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奶包

小奶包

陸席年坐在病床旁閉目養神，突然聽到許幼魚“哼哼唧唧”的聲音，他驀地睜開雙眼。

見許幼魚小臉皺成一團，額上還冒着汗，像是在遭受什麽痛苦，他連忙将她叫醒。

許幼魚剛被叫醒，整個人還有些懵，只很快，下腹便再次傳來疼痛，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麽了？是不是肚子疼？”陸席年問。

“對。”許幼魚艱難地開口，“要生了應該。”

“你等會兒，我去叫醫生。”說完，他就跑出了病房。

沒過多久，護士和醫生就都來了。

醫生來的是顧北。

顧北給她做了檢查，說羊水破了，但宮口還沒有全開，需要再等等。具體等多久她也沒辦法确定，只能說長則幾個小時，短則幾分鐘。

在此之前，她建議陸席年可以喂她吃點東西，免得晚點生産的時候沒有力氣。

許幼魚下午有吃點心的習慣，陸席年怕她睡醒會餓，特意讓許老太太和許瀚湖給她準備了吃的備着。因為知道她今天會生産，準備的是雞蛋瘦肉粥，而非她經常吃的點心。

此時，粥正在保溫桶裏放着。

陸席年盛了一碗出來，粥還是溫熱的，吃起來剛剛好。

許幼魚這會兒需要躺着，沒辦法自己吃東西，他就一勺一勺喂給她吃。

宮縮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許幼魚喝着粥，一會兒覺得飯來張口什麽的還挺享受的，一會兒疼的龇牙咧嘴，小臉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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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席年看她疼，心裏也跟着疼：“生完這個咱就不生了。”

“你在說什麽屁話？”許幼魚完全聽不懂。

“那就再生一個。”陸席年改口，完了，又補充道，“不能再多了，我會心疼。”

許幼魚：“？？？”

許幼魚懷疑他要氣死她，還是一屍兩命那種。

“別以為我現在躺在床上就不能打你了。”

“真的不能再多了。”陸席年小聲。

許幼魚不語，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點。

陸席年很配合地朝她靠近。

然後，臉上就挨了她一巴掌。

許老太太和許瀚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循聲望去，剛好看見陸席年的臉被許幼魚扇得往一旁偏了偏。

“幼幼。”許老太太的聲音難得嚴厲。

許幼魚和陸席年聽到她的聲音，雙雙朝門口看了過去。

見許老太太和許瀚湖站在門口一臉不贊同地看着她，許幼魚就知道他們大概率是看到她扇陸席年巴掌了，剛想開口解釋，陸席年先開口了：“誤會，是我讓她打我的。她肚子疼得難受，我沒辦法幫她分擔痛苦，就讓她打我一巴掌。”

許老太太一聽許幼魚肚子疼，也沒計較他話裏的真假，忙問道：“疼多久了？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羊水破了，但宮口還沒有全開。讓我先喂她吃點東西，免得晚點生産的時候沒有力氣。”陸席年把顧北說過的話，跟他們複述一遍。

“是該先吃點東西。”許老太太說，“我來喂她吃吧！”

“不用，我來就好。”陸席年婉拒道。

許幼魚也說：“讓他來。”

他們都這麽說了，許老太太也沒勉強，問許幼魚：“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我待會兒回去給你做。”

許幼魚想吃的都不太适合在剛生産完吃，正想着吃點什麽好，就聽見陸席年說：“再給她做點雞蛋瘦肉粥吧！其它的，等她出院後，我再給她做。”

“可以。”許幼魚點頭。

她都點頭了，許老太太自然是照做。

喂完粥，陸席年又削了個蘋果喂給她吃。

吃完蘋果，又過了一會兒，顧北來給她檢查，說宮口開得差不多了，可以送去産房，準備生産。

她生産的時候，陸席年他們是不能跟進産房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陸席年緊張得不行，在産房外走來走去，偏偏産房裏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知道是隔音太好，還是許幼魚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了。

許幼魚這會兒确實疼，但她并沒有把力氣花在大喊大叫上，而是配合着宮縮用力。

生孩子的過程意外的順利，也不能說意外，書裏其實有寫，小奶包是個懂事的孩子，連出生的時候都沒有讓女配吃太多苦。

現在沒有吃太多苦的人成了許幼魚。

她還在用力，突然感覺渾身一松，像是卸下了什麽重擔，肚子也不痛了。

沒過多久，病房內就響起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這就生完了？

她有點恍惚，一直到顧北抱着孩子走到她身旁，對她說，是個男孩，很健康，她才緩過神來。

“我看看。”書裏寫小奶包繼承了女配和男配所有的優點，長得白白淨淨的，特別好看。

她想看看特別好看是多好看。

然而她看到了什麽？

一個長得一點也不白淨，小臉還皺巴巴的小奶包。

雖然她知道小孩子剛出生都這樣，但她還是不太想承認這孩子繼承了她的優點，至少在他長開之前不想。

“把他抱給陸席年吧！我要休息一下。”

顧北把孩子抱出産房，按照許幼魚的要求交給陸席年。

陸席年卻看也未看孩子一眼，只是問她：“我愛人怎麽樣？”

“挺好的。”顧北說，“生産過程很順利，她沒受什麽罪。”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陸席年看着産房的方向，仿佛她一說可以，他就馬上沖進産房。

