“不行。”蘇敏斬釘截鐵拒絕:“這些藥裏頭大部分都是擦的,不讓擦,綿綿要是傷口發炎了怎麽辦。”

王翠萍叉腰怒瞪,“你個敗家……”

铛铛铛——

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傳來,話被卡在喉嚨口半上不下。

幾人回頭就看見青年冷着臉,握把刀站在他家門口。

王老太太眼神不錯,确定他手裏有刀,吓得忙從地上爬起來,拉住要将妻女護到身後的兒子,先一步躲到他身後,直喊“殺人啦!”

她這一聲炸出不少左鄰右舍,紛紛走出家門往這邊看,看到真有人持刀也是吓得不行,有的甚至已經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是啊,我來殺人,”寧熹瞥向兩側數十人,露出森森白牙,“殺把孫女燙傷還不讓上醫院不給藥擦的人。”

即将撥出去的報警電話紛紛停下。

這一帶的住戶并不少,大家也都知道林家這個老太太難纏,只要在小兒子這裏,隔三差五地就要鬧上一回。

之前有人看不過去,她趁林峰夫妻倆不在家對孫女又罵又掐,好心勸兩句,隔天就編排人家趁她兒子跑運輸不在家搞她兒媳婦,久而久之,就沒人再願意管這家的閑事了。

平常聽見也只當沒聽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想到今天差點鬧出人命,趕緊出來看看,才發現被人诓了。

這哪是來殺人,分明是來救人。

住林綿綿隔壁床位的中年婦人李嬸兒今天也出院,聽他這麽一說立即應聲附和:“這種老不死的,該殺!”

旁人怕老太太撒潑,她可不怕,她也會。

得到贊同,寧熹回頭揚起手裏的尖刀,一雙眼珠子釘死在王老太太身上,那表情可不是随便開開玩笑,倒真像是來殺她。

老太太吓得腿一軟,摔地上哆哆嗦嗦,“上,上醫院,擦藥,擦藥!”

“哎!這就對了,這人家就不殺了啊。”李嬸兒臉上藏不住地笑。

對付這死老太婆就得來招狠的。

一場風波很快平息,人群也漸漸散去。

知道他是來幫自己的,蘇敏抱着女兒朝寧熹投去感激的目光,寧熹沒看她,視線一直放在老太太身上,臨走時撂下一句“我就住隔壁”。

言下之意:敢再吵吵,還能跑來殺她。

老太太忍不住抖了兩下,人一離開,坐地上嗚嗚咽咽地哭。

旁人可能覺得沒什麽,這青年頂多就是拿刀吓唬兩句,可在老太太看來,他剛才是真的想剁了她。

這個念頭一旦形成,不到下午,老太太麻溜兒地收拾包袱,逃到離這兒二十公裏外的二兒子家,林峰也不攔她,随她去。

“哥,你是這個。”沈田珠躲在胡同口,等人都散了,跑到他身邊豎起大拇指。

她還以為寧熹哥真去幹什麽,原來是幫人家解圍。

“我剛才聽人說,那個老太太平時可橫了,對孫女也不好。”跟她媽一樣,都把男娃兒子當成寶。

“橫也要命。”他剛才是認真的。

可是隔壁安靜下來後,寧熹心裏的煩躁卻沒有得到任何釋放,抿緊唇角将下巴縮進羽絨服裏,快步回家。

走到門口發現,大門竟然敞着。

“奇怪,我記得我帶上門了啊。”沈田珠撓撓頭。

寧熹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加快步伐進門,正對大門的堂屋竹籃裏,小小的黑色身影不見了。

“咪咪?”

沈田珠前前後後找了兩圈,臉上爬滿慌張,急得都快哭了,“我把它放籃子裏才出門的,門,門也帶上了。”

怎麽就不見了呢。

寧熹一言不發離開,在附近轉了十多分鐘直到出了這片胡同巷,也沒發現尾巴尖一點白的小黑貓。

被人撿走了?

寧熹煩地将刀用力插進牆磚縫隙裏,褲兜忽然傳來一聲震動。

【寧弈安:想要貓,明晚八點到寧家來。圖片.jpg】

點開大圖,被人抓在手裏的黑貓,尾巴尖一點白。

寧熹微眯眼眸,手裏的尖刀發狠地往下壓,瞬間将那柄水果刀一分為二。

-

發完信息,寧弈安得意地拎起小黑貓後頸,“你的主人,會不會來救你呢?”

小黑貓胡亂蹬着腿,猛然間伸出利爪劃向他的手。

寧弈安吃痛将它扔掉,舉起手機就要砸過去,卻在落下之際被只手攔住。

“給我抓起來!”

