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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17章

“阿嚏！”

白交交皺皺鼻子，瞥着旁邊的張雲玲，撅了噘嘴，不知道張雲玲今天塗的什麽香水，味道奇怪且沖，惹的她總想打噴嚏。

“交交，要比賽了，可小心不要着涼。”張雲玲拍拍她的手，微微偏頭，沖着拍過來的攝像頭露出完美的側顏。

距離參加莫原的宴會已經有一周了，今天是你的選擇101第三季的正式錄制，她們裝扮妥當，穿過長廊，在留言牆上寫下了寄語，來到了排位席和初評級的現場。

101個座位從最低端的塑料座椅到最上方的十一個沙發排列，構成了一個粉色的金字塔形，璀璨的燈光打下來，室內亮如白晝，隐隐也有幾分氣勢恢宏。

座位上已經零星坐了有二三十人，雙方互相問好後，張雲玲的眼克制的掃過最上方空着的一位沙發，笑了笑：“交交，我們坐哪裏？一位還空着，你想不想過去坐？”

“我坐哪裏都可以。”白交交給自己施了個屏蔽咒，總算聞不到那奇怪的香味了，她笑的自信，雪白的牙齒如貝殼般可愛：“雲姐想坐一位就去。”

縱觀所有101系節目，選位時坐上一位的人最終都會拉胯，哪怕能走到成團夜也無法出道，這被網友戲稱為一位魔咒。即使如此，為了能在節目中多争些鏡頭分量，總有練習生會去坐和搶一位。

張雲玲雖聽說過這魔咒，卻不以為然，剛确定參加節目時她本來打定主意要坐這一位的，但最近卻改變了主意。她拉着白交交往上象征性的走兩下，做足了鏡頭，又重新往下走。

“雲雲，來這裏！”

張雲玲轉頭，認出了秦盼，她露了笑容，拉着白交交坐了過去，兩人座位的號碼分別是31和32.

秦盼也是墨魚平臺的主播，秦盼擅長唱歌和古風cose，高音很亮，漢服圖很精美，直播數據比她要好一些。兩人都不算火，便和其他六個熟悉的主播組隊號稱“六朵金花”，互相推薦打call。

私下裏，張雲玲并不是很看得上秦盼，若不是秦盼因為幾張古風出圈圖有了熱度，她也不會去跟秦盼組隊互推。在沒有秦盼參與的聚會裏，她們幾個姐妹也會取笑秦盼，說她是活在PS和精修的醜女人。

上次一分鐘展示拍攝張雲玲離開時，正好碰上了過來的秦盼。兩人假笑一通，才知道原來彼此都簽了公司參加了101節目。之後的一周裏，她們又一起吃了頓飯，約定節目中要互幫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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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玲本也打算坐到秦盼旁邊，兩個公司的練習生互相認識後，張雲玲便和秦盼小聲聊着天，只在練習生出場時給反應。

耳邊是虛情假意的“姐妹一起努力往前走”，白交交靠在座位上，試圖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可她怎麽挪動，都覺得椅子很硌，背也不舒服。一想到接下來近一天都要坐在這個椅子上，白交交坐不住了。

“雲姐，我要換個位置。”她拉拉張雲玲，在對方一臉“你搞什麽鬼”的面色中起身，迅速換到了距離最近的沙發，也就是10號位上。

張雲玲愣了幾秒，才沖秦盼笑道：“她年紀小，不太懂事。”

她只當白交交是想出了這個辦法故意掙鏡頭，心中怨毒，又不方便再跟過去，便說這話想踩白交交一腳，給她貼上“不懂事”的标簽。

張雲玲話壓的輕，白交交卻聽到了，她詫異挑眉，拍了拍旁邊空着的11號座位：“雲姐，來這坐。”

張雲玲沖她遙遙頭，又轉頭跟秦盼去說話了。

白交交斂眸，張雲玲有些奇怪，她是短視沖動的人，掙鏡頭的事情不會錯過，可今天不僅不搶一位，還在能立“照顧妹妹的姐姐”人設時放棄換座位，很反常。難道這秦盼身上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她默默看了兩人一會兒，聽她們聊的虛情假意，便覺得無聊了。白交交打眼一掃，目前只進來了四十多人，她還要坐好久，便挑了個舒服姿勢坐好，微微低頭，視線朝向最底下的平臺，一副認真關注新進練習生的模樣。

白交交時而露笑時而皺眉，似乎被周圍情況所牽動，但實際上若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目光落點并不在舞臺上，而是落于虛空之中，似乎在發怔。

白交交正在看舌尖上的華國，她用攢了一星期的靈氣，施了個空間咒。開辟出的空間只有一本書大小，勉強放進去手機、充電寶和一小包地瓜幹，是她為熬過這次長時間錄制準備的秘密武器。

看着屏幕上冒着熱氣的野筍清炖雞，白交交吞了吞口水，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一定要去吃。

