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腳踏兩條船

腳踏兩條船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願和江淼訂婚的？”許幼魚有點不敢相信。

她上次和陸席年讨論完後，心裏其實已經認定嚴冰言和江淼訂婚是被家裏人逼的，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自願的。

“嗯。”顧北點頭，給予了她肯定的答複，“一開始或許有人逼他，但訂婚這件事情沒有。他是真的喜歡江同志，和她訂婚也是他自願的。”

“那你呢？你算什麽？你們那麽多年的感情又算什麽？”許幼魚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感覺自己更像是被抛棄的那個人。

反觀顧北，她很平靜，說起她和嚴冰言的事情，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早在一個多月前，我們就已經分開了。”

“他劈腿了。”許幼魚幾乎篤定道。

“劈腿？”顧北不懂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腳踏兩條船，一邊和你處對象，一邊又和江淼糾纏不清。”許幼魚解釋。

顧北想了下她和嚴冰言分手之前，他們仨的關系，說：“差不多。”

許幼魚聽罷，剛想說些什麽，車子突然來了個急剎，要不是陸席年及時抱住她，她能飛撲到許司南和陸西沉中間。

“怎麽了這是？”車子停下後，她人還有些驚魂未定。

“抱歉，腳滑。”許司南說。

許幼魚從她波瀾不驚的語氣裏雖然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想也知道，她這會兒應該很生氣。

看她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快把方向盤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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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來開車？”說這話的是陸席年，他怕許司南腳滑完了，又來個手松什麽的。

“我來吧！”陸西沉說着，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他都下車了，許司南只能跟他換位置。

車子重新上路後，許幼魚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什麽時候的事情？”她問顧北，“他從什麽時候開始腳踏兩條船的？”

“幾個月前吧？也可能更早，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時候，他的生活裏已經處處都是對方的身影了。”顧北說着，皺起了眉，像是想到什麽讓她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我認識江同志是在一年前，那時候，嚴家人希望冰……嚴同志能和我分開，娶江同志為妻，嚴同志不同意，和家裏大鬧了一場，他爺爺被他氣得進了醫院。”

“醫生說老爺子的心髒不太好，不能生氣，讓家裏人平日多順着點他。他很愧疚，也很糾結。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慢慢在向家裏妥協。”

“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從一開始的每周見一次到後來的一個月都未必能見上一次，他總說他忙，工作上忙，家裏也忙，我信了，直到兩個月前的某一天。”

“那天我休假，想着許久未見，就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結果看見他和江同志在一起，兩人舉止親密，有說有笑。”

“我看着他，突然覺得好陌生，明明人還是那個人，臉也還是那張臉，我清楚的記得他喜怒哀樂時的樣子，可我還是覺得他好陌生，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說到這裏，顧北的眼淚終是沒忍住落了下來。

許幼魚見了，趕忙伸手去幫她擦。

“我沒事，只是想起曾經那個說好要攜手一生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我弄丢了，再也找不回來，覺得有點遺憾，僅此而已。”

“被我撞破後，我看得出來他很糾結，在我和江同志之間。最後，可能是權衡利弊，也可能是單純的不愛我了，他選擇了江同志。”

“他說和我在一起很累，讓他喘不上氣來，說他不想再夾在我和他的家人中間，說八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不想再耽誤我，想放過我，也放過他自己……”

“他說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後來，我們就分開了。”

“确定分開的那一刻，我并沒有想象中難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像是套在身上的枷鎖沒有了。”

“我想，他應該也是。”

“他離開的時候，脊背挺直，像極了我記憶裏那個少年。那一瞬間，我仿佛透過他看到曾經那個少年。”

“十七歲的少年脊背挺直，緊緊拉着我的手，他說，他以後要當一名出色的外交官，不畏艱難險阻，誓死捍衛祖國和人民。我說，我比較貪心，我想當軍醫，既是軍人，也是醫生，我們一起守護我們的祖國和人民。”

“幾年後，他如願當上了外交官，我也成了軍醫，可是我們卻被困在小情小愛裏，忘了曾經的自己許下的誓言。”

“我已經向上面遞交了申請，大概在年後，我就會前往邊疆，往後餘生，我應該都會留在那裏，和邊防的戰士們一起守護我們腳下的這一片土地。”

“沒必要，真的。”許幼魚說，“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這樣。這個世界上男人多的是，這個不行，咱就換。”

