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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27章

這些曾經的思念,對于那個人七年的執念,季則晏一直埋藏在心裏,于深夜中點點滴滴的數着念着,從來沒有再對任何人說過,他将這當做自己的瑰寶,也是懲罰。

如今,對着白交交,話一開始,一件一件,午夜夢回的那些過往時刻,便都吐露出來。

白交交本是懷柔攻勢,想趁此打進季則晏的內心,讓她的位置變得與衆不同。可看着這人滿臉虔誠,目光柔~軟的回憶着兩人之前的相處,甚至連微末的小事都記得,她心中不免也有些酸澀觸動。

當初在小世界,她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季則晏那時候脾氣很硬,是冷淡的不理人的風格,白交交樂的他不搭理人,只等必要的時候才會和他說話,當然,每次她都會刻意放柔聲音,雙眼泛着星星的看他。

這樣的舉動,給了季則晏錯覺,他以為她喜歡他,因為喜歡,所以給他空間,因為喜歡,所以連說話都小心翼翼。

他愛的,是這麽多年獨此一份的純粹,是任他如何摧殘無視都微笑以對的包容。

白交交挑起唇角,眼神漠然,可這世間沒有一個人能永遠這樣付出下去,人心會冷。

在季則晏看過來的時候,她緩和目光,伸手握住了的他的手:“你這樣念着她,她會很開心的。”

季則晏恍若未覺她的動作:“她如果開心,為什麽不來找我?”

“也許她有別的事情耽誤了,你再等一等。”

白交交自然的收回手,仿佛剛剛那一下只是為了安慰,她看看時間,跟季則晏道別,離開了咖啡廳。

她的身後,季則晏微微低頭,目光落在他剛剛被握住的左手上,他覺得接觸的地方微微發燙。

一次公演後,再次拍攝便是第一次順位發表,距離拍攝還有幾天空閑時間,白交交便回了家。

今天是選三首播的日子,在她們進行公演舞臺的時候,節目已經可以網絡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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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在一衆101系節目中殺出重圍,也為了推進節目進度,這次首播便直接放送兩集,所有練習生的初舞臺評級,也同時更新在官網。

白交交趴在床上,将兩集節目二倍速看完了。

直至結束,她都沒找到自己的鏡頭,她竟然被一剪沒了!

這不合理!

同類型節目白交交研究了不少,她初舞臺評級那一段,要舞臺有舞臺,要爆點有爆點,甚至還涉及練習生撕逼,無論是以紅為目的還是以争議熱度為目的,她的都不該被剪的。

節目組剪輯最狠的是,他們不想放過季則晏關于島的解答,便專門在正片中放了幾個練習生N連問的鏡頭,然後跟上了季則晏的解答,造成了他是被問的太多才在某一次回應的錯覺,而白交交那一段完全沒有。

有人在這裏動了手腳了,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任務目标這一波的,還是像秦盼張雲玲這種看她不順眼但是卻有勢力的練習生。

白交交笑了笑,節目就是一場戲,人多了總有争議和熱度,早知道會有主動對付她的人,她倒是沒必要留着張雲玲。

她拿起手機,先打給了紀紅。

紀紅已經從小慧那裏聽到了這件事,剛跟節目組溝通過,打聽了一圈,卻發現問題出現在自家。

“安制片說了,是迪彥的人出面的。”

白交交皺眉:“彭婉姚?”

紀紅沒計較她直呼幕後總裁名字這事,回道:“是宮總。”

宮遠帆?

