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第16章
白交交伸出一根手指,阻止宮遠帆脫口而出的話語,繼續說道:“即使你不會,你身邊的人會怎麽想呢?我跟你說過,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你那顆高傲自大的心可曾想過,我為什麽會這麽想。我送你的禮物,我在房間中偷偷織了好幾個星期,連帶着手指都被紮的紅腫,你是在哪個垃圾堆中找回來的?又是誰把它扔在了垃圾堆中?我去見你的媽媽,我想給她留下好印象,但她給我的只是羞辱。”
“是李午陽的錯,我已經懲罰過他了。”
“是嗎?他将禮服送來時,就是施舍的模樣。從他的身上,我也看到了你的樣子。”白交交冷冷笑着,一滴淚卻滑過臉龐:“這不是他的錯,這是你的錯,因為你輕賤我,所以你周圍的人也在輕賤我。我喜歡你,但我更要愛我自己,那天在藍點餐廳,那個擁抱便是我對你的再見。宮遠帆,我們之間不可能回去,我謝謝你之前的幫助,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她轉身離去,涼風吹起,紫色的花瓣伴随着淚滴纏~繞在她的裙擺,散落在地上。宮遠帆的手剛伸出去,卻在看到地上那一滴濕潤時停下了,他的瞳孔印着夜色,幽深無比,只看着白交交遠去的背影。良久,他将手狠狠攥成拳,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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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原倚在門廊下,他修長的腿支起,白皙細長的手指扣着高腳杯,裏面是淡紅色的澄澈液體,微微晃動。他時不時擡手輕抿一口,多數時間在垂眸思考。
周圍人時不時将目光投遞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人上前打擾。他們都知道這位技術天才行事不拘,若來了靈感,便會獨自待在一旁思考,誰也不會理會。因而在前三個人過去吃了冷面閉門羹之後,便再無人過去。
關于莫原這一點,圈內傳言最厲害最傳奇的一次,是莫原在簽署價值一億美金的合同的會議上抓到了新靈感,當下打開電腦記錄并修正代碼,對方公司代表當場翻臉走人。可在三個小時後,他又親自登門道歉,跟莫原簽署了價值三億美元的合同。莫原新的靈感促成了這一切。這事傳開之後,莫原不羁随性的名聲也跟着傳開了。
他一定又有什麽天才的想法了,希望這次能從中分一杯羹。宴會上的各家公司的老總不約而同的想着,在觸碰到彼此的目光時,又舉起酒杯收斂了所有的敵視和競争。
莫原其實在發呆。自從白交交跟宮遠帆去了二樓陽臺,他就靠在這裏發呆,因為從這裏他只要一擡眼,就能看到陽臺的門。
莫原覺得他就像是一條作繭自縛的魚,灑下魚餌和漁網,結果被撈上來在漁網中掙紮的只有他。他想看到白交交的真實,卻看到了他自己的真實。
曾經他生氣白交交的欺騙,可現在看來,他更在意的是白交交的不在乎,因為不在乎,她才能那麽輕易的離開,才能在重新相見時毫不在意的說謊演戲。他不喜歡這樣,他想要看到真實的她。
“莫原,你在想什麽?”如鈴聲般清脆的聲音喚醒了他,莫原轉頭,對上白交交的笑臉,也露了笑容:“在想你。”
“想我做什麽?擔心我嗎?”她輕笑着眨眼,眼睫毛如黑色蝴蝶般輕巧:“我來向你賠罪和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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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原笑意變淡:“為什麽?”
“你知道,我和宮遠帆有一段合約過去。我們現在已經分開,但他還不能很好的接受這一點,我沒想到他會在宴會上這樣,我代他跟你道歉。至于道謝,我今天很開心,因為我從你這裏知道姐姐的存在和樣子了,雖然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但這已經足夠。我相信,姐姐看到你今天的樣子,知道你還記得她,也會開心的。”
莫原瞳孔幽深,他垂眸看着白交交,帶着陌生的審視,他唇角微勾,輕抿一口果汁:“交交,你說的很好。”
白交交笑意甜甜,心裏吐槽,真是奇怪的人,她這麽完美的臺詞出去他不該感動的愛上她嗎?
