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人性如此

人性如此

八卦的內容是關于顧北和嚴冰言的。

似乎是知道她喜歡聽八卦，剛上桌沒多久，莊嘉仁就主動向她提及。

一聽是關于顧北和嚴冰言的八卦，甭管是真是假，許幼魚和陸長流都聽得十分認真。

在說八卦之前，莊嘉仁先跟他們說了顧、嚴兩家的關系。

據他所說，顧、嚴兩家從前是世交，關系十分要好，顧北和嚴冰言很小的時候，雙方的父母就給他們定下娃娃親。

後來顧北的父母雙雙離世，這門婚事也沒有就此作罷。

顧北和嚴冰言從小關系就好，長大也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但不知為何，兩人年齡都不小了卻遲遲沒有結婚。

一直到不久前，某個知情人士傳出消息，說嚴家可能要悔婚。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幼魚并不覺得驚訝，因為顧北曾經親口告訴過她，嚴冰言的家裏人不是很贊同他們的婚事。

她也是因為這一點，隐隐覺得自己嗑的cp可能要BE。

但陸長流對此并不知情。

他聽到莊嘉仁說嚴家可能要悔婚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高興，自從知道顧北有對象後，他幾乎每天都在盼着她和她對象分手，自己好撿漏，冷不防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不就有種自己夢想成真的錯覺。

但很快，他就想起陸席年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也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快樂，是建立在顧北的痛苦之上，心情瞬間從高興轉換成憤怒。

顧北那麽好，嚴家人憑什麽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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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悔婚，也該是顧北悔婚。

嗯，就是這麽雙标！

莊嘉仁說完嚴家可能要悔婚後，又道：“據那位知情人說，嚴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不是很贊同顧醫生和嚴冰言的婚事，理由是什麽不知道，但有很大的可能是覺得顧醫生命不好，具體內容涉及封建迷信，又沒有确鑿的證據，我就不說了，你們懂我的意思就行。”

他這話其實已經說得很直白了，只要稍微聯想一下顧北的身世，就大概能猜到，嚴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應該是覺得顧北克父克母。

封建迷信是很多老年人的通病，哪怕是到了後世，也還有很多老年人信奉這些，更別說是現在了。

現在雖然有明令禁止封建迷信，但多年的荼毒，怎麽可能說禁止就能禁止，頂多只是不再浮于表面而已。

該封建的人照樣封建，該迷信的人同樣。

想到自己喜歡的人被人如此糟踐，陸長流就氣得拍桌。

力氣之大，把許幼魚吓了一跳。

坐在沙發上陪小奶包玩的陸席年聽到聲音，低聲喝道：“你幹什麽呢？”

“我生氣。”陸長流是真的生氣，不僅生氣，還替顧北感到委屈。

“生氣也不能拍桌子。”陸席年說，“吓到你嫂子，我揍你。”

“對不起。”陸長流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和被他吓了一跳的許幼魚道歉。

“沒事。”許幼魚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她也挺氣的，不過，“他們不同意也好，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家。”像這種帶有偏見的家庭，即便顧北嫁進去了，将來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相比于他們，只是把這件事情當成八卦的莊嘉仁就淡定多了。

見陸長流的情緒穩定下來，他便道：“他們不同意不代表顧醫生和嚴冰言就成不了，據我所知，他們倆的感情并沒有受到影響。”

“怎麽可能沒有受到影響，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許幼魚說。

“嫂子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莊嘉仁問。

許幼魚搖頭，她和顧北的關系雖然不錯，但也沒有好到什麽都說的地步。

莊嘉仁見她搖頭，面上有些遺憾：“我還知道一個關于他們的八卦，但可信度相對比較低，你們聽不聽？”

“聽。”許幼魚毫不猶豫道。

“稍等。”莊嘉仁先跑去把門關了，回來後，才壓低了嗓音道：“因為消息不一定準确，你們聽個樂呵就好，別傳出去。”

“行。”許幼魚點頭。

莊嘉仁看向陸長流。

陸長流回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你以為我是你？”

莊嘉仁想想他确實不是個嘴碎的人，就沒再賣關子，直接說道：“我聽說，嚴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不贊同顧醫生和嚴冰言的婚事，除了覺得顧醫生命不好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覺得顧家沒落了，顧醫生配不上嚴冰言。”

“就這？”許幼魚見他神神秘秘的，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結果就這。相比于封建迷信，她覺得這個的可能性還更大一點，畢竟人性如此。

“沒完呢！”莊嘉仁接着說，“顧醫生和嚴冰言在一起挺多年了，但從前并沒有嚴家人不同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傳聞，不然，大家也不會奇怪他們為什麽不結婚。”

