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誰是傻子

第十一章：誰是傻子

送九妹回去說得到輕巧，王麗芬下意識的要反駁，可看見文德忠傻乎乎笑，拳頭捏的嘎嘣響，她竟然有些怕。

明明是又高又大的大傻子，臨了王麗芬咽了咽口水，應了一聲，“我這就送她回去。”

說着王麗芬拽着李紅梅去扶文明月，李紅梅差點翻臉了，十分抗拒。王麗芬看了她一眼，卻放開了手。輕吐了兩個字，卻沒聲音。

王麗芬背着文德忠，文德忠沒看到那點小動作，李紅梅卻看懂了，她說的是安家兩個字。

李紅梅二話不說。她安撫好自己的兩個兒子和王麗芬兩人把文明月扶了起來。其間，兩人推脫一番誰也不願意背她。兩個只好一人拽一只手臂把文明月從院子裏拽了出去。

她們倆這麽幹脆，姬綠珠多看了兩人一眼。眼神掃過文德忠，文德忠看了眼除了院門的一幹人等，回頭望着姬綠珠嘿嘿傻笑，那傻樣兒就像有金元寶砸到頭上似的。歡的很，他笑道：“嘿嘿，媳婦兒。”

“嗯。”姬綠珠應了一聲。文德忠正要說什麽，院子門外傳來文明月哭嚎的聲音，他皺了皺眉頭。

文明月被王麗芬和李紅梅拉扯着出院子的時候半道就醒了。只是見着沒出院子，就假裝暈過去了。直到見到張氏，文明月又找到了靠山，才踉跄着撲到了張氏懷裏哭訴，告狀。

“娘啊，三哥被三嫂那個狐貍精迷的暈頭轉向的，比以前更傻了。”

“傻了，他還不承認。”

“三哥他欺負我……嗚嗚……”

文明月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來，文德忠聽見了。姬綠珠當然也聽見了。

姬綠珠溫和的笑容變少了些。她長的漂亮是她的錯了？是她讓傻子更傻了？她掃了文德忠一眼。文德忠縮了縮脖子，像只受傷的鹌鹑，還是一只淋了大暴雨的鹌鹑，可憐兮兮的。

文德忠弱弱的道：“媳婦兒，我們不管她，我們去看鎮上大夫了行不行。”

回來還要戳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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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帶着自家媳婦兒戳老虎，很神奇的他很執着。

姬綠珠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如果知道了又是一個腦磕崩兒送過去了。此時她只想着那些事兒還沒完，又不願留下扯文德忠後腿。

姬綠珠牽着文果兒，從吳桂香手裏接過籃子，話卻是對文德忠說的，“先前你在大夫那裏定制的藥丸，孫大夫送到院門外正瞧院裏熱鬧，沒進門。他把藥給果果帶回來了。”

“我說話困難，只是染了風寒有些許不适而已。吃了藥自然就好了。所以去鎮上的事不忙，什麽時候院子外清淨了，你先進來吃朝食。”

姬綠珠猜文德忠和果兒都應該沒有吃朝食的，她準備去竈房給他們父子兩熱飯。她牽着文果兒跨門檻，走的特慢。姬綠珠其實還在等文德忠回話。

文果兒仰頭看了自己娘親一眼，眼裏出現了些許晶瑩，他抓住姬綠珠的手緊緊握住，甜甜喚了聲，“娘。”

他道：“我也餓了。”

他是娘的心肝，娘最疼他了。只要他說餓了，娘就顧不上旁的了。

果然文德忠張了張嘴還開口，姬綠珠彎腰揉了揉文果兒的腦袋，寵溺道：“你秦三嬸熬了蓮子粥涼着，娘給你盛。”