黑貓趁勢往門口跑,四名傭人合力才将它圍進籠子裏,一聲聲凄厲地扒着籠子叫。

“小畜生!”寧弈安抱着手氣得不行,偏過頭怒視身旁的人,“許惟清你什麽意思?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只貓,”許惟清按住他坐下,好笑地道:“你跟它計較什麽。”

“可那是寧熹的貓!”寧弈安沒骨頭似的倚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臉上流連滑動,“你該不會還喜歡他吧?愛屋及烏?”

許惟清身體微僵,不等寧弈安察覺到,反握住臉上那只手抵到唇邊細細親吻,眼中滿是笑意,“我要是還喜歡他,又怎麽會跟你在一起呢。”

這倒也是。

許惟清如同一座雪山,素來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偏偏寧弈安就喜歡他這股遺世獨立的勁兒,追了快半年才到手。

但一想到他曾跟寧熹在一起過,心裏就像生了根刺。為了徹底除掉這根刺,他得讓許惟清親眼看着寧熹進傅家。

“明天是我生日,你也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他摟着人脖子撒嬌。

話說出去半天不見回應,寧弈安嘴巴微嘟,“怎麽?不願意?還是……不敢面對寧熹?”

“怎麽會。”許惟清環住他的腰往懷裏帶,“我只是覺得以我這樣的身份,怕是不配。”

寧弈安:“你是我男朋友,哪裏不配?”

許惟清沒有回,只道:“我是不在意的,就怕你的那些朋友……”

“你管他們做什麽。明天是我的場子,要想砸我的臉也得掂量掂量,況且,”寧弈安在他嘴邊快速嘬了一下,“還有寧熹幫你頂着呢。”

許惟清勾勒起嘴角,輕聲道:“那我就放心了。”

-

臘八當天,一大早,寧家就在為了晚上的生日宴忙碌着。

寧母甚至請來了五星級大廚,細細叮囑:“菜品裏都不要放蒜,安安不喜歡那個味道,餐後水果多準備些芒果,葡萄,還有……”

“夫人。”保姆劉媽看眼對面認真記錄的大廚,小聲提醒,“還有寧熹少爺。”

陳枝忽然愣住,面對記完上述注意事項繼續聽的大廚,沉默了很久,“寧熹……寧熹不喜歡……”

兒子找回來一個多星期,她竟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喜好。

恍惚想起寧熹臨走前那抹眼神,陳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情緒莫名低落下去,“先記這些吧。”

她漫無目的地離開廚房,透過走廊窗戶望向屋外的花園,那與她有着四分相似的少年似乎還握着皮管在給花澆水。

陳枝兩步走到窗邊,再一眨眼,花園裏就只剩澆花的兩個保姆。

呼出的氣落到窗戶上模糊了視線,她趕忙收回目光問:“劉媽,傅家今天是不是也會來。”

“是。”劉媽道:“傅家大少爺快不行了,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他們也會帶其中一個少爺走。”

“可……”

“這是寧先生的決定。”

陳枝踉跄靠在窗戶上,擡頭看到寧國平領着幾個人上樓,突然沖過去抓住他的手猛搖,“國平,熹熹好歹是我們的親兒子,咱們別把他送走好不好。”

寧國平臉色驟黑,剛要出聲呵斥,想到身後還有幾人,連忙轉了臉色:“你在說什麽傻話?什麽送走?”

“熹熹啊,別把他送去傅……”

“老婆!”寧國平拔高聲調,緊盯着她警告:“今天兒子生日,你應該是忙昏了頭。劉媽,送夫人回房休息。”

他決定的事根本不可能改變,這件事早已經成定局。

最初那股氣消了之後,陳枝靠着劉媽的手淚流滿面,“他生氣,他憤怒,都是因為我這個媽媽做得不好。”

可現在,她再如何悔不當初也晚了。

-

傍晚六點過後,賓客陸陸續續到場。

有些是寧家這邊的親友,另還有些聽到寧家即将跟傅家聯姻不請自來。

前後不到兩小時,寧家別墅內外就已停滿了數十輛豪車。

寧弈安今天穿了件奶白色毛衣,屋內熱氣一熏,白嫩的臉上很快染上點點紅暈,宛若童話世界裏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大廳一角更是堆滿半牆給他的生日禮物。

寧弈安很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游刃有餘地穿梭在每一位賓客間,所到之處無不誇贊他懂禮乖巧。

“你們看,傅夫人來了诶。”

