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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32章

白交交撕書的這一幕，在後來被武神域玩家稱為“神啓時刻”。

這個大陸中唯一的一個神器，只聽說過名字的傳說之書，就這樣毀在一個還沒出新手村的玩家手裏，紙屑被風吹開，飄在空中，很快泛着金光，激射而出，消失在天際。

已經拜入仙門的玩家，都收到了師父發來的神器碎裂，找尋碎片的任務。

白交交撕了書，并不是結束，而是打開了另外一條世界線，有能力或有運氣的人，都有得到神器碎片的可能。

這讓本來因為約定之書被撕而氣悶的玩家又覺得還能接受了。

畢竟，一本書不好搶，很有可能是那幾個排行榜前列的囊中之物，但這麽多碎片，普通玩家還是有能撈到的可能性的。

白交交未料到這變故，她把書撕了，只是單純不想被其他人看到那裏面的內容而已。

她現在也不想再繼續試玩游戲，只想找莫原談一談。

那是當年她作為白珊和莫原相處的點滴，更像是屬于回憶的日記。若只是這些內容還好，可更糟糕的是，那裏面将白珊類比成了初始村的神之少女，同是被控制被舒服的人，所做的一切是有違本心的。

這內容寫出來，再加上這游戲的設計，只代表着一件事，便是莫原對白珊的身份，甚至她的身份都有了懷疑。

他并沒有将她當做一個普通人，而是把她當做了帶有使命前來的神。

若是這樣，莫原最開始就沒有相信她現在的身份，她若處理不好，會有危險。白交交不清楚莫原到底知道多少，但她不能再這麽放任下去了。

白交交退出游戲，在接受了節目組幾個游戲鐵粉的羨慕和後采之後，拒絕了那個要跟她讨論游戲的練習生童雨馨，跟諾裏的人打聽了下，便來到了莫原的休息室。

他似乎早知道她回來，白交交進屋後，他已經給她倒好了橙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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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交交先是試探：“我看到了約定之書裏的內容，那裏面寫的是你和白珊嗎？”

莫原點頭：“對。”

“她看上去是個很不錯的老師。”

“張海也說她很好。”

白交交笑笑：“你在書裏寫着，白珊是個仙女，她接受任務來救了你，然後就走了。我覺得，這是個很浪漫的想法。”

“這也是我的真實想法。”

“這有些太天方夜譚了，看來的天才的想法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是不太一樣。”

“交交，你怎麽想呢？你只是普通人的想法嗎？”莫原盯着她，黑色的瞳孔中透着認真和赤誠。

白交交心一緊，他知道了，他并不在猜測，而是确定的知道了。

莫原繼續說道：“自游戲開啓，沒有人許願放少女自由，因為沒有人理解她的束縛，只有你想到了。也許，你們之間也有共同之處。”

“正如我在游戲中設計的那樣，我也知道，你和少女一樣，有着無法說出的束縛和苦衷。游戲中，曾有無數人問過少女，她想要什麽，他們可以幫她，可少女無法給出信任，便只能日複一日的苦守在初始村，若是她相信了其中一個人，她早就可以走了。交交，我是可以被相信的那個人，我希望你不要像少女那樣，将所有可能的幫助都排除在外，請給我一點信任，讓我幫你。”

這樣的話，若說完全沒有心動，是不可能的。白交交垂眸，看着橙汁中冒起的微弱泡沫，莫原說的對，若是少女給與信任，也許能擺脫那苦守新手村的輪回，可是擺脫了又能怎麽樣呢？

游戲世界的背後有着設計者的一雙手，在操縱着一切，少女自始至終都沒有獲得自由，她仍是被束縛的，連帶着她當做救世主的玩家，在那個世界中，也是什麽都無法掌控，只能跟着沉浮的人。

在這個小世界中，又和武神域那個游戲有什麽不一樣呢？現在所謂的幫助和掙紮，就像那橙汁中的微弱泡沫，很快便破掉了，消失了，連痕跡也不會留下。

白交交喝了一口橙汁，新鮮的甜中，夾雜着微弱的苦。

她笑了笑，似是感嘆，似是放松：“莫原，你果真是知道了。你很聰明，也長大了，能想到這麽多。”

“我的事很複雜，你确定你要摻進來嗎？你有如今的成就并不容易，若是現在放下，就當沒有今天這個談話，你還來得及退開。你若是摻進來，就再也沒有回到最初的機會了。”

“我這些所謂的成就，都只是為了再見到你。”莫原笑笑：“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一直記得。”