“這個傳聞是最近兩年才傳出來的，據不可靠消息稱，好像是嚴老爺子的老領導的孫女看上嚴冰言了，嚴老爺子想撮合他老領導的孫女和嚴冰言，這才站出來反對嚴冰言和顧醫生在一起。”

“但嚴冰言并不聽他的，執意要和顧醫生在一起。爺孫倆誰也不讓着誰，最後以嚴老爺子被氣到住院收場。”

“這消息聽起來挺可靠的。”許幼魚說。

“聽起來再可靠，沒有證據，也是不可靠的。”這方面，莊嘉仁還是挺嚴謹的，“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嚴老爺子過年那會兒确實住院了，但是不是被嚴冰言氣的不知道。”

“該不會就因為嚴老爺子住院，就傳出這些不實消息吧！”許幼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全是。”莊嘉仁說，“主要還是因為嚴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不贊同顧醫生和嚴冰言的婚事。”

“不贊同總要有個理由吧！但因為現在正處于特殊時期，封建迷信的帽子不能亂扣，他們也不會傻到往自己頭上扣這樣的帽子。于是，就有了這種說法。”

“但因為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只能聽個樂呵。”

陸長流聽完并沒有覺得樂呵，他氣死了都：“他們怎麽這樣。”

“雖然這麽說不厚道，但他們會這樣很正常，因為人性如此。”許幼魚說。

“的确。”莊嘉仁表示贊同。

“顧醫生一定很難過。”甭管嚴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因為什麽原因不贊同顧北和嚴冰言的婚事，顧北應該都會很難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陸席年插了一句嘴。

“我沒有，我想要的才不是這樣。”他想要的是顧北抛棄嚴冰言，而不是她被人嫌棄。

“結果都一樣。”不管是嚴冰言抛棄顧北也好，還是顧北抛棄嚴冰言也罷，結果都一樣，都是他想要的。

陸長流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禁默了一瞬。

莊嘉仁卻像是發現什麽一般，說：“不是吧！連長，你還惦記着顧醫生呢？”

“不夠明顯嗎？”許幼魚問。

“我以為他只是喜歡顧醫生的美貌，沒想到他居然還想吃天鵝肉。”顧北可是憑美貌成為他們“牛逼”獨立團的四大殺器之一，遠的不說，就說他們團裏，喜歡她的人，比比皆是。

但這些人的喜歡都是浮于表面，就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以為陸長流的喜歡也是如此。

“你罵誰癞蛤一蟆呢？”陸長流剜了他一眼。

“你不是嗎？”莊嘉仁反問。

陸長流有點心虛，但嘴上還是道：“當然不是。”

“你自己說着都心虛。”莊嘉仁無情拆穿道。

“我是癞蛤一蟆又怎樣？癞蛤一蟆想吃天鵝肉，不一定是不自量力的意思，也可以是一個勵志的故事。”陸長流說，“就像我哥，他不也是一只癞蛤一蟆，但他吃到天鵝肉了。他都可以，為什麽我不可以。”

“有道理。”許幼魚說。

“是吧！”得到她的贊同，陸長流成功說服自己。

然，陸席年偏要打擊他：“她說有道理，只是單純的認同我也是一只癞蛤一蟆，不是覺得你也能吃到天鵝肉。”

陸長流不聽他的，他看着許幼魚。

許幼魚拍拍他的肩膀道：“雖然我很希望你也能吃到天鵝肉，但夢想和癡心妄想還是有區別的。”

陸長流：“……有什麽區別？不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原來你知道自己抱有的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啊！”陸席年說。

“你能不能專心帶孩子，不要說話。”說了那麽多，沒一句他愛聽的。

“不能。”陸席年拒絕。

陸長流堵不住他的嘴，索性不理他。

飯後，陸長流和莊嘉仁先行離開。

許幼魚抱着小奶包，對剛吃完飯，正在洗碗的陸席年說：“我待會兒和你一起去上班。”

“你想去醫院見顧醫生？”陸席年問。

“嗯。”許幼魚點頭，“有段時間不見了，去陪她聊聊天。”

“只是聊天？”陸席年又問。

許幼魚：“當然，我不會問她和嚴冰言的事情，因為這樣無異于在她傷口上撒鹽。但如果她自己想跟我訴說，我也願意當個傾聽者。”

她其實挺希望顧北能說出來的，不是為了八卦，是怕她憋在心裏憋出毛病來，但她勉強也算了解顧北，知道她不主動問的話，她大概率不會跟她說，所以，她說去陪她聊聊天，真的就只是聊聊天。

“你想去就去。”陸席年說。

“本來就是，我又沒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許幼魚道。

陸席年：“……”

陸席年默默洗碗。

洗完，給她打包了一堆零食和點心，還有一些小奶包可能用到的東西，再帶着她和小奶包一起去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