事實也确實如此。

顧北剛一說可以，他就快步進了産房，從頭到尾，都沒看顧北抱着的孩子一眼，好似這并不是他的孩子。

好吧，不是好似，嚴格上來說，這的确不是他的孩子，他和許幼魚一個是喜當爹，一個是喜當媽。

但就算沒有喜當爹和喜當媽，對于他來說，許幼魚也比孩子重要。

他可以沒有孩子，但不能沒有許幼魚。

顧北見他就這麽走了，只能把孩子交給許老太太和許瀚湖。

許老太太和許瀚湖也挺擔心許幼魚的，抱過孩子後，只是粗略地看了眼，便也進了産房。

他倆進産房的時候，陸席年正拉着許幼魚的手，不知道在說什麽，許幼魚一臉不耐煩，還對他翻了個白眼。

許老太太：“……”

許瀚湖：“……”

雖然他們都是許幼魚的娘家人，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心疼陸席年。

要說他們家這姑爺，那真是哪哪都挑不出錯處，對自己的媳婦千依百順不說，還勤勞能幹，孝敬長輩，工作也不錯，偏偏就是不讨他們家閨女喜歡。

“幼幼，你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面對許老太太，許幼魚瞬間和顏悅色。

“沒受什麽罪就好。”許老太太看她臉色還可以便放心了，抱着孩子走到她身旁說，“你看過孩子了嗎？這孩子和你小時候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不久前才剛覺得孩子長得醜的許幼魚：“……”

她還是希望等孩子長開了再像她。

“我覺得他長得更像陸年年。”

“嗯，像我。”陸席年雖然沒仔細看過孩子的長相，但她和他的孩子，長得像他，沒毛病。

許幼魚看着他那張白白淨淨的小白花臉，又想起剛才看到的小奶包的長相，不白淨不說，還皺巴巴的……

小孩子剛出生都這樣，長開了就好，她安慰自己。

“我還要在産房裏待多久？”她有點累了，想睡覺。

別看她孩子生得快，像是沒受什麽罪，但生孩子哪有不受罪的，只是有些人受的罪是大罪，有些人受的罪是小罪。

她運氣好，屬于受小罪的那些人，但受小罪也是受罪。

“不知道，我去問一下醫生。”陸席年說完，就去問顧北。

顧北告訴他，需要待兩個小時左右，期間，她會過來給她做檢查。兩個小時後，如果沒什麽問題，她就可以回病房休息。

陸席年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許幼魚。

許幼魚覺得兩個小時有的等，幹脆就在産房裏睡一覺。

她睡覺的時候，陸席年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她，許老太太和許瀚湖則一個照顧孩子，一個回家屬院給她做雞蛋瘦肉粥。

兩個小時後，她身體沒什麽問題，陸席年就把她抱回病房，讓她繼續休息。

又休息了一會兒，許瀚湖就回來了，帶着雞蛋瘦肉粥。

陸席年先把粥盛出來放涼，等溫度合适，才把許幼魚叫醒，喂給她吃。

正吃着，陸長流也過來了。

聽說許幼魚生了，他先是詢問許幼魚的情況，再去看孩子。

看到孩子，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像我嫂子。”

許幼魚：“……”

救命，那個長得一點也不好看，小臉還皺巴巴的孩子，到底哪裏像她了？

陸席年已經看過孩子了，雖然他也知道剛出生的孩子都長這樣，但看許幼魚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他還是道：“像我，不像你嫂子，你嫂子更好看。”

陸長流看了眼小奶包那張皺巴巴的臉，又看了眼許幼魚，說：“我嫂子确實更好看。”

許幼魚聽他們這麽說，心情剛好一點，小奶包就哭了。

聽到他的哭聲，許幼魚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居然不服。

小奶包當然沒有不服，他只是餓了。

許老太太把孩子抱給她，說：“孩子應該是餓了，你先給她喂點奶。”

許幼魚接過孩子，大腦一片空白。

她自己還沒吃飽呢！不對，喂奶要怎麽喂來着？她稍微想象了下，好像不難。

正準備實踐，見陸席年還在病房裏，她額上的青筋不由地跳了跳。

嗯，知道她要喂奶，其他人都回避了，就陸席年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陸席年說。

許幼魚差點被他氣笑了：“你能幫我幹什麽？幫我喂奶嗎？”

陸席年看了眼她脖子以下的部位，一本正經道：“也不是不可以。”

“滾！”許幼魚冷漠。

“好嘞！”陸席年遺憾離場。

剛一出去就對上陸長流的目光。

陸長流看着他，小聲說：“被我嫂子趕出來了？”

“沒有。”陸席年不承認。

陸長流由不得他不承認：“我嫂子那一聲滾說得老大聲了，我隔着門都能聽見。”

陸席年被拆穿也不生氣，皮笑肉不笑道：“你個單身狗懂什麽，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趣。”

陸·單身狗·長·什麽也不懂·流：“……”

不帶這樣人身攻擊的。

“我很快就不是了。”

“不是什麽？狗嗎？不是狗，你也單身。”陸席年說。

陸長流不想和他說話了，他要繼續密謀他的挖牆角大業，只要他的鋤頭舞得好，遲早有一天他會悄悄擁有媳婦，然後，驚豔所有人。

陸席年看他的樣子，就能猜到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還非常好心地給他指了個方向，說：“看，顧醫生。”

陸長流聽到“顧醫生”這三個字，立馬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什麽也沒有。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陸長流：“……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嫂子的，我告訴你。”

“關你嫂子什麽事？”陸席年冷眼看他。

“這還用問。”當然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會不會失去他這個可愛的弟弟，他不得已才把他嫂子搬出來，但話肯定不能這麽說，他想了下，說，“當然是我咒的，我咒你被我嫂子抛棄。”

“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陸席年說，“勸你也相信科學。不然，我會覺得你思想覺悟不夠高，舉報你是封建迷信分子。”

陸長流：“……”

這紅果果的威脅。

夜裏，許家其他人來看許幼魚和小奶包，一個個的，也都說小奶包長得像許幼魚。

許幼魚已經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