“我相信你。”白交交說道：“其實你想的，已經和事實差不多了。我現在沒有辦法跟你解釋清楚，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這次在這裏，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我要火，另一個便是要找到一個圖案。”

“是宮遠帆幫你找的那個嗎？”

“對，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做不到這事的，他要跟我簽訂協議，我便順水推舟，想借他的力量。”

“我會幫你找到，将圖案發給我，只要是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就沒有能逃過我的眼睛的。”

白交交皺皺眉：“那是個會變化的圖案，只知道是由圓形和條形組成的，有點像鎖鏈的形狀。”

“你放心，我會找到。”莫原承諾，之後他問道：“你為什麽要火？”

“我需要力量。”白交交說道：“人們的關注能讓我積聚力量，只要有力量，我才能留在這個世界，做我想做的事。”

“你想要留在這個世界嗎？”

“對，”白交交肯定點頭，她咬咬唇，繼續說道：“我之前離開，是不得不離開，因為我沒得選擇，只能聽人命令。這次我來到這裏，是個意外，但給了我能留下的理由，我只有有足夠的力量，我才能留下，否則，我會死掉，所以，我才來參加節目。”

“我想留在這裏，是因為我想要找到一個人。那人是我曾經的主人，他在這裏，但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找到他。”

白交交說的是真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主人。當年爬登天梯是為了這個目的，現在出入小世界完成任務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主人到底在哪裏，其實她也不确定，但不妨礙，她将這話說給莫原聽。

莫原很聰明，她現在說假話騙他，很容易就會被戳穿，他雖然不一定明明跟她攤牌，但是可能會阻礙她。只有這樣九分真一分假，才能讓他相信。

莫原擁有強大的搜索資源和商業資源，她本就想要他的助力。如今，這一切雖然發生的突然，身份被識破雖然不在她的計劃之內，但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更何況，只是一個身份被識破而已，其它人還是穩的，她只需要小心些，應該不至于會有人跟她當面對峙這個。

“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找你的主人，你記得他身上有什麽特征嗎？”

“以前他這裏，有一顆紅色的痣，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白交交伸手點在心口位置。

“我會去找，你放心。”莫原看着她：“在這裏，我會幫你，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這樣的承諾，既讓人踏實，又讓人覺得可怕。白交交看他：“莫原，你做這些，是因為當初我支教時給你的引導嗎？”

“我當時的任務就是讓你對計算機感興趣，能繼續研究下去。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我并不是真心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莫原輕笑：“交交，你說這些，是怕什麽呢？”

“我只是擔心你執着錯了方向。”

“正如你所說，我很聰明，也長大了，過去的一切，我都看的很清楚。”莫原說道：“在我面前的人，我看到的只有白交交，并沒有其人的人。我并沒有執着，你也不需要執着什麽。”

彼此對視，四目相對，白交交也不知道莫原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她選擇忽視。

話的真假不重要，她只要看他之後的行事，若是能幫忙最好，若是不能幫忙，就需要再想辦法解決掉他這個麻煩。

“我該回去訓練了。”白交交說道：“節目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太多，我相信，憑我的能力，還是可以火的。”

“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莫原頓了頓，問道：“你還記得，你說過你欠我一次嗎？”

“嗯，我記得。”

“等你有時間，你能跟我一起去趟東交大學嗎？我記得，當初你說，若是我能考上那裏，會在學校等我，請我在一食堂吃撥面的。我考上了東交大學，但你不在這裏。現在，這個能補給我嗎？”

莫原坐在那裏，他容顏俊俏，膚色白皙，微微抿唇的模樣，有幾分倔強的期待，似是考了滿分想要讨糖吃卻又過分驕傲的孩童。他一雙黑瞳，如沉靜湖水，緩緩看過來，不帶半分逼迫，可那眼中的微光，卻讓人覺得拒絕的太過冷硬。

“好。”白交交偏頭笑了：“等二次公演結束，我們回學校看看。”

她确實曾這麽承諾過，當時也是為了多給少年莫原一些念想和目标，只是東交大學是個很普通的一本學校，正因為普通，她當時才能去莫原村裏支教，那是個很偏僻很窮的地方，好一些的學校都不會去。

白交交本以為，以莫原的能力，是能被頂級學校破格錄取的，他會去更好的學校接受更好的教育，當初看莫原資料時，她就注意到，莫原去了東交大學。如今看來，他仍然守着他曾給出的承諾。

既然如此，就當做回應好了，她這次也會信守她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