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懵懂

懵懂

“你都聽到了？”

盛清然微微側頭把枕頭抓在手裏，瞳孔裏目光深邃複雜，竟有一絲後悔。

但爺爺從國外檢查身體回來，各項指标還算正常，至于肺上的毛病，那是爺爺年輕時飲酒過多導致，只能慢慢調養，無法痊愈。

他和簡梓言一月之期馬上就到，這場戲也該落幕了。

聽到什麽，她應該聽到什麽？

簡梓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聲試探問：“你是不是跟爸吵架了？”

她之所以遲遲未睡，是因為工廠老板那邊催款，她沒有錢付款。要是剩餘資金不到位，工廠那邊完全有理由停工。

今年訂購的學習用品和衣服數量跟往年一樣，她算過賬自己的錢足夠支付，可遇到天災今年棉花産量不多，物價上漲。這才重新訂購了一批羽絨服，後果就是嚴重超了預算。

她有想過跟表哥他們借，可猶豫了許久，決定跟盛清然借錢更好，因為這樣他們就有了糾纏的理由。

“我剛跟爸說了我們離婚的事。”

簡梓言一臉茫然的表情不假，她沒有聽到他的話。

一時間堵在胸口的石頭消失不見，盛清然溫潤的側臉在燈光下輪廓分明，線條流暢。

簡梓言愕然地瞪大雙眼，像是被人點穴僵硬在原地，擡眸看着盛清然清隽的面容，“我知道了。”

她不能再等了，哪怕是拒絕，也要親口聽盛清然說。

轉身走出書房又想起什麽，扭頭笑顏柔和看着盛清然，“你能不能借二十萬給我？我有急用，改天我手頭松了就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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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二十萬？

盛清然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拿過書桌上的手機，給簡梓言轉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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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陽光明媚，下午三點，星禾咖啡館。

簡梓言準時赴約，看到明總監那刻依舊感覺不真實，眉眼挂着笑，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明總監你好。”

面前的女子雙目明亮皎潔，精致的臉蛋上畫着淡淡的妝容，唇紅齒白，鼻梁高挺，白色的襯衫加上齊膝蓋的包臀裙，長腿纖細筆直，氣質清冷出塵。

明婳回以淺笑，從包裏拿出幾分合同推到簡梓言面前，直接進入話題：“這是幾個合作方給出的初步合同，你可以看看對方給出的條件再決定，沒有理由跟錢過不去。現在IP改編已經是大勢所趨，你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你的作品還有你都會被更多的人知道，緊接着你的漫畫還可能改編成游戲，電影，做成有聲漫畫等等。”

輕胭是有實力的漫畫家，不僅畫風獨特，而且在劇情處理上很有技巧，能夠讓人欲-罷不能，更期待接下來的劇情，以至于付費觀看的人很多。

懸疑推理題材算是小衆，可她偏偏就是這方面的高手，所以公司才會格外注重她。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這些合同裏面導演，制片人，包括劇組都有詳細的介紹。有兩份合同裏甚至給出了後期拍攝演員的名單，可見對方的誠意很足，你拿回去好好看，仔細考慮，不用着急回複我。”

明總監把話都說到這份上，她還有什麽理由拒絕，簡梓言把合同抱在懷裏心事重重離開，結果在門口撞到一個女生，對方也抱了一摞文件。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時間沒有看到您。”女生一邊蹲下身撿地上的文件，一邊給簡梓言道歉。

彎腰時注意到女生胸前的工作吊牌，還是一名實習生，簡梓言淡然搖頭，“沒關系。”沒有為難對方，撿起合同就離開。

這邊女生清點了兩遍文件，發現多了一份合同，急忙追出咖啡館，卻再也找不到簡梓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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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梓言心情沉重回到老宅，沒想到盛清然也在家裏，今天是周三他本該在公司才對。

把合同放在卧室的梳妝臺上，簡梓言去書房找盛清然，見他正站在窗邊打電話，口中提到IP改編，簡梓言眼睛一亮，輕聲來到窗邊，沖着他眨眨眼。

“盛清然，你站在商業的角度給我講一下IP改編可以嗎？現在市面上很多改編的影視劇都被粉絲各種吐槽，換句話說，你覺得怎樣才能拍出好的作品？”

等盛清然結束通話，簡梓言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她想聽聽資本家如何看待IP改編。

盛清然把手機放在桌上，倚靠着椅子，劍眉微挑，聲線清冷：“你問這個幹嗎？”

“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簡梓言單手撐着下巴，忽而水潤的杏眼微閃，“對了，謝謝你昨天借錢給我。”

盛清然翻開手邊的文件，見簡梓言等着他回複，取下鼻梁上方的金絲眼鏡，溫潤的聲音娓娓道來：“如果要拍攝好的作品，首要要有專業的拍攝團隊，其次是有幾部口碑不錯的導演，再有一點需要找合适拍攝的演員，對方塑造人物的能力要強，最後投資人給力，拍攝資金到位。”

給出自己的見解，分析利弊給簡梓言聽，“如果符合以上四點，那麽打造出來的作品口碑都不會太差。”

原來如此，簡梓言受益匪淺，謝過盛清然後回到卧室翻看合同，一一甄別，如果真的有合适的影視公司，那賣版權也不是不行。

晚上11點，快兩個禮拜聯系不上的孟珊打來電話，簡梓言在保鮮層拿了兩盒牛奶布丁後關上冰箱門，剛好她之前聽歌戴着耳機，于是一邊吃布丁一邊跟孟珊講電話，“終于舍得開機了？”

【言言我知道錯了，回去後我一定寫千字檢讨書，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呗。】

“行了，別貧嘴。你到底怎麽回事？”上次她陪孟珊參加了左夏陽的婚禮，沒幾天孟珊就躲到國外去了，簡梓言倚靠着竈臺，解決完一盒牛奶布丁把空盒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孟珊說話聲音委屈巴巴：“說來話長，我後天回國見面再解釋，對了，你跟盛清然表白了嗎？”

表白？

“還沒有。”簡梓言手上動作一頓，沉吟片刻回答：“珊珊，其實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今早盛爸爸看她眼裏滿滿的歉意，可她只能裝作不知繼續演戲。

簡梓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注意到樓梯口站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