一句話将衆人的注意全都吸引過去。

大門外進來一位面容白皙姣好的夫人,烏黑長發僅用一根木簪盤在腦後,身穿黛紫絨面繡花旗袍,外披長及腳踝的黑色大衣,比屋裏穿禮服漏肩膀的年輕姑娘們看起來要暖和多了。

通身氣度配上這身富貴打扮,據說已有百年輝煌的傅家,其長房長媳确實是叫人望塵莫及。

只是站在那兒,就将屋內一衆女客全都壓了下去。

男客這邊,傅家二房長子傅景祁,三房獨子傅硯也是一個賽一個地出類拔萃。

“寧夫人。”傅夫人孟繁星移步到陳枝面前,微微屈膝,“家裏有點事,來晚了些,還望寧夫人海涵。”

“傅夫人客氣了,您來得剛剛好。”陳枝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位,據說兒子出事的這五年,傅夫人深居簡出,潛心禮佛,怪不得走到她跟前都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她趕緊朝寧弈安招手,“安安,過來。”

寧弈安看過去,恰到好處的嘴角隐隐龜裂,但為了不得罪對方還是笑着迎過去,“傅伯母好。”

孟繁星笑着點點頭,叫跟來的保姆吳媽送上禮物,“一點薄禮,生日快樂。”

“謝,謝傅伯母。”寧弈安的聲音漸漸矮了下去,心裏不禁湧起一陣慌亂,生怕對方看上自己,他忙轉過頭對陳枝道:“對了母親,今天我男朋友也來了。”

兩張笑容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陳枝不滿地看他,但寧弈安管不了那麽多,他不能讓傅夫人挑中自己,轉頭将許惟清拉過來,“這就是我男朋友,許惟清。”

許惟清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傅夫人,眼底劃過一抹了然,擡手抵着眼鏡架向面前兩位夫人問好。

“就這樣,我先帶他去找其他朋友。”寧弈安說完,不管陳枝答不答應,又火急火燎地拉着人走開,沒有半點平時的乖巧。

陳枝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麽了,居然在傅夫人面前這樣失禮,“這孩子,今天怕是高興壞了。”

“生日嘛,正常。”傅夫人順着她的話道,不等陳枝松下心頭那口氣,忽地轉過話題:“聽說寧夫人最近找回了一個孩子,怎麽沒看見啊。”

一個小輩的生日還不值得傅夫人出面,她來自然還是想看看道長口中所說的“聞禮的命劫”。

“他……”

砰!

緊閉的別墅大門被一股外力猛地破開,一張殺氣騰騰的臉徑直闖進來,嘴裏還在喘着粗氣。

“這是誰啊?怎麽這麽沒禮貌。”

“好像……好像是寧熹。”

“你們看他,手裏是不是有把刀!”

這話在人群中炸開,所有人都轉頭往門口看,有些瞧他來者不善已經開始往安全的地方退。

寧國平上一秒還在跟幾個合作夥伴談笑風生,下一秒臉就耷了下來,放下酒杯低叱:“今天是你生日,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寧熹沒有應答,握緊尖刀往屋裏走,目标直指寧弈安,沒等靠近,陳枝大步走來抓住他的手,“熹熹,你看今天好多人來給你過生日,不要在這裏惹事好不好。”

最後一句,陳枝壓低了聲量,近乎求他。

寧熹這才分了個眼角,冷冷地笑:“這生日給我過的?”

一句話問住陳枝。

不等她扯個謊,寧熹擡手将她推到一邊,揚起手裏的刀朝寧弈安奔過去。

“熹熹!”千鈞一發之際,許惟清張開雙臂攔在寧弈安身前,尖刀距離他幾公分停下,“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麽仇怨,今天先放下好不好。”

寧熹瞥向大廳四周不敢靠近的人,似乎聽進去了他的話,慢慢放下手,許惟清也跟着松一口氣,只是沒等這口氣徹底吐幹淨,寧熹突然抓住他的手往旁邊拽,順帶踹了他一腳。

“你算個什麽東西!”他反手将刀橫在準備往後退的寧弈安脖間,咧開嘴角,“如你所願我來赴約了,貓呢。”

寧弈安渾身寒顫,他知道寧熹要來找他算賬,卻沒想到他竟然敢帶刀。

“哥哥,”他勉強朝寧熹笑,“今天是你生日啊,你看媽媽大早起來給你準備的生日宴。”

陳枝正要上前,聽到這話腳下跟生根了似的,一動不動。

“呸!誰他媽你哥哥,我就問你,貓呢!你要再不說在哪兒……”寧熹将刃口對準他的脖子,下壓劃出一道紅線。

別人拿刀是吓唬人,他拿刀是真的會下手。

陳枝想起他上次離開時用圍巾絞殺寧弈安,顧不得還有賓客在場,跑上前抱住他的手,“你難不成還要殺人麽!”