白交交心中已有了計較:“我會解決這件事。”

“能解決最好,我可不敢跟大老板嗆聲。”

挂斷電話,白交交将手機一扔,簡單洗漱下,便換上軟軟的睡衣,躺倒準備睡了。

若這事是其他人做的,她可能還需要費些心思和麻煩去想辦法,可若是宮遠帆做的,那完全可以輕松解決。

宮遠帆這麽做的理由,白交交并不在意。她也不打算再走之前的苦情癡戀路線去勸他。

季則晏讓她意識到,不僅僅過往的記憶是武器,連過往的人都是個很好的武器。

面對宮遠帆,她已經有了殺手锏,她不勸不求,她要跟他做交易,且他定會甘之如饴。

第二天,白交交去了丁佳淇的家。

路上的時候,她收到了團子的消息,團子也看了節目,對白交交一個鏡頭都沒有的事情憤憤不平。

白交交回他:“別擔心,明天就會解決。”

團子回了個撒花慶賀笑容,又給她推薦了一個美食店。

節目錄制期間,白交交一直緊貼丁佳淇,兩人關系不錯,但距離親密還是差了點。但白交交解決了偷拍的事情之後,丁佳淇對她明顯不同了,甚至還邀請她去家裏玩。

本着每天靈氣都不想錯過的緣由,再加上幾分對蓮花仙子小世界渡劫生活的好奇,白交交便答應了。

丁佳淇的爸爸去世的早,是被媽媽養大的。她媽媽在城東開了個小飯館,叫家常菜館,丁佳淇有空的時候也會去幫忙幹活。

她知道白交交愛吃,飯館裏也有幾樣特色菜,便提出了邀請。

飯館的位置很偏,出租司機七拐八拐後還是沒找到地方,最後還是丁佳淇來接的她。

此時已是中午,但因為位置偏,飯館內吃飯的人卻并不多。

丁媽媽人很和善,已經為她準備好了一桌子菜,都是店裏的招牌菜。兩人坐在最角落,不會受人打擾。

白交交吃了一筷子回鍋肉,眯起了眼:“好好吃!”

丁佳淇笑着看她,将旁邊的幹鍋土豆片推過去:“這也是我媽拿手的,你嘗嘗。”

“也好吃!”

白交交每個菜都嘗了:“都好吃!”

她看丁佳淇不動筷子,便将盤子又往那邊小小的推了下:“你也吃。”

“我要控制體重,吃的少。”

丁佳淇已經瘦成竹竿了,哪怕是在鏡頭裏面,也絕對不是胖的。白交交看她:“你需要的是增肥,不是減肥。”

丁佳淇只是笑笑。

她不吃,倒也正好。白交交能全都吃下,在丁佳淇面前,她雖然刻意控制,但手下筷子如同風卷殘雲,直接就光盤了。

丁佳淇看她:“我真羨慕你,光吃不胖。”

白交交笑的心虛:“我也胖。”

她的本體以前總被主人說,再吃就太胖了,胖的就抱不動了。

可經歷過餓肚子吃進塑料袋差點死了的經歷,她越發無法放棄掉吃食,更何況是美食。

所幸化形成人後,形貌抽條的瘦,倒是沒人再說她胖了。

她安慰道:“你以後也不用怕胖的。”

等渡劫結束,蓮花仙子回歸真仙界,自然是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丁佳淇笑笑,又跟她聊着練習時的趣事,對于節目中兩人一個零鏡頭一個零星鏡頭的事,丁佳淇問她:“你沒有鏡頭,是因為秦盼的事嗎?”

白交交搖頭:“不知道,我經紀人說她會去跟節目組溝通。”

她隐瞞了宮遠帆的事情。

丁佳淇是來歷劫的蓮花仙子,和當初的任務目标可能會有或多或少的牽扯,具體要看批命的劇本怎麽安排,她不能擾亂太多。

看出白交交沒有多聊的意思,丁佳淇便轉了話題,聊起了節目之外的事情。白交交邊吃着邊搭話,倒也對丁佳淇了解了不少。

既然是歷劫,丁佳淇的日子并不是十分好過,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清苦的。因為家裏沒錢,丁佳淇只初中畢業出去打工了,她對娛樂圈一直有種向往,本來也在學習演戲,這次參加節目,也是在尋求一條可能進入大衆視線的路。

她們家的小飯館飯菜不錯,因此也有些回頭客,但位置不好,商圈偏弱,因此也并沒有什麽客流。

若是丁佳淇火了,應該能像E01的黨瑜彤一樣,光靠粉絲就能把家裏的店面給撐起來。

丁佳淇聽了她這個說法,卻是笑笑:“我只希望媽媽不要那麽辛苦就好了。”

兩人正聊着,飯館接了個外賣訂單,幫工的人還沒到,丁媽媽本打算自己去,丁佳淇見了,便起身替她去了。

白交交留在店裏等她。

丁媽媽看她:“交交,吃的怎麽樣?還和口味嗎?”