文德忠眼神落在姬綠珠揉文果兒腦袋的那只手上，舔了舔唇，不知道他有機會湊上去讓媳婦揉。

嘿嘿，那感覺一定安逸。

他樂着樂着，嘿嘿笑出神來。

一個人傻不愣登的站在院子裏笑。

吳桂香為了聽八卦，跟着姬綠珠進竈房卻落後了些。她回頭就見文德忠在傻笑，她瞪大了眼睛。這樣真的不傻？

而文德忠看見吳桂香的眼神笑的更歡了，哈哈飛出院子，傳到了對面山上。

吳桂香上前搶過姬綠珠手裏盛蓮子粥的飯勺，“弟妹，德忠他真沒事？”

他都這樣了。

姬綠珠正要接話，院門外又傳來文德忠的聲音，那大嗓門仿佛震得瓦片都動了動。他道：“媳婦兒，你要少說話呀。你說話，其實不是你頸子疼，是我心窩窩疼。”

吳桂香：“……”

哄媳婦兒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

姬綠珠勾了勾唇角，眉眼帶笑。把吳桂香手裏的勺子奪過來，“讓三嫂見笑了。德忠他高興的時候就這樣。沒事兒的。”

“是，是麽？”吳桂香問。

“是啊！”文果兒接話，“我文叔又不是傻子。”

吳桂香不以為然，全村都知道你文叔傻，就你娘兩認為他不傻。難怪你娘嫁給他了。

就算他不傻，至少也是個憨貨。

可這些話兒吳桂香也只是想，真要分個親疏遠近，吳桂香肯定站在文德忠那個又癡又傻的大傻子那邊的。

姬綠珠一笑而過，對吳桂香道：“嫂子你拿着勺子，給果兒盛粥呀。”

讓文果兒先吃上飯，她還要給文德忠蒸豆餅。

文德忠說完了，在外等了一會兒。他沒見竈房屋裏頭媳婦給他回應，卻聞到風中飄散的豆餅的味道和聽道他們對話。又想到院門外那些人，他咧嘴笑了笑，“這世上就我媳婦最好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院門處去。趴在張氏身上哭訴鳴不平的文明月聽道文德忠的聲音，身子一顫。反抱着張氏哭嚎的更兇了。

她哽咽道：“爹啊，爹啊，都是你死的早了。明月才沒人撐腰的。”

她悲痛道：“娘啊——我命苦……”

沒爹的女兒沒人疼！

文明月哭的張氏心都碎了。

她嚎着，那小眼神卻瞅着院門口，只見文德忠大踏步走出來，對張氏的喝罵無動于衷。他慢慢靠近她們。文德忠高大的身影在她們旁邊形成了一片陰影。

文德忠瞅了瞅，小崽子們一個不都不在了。王麗芬打量着他，他看過去，王麗芬對着他微微一笑，有些讨好。文德忠板着臉，怼她，“笑什麽笑，你笑我傻呢！”

“你可不就是傻！大傻子！”張氏罵道，可又想到傻也傻的好處，“你回去把你媳婦休了。”

“不可能！”文德忠很生氣，他怒道：“就算娘沒死，九妹就在這兒哭喪。哭喪哭的我覺得不吉利吧，可娘你要讓我休媳婦。”

“九妹早點給你哭喪，就讓她哭吧。把你咒死了，就沒人讓我休媳婦兒了。”

文明月還沒出聲呢，張氏說道：“胡說八道，你以為你九妹跟你一樣傻呢？”

“娘，我不傻。”文德忠辯駁，“你怎麽不信我不傻呢。”

“九妹喚一聲爹，又哭一聲娘，不是哭喪是哭啥？”張氏回憶了下，文德忠趁熱打鐵道：“爹都被我克死好多年了，九妹不是咒你，是幹啥呢？”

“難道真是我傻？”文德忠質疑。

一個傻子質疑自己傻，說的情真意切，一副我就是為你好的樣子。可讓人樂了。

“撲哧”一聲，王麗芬最先破功，接着李紅梅也跟着笑了。

張氏瞪了她們一眼，“不準笑了。”

然後又對文明月怒道：“你娘還沒死呢，嚎什麽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