她繼續笑着:“綁架的事也謝謝你,我當時很害怕,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警察那邊需要我做記錄,請随時聯系我,我希望能把這些壞人繩之以法。”
“放心,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白交交舉起酒杯,圓臉細嫩精致,眼中如有繁星璀璨:“我敬你。”
她微微仰頭,露出白皙的脖頸,輕輕的喝下杯中的葡萄汁,垂下的眼中反射出冷光。莫原說的對,他們一個都跑不了。她下車時給壯漢施了真言咒,他有問必答,無法說謊,無論他背後是李午陽,還是彭婉姚,都是鐵證如山,無法逃脫。
“我該走了。”白交交将高腳酒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莫原放下他的酒杯,招呼了不遠處一個圓頭板寸的黑衣男人過來:“這是張海,我的助理,他會安排人送你回去。”
張海來到近前,他皮膚偏黑,長的濃眉大眼,穿着一身黑西裝。他似乎有些緊張,雙手局促的拉着衣襟:“白小姐,你好,我是張海。”
白交交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白交交,今天下午我們見過一面。”
張海一愣,他極快的瞥了莫原一眼,才小心的伸出手去,僅握住白交交的手指尖,短促的跟她握了下手。
“白小姐請跟我來,我去安排車。”他當先轉身,同手同腳的走了兩步後,身體才放松了些,肩膀沒有那麽僵硬了。
白交交跟在他後邊,納悶的摸摸臉,這人怎麽好像怕她?但他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她很喜歡,莫名的想要靠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牌子的香水。
張海,張海,她默念了這名字幾次,才從記憶中扒拉出一個虎頭虎腦的黑胖男孩海子,海子是莫原的同學,不愛學習,經常逃課,卻很聽白交交的話,被她罰抄的時候雖然皺着臉叫苦不疊,卻從不會晚交。張海的樣子和虎子有點像,難道他是長大的海子?
白交交上前兩步:“請問張先生今年多大年紀?”
“白小姐,不用這麽客氣,叫我張海就行。”張海喉結緊張的滾動了下:“我今年22了。”
“我18歲,你叫我交交就好。”白交交沖他笑笑,見他回避的目光,心下了然。張海應該就是海子,他一直在莫原身邊,關于白珊的記憶便不會輕易淡化,如今見到她這個一模一樣長相的人,反應有些緊張也是正常。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張海幾眼,當年那個滿大山跑的小屁孩也長成大人了,沒長歪挺好的。
“白小……,嗯,交……交,我跟司機安排好了,你放心回家,這次再有人打擾的。”張海為她打開車門。
白交交看着張海,想起他剛剛仔細交代司機的模樣,心中湧動一股莫名的欣慰感,和任務對象莫原不同,她面對張海時不會那麽複雜,張海是她曾經認真教過的孩子,如今也長大成才了。她情不自禁的拍了拍張海的肩膀:“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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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回來時,宴會仍在繼續,莫原卻已經不在廳中。
他熟門熟路的上樓,去了二樓的書房,敲門進去。
莫原靠在椅子上:“她回去了?有說什麽嗎?”
張海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坐在一旁沙發上,拿手狂扇風:“原子,剛剛緊張死我了。老——嗯,交交她沒說什麽,哦,對,臨走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誇我做的好。美死了美死了!”
“你叫她交交?”往常清冽的聲音壓得很低,透出一股陰郁。
張海笑容一滞,梗着脖子:“她讓我叫的,有問題找她。”
“她還拍你肩膀了?”
張海手一停,猛地縮起脖子:“我錯了。”
“她待你,倒是比對我親近。跟在你身後時,她特意看了你五次。”莫原的手滑過屏幕,眼神淡淡,嘴角抿起,周身冰冷。
“原子,她看不看我,我也控制不了。”張海雙手一攤,狀似無奈,然而嘴角的喜色怎麽壓也壓不住:“老師真是一點都沒變。”
“是的,她沒有變。她在我面前,還是在演戲,在說謊,她那些話說的完美,只是讓我喜歡她,讓我去做她想讓我做的事情,然而那都是假的。在這一點上,我甚至還不如你。”莫原的目光緊緊鎖在屏幕上那個輕笑的人,畫面裏,她正看着張海,笑容真摯。
“原子,因為你是你,她便不能是她。如果你是其他的人,可能她就不需要再去表演僞裝了。”張海起身,拍拍莫原的肩:“原子,金誠所至金石為開。”
如果他是其他的人?
莫原沉默了,他忽然覺得張海挺聰明,出了個不錯的主意。
“呀,交交認出我後,真的很高興。你看她笑的多開心!”張海猛的拍莫原的肩,指着屏幕滿臉興奮。
莫原:……他收回聰明的那句評價。
當晚,白交交的微博粉絲數漲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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