“很好吃,阿姨做菜很棒!”白交交露出大大的笑容,能成為渡劫的蓮花仙子的母親,且還是走的溫情派路線,丁媽媽必然功德不少,也許再轉生幾世便能得窺天機,能夠離開小世界甚至修行仙緣。

“喜歡的話就多來,阿姨做給你吃。”丁媽媽眼角皺紋深刻,笑容卻溫暖:“佳淇這孩子性格悶,心思重。她朋友不多,我一直很擔心。如今見到你,我終于可以放心些了,她終于不再執着過往的事了。”

“過往的事?”

“唉,都是些過去的事,這孩子命苦,有不好的地方,你多擔待,或者跟我說,我幫你訓她。客人來了,我去招呼,你有事就跟我說,不用客氣,把這當你自己的家。”正逢客人進屋,丁媽媽轉過身去。

白交交看她微微低頭,拿着手中帕子抹了抹眼睛,似是哭了。

剛剛那話,不像是對女兒的朋友說的,倒像是對未來女婿說的。看來丁佳淇朋友是真不多,好不容易來一個,丁媽媽都很在意。

至于過去的事和丁媽媽的眼淚,白交交轉念一想,便明白了,丁爸爸早逝,蓮花仙子來此是渡劫,批命給她安排一個命苦的劇本,倒也正常,只是連帶着她身邊的人,都得承受相關的苦痛。

小世界的人,是沒有人權的,批命一筆下去,說生就生,說死就死,唯獨那些命格剛硬特殊之人,才有可能違背批命安排,走上一條不同的路。

這時候,便是白交交出馬了。她會想盡辦法,硬生生的将那些人掰回來。顧旌辰、宮遠帆、莫原、季則晏,她的任務目标們,便是她掰回來的那些人。

騙人忽悠人,用死亡去戳別人心中最痛的點,并不是白交交想做的。然而想要什麽,總要付出或者舍棄些什麽,這是白交交爬了那三十幾次登天梯中明白的道理。

她有她的目的,而為了那個目的,她可以舍棄一切。

莫說虛無的小世界中的感情,就連她自己,她都可以丢掉。

正因為如此,她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她必須要盡快破界離開,回到真仙界去。

下午離開家常菜館後,白交交打車去了團子推薦的美食店,那是一家東北飯館,主打的鍋包肉據說很正宗,并不是城內遷移後變化帶奇怪口味。

這些都是團子跟她說的。

他甚至還強調,不要吃甜口的,要吃鹹口的,鹹口更好吃。

白交交點了兩盤,一盤甜口,一盤鹹口,吃完後,她确認了,應該更相信團子的口味。

吃了鍋包肉,白交交的心情好了些。

她回了家,練了會跳舞和唱歌後,就早早的睡了。

第三天,白交交去見了宮遠帆。

昨天在丁佳淇家飯館吃飯,白交交就給宮遠帆發了短信過去,約好今天見面。

紀紅能輕易的打探到消息,就代表宮遠帆對他所做的事情毫無隐瞞,甚至于他在等待,等着白交交去主動找他。

他背後的原因白交交并不關心,她只知道,他擋了她的路。

即使他曾經是她的任務目标,是她如今想要利用勢力的人,白交交也不能接受。

她這次不打算懷柔演戲,要直接跟宮遠帆來硬的。不擊則以,一擊就要往最痛最狠的地方打。

白交交去了宮明集團。

她被秘書引到了總裁辦公室,打開門,宮遠帆正坐在那裏等她。

他一身黑色西裝,眉目俊朗,身後是映着藍天高樓的落地窗,整個人看着也有幾分氣勢威嚴。

他看着白交交,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如同捕食兔子的獵鷹,志在必得。

道貌岸然。白交交心中不屑道。

她走了過去,坐在宮遠帆的對面:“宮遠帆,我今天來,是來跟你談判,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插手我的節目。”

宮遠帆笑笑,他瞳孔淺淡,禮貌性微笑的時候總讓人覺得虛假無情:“交交,玩累了,該回家了。”

“你什麽意思?”