意識到她誤會了，顧北有些無奈道：“和男人沒關系，要不是有男人，我老早就申請去駐守邊疆了，那裏才是我一直想待的地方。”

“真的假的？”許幼魚有點不相信。

顧北問她：“你猜我為什麽想當軍醫，而非普通醫生？”

這題許幼魚會。

“為了守護我們的祖國和人民。”

“沒錯。”顧北點頭，“這是我當軍醫的初衷，至今未曾改變。”

“守護祖國和人民在哪不是守護，為什麽一定要去邊疆？”許幼魚不理解。

“因為那裏更需要我。”顧北說，“總要有人去邊疆，我剛好想去，為什麽不去？”

“我怕你只是一時沖動，不是真心想去。”許幼魚雖然沒有去過邊疆，但也知道那裏的艱辛。

“不是一時沖動，我很冷靜。”她其實早就設想過，如果沒有嚴冰言，她會去哪裏，答案就是邊疆。那是她父母曾經堅守的地方，她想和他們一樣，在那裏發光發熱。

“你家裏人同意嗎？”許幼魚問。

“同意，我外公曾經也是一名軍醫，他很支持我。”去邊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外公，但她外公很支持她，要不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允許，他恨不得跟她一起去。

她家裏人都同意了，許幼魚作為外人，也不好再勸她。

“你去了邊疆以後，我們就更難見面了。”

“可以寫信，也可以打電話。”顧北說，“而且，我也不是一直不回來，我外公還在這裏呢！我總要回來看他。你們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去邊疆找我。”

“好吧！”許幼魚還沒有去過邊疆，但想到路途和現在的交通，她覺得自己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去，除非工作需要。

兩人一路說着，很快就到了市一院。

他們到的時候，嚴冰言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嚴家人和江淼在外面守着。

看見許司南，他們一個個的眼裏仿佛都淬了毒。

嚴老太太一直讓許司南走，說不想看到她。

許司南理都沒理她，找了個位置大剌剌地坐着，像個大爺。

顧北本來想去問一下嚴冰言的情況，結果還沒開口，嚴老太太就直罵她是喪門星，說她克死她爸媽不夠，還要害她孫子。

顧北和嚴冰言在一起的時候，沒少被她這麽罵，習慣肯定是不可能習慣的，又不是什麽好習慣，但也沒和她争辯，因為沒用，她根本聽不進去，只會一直罵，不跟她争辯，她反而能早點消停。

是以，她什麽也沒說，默默退到一旁，任由她罵，權當沒聽見。

許幼魚沒她那麽好脾氣，剛想挺身而出，教她做人，許司南先站起來了。

許司南站起來後，沒有喝止她，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不打女人，但我會打你兒子和你孫子，你可以繼續罵，罵一句，我就讓你兒子和你孫子在床上躺一天，我說到做到。”說完，她還看了嚴冰言的父親一眼。

嚴冰言的父親被她看得脖子一縮。

作為長輩，他也不想這麽慫，但那可是許司南。

認識許司南的都知道，她就是個瘋子，完全不講武德。

管你是不是長輩，惹她的都得遭殃。

偏生她的家世還不錯，父母，包括她自己都戰功赫赫，偶爾背點小處分，對她根本沒什麽影響。

當然，她也不會無緣無故打人，打的都是先惹她的人，并且認錯的态度非常之積極，就是死活不改。

他慫，江淼卻不慫。

或許是許司南的那句不打女人給了她底氣，也或許是她的家世給了她底氣，聽了許司南的話，她當下便道：“你以為你是誰？想打誰就能打誰？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你們許家的一言堂。”

“我誰也不是，但我能打你，你信不信？一個明知道別人有對象，還要插一腳的……小三。”這個稱呼是她剛才在路上聽許幼魚說的，她覺得還算貼切，就盜用了，“你該慶幸嚴冰言和北北沒有領證結婚，不然，你的行為已經構成破壞軍婚。”

“跟我講法制，你也配，你們嚴家人也配。”許司南說着，還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看看你們，老的封建迷信，小的始亂終棄，娶的媳婦是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許司南。”江淼差點被她一連串的話氣死，偏偏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怎麽反駁，只能大聲喊她的名字。

“叫那麽大聲幹什麽？醫院裏不能喧嘩不知道嗎？沒素質。”許司南掏了掏耳朵道。

江淼：“……”

江淼沒被氣死，但是氣哭了。

小姑娘年齡不大，哭起來梨花帶雨的，好不可憐。