練習生陸續入場，在爆發了幾場一位之争的小插曲後，野筍和雞肉終于下了鍋。

白交交看的入迷，仿佛聞到了香味，可眼前屏幕忽然劇烈晃動，小空間壁壘忽強忽弱，震動幾下後，又重新凝實。與此同時，白交交感受到了空氣中靈氣的異常。

她向下看去。

臺下來了三位練習生，都穿着西服，其中一人分外的搶眼，不是因為漂亮，而是因為瘦弱。西服褲子随着她的走動晃晃蕩蕩，仿佛腿上沒有肉，只有骨頭。她留着長發，擡頭時整張臉也瘦的厲害，仿佛被削去側骨一般。

這人并不美麗，可在白交交眼裏，她是發着光的，全身上下沐浴在粉金色的光芒中，光芒雖有些暗淡，可卻很溫柔。周圍靈氣瘋一般的往那人身上撞，可卻融不進那光芒中，只在她周身又聚集出一團白色的光暈，仿佛一只巨大的繭。

白交交的眼亮了，眼前這人雖是凡體，卻有仙格，應該就是批命說的來小世界歷劫的蓮花仙子，她簡直是個天然的靈氣吸收儀！

眼見三人上前，分別找座位。白交交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可她随即意識到自己前後左右早已滿員，只能略帶失望的看着蓮花仙子坐在了95的位置上。

入場已到尾聲，最後與影後同公司的練習生入場掀起了一波轟動，101位練習生已經全部入場。制片人安子陽簡單鼓勵兩句後，導師們入場了。

練習生群中爆發出巨大的掌聲和歡呼，摻雜着“季影帝，我是他粉絲，見到真人好幸福！”“天啊，是徐佳彤！”，七個人走上了臺。

明明都是娛樂圈中有聲有名的人士，各有氣質，可七人并排而來，唯獨最中間的那個人顯得鶴立雞群。

他一雙~腿筆直，身材高大，落了旁邊男人半個頭，身上的西裝仿佛世間最完美的搭配。他輕輕擡頭，劍眉星目，正派之氣萦繞眉間，舉手投足之間，牽動着所有人的目光。

即使是剛剛興奮的喊着“古一飛我男神！”的練習生也被他吸引了目光，莫名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好。她盯着季則晏的臉，忽然有點明白了娛樂圈中廣為流傳的那句話——圈中美人千千萬，季則晏也許不是最帥的，但卻是氣質最獨特最吸引人的。

氣質是什麽？虛無缥缈的東西怎麽用來比美？曾經她這麽想過，可現在看到季則晏，她突然明白什麽是氣質了。

白交交此時也在看着季則晏。與那日窄巷中突然相遇時的驚恐不同，季則晏如今是笑着的，他神态自然而放松，彷如擁有此間一切的王者，他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可以，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去應付一切。

“嗨，白思，我會成名的，你等着看！到那時，跟我一起去頒獎典禮！”這是當年那個終于對她敞開心扉的人，在片場穿着棉質白色的家居服，一臉爽朗眼中含星對她說的話。

她當時說了什麽？

白交交柔和了笑容，她什麽都沒說，只是扔過去了一個橙子打他，她還記得他明明能接住卻故意被打到裝疼笑着的樣子。

如今的季則晏完成了他的承諾，他成名成王，不負當初。

歡呼聲中，她與季則晏對上了眼。

他臉上有一瞬的怔然，很快就恢複如初，沖她微點了下頭，紳士有禮，就笑着移開了視線。

季則晏看到她，就像個陌生人一樣。

白交交挑唇，有意思，當初季則晏就挺能裝，不愛服軟，也不愛說漂亮話，現在其他變沒變不知道，但能裝一點還是沒變。她能肯定，那一眼，季則晏的心裏早已掀起驚天巨浪。

在介紹導師和說完開場詞後，七個人便以季則晏為中心落座在練習生金字塔前。他們坐下的時候，白交交注意到，季則晏輕輕的往後瞟了一眼，他在看她，白交交笑着沖他比了個心。

季則晏扶着椅背的手緊了緊，他狀若無樣的坐下，腦中卻一直想着剛剛看到的人。

曾經有個喜歡對他比心的女孩，她說她是他的粉絲，他曾不屑一顧，只當是大小姐的一個游戲和捉弄。可後來，無數次回憶中，他都後悔未曾珍惜最初的那些時光，在無謂的賭氣和自尊中蹉跎了太久。

那個女孩似乎一點沒有變，她笑起來眼睛彎彎，是很漂亮的笑眼，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她比心的樣子很可愛，曾讓他連心髒都為之顫抖。

那個人和她這麽像，會是誰呢？會知道她在哪嗎？

季則晏拿起話筒，他面上泰然帶笑，很是自然的宣布練習生初評級的開始。唯獨他知道自己內心驚續，總忍不住挂心身後坐在10位的那個人。

每一次回頭，刻意或是不經意，他的目光都從未錯過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