“我當初放你離開,只是覺得你想要出去玩一玩。可現在,太多的人看你了,太多的人喜歡你了,這對你來說是不安全的,我不喜歡,所以,我想要你回來,我會保護你的。”

他将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仿佛他不是在剝奪一個人的自由,而是在賜予無上的榮耀。

白交交笑容冷淡:“若我不願意呢?”

“乖,這才是對你好的選擇,以後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宮遠帆死死的盯着她,眼中隐隐透着瘋狂:“宮明家大業大,安子陽不會因為你和我不對付,更何況,你簽的是迪彥,你的一切,由我做主。”

似是意識到這話太過強硬,宮遠帆笑笑,将桌上的暖盅推向白交交:“交交,別生氣,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鳕魚粥,我買來跟你道歉,聽我的好不好?這樣你就會安全了。”

白交交垂眸,這是她第一次面對美食時,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有點想吐。

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壞孩子雖然讓人頭痛,但至少有一顆自我标榜的“俠義之心”,他會為了哭泣的女同學去揍翻惡意欺人的老師,卻在懲罰加身時用沉默去守護她人,可現在,當年有着屠龍之心的少年勇者長大了,卻變成了他曾不齒的惡龍。

他用他的威勢、他的錢財、他的地位,去威逼另一個弱小的人。

這樣的人,是批命想要的模樣嗎?如此扭曲。

白交交掩去眸中清漾水光,再擡頭時唇邊只餘清淡笑意,禮貌性的并無一絲感情:“宮遠帆,你這樣的保護,你認為真的是安全嗎?”

“如果真的這麽安全,白珥當年是怎麽死的?”

這話仿佛一句魔咒,将宮遠帆直直定住,他臉色灰敗頹然,看着白交交,嘴唇顫~抖,連帶着臉上的肉都是抖的,他想說什麽,卻半天都吐不出一個整字。

白珥的死亡,是個意外。

那場大火的目标本來是宮遠帆,只是當時,留在那房間的人是白珥。

若使用仙法,白交交也是可以逃的,只是她任務已經完成,就差最後死遁,便也順水推舟,留下了那一具焦黑的身體,脫離小世界。

白交交打聽過,宮遠帆的每一任情~人,他都保護的密不透風,幾乎将整個人都困在了別墅中,哪怕是出門,車是防彈車,手機是定位機,跟着出去的人也會是親信。這種保護,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半監禁。

他這樣的做法,與當年白珥的死,不無聯系。

如今白交交這話,便是直接打在宮遠帆心中最痛的點,他的執着與守護,從最一開始就是沒有用的,因為他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的事是誰說給你的?是魏文?”他雙目赤紅,瞪向白交交,可惜整個人都是抖的,并沒有什麽威懾力。

白交交笑笑:“宮遠帆,你管理一家公司,應該清楚,談判的時候,需要籌碼。而籌碼的價值,在于對方的評判。”

“如今,我的手裏握着更大的籌碼,你沒有提問的餘地。”

宮遠帆很快冷靜下來,他身體後傾,重新靠坐在椅子上,他的右手輕輕撫~摸扶手上包裹的軟皮,呼吸放緩,反問道:“你有什麽籌碼?這些往事嗎?你若想知道,我記得比魏文清楚,我可以講給你聽。”

他眸光淺淡,一字一頓:“魏文說的對,白珥已經死了,我該抓住眼前人。你的籌碼對于我來說,微不足道。”

“如果白珥還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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