寧熹沒有回答,只是看過來的那雙眼睛告訴她,他敢。

“再問一遍,那只貓呢。”

脖子上傳來的疼痛告訴寧弈安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寧熹就是個瘋子,微紅的臉霎時無比慘白,張開口也說不上來話。

還是許惟清替他道:“在三樓,我帶你去。”

寧熹扭頭看他。

許惟清:“是真的,我不騙你。”

“騙我也沒關系,殺不了他,我就殺你!”

脖間的力道立即松脫,寧弈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扔到陳枝懷裏,再擡頭,寧熹已經反抓着許惟清的手腕上樓。

他正要跟上,許惟清朝他們搖了搖頭。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三樓,走廊盡頭最後一間卧房裏,一只籠子放在床上,隐隐約約地有貓叫聲傳來。

寧熹立刻上前打開籠子,小小的黑貓嗖地竄出來,晃了晃腦袋聞到熟悉的味道,兩步跳進寧熹懷裏。

“喵,喵~”

許惟清:“昨天中午到現在都沒吃什麽東西,你回去後記得喂。”

寧熹單手托着貓,拉開拉鏈将它塞進羽絨服裏,冷着臉離開。

“等等。”許惟清拉住他,從懷裏掏出一只精美的機械表,“……生日快樂。”

“你認識的那個寧熹已經死了,他不需要。”

寧熹抽出自己的手就要走,許惟清不由分說将表塞進他外套口袋裏,“這表挺貴的,你要是不願意帶,改天賣了也能換點錢。”

“許惟清,”寧熹看眼口袋,審視了他很久,“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你不會明白的。”許惟清深吸口氣緩緩吐出,“走吧,你今天這麽一鬧,傅家肯定也就歇了這個心思了。”

二人沒待多久,一前一後下樓。

幾乎是剛一出現,大廳裏的賓客全都擡頭往上看,之前離得遠的沒聽清,這會兒瞧見寧熹懷裏的小家夥兒才明白,鬧這一出只是為了只貓。

寧弈安的傷口不深,擦了碘伏止住血就行,見他從樓上下來要走,立馬站起來,像是之前的事從未發生:“貓既然找到了,哥哥不如留下來把這個生日過完。”

陳枝雖然氣他在這麽多人面前惹下大禍,提到生日,愧疚感又再次彌漫上來。

“安安說得對,寧熹……”

“這是你的生日。”寧熹大步走到門外,回頭朝寧弈安挑了挑眉,“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完收回目光,眼尖地瞧見男客中的傅景祁傅醫生,和他身邊抱着暹羅貓染着奶奶灰頭發的男生,微微一怔,很快又恢複正常,轉身消失在黑夜裏。

寧熹這一出算是将寧國平的臉踩進深坑,但他也不是個傻的,沖他只找安安麻煩就知道,這裏頭少不了有安安的手筆。

晦暗莫測的視線落到寧弈安身上又立刻挪開,站出來主持大局,“真是抱歉,寧熹這孩子最近情緒不太穩定,讓各位受驚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打了兩個馬虎眼兒很快将這件事揭過,宴會照舊。

寧國平又特地去向傅夫人賠罪,“犬子冒失了。”

“無妨。”

無妨?無妨是什麽意思?是……不在意?寧國平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位的想法。

“您?”

“這孩子是個真性情,我挺喜歡的。”

四周遍地逢春,寧國平心下一喜,嘴角止不住上翹,“這孩子能得您喜歡是他的福氣。”

傅夫人笑了笑捏住手提包,“這人一上了年紀身體就不太行了,今日我就先告辭,我們改日再敘。”

寧國平還想再跟她多聊兩句沖喜的事,聽她這麽一說只好作罷,親自送人到門口。

“景祁,硯兒,你們在這陪寧先生多聊會兒。”

傅景祁颔首:“好的,大伯母。”

傅硯抓起暹羅貓的手,笑眯眯地朝她揮手:“大伯母再見。”

一輛低調的邁巴赫随之駛出寧家別墅。

沒開多久就見一道縮頭聳肩的身影沿着路邊慢慢地走。

保姆吳媽輕聲道:“夫人,是寧少爺。”

孟繁星:“停車。”

邁巴赫在寧熹身邊緩緩停下,孟繁星降下車窗柔聲道:“這麽冷的天,不如送你一程?”

寧熹側目,将她跟這輛車打量了整整兩遍,搖頭,“謝謝了,不用。”他指向胸前的貓以及手裏帶血的刀,“髒。”

“